薄练臣神色一惊,犹疑不定。
徐盛忍不住嗤笑一声道:“怎么,良心发现,不忍心出手,我告诉你,薄练臣,从我们同流合污那天起,你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没有回头的余地……”
说着,他猛然靠近他,神色诡谲的睨着他冷笑道:“你,已经染得跟我一样黑了,别妄想这辈子能够漂白。”
徐盛的神情满含讥讽,如刺一般扎进他的心底。
薄练臣脸色更冷了,豁然一把推开他,肃然道:“我的事还不用你来教,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冷冷看着他倒退了两步继而转身大步走了。
薄练臣有些气怒徐盛所说的话,却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徐盛看着他走远的身影,笑容阴毒。
可他还没笑多久,一名手下与薄练臣擦肩而过冲了进来,直嚷道:“老大,不好了,警方大扫黑,我们的货都被警方截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徐盛气怒的无以复加。
手下被他的大吼声吓了一跳,吞吞吐吐道:“还不止这些,我们的场子也给查封了,军火跟违禁品都被缴了,兄弟们抓进去一大堆,现在个个在警局审问。”
徐盛的脸彻底铁青了,“该死的,谁走露的消息?”
他一脚踹倒了椅子,脑子那一刻闪电般闪过什么,恍然道:“混蛋,我们中计了,他们没货要转移,这根本就是薄少恒设下的一个圈套,知道我们一得知消息一定会通知警方,所以事先设好了我们货源的地址,该死的,去联络人把剩下的货全部转移,不要引起警方的怀疑!”
他想利用警方打压剥削唐笑的势力,却没想到搬了凳子砸自己的脚,徐盛恨的不轻!
车子开在路上,薄练臣一手掌握着方向盘,一手支颐,满脑子都充斥着徐盛所说的话。
他不知自己怎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部署方向在前行,可是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脱离了原始的轨迹。
他茫茫然中几乎有种越走越远的错觉。
这一切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他想不通,想不出答案来。
将车子开到主宅,时至夜晚,人群散的差不多了,门庭积雪狼藉,月色银光下显得格外清冷!
“臣少爷!”
佣人给他开了门,薄练臣刚进去便发现玄关放置了两双鞋,顿时问道:“爷爷还在见客吗?”
“不,是恒少爷跟少奶奶回来了,正在老太爷的书房。”
薄练臣眼眸闪了下,脱下大衣挥了挥手:“下去吧。”
书房内,薄少恒坐在那儿简单的将事情叙述了一遍,薄老爷子闭眼靠在椅背上听着,面色沉静,倒真令人看不出他的所思所想。
半响,薄少恒说完之时,薄老爷子睁开了虎眸,沉沉的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恒儿,你从未让爷爷失望过,但是这一次爷爷真的很失望,你的冷静自持都哪里去了,明知有些事有些错不该犯,为何还要犯下。”
他语音有些严厉,仿佛回到了他年幼时教导他的口气。
薄少恒抬眸直视薄老爷子,狭眸里满是坦然的镇定,“爷爷,我并不觉得自己犯了错,重新来一次我依旧会如此做!”
“恒儿,自你十六岁那年开始你便变了很多,爷爷这些年来一直看不懂你,你是不是一直在心里怨怪着爷爷!”
薄老爷子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话题,当年的事情,一直是薄老爷子心中的隐痛,特别知道薄少恒意外得知了不少机密还不顾自身救下闻人弒,他更觉得老脸汗颜。
薄少恒薄唇微抿了下,摇头道:“爷爷,我从没怪过你,人身在其中往往很多时候很多事身不由自,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乱我需要拥有保护自己所爱之人的能力,而不是被人随意掌控或者凌辱欺杀?”
营生的眼眸有些讶异,眼底闪烁着泯灭不定的光。
薄老爷子听着倏然眯了眼,良久,叹了声道:“或许你是对的!”
薄少恒沉默没再出声,此时,敲门声正好响起,营生去开了门,薄练臣一踏进来便感觉到了屋子里微妙的气氛,他看了看薄老爷子,再看薄少恒,眼神一深,勾唇道:“完美如恒弟也会犯错误,倒真令我开了眼见。”
“你想说什么?”
薄老爷子豁然看着他,有些冷脸。
薄少恒起了身面对着薄练臣的冷嘲,一笑道:“人无完人,或许在大哥的眼里我太过完美优秀了,但是我自己从来不这么觉得。”
说完,他对上薄练臣的眼,坦荡而磊落。
薄练臣眯了眯眼,简直恨死他这种该死的淡定,明明闯了大祸却还能如此镇定的回来,坐在这儿喝茶,无所畏惧!
“行了,恒儿,接下来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就先去办吧!”
薄老爷子起身,走了过来。
薄少恒转身看他道:“知道了,爷爷,那我先走了!”
看着他出了门,薄练臣再也忍不住对薄老爷子说道:“爷爷,这次的事情闹得太大了,你平日里就是太过纵容恒弟了才以致于他犯下这样的错误!”
“你是说哪方面?杀人还是涉黑?”薄老爷子平静的端起茶盏,眼皮轻轻掀了下。
“都是,爷爷既然知道,就应该明白这里面所涉及严重性,薄家乃名门军家,不能染上这样的污点。”
薄练臣语气沉然,仿佛句句发自肺腑。
薄老爷子听了却是一笑而之,“臣儿,你不会以为只要把恒儿推出去薄家便可以安然了,这样的想法简直是大错特错,政局上的远见,你远不如恒儿来的目光深远,里面涉及的东西也不单单只能用眼睛去看的,得用这个……”薄老爷子指尖指了指头,“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薄练臣死死咬了下唇,手中拳头不自觉收紧。
都在这样的时刻了,在薄老爷子的心里依旧还相信着薄少恒,他真的想不明白到底薄少恒哪里好?
薄少恒回主宅才不过半个小时,警方便派人过来接走了他和席闻鸦,柳善容跟薄安赶到的时候巧好错过了车辆。
而薄练臣站在落地窗看着远去的车子,有些冷意划过眸底。
转了身,拉上窗帘,他走到抱着孩子的佣人身边,说道:“把他给我,你下去吧。”
“好的!”
佣人将熟睡的孩子交到他的手中,开了门出去。
薄练臣抱着孩子在沙发上坐下,也只有在孩子熟睡的时候他才能够抱到他。
看着孩子一天一个样的小脸,薄练臣指尖划过那细嫩的肌肤,低低轻喃了一声:“爸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你告诉爸爸,爸爸该怎么做好不好?”
孩子无暇的睡颜上一派纯真美好,浑然不知他在说些什么,睡梦中却不知梦到了什么,微微咧开了嘴角,流露出笑来。
薄练臣也跟着露出久违的温软笑意,简简单单,毫无杂质!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不做薄家人!
第142章 引导思维下的审问()
“姓名?”
“席闻鸦!”
“性别?”
“女!”
“年龄?”
“二十四。”
……
“十二月十五号九点四十二分你在哪里?做什么?”
“香檀山!拜祭友人!”
枯燥的流程之后便是正式的审问,席闻鸦坐在当场沉着冷静的回答警方的提问。
她按照薄少恒所说,全部都照实诉说,虽然不明白他的深意,但是她选择相信他的话和能力。
“拜祭谁?能说下他的背景?”警方丝毫不放过一点细微的线索。
“苏锦凉,曾在b市检察院工作。”
席闻鸦简要的说了下。
“为何选择大冬天拜祭?”
“那天是他生日!他爷爷跟哥哥都不在身边,所以我代替他们去看望他!”
席闻鸦不太喜欢警方看她的那种眼神。
“当日你还跟谁在一起?”
警方的问题总是有太多的明知故问,好像存心想要在别人的话里找到击破点或者漏洞。
席闻鸦平静道:“我丈夫!”
“是不是照片上这个人?”
警方将桌子上的照片往前挪了下,席闻鸦清眸淡扫道:“是的!”
“能说明下,你丈夫杀人的动机以及事情经过吗?”
“对不起,我反对警方这么有误导性的问题?”
席闻鸦眼神凌厉而冷凝,以前就听过警方有时为了尽快破案会在审讯中使用误导思维,她倒真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坐在这里领教到这种审讯方式。
审问的警员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换了思维重新问:“那么说下当时的来龙去脉?”
席闻鸦脸色这才有所缓和,将事情经过阐述了一遍,不过她适当的隐去了现场还有一人,她夺了相机的部分。
“你说你们认为那是个杀手?认定这个身份的依据是什么?”
席闻鸦微微拧眉道:“死者的枪法很精湛却躲藏的也很隐秘,我们几乎都没发觉,他的动作和速度也飞一般人能够比拟的。”
“哦,可是死者的枪法并没有打中,这样的枪法也算是精湛吗?”
席闻鸦眼沉了下,她可以完全确定警方完全是在有意找茬,显然受人指示。
“我丈夫以身试险为我险而有险的挡下子弹,那子弹只差了三分就穿透我丈夫的心脏,若是这样的枪法还不精确,那么我想问下什么样的枪法才算精湛?”
当时要不是薄少恒反映快,此时丧命的就是她!
她眯了眯眼,冷静的破解,实在有些厌恶警方的审问思维方式。
而另一间房内,薄少恒也经历了同样的笔录问答,不过相较于席闻鸦的,他的问题更尖锐。
审问他的警员似乎被人特意安排的,所问的问题每一句都具备引导思维的陷阱。
从头到尾,薄少恒的表现让警方大为惊叹,条理清晰,从容不迫,比之警方还熟习律法条框,每当警方言行不当还会出声提醒,简直毫无漏洞可钻。
“他的回答完美的天衣无缝!”
局长办公室内,几名男人正围坐在一起观看审讯,其中一名男人蓦然开了口。
“我们或许用错了方法,他的能力总令我惊叹!”
一名老者眯了眼,目光深邃。
“呵,这并没有什么,只能说明他思维逻辑很敏锐,警惕性很高。”
众人中有一名年轻的男人很是不以为然道,他的眼底还有些不屑,嘴角更是勾起一道嘲讽的意味。
“小睿,你就是太过自傲了所以没有长进!”
容氏藏犀利的眸子沉沉望向坐在那吊儿郎当模样的容氏连。
容氏连睨了一眼他大哥,撇了撇嘴,不过倒没在说什么。
容氏藏转眸,起了身倏然道:“我去跟他聊聊!”
老者没说话,轻阖了下眼皮,端起茶一副施施然的模样。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容氏藏挥了挥手,几名警员自发起了身出去。
薄少恒靠在椅背上,狭眸轻佻,看着他勾唇一笑,“倒真没想到,我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你!”
容家,一个曾今辉煌一世,如今却落败的军门世家!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境况下跟你见面。”
容氏藏拉开椅位在他对面从容坐下。
薄少恒含笑,目露深意,“容家何时也参与了进来?”
“局势瞬息万变,有些时候我们自己都无法掌控!”
容氏藏笑谈,眼眸里沉淀着深邃的光芒。
薄少恒眸底为沉,不语,b市政局明面上看去一盘散沙,各大势力各成一体系,但是暗中的盘根错杂,恩怨纠葛鲜少为人知,有些家族明面上敌手,暗地里也有可能是盟友,更甚至明面是盟友的,暗地里却是使刀子的狠手,容家被迫作为枪手先行,想借势重新崛起,也无可厚非,只是容家当真甘愿被人利用,他可不信!
他看着容氏藏,淡笑道:“容家何时也成了别人的先锋军!”
即使身在审讯室这般简陋狭小的空间内,薄少恒依旧闲适而慵懒,仿若在家中,自有一股灼灼风华。
容氏藏继续扬笑而谈,巧妙的回避了他别有深意的侦探,“我也不知薄兄何时成了杀人嫌疑犯!”
“呵,你来该不会只是跟我说这些的吧!”
薄少恒狭眸微敛,一派懒散模样,指尖不轻不重扣打掌心。
“我们合作如何!”
容氏藏突然往前微微倾了身,双手互扣放置在桌面,轻然一语。
薄少恒眸底似有一丝讶异,看着他微微一笑,眯了眼,却没回答。
容氏藏蓦然朝面对着薄少恒的摄像头做出了一个指示,摄像头红灯闪烁了下后呈现关闭状态,薄少恒一直看着他的动作,笑得饱满玩味。
不得不说,这举动玩的实在高明,诚意十足,既可以卸下他的心防,也在间接向他表明容家在某些事情上占据很大的优势和能力,但隐含着……威胁之意!
“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容氏藏再次满含深意一笑,肃然的军人脸面上,平添几分豪气和爽朗的磊落。
薄少恒波澜不惊,神情散漫,“哦,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亏本的买卖他从来不做,况且还帮助扶持一个落败的家族重新恢复昔日的辉煌,这付出的代价可是有点高!
容氏藏挑眉,知道他这是让他开价出来,他道:“容家力所能及的一切!”
“那要是力所不能及,该当如何?”
薄少恒眸底闪过一丝异彩,快的令人抓不住。
容氏藏抿了抿唇,眼眸有些泯灭不定,一时不语。
薄少恒轻笑,“看来你还不足以打动我!”
明明是他处于上风,但不知为何容氏藏总觉得被力压一头。
不过是简单的几句交锋,他已经领教了薄少恒的城府之深,心思之可怕,心念之坚韧。
容氏藏倏然摇了摇头道:“不是我们诚意不足,而是薄兄太过自信,从没想过与人合作!只是我有些奇怪,薄兄何以在当下的局势上还能笑若春风,这份心性我自愧不如!”他换了个思维重新突破。
各大家族对这事可是死咬了盯着,薄家却倒好,一派平静,仿佛一口古井令人难以探出深浅,特别是薄少恒这个人,从头至尾淡定的令人心惊,仿佛早已胸有成竹,就等着棋子一步步落下。
“容兄何必妄自菲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终有变数和转机,我也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
薄少恒扬眉,眼角动了动,有些慵懒的风情不自觉的飘散而出。
他说的话似真非真,似假非假,更令人有种雾里看花,越看越模糊的感觉。
容氏藏有些不可察觉的拧了下眉,跟他谈一席话,简直比跟高手打一场还累人。
他是军人,不是阴谋家,不懂得政客的那些诡计谋算。
他不懂,显然薄少恒却很熟稔!
他唇线微抿成一个锋利的弧度,“薄兄看来是看不起容家,那么,罢了,我也不多说什么,薄兄好自为之。”
他豁然起了身,预备要走。
薄少恒也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在他拧开门的一刻,却突然说道:“贵弟不日从云安调至b市,真是可喜可贺!”
容氏藏猛然回了头,眼神凌厉如剑,薄少恒对上他的眼,勾唇一笑,容氏藏眼神沉敛下来,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出去后只觉得脊背一阵冷汗流下。
容氏连秘密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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