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魔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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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魔王座-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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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他这样做,只会让人起疑。”修鱼寿摇摇头,“这事,怕没这么简单。”

    “如今罪证确凿,陛下何不下旨拿人?拿了那两个昏官,一问便知。”

    “你人已回朝,他们岂会坐以待毙?”

    薄奚辰笑道,“那得看陛下的太卫府长没长心了!”

    “什么意思?”

    “末将回朝时路过太卫府,暗地向门口值岗的太卫比划了几个手势,意思就是让他们盯人。他们若是眼尖放在心上,骞人郡无人能逃。”

    修鱼寿心中不由叹服,好一个薄奚辰!

第八十六节 肃杀弓书 芗宁弃子() 
天尧下诏不消一日,骞人太卫府势如电闪雷鸣,缉拿涉案官吏十余人,一律收监押赴天尧受审。

    此事让薄奚辰彻底明白,当日婚宴上修鱼非之意。尧王的确没有想过让太卫府督政,太卫府所行皆从诏令,才会让黑火石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现身月余而不察。好在他们自身素质过硬,对禁卫军手语烂熟于心,涉及军务便耳聪目明心细,才无人漏网。

    看着一行囚犯被太卫押着一步一儊,归芗人心中泛着酸。自那夜后,修鱼寿再未踏足凰熠宫。别说谈心了,骞人郡出了如此重案,他都只字未提,就连骞人郡王茹彺秋都被蒙在鼓里。薄奚辰娶茹彺秋,另有所图,防着她理所应当。可她芗宁是尧王妃,何以如此戒备?

    忽而一声炸雷,厉电霹过天际,归芗人一个哆嗦,下意识护坠中孩儿。那夜,修鱼寿弥漫杀意的双眸掠过脑际,莫非是她脚下一顿,不敢再想下去,狂风催骤雨,一如她凌乱不安的心绪。

    凰熠宫外漫长的回廊,一个步履凌乱的身影,向着弓书殿的方向飞奔而去。她要仔细看看那张朝思暮想的面庞,只要能再见到那泣血的双眸,无论迎接她的是什么,她都认了。

    “修鱼寿你可千万别像那个人一样”

    眼看到了弓书殿,归芗人脚下一滑,身后紧随而至的侍监宫女齐声惊呼。就见一个黑影,牢牢抱住了她就要坠地的身子。众人急身围上,问长问短。归芗人惊魂未定,轻呼口气平息了心跳,“谢谢。”

    “娘娘身子不方便,有什么事吩咐奴才们去做就成了,何必如此狼狈。”身旁的人松了手,毕恭毕敬的行了礼就要走。

    这声音听着耳熟,归芗人抬头见是天蟒卫,黑色护颊挡了脸,她分不出是谁,“将军要往何处去?”

    那人站住身道,“事关军要,娘娘就别问了。对了,弓书殿有令,无诏不得擅入。陛下现在脱不开身,娘娘还是别去叨扰的好。”

    归芗人怔怔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眼泪不自觉滑落,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弓书殿大门,她扯了扯嘴角笑得悲凉,“罢了,就在这等着吧”

    弓书殿的人进进出出,见了殿外回廊端坐而候的芗宁,皆微微一怔,继而摇头离去。

    “你怎么在这儿坐着?”

    归芗人正望着雨中的荷花池出神,忽而一声问候惊得她回头望去,“冀王?”

    子桑傅将她上下一番打量,“怎么哭了?这回廊坐着不凉么?”他转而向周围一群下人喝道,“都怎么办事的,也不知道回宫拿张软椅!你们主子有孕在身,着凉了怎么办?”

    侍监宫女齐齐低了头,嗫嚅半响,就听归芗人劝道,“别骂他们了,是我不让他们拿的。”

    “你这”

    子桑傅刚想再劝,就听身旁的天蟒卫催道,“陛下在等,其他事还请王爷先放放。”

    子桑傅有些恼道,“洵将军,陛下召见本王到底所为何事?”

    “北宫洵?”听了这名字,归芗人愕然出声。

    北宫洵简单行了礼,“娘娘,我们刚刚已经见过了。陛下传召冀王,请容我们先行一步。”

    子桑傅无奈,随之进殿。

    归芗人不禁缓缓起身,有些止不住的发抖。一个传召,竟是司卫总长亲自出马。弓书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一个时辰,她如锥子般钉在原地,看着弓书殿的天蟒卫,一个接一个白布裹着的物件向外搬。血渍浸透布匹,在石阶上滴出一条血痕。

    忽见一个踉跄的身影,从八王殿的方向跌跑而来,对着一个又一个物件悲沧大呼,“子桑傅!子桑傅!”

    天蟒卫将她拦在石阶外,不得近前。她绝望的身影,软倒在荷花池旁。

    归芗人定睛望去,“燕儿?”

    她刚要上前询问,就见司徒燕眼睛一亮,急切冲向弓书殿大门。子桑傅面如死灰双目失神,出门时未及抬脚,被门槛狠狠绊倒在地。这一绊反倒似灵魂归窍般,双唇有了血色,颤栗着扶着司徒燕急急起身,双双逃命般离去。

    “娘娘!血”身**女忽然一声惊叫。

    归芗人只觉一阵晕眩,腹底钝痛,低头就见下身裙裾染血。

    “孩子陛下”她双腿一软,无力轻唤,渐渐不省人事。

    朦胧中,似有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抱起,凌乱急促的脚步,带起阵阵凉风拂面而过。熟悉的身体,似曾相识的心跳,她多想这样一睡永眠。

    可当她再次睁开眼,满殿忙碌的宫人里却没了那个人的影子。

    “娘娘,您醒了?”

    她闭上眼睛,暗暗抓了被褥,“陛下来过么?”

    宫女轻声道,“娘娘晕倒的时候,陛下赶巧出来,急急送您回宫传了御医。御医说娘娘身子太虚了,好在胎儿无恙,就开了些补身安胎的方子。陛下见无大碍,就走了。”

    “他什么都没说么?”

    宫女摇摇头,“单是跟御医简单交代了下,其他的倒没有哦,对了,陛下出来时身上都是血,见了您脸都发白了,嘴里一直念着‘小五’‘不要’什么的。见您没事,陛下脸色才好了些,带了天蟒卫急急忙忙走了。”

    宫女没有留意到归芗人渐渐发白的脸色,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自顾自道,“陛下日理万机,可心里还是念着娘娘的,娘娘该宽心些才是娘娘,您怎么了?”

    “下去”归芗人不住颤抖的双唇,隐忍的心痛带了悲怒。

    宫女不明所以,单是怯怯应了声,乖乖退下。

    红花颜色掩千花,任是猩猩血未加。花到海棠将寂寞,绣衣犹把麝香熏。

    红花伴麝香,握于手中千般痛。夜风过深堂,宫颜落寞轻笑狂。

    “修鱼寿,春暖梨花秋芗草,你何曾见过梨花掩芗草!为何生死关头,你心中只有一个承昭皇后!”

    一碗红花穿肠过,一腔悲痛向月吟,花碎月凄凉。

第八十七节 魔婴败心 芗宁命危() 
蟒寿宫,御医穿梭如流,茹彺秋忙的不可开交。

    十多日过去,骞人太卫的死亡仍在持续。如今,仅三十四人幸存。

    尧王前日下了死令,三十四人,不容有失。好在,茹彺秋已配出解毒的方子,太医院终于松了口气。

    “他们到底中了什么毒?”太卫的痛苦终得缓解,修鱼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是九旬草根和芗叶,混了麝香方成毒。”茹彺秋拭了拭额头的汗,起身道,“臣问过他们,都未曾染指这些东西。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事先混制好,投于太卫府院中井水里。单品不成毒,且混制后无色无味,难怪他们会误食。”

    “这毒,孤倒是闻所未闻”

    “配毒的人确是个高手,解毒的法子也实在诡异。要以麝香为引,芗叶入药,再将九旬草根含于口中,如此三日可解。”

    正说着,一名御医来报,宫中麝香已无存药。

    茹彺秋一愣,“我前几日才去过太医院,所存有余,为何今日就”

    “臣也纳闷。”御医摇头道,“听御药司管事的说,前日芗宁娘娘托人来取了许多,不知做何用处。按说芗宁娘娘有孕在身,不宜染指麝香”

    “你说什么?!”茹彺秋大惊失色,打断他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报!”

    “怎么了?”修鱼寿不解的看向茹彺秋。

    “陛下啊!”茹彺秋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要当父亲的人,居然对这些一无所知。

    她二话不说,抬脚就要去凰熠宫。尚未跨出门槛,迎面一个宫女冲进来,跟她撞个满怀。

    宫女抬头见是予王,慌忙跪地语无伦次道,“予王恕罪,娘娘出事了,奴婢万不得已奴婢不小心娘娘她”

    抬头就见修鱼寿已近至身前,眉眼带霜,“娘娘怎么了?”

    一句之下,宫女慌乱的神色泪如雨下,“娘娘小产了,血流不止,御医说说”

    “说什么!”心跳一窒骤然如鼓,闷痛于胸,修鱼寿低沉的声音经脉膨胀。

    “您快去看看吧,御医说,娘娘怕是过不了今晚了!”

    话音未落,修鱼寿身影一闪,已然奔向凰熠宫。

    ‘她是故意的,她要杀了你的孩子。’魔婴的声音,不适时宜的响在耳际,‘你还在犹豫什么,没了孩子,她什么也不是了。你还有稚儿,你不需要芗宁。’

    强忍心痛,修鱼寿置若罔闻,凰熠宫摇曳的烛火,宛如清冷的月色下将熄的虫吟。

    “为什么要哭那样的眼泪,太残忍了”

    “时隔一年,竟至伤无可愈。可怜无心之觞,可悲饮血成醉!”

    “孤心向月伴盈缺,未及承昭待惘然。”

    “朝堂如沙场,臣民如将兵,岂会难倒陛下?”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我如此了解你,却猜不到这些话后,你会如何待我陛下,对不起,我爱你,已是无药可救”

    一颦一笑皆为君,他何尝不知?

    当日濮安他尚未登基,她一语激言,如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他为探黑火药,濮安遇险,她设法相救,虽千般阻扰,却是一心向他。初涉政坛,他的一切,她了然于心,助他改制,力除弊端。修鱼非携天蟒卫强行征粮,各地商市宣扬罢市,是她在商税上设法免了一场经济危机。北尧经济渐趋稳定,国库亏空逐步扭转,她功不可没。一场大水,淹了南祈,伤了太卫府,除了三郡王,唯独没有动摇的是国库根基。灾后重建,南祈免税,她却让国库有足够的钱饷弥补伤痛。乱军入城,他想到的是她和孩子的安危,她想的却是要同他患难与共,势言护驾。

    这一切,他都懂。能与她相遇,本是他之幸,北尧之幸。可那个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的人,生生挡在了他们中间。自从知晓了她的身份,只要看到她的脸,他就会想到精骑队,他那些枉死的弟兄。

    那一夜,他起了杀意,他想报仇。是她腹中的孩子,唤起了不忍。她爱他,甚至不惜牺牲孩子来证明,她不是承昭,她要给他的是芗宁。错不在她,连莫天昀都不忍为之,他却过不了这个槛。

    ‘莫天昀不忍,是报恩。修鱼非不忍,是为你,更是为北尧,薄奚辰也一样。你不忍,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北尧离不了她?’

    “陛下?!”茹彺秋见他忽然停了下来,半蹲在地,脸色虚白皆是冷汗,像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我爱她我爱她!”

    修鱼寿忽而悲愤的低吼,茹彺秋吓了一跳,忙低身劝道,“她不会有事的,陛下别太担心了。”

    魔婴不依不饶,‘你爱她?那小五算什么?你曾想过为小五弃天下,你想不顾一切找到小五,伴她终老。可芗宁呢,你能为她弃天下么?修鱼寿,你知道什么叫爱么?你分得清自己对一个人,是依赖,感激,还是爱么?’

    乌黑的墨迹流于鳕玉,魔婴的诡动让修鱼寿直不起身,‘等我分清了,会自己做决定。现在,请你休息。’

    远在宜政殿的魔婴忽而睁了眼,鬼蓝色的眼泪滑落。不是悲伤,而是不甘。持续噬心的痛楚,未曾有王能破。它不明白,这位王为何如此坚韧。他此次戴上班指,抱起它的时候,第一时间舍弃的便是芗宁。如今,就算那份心已支离破碎,他也要生生夺回。

    魔婴嘴角裂了条缝,心中悠悠笑道,‘芗宁的爱,如飞蛾扑火般决绝。她绝容不下任何杂质,就算那个人是她的亲生骨肉。总有一天,你会把那份心,乖乖还给稚儿。’

    到了凰熠宫大门,满殿嘈杂的脚步,人声唏嘘。

    修鱼寿站在门口,迟迟不肯入内。若她已是弥留之际,若她已故,他当如何?

    “陛下”茹彺秋轻叹口气,“您就在这等着,臣先进去瞧瞧。”

    见他木讷的点点头,茹彺秋欠身行过礼,疾步入内。

    茹彺秋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修鱼寿攥紧双拳,莫名的恼怒。她此时最需要的人是他,而他却怯步不前。何时变得如此懦弱,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想到这里,修鱼寿衣摆一甩,直冲入殿。

    众人见圣驾,惊慌之下更显凌乱,匆匆止步行礼。

    修鱼寿直奔睡榻而去,床榻上人死白的脸色,让他心如刀绞。握住她冰冷的双手,他嘴里念念有词,听得茹彺秋红了双眼。

    他知道了公主的身份,他不再介意她的公主是谁,他只认芗宁。

    茹彺秋噗通一声跪伏在地,几乎泣不成声,“陛下,娘娘此生无憾了”

    修鱼寿悲伤至冰冷的面庞,悠悠出声,“孤不准她有事,否则,你二人同葬。”

    茹彺秋破涕为笑,“谢陛下。”

第八十八节 否极泰来 姊妹花计() 
她朦胧中,看到他消瘦的面庞伏在床边,眼窝深陷满是憔悴。恍惚中伸出手去,温热的鼻息,真实的触感,于她却似幻觉。她应该已经死了,归芗人这样想着,恍惚中却听到欣喜的轻唤。

    他突然动了,她一惊,赶紧闭了眼,再拼命睁开,努力清醒过来。

    她没死,这不是幻觉!

    他熟悉的眸子,饮血带醉的瞳仁,紧紧盯着她,一言不发。

    猛地被他抱进怀中,似要将她揉碎,温柔至霸道的窒息,险些让她再度昏厥。

    听着他一次又一次唤着她的名字,她狠狠的掐自己,真的不是梦

    “修鱼寿,芗人真的好想你”滚烫的泪水,浸湿他的蟒袍,反手紧紧锢住他,只觉一切都值了。

    “等你身子养好了,孤教你骑马。”

    初秋艳阳天,连日阴郁终放晴,鸳鸯戏水凤凰鸣,不径愉。

    两个月后,北尧新制在土户司的土地分配结算奏折,呈抵弓书殿时宣告完结。原南祈三十四名太卫留任天尧,担天蟒卫一职。另派百名天蟒卫赴南祈,接任太卫府。薄奚辰也于禁卫军中,精选百名少将,由北宫洵亲训为天蟒卫。

    文武百官,在这场来势汹汹的争斗落下帷幕后,皆松了一口气。唯有一人,朝堂之上如鹤立鸡群,仍是愁眉不展。

    这日,归芗人大病初愈一身轻,邀约诸郡王姐妹同游御花园,顺带见见新上任的两位郡王。

    接替容王一职的九方漪,乃都尉佐将九方汹的妹妹,生的如溪水照月般明媚,行事却是以柔克刚般坚韧。新官上任两个月,土户司改制便水到渠成,甚得尧王赞许。而接替祁王一职的北宫娴,则在上任前已名满南祈。虽生在北宫重武之家,乃家中唯一的女儿身,却丝毫不输于两位兄弟,上马能安一方,下马能治一郡。天尧下诏令其接任煦水,她特推迟一月,明着是助南祈赈灾,暗地里却将私助乱军捣毁堤坝的官吏查了个水落石出。她上任后同掌律鉴司,南祈贪腐官吏无一漏网,全数正法,天尧百官为之一振。

    得此二人,八王殿可谓如虎添翼,诸事百通。

    几位郡王下了殿,同归芗人一早候在御花园,却迟迟不见覃王郊尹涵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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