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看着面前的刘简,他凌乱的头发软软地挂在额前,他很瘦,身上本来合体的黑色羊绒外套,在微风的吹动下竟然左右地飘荡,这让他张开的双臂显得更加的修长,侧到一边的脸上表情凝重,如同囚犯在等待宣判的严肃。
他的凝重使得本来一直挂在秋风脸上的笑容凝固,秋风突然觉得自己超可恶,她转身,不敢面对刘简。
离秋风几米远的地方,停着邱默文黑色的高级轿车,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见秋风转身,他打开了车灯,冲秋风闪了一下。
因为车灯的闪烁,刘简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下。
这一刻,秋风看到了邱默文,于是在两人四目接对的瞬间,秋风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秋风迎接住刘简的胳膊,紧紧的钻到他的怀里。
刘简的胸膛比想象中要厚实,秋风能够听着他的心跳声,耳边像是贴着一个深邃的巨大山谷,她身体里的悲伤,渐渐地随着他的心跳声开始震动起来。
可能秋风的举动完全出乎了刘简的预料,他的胳膊继续僵硬了几秒,才缩了回来环抱住秋风,他的怀抱出奇的温暖。
任何疯狂的念头的成真都是一株无法遏制住的野蛮藤蔓,它不在甘心仅仅拨开厚厚的泥土,更会试图在空气里无限制的蔓延、编织,当最后会变成一张没有出口的网。
秋风在刘简怀里短短的几秒钟,换来的是她和邱默文之间的一场没有结局的终极战争。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往往比预料的还要疯狂。秋风进家门时,邱默文一张脸就逼了过来,他看着秋风,眼神锋利冷酷,如同一把尖刀,瞬间能把秋风碎尸。秋风摆脱了他的目光,迅速换掉鞋子,胳膊却如同被钳子夹住,动弹不得,邱默文的手紧紧的捏住秋风肩膀,撕心裂肺的疼痛。
秋风用手拨开他的手:“你疯了,你想干什么!”其实秋风的还是能火焰再高点,但气焰却被邱默文通红的双眼扼杀,秋风瞪圆了眼看着他,他的喉咙抖动了一下:“那人是谁?”
“与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自己的事……”秋风说道一半的时候突然说不下去了,迎着邱默文痛苦的眼神,她感到一阵的心痛,把头扭到一边,小声嘀咕:“你不早就认识他了吗?”
一瞬间所有与邱默文有关的事如火灼般,带着刺钻进了秋风的脑海里,秋风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嘴里冒了出来,“他是我男朋友!”
邱默文瞪着早已泛红眼眶,他再次抓紧秋风的,突然开始咆哮,“那我呢?我们呢?”他慢慢的抬起胳膊,环抱过秋风的肩膀。
他闭上眼睛,一颗眼泪滚出来,掉在他的西服上,化成了一小颗比夜色更深的水渍。他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像要把从秋风揉进他的身体。
这是秋风第一次听到邱默文用“我们”来形容自己和他的关系,秋风贴在他的胸口,接触着他的体温,还有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水味,在他的呼吸里,微微闻到了一股复杂的酒精的温度。
秋风知道,邱默文这是喝醉了。
与此同时,秋风却感觉到一股海啸般的疯狂冲走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冷漠。一向冷静的邱默文开始肆无忌惮地发泄着他的疯狂,他开始疯狂的亲吻秋风的额头,然后往下,如同是一块被他舔舐的方糖,几乎瞬间要融化,他越来越热烈。
顺着他的力量两人跌倒了沙发里,在酒精的作用下,秋风与被疯狂冲击的溃不成军的邱默文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而在那一个瞬间,秋风脑海里竟然一闪而过刘简的面容,她整个后背迅速僵硬了起来。
55、结束不是好结局
第二天早上
秋风拉着行李从房间出来时,邱默文裸着上身,抱着头一副痛苦的模样。
秋风很想对十分钟前发生的事问个究竟,她选择站在邱默文面前,嘴唇抖动着,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
这时,邱默文缓缓地抬起头,她看到一张让她永生难忘的脸,那张脸带着痛苦、悲哀、沉重,巨大的悲悯一下子从秋风心底涌了上来。
十分钟前
秋风和邱默文几乎同时被电话声惊醒,他们慌乱的彼此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弹开,除去相拥而睡这亲密动作,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
两人顾不得欣赏台北早上很难得的又纯净又清澈的阳光,迅速从床上跳下,四处寻找自己的手机,似乎铃声在这样响下去将关乎他们的生命安危。
相同的手机铃本来给同一个屋檐下的他们多了很多暧昧的情愫,但此时却给他们找到自己手机的位置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短暂的慌乱后,他们几乎同时拿起自己的手机,原来是秋风手机发出的声音。
秋风瞅了一眼几乎全裸的邱默文,转身把背对着他,然后接通了电话:“喂,你好!哪位?”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端响起了邱若蓝的声音,如春日清晨台北的阳光,灿烂、温暖,她说:“秋风,mervin舅舅呢?他在家吗?我打不通他的电话!”
秋风想都没想就手机打到扩音,然后转身把手机递了过去:“找你的!”
邱默文一惊,动作缓慢的接过手机,此时的他已经整理好衣着,结实的胸膛在阳光下泛出性感的小麦色。
在接秋风手机的同时,他的瞳孔直盯盯地和秋风对视,眼神涣散,没有一点光彩,他很机械的说话:“喂,是我!怎么了!”
听到邱默文声音的邱若蓝语气立刻变得急促起来,如同吃了一颗卤蛋,吞咽到喉咙才发现坏掉,咽不下去又吐不出:“刚刚周刊给我打电话,说你和珊妮复合了?这是真的吗?”伴随着这些话的是,邱若蓝那双细高跟鞋踩在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咔哒咔哒的声音。
邱默文眼睛扫视了秋风一眼,然后拿着手机迅速向客厅奔去。
站在客厅的阳台上,他压低了声音,简短且小声地回答:“嗯!”
而伴随着他的移动中秋风听到了他的回答,尽管和小声,秋风却确信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于是她跟在邱默文身后也到了阳台上。
话筒里的邱若蓝声音一下了高了起来:“复合了,那你和lily怎么办……”
“这你就不用管了……好了,具体的事,我们见面后再叹!”邱默文打断她的话,简短的回答后,迅速挂掉了电话。
秋风站在他的身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整个沉了下去,迅速冰封,然后有个拿着小冰锤的调皮男孩蹦蹦跳跳来到她面前,不疾不徐地开始一下一下的撬冰,“砰”、“砰”、“砰”,越来越用力,“哗”刚刚结好的冰,终于倒了,碎玻璃一样撒了一地。
其实一个爱哭鬼,真正受打击时是不会流泪的。
秋风觉得自己当时应该伴随着这条消息迅速的山崩,然后情绪崩溃,但事实却是她竟然极其平静,平静地如同听到隔壁的阿弟考上大学一般——反正不关自己的事。
她一边接过邱默文递来的手机,一边拢了拢自己乱得跟杂草一般的头发,轻声说:“原来你和陈珊妮复合了!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随后她抬头看了邱默文一眼。
邱默文没有任何反应,整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跟日月潭里的水一般。
秋风转过身,决定不再看他,然后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一边收拾衣物,一边不断的重复:“原来你和陈珊妮复合了,原来你和陈珊妮复合了,你们复合了……”
当秋风重复到第五遍时,她终于奔溃了。
收拾好的衣服被高高抛弃,有挂在灯饰上,有落在地上的,更多的是砸在了秋风的头上,秋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绝望。
秋风多么想回到自己过生日那晚,刚刚分手的他拒绝了自己,虽然残忍却不至于心碎。而不是像现在,带着无尽的期望,换来的却是最残忍的绝望。
最大的难过,不是被拒绝,而是得到了一份立刻就要消失的感情。
十天前
陈珊妮的出现,完全出乎邱默文的意料。这个在他生活里消失了半年多的女人,竟然在新年过后鬼使神差般再次出现。
那天,他推掉了一切事务准备去机场接邱若蓝从日本游玩归来,可当他发动车辆后却再次接到邱若蓝电话时,他被得知邱若蓝早已回到了家里。
当他绕回邱若蓝家时,出乎他意料的是,给他开门的竟然不是邱若蓝,而是穿着一身套装、浓妆艳抹的陈珊妮。
让他觉得恐怖的是此时的陈珊妮手里还拿着一张有着秋风、邱若蓝还要阿嬷的全家福,陈珊妮用手指指照片上的秋风,又朝邱若蓝房间指了指,皱着眉毛,嘴巴发出“谁啊!”的口型,摆出无辜的表情。
邱默文伸手试图夺下被陈珊妮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的照片,却扑来个空。
陈珊妮的脸上立刻露出狡黠的笑容,她抬起她浓密睫毛装饰下的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越来越紧张的邱默文:“看来好像有什么秘密哦!那我还真的好好研究一番!”
邱默文还想说什么,却因为邱若蓝的出现打断。
很难说清楚,究竟是几秒钟内邱默文是如何渡过的,看到陈珊妮那张似笑非笑地脸,已经不时插在口袋里微微翘动的手指,邱默文除了乖乖地原地不动之外,没有别的办法。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陈珊妮那句所谓的“好好研究”,只是在开玩笑。
但陈珊妮却真的把玩笑话变成了真的,两天后,她拿着厚厚一沓照片潇洒地甩在邱默文面前时,“没想到,莎莉姐还真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这下换成邱默文的嘴只剩了口型。
他们在公寓对面的茶艺室里找了一个小包厢,粗线条的木质茶桌上摆着一旁薰衣草,淡淡的香味衬托着整个房间的静谧。穿着和服的女士推门进来,刚放下茶具就被珊妮喊了出去。
珊妮面带微笑靠近邱默文,当距离近到邱默文可以数清她眼睫毛的有几根时,眼泪如日从陈珊妮的脸上掉下泪来。她双手环抱住邱默文:“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度过的吗?我那么爱你,你就这样抛弃了我!我每天每夜都睡不着觉,我不明白……”
“说吧,你想怎样?”她的话被邱默文直接打断,声音很小,却很坚决。
邱默文的皱起眉头,望向陈珊妮,用力的把搭在他肩膀的珊妮的手掰开,珊妮又重新打上,邱默文把头扭到一边,却又被陈珊妮的手扭了回去。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珊妮把头伏在邱默文的肩膀,手不停在邱默文的脸上滑动。
迎接她的却是邱默文冰冷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珊妮依然一脸的微笑,精致的妆容,那种被粉底修饰的几近完美的脸越发显得鬼魅。
她松开盘在邱默文肩膀上的手,拿过一直放在一旁的棕红手拎包,拉开拉链,从包里再次拿出那沓厚厚的照片,这是这次照片下面多了几张打印好的表格:“我怎么会干什么呢!我只是希望把这些东西送给你罢了!当然前提是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珊妮的笑容很妩媚,这让她看上去像是一条正在精心策划着阴谋诡计的美女蛇。
陈珊妮坚信,凭借着他对邱默文的了解,她手里邱若蓝这张王牌就足以让邱默文乖乖就范。
邱默文把眯起眼睛看着珊妮,满脑子都是想把陈珊妮碎尸万段的想法。
他在胸腔里冷笑两声,从鼻子了发出哼的声音:“给我点时间,让我想一下!”起身拿走了珊妮扔在木地板上的厚厚的一沓纸,拉开门,走出了茶艺社。
邱默文心里很清楚,其实秋风与邱若蓝的关系并不能揭起什么大的风波,就整个台湾演艺圈而言,别说是有个养女,就是女艺人有个私生子也是件小事。
稍加运作,邱若蓝就会被塑造成一位默默收养大陆孤儿的崇高人士,这对向来喜欢用“公益”换取人心的演艺人员是多么伟大的事。
可麻烦就麻烦在,偏偏秋风的父亲和邱若蓝曾经是恋人,更要命的是秋风与邱若蓝真正的关系可能不仅仅是养女那么简单,于是事情自然就变得扑朔迷离。
其实最让邱默文心神不宁难以下决定的是,他不知道陈珊妮,是否调查到了他和秋风的关系。
邱默文不敢继续想下去,此时的陈珊妮犹如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倒计时装置已启动,是让时间停止还是继续下去,陈珊妮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邱默文思索着,他满脑子都是秋风和邱若蓝在冰天雪地里奔跑的模样。
他不确定珊妮究竟知道多少事,两个在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如电影里某个情节一般,从屏幕最角落里慢慢变大,直到最后挤满了整个屏幕。
56、琐事可毁掉柔情
局面的发展完全出乎了邱默文的意料,就在他因为陈珊妮的事费尽心思时,刘简出现在了秋风的生活,而昨晚他和秋风也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
现实不是电视剧,永远不会按照设定好的剧本发展,亲密接触之后不是继续温存,而是两人感情的彻底决裂!
秋风终于收拾好了行李,她低头走出了房间。
邱默文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秋风发觉自己再也读不懂邱默文,昨晚所有的疯狂都变成一出闹剧。
感觉自己就像旋转盘上的木马,总以为自己一直奔跑,追逐到前面的目标,精疲力竭,却发现两人之间却隔着永恒的距离。
在这个残忍的游戏里,秋风可悲的扮演着追逐者,永远追不上邱默文的脚步,隔断在他们之间的不仅仅是邱若蓝,更是他不敢面对的现实。
邱默文终于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立在客厅的中间,秋风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心情,用最平静、最冷酷的声音说:“mervin舅舅,我要回我妈那住!麻烦你帮我把东西送回去,可以吗?”
秋风刻意把“舅舅”、“我妈”这些字吐得很重,但可能这些名词对她来说都太过陌生,从嘴里冒出时,带着几分颤抖。
然后秋风把行李摆在他面前,然后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拜托了!”
说完,秋风就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哗啦啦的流泪,如同一个没有关紧的水龙头。
眼泪终究有流干时,当秋风眼睛里再也滴不出一点泪时,她果断站起来,推门而去。
她漫无目的走在街上,刚刚还无私地发散着阳光的太阳竟然消失了。
天空变得和秋风的心情如此和谐,仿佛没有尽头的雨水再次从天而降,这个冬天,台北的雨格外的多,漫无目的的肆意冲刷着这个城市的每一寸土地。
莱茵大道旁的大楼在这样昏黄色的光线里,看起来像是无数生锈了的遗迹。混浊的雨水,破天盖地的肆意腐蚀着台北每一寸土地的表面,肆意腐蚀着每一个人的心。
如果此刻秋风回头看一下,她就会看见浑身湿漉漉、眼神涣散,和自己同样神情的邱默文,他正一言不发地跟在秋风的身后,看着秋风在车水马龙里穿行;
倘若秋风能掏出手机看一下,就会发现邱默文在手机里拨打的上百通未接电话。他应该也期望电影里,女主角在人群里接到电话,一转身就发现爱她的人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故事情节的出现。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这种状态的结束是在那个咖啡厅的丁字路口,刘简竟然出现了。
秋风看见抱着一束花向自己走来的刘简,他带着微笑离自己越来越近。
秋风先闻到了玫瑰花的香味,然后刘简的脸完全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可但当秋风接过刘简怀里的花时,她整个人却突然酸软无力起来,然后所有的重量几乎都挂到刘简的身上,脚像是没有了骨头一样,轻飘飘起来。
秋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但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想起以后发生的事,秋风觉得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的确和邱默文没有任何缘分。
狠狠心,把他从心里挖出去吧!秋风极其不甘愿地想着。
之后一下子发生了很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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