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鱼寿刚要带人离开,就听到楼上一声低喝,“站住!”
一个女子的声音,由远及近,“看不上我们青楼女子,也犯不着动粗吧?”
大家回过头,便见归芗人扶起摔倒在地的女子,怒中含威,“这位军爷,您是不是该道个歉再走?”
“你。。。。。。”
申章锦刚要上前理论,修鱼寿抬手止下,对归芗人道,“我等军务在身,一时情急,还望姑娘海涵。”
“您倒是个明事理的人,”归芗人说着,将修鱼寿等人一番打量,“我怎么不知道濮安郡,有这么一群年轻俊俏的军爷,难怪妈妈这么想做你们的生意。”
“我们是听到姑娘歌声,才误入青楼。军纪严禁涉足烟花之地,多有得罪,告辞。”
修鱼寿说着便要走,归芗人拦住他道,“既然来了,又何必急着走?坐下来,吃个饭听个曲儿,就给个饭钱当是赔礼,成不?”
“啊?”申章锦窘道,“这。。。。。。这。。。。。。”
“这又没什么,反正你们也进来了。一个个满头大汗的,大热的天再出去找地儿,也不怕中暑。”
修鱼寿看了看众将疲累的样子,勉强点头道,“午饭就在这儿吃吧,多上点茶水清淡的,不要酒。”
“那芗人替妈妈谢过各位军爷了。”归芗人浅笑间转身道,“我带你们入座,妈妈,找几个姑娘给他们扇凉。”
“姑娘就不必了,”修鱼寿忙制止道,“我们就吃个饭,休息下就好。”
“你们是从北方来的吧,穿这么厚看着就热。”归芗人笑道,“不会多要你们一分钱,放心吧,就是在身后给点风。既然是吃饭,就该吃得舒心。”
一行人刚坐定,便有近十名女子,手持蒲扇,送来阵阵凉风。
修鱼寿笑道,“姑娘美意,却之不恭,头盔都摘了吧。”
申章锦闻言,忙不迭脱下头盔道,“我早就想摘了,这里面都可以养鱼了。”
一位领带接道,“我连盔甲都想脱了,里面衣服全贴身上,站着都往下滴水。”
看着大家把端上的茶水,喝的滴水不剩,修鱼寿闷道,“等下找个有水的地儿,把你们都扔下去泡着。还吃什么饭,喝水都喝饱了。”
申章锦小心道,“要不,先把身上这皮给脱了,等下走的时候再穿?”
“不想当老子的兵了,你就脱。”
“得,我错了。”申章锦说着端起面前一晚茶水,顺着头浇下去,甩下水叹道,“爽了。”
修鱼寿无语道,“你有这么热么,当心着凉。”
“我已经热得两眼冒星了,这下清醒了。”
大家闻言,纷纷效仿,顷刻间,各个成了水人。
大堂众人见状,不禁瞠目结舌。
归芗人听闻赶来,一看之下不禁急道,“简直乱来,这是井水,不能浇头!你们吃完饭别忙走,到后面去洗浴,我让人把你们衣服烘干。”
修鱼寿还没回话,就闻一男人话中带醉道,“我也想去洗浴,芗人姑娘能否来伺候下本少爷?”
妈妈一见来人,忙堆上一脸谄媚迎上去,“柏少爷,您这是在哪儿喝的酒,怎么醉成这样?”
“你让开,”那柏少爷不耐烦的一把推开她,歪歪斜斜的晃到归芗人面前,“本少爷就是来找你伺候的,我堂堂柏家二公子,还比不上这几个贼兵?”
归芗人面露不悦道,“柏少爷,您喝醉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的少给老子装正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归芗人什么时候留过客?老子的手下都看见了!他们几个闹事,你反倒把他们留下来吃饭,还要他们在这儿洗浴!老子天天来捧你的场,什么好东西都往这儿送,他妈的,你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你今天必须得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到底哪点比不上他们!”
修鱼寿闻言起身放下银票,“都吃饱了吧?芗人姑娘好意,我们心领了,多有打扰,告辞。”
“慢着!”柏少爷抬手一拦,“她今儿不把话说清楚,你们就别想走!”
修鱼寿盯着他的眼神渐显yin霾,抬手抓住他手腕,“别挡爷爷道儿。”
柏少爷吃不住痛,满脸扭曲呲牙咧嘴的,“你放手!放手!他妈的,敢欺负本少爷!放开!”
柏少爷身后的家丁见势,拿着家伙直冲修鱼寿招呼过来。
铁骑营众将没等修鱼寿下令,齐身迎上,一片惊呼中,十几名家丁顷刻间倒地,呻吟不止。
柏少爷见势,腿下一软,“军爷,军爷饶命。。。。。。”
修鱼寿顺手一甩,柏少爷后退两步,软倒在地,一边往外爬一边喊道,“你。。。。。。你等着!有种别跑,老子等会儿就来收拾你们!”
归芗人见他走远,无奈道,“你们快走吧,这下真惹大麻烦了。”
申章锦不禁笑道,“能有多大?再说,我们走了,你怎么对付这恶少?”
归芗人无语道,“他只是喝多了,不会真难为我。倒是你们,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倒是想知道,他怎么收拾我们。”修鱼寿说着坐下来,“咱们继续吃吧,给那少爷点时间准备。”
见他们不慌不忙的,归芗人急道,“他可是晋王的亲外甥,等下会带兵来抓你们的!”
修鱼寿手上一抖,“晋王的亲外甥,他是柏劭麒?”
见修鱼寿这反应,归芗人以为他终于知道怕了,“是啊,所以你们快走吧!”
“是他的话,我们就更不能走了。”申章锦盯着面前的茶杯,“既然碰到了,就该替自己兄弟做点什么才是。”
第三十一节 厉惩恶少 硬闯王府()
见他们面sè凝重,齐齐戴上头盔,丝毫没有动身的意思,归芗人急得直跺脚,一抬眼就见着上百名官兵,凶神恶煞的直冲进门。
柏劭麒冲进来尖着嗓子,“来啊,把那几个闹事的贼兵,都给老子绑了!”
铁骑营众将拉下护颊,齐身迎上。
不到半柱香功夫,柏劭麒悲剧重演,带来的人全被制服,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哭爹喊娘。
“你手下就没点耐打的么?”申章锦讥笑道,“就这种货sè,还敢拿到爷爷面前献丑?”
“放肆!”
忽闻门外一声喝,未见其人,先见其鞭。
修鱼寿眼疾手快,只手抓住鞭尾,踏上座椅,凌空翻身向后一带,鞭子的主人跟着被带进大门。
见是个女人,修鱼寿一声冷哼,“马鞭不是这么用的。”
女人厉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晋王的地盘撒野,好大的胆子!”
“你又是什么人?为何要替这恶少出头?”
柏劭麒忙上前,得意道,“这是我表姐司徒燕,晋王府的三郡主!怎么样,怕了吧?”
“三郡主?”修鱼寿嘴角一勾,“那就麻烦郡主示下,何为撒野?”
“调戏青楼雅ji,辱我父王,伤我表弟,还不叫撒野!”
司徒燕怒不可遏,不由分说抽回马鞭,反手一击。
申章锦一步上前,身子一矮,逮住鞭身,回手一送,鞭锋直击柏劭麒。
一声惨叫,柏劭麒脸上顿见一记鞭痕,鲜血直流。
申章锦邪笑道,“好好的人不当,要当只疯狗乱咬人。”
“你们。。。。。。”司徒燕眼中要喷出火来,“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归芗人见势,忙上前跪地道,“三郡主息怒,是柏少爷为难小女在先,几位军爷看不过眼。。。。。。他们并未出言诋毁王爷,也。。。。。。”
修鱼寿一把拽起她,“你跟她解释什么,这么多人又不是睁眼瞎?一个堂堂的郡主,这么容易被人挑唆,晋王府的脸都给他们丢尽了!”
“你们。。。。。。”司徒燕一时语塞,狠狠瞪了柏劭麒一眼,“见到郡王府的人还敢如此放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修鱼寿扯下腰间令牌,扔给司徒燕,“带我们见晋王。”
“禁军?!”柏劭麒脚下一软,司徒燕双目一凝,“既是皇家禁军,怎会来我濮安?要见我父王,必有天尧通折,否则视为大不敬,理当受罚!”
“麻烦你看下令牌背面。”
司徒燕翻过令牌,一条黑蟒跃然之上,“你们。。。。。。北尧jing骑。。。。。。”
“承王口谕,算不算通折?”
“我只听说,jing骑队要去给宁王父送贺礼,没说要来见我父王,你们。。。。。。”
“要是提前说了,今天这出戏恐怕就不用唱了。”
修鱼寿冰冷的声音,让司徒燕心底一颤。
“大皖跟南衍大战在即,濮安守军如此松散,就连玫都王府守卫都这么不堪一击。如果大皖从桐城攻入,濮安岂不是任人鱼肉!”修鱼寿说着,拿剑指住司徒燕,“带我们去见晋王,jing骑大将均有先斩后奏之权,别逼我动手!”
“你敢!”司徒燕不禁恼羞成怒,“我两个哥哥效力jing骑,为国捐躯。就算承王本人在此,也要对我晋王府礼让三分!你敢动我一根头发,我父王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要不要试试?”修鱼寿声音渐显yin寒,“单凭他治下守军罔顾军纪,本将就能将他军法处置。”
“你。。。。。。”
司徒燕无奈,只得领着修鱼寿等人进入晋王府。
司徒荟见着一行官兵押着司徒燕回来,不禁大惊,“小妹,发生什么事了?”
修鱼寿放开司徒燕,“你是?”
话音未落,就闻司徒燕嚷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抓了!”
司徒荟忙制止道,“别费劲了,你带了上百个守卫,都未能伤其分毫。既然都来咱府上了,有什么就好好说。”
“大姐啊!”司徒燕气得直跺脚,“他们不讲理的,刚才还说要把我们父王军法处置!不抓他们,晋王府以后还怎么见人?”
“三郡主,脸是自己挣得,不是别人给的。”修鱼寿冷声道,“你两位兄长,司徒云和柏劭桐,我们像亲兄弟一样敬重。他们拿自己命挣回来的声誉,希望你们能当命一样珍惜,尊重他们,也尊重你们自己。”
申章锦继续道,“今天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柏将军有这么一个仗势欺人的弟弟。更难以相信,晋王府的三郡主,会如此蛮不讲理。”
司徒燕气急了眼,“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人!”
司徒荟一声低喝,“闹够了没有?表弟是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他胡闹,你还跟着凑热闹!晋王府丢了脸,也是被你们弄丢的!”
“姐啊!”司徒燕气得要哭出来,“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他们可是来抓父王的!”
司徒荟双目一凝,“当今世上,只有承王有这权力,诸位莫不是北尧jing骑队的将士?”
修鱼寿勾了嘴角,“我们奉承王口谕,拜见晋王。事出有因,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莫不说晋王是三朝元老,看在司徒云的面上,也不至将他军法处置。”
“敢问这位将军,如此手法见我父王,究竟所为何事?”
“不知能否与晋王详谈?”
“我父王卧病在床,不便见客。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吧。”
“你是晋王长女司徒荟?”
“我父王只有一个儿子,兄长战死沙场,父王一病不起。郡中大小事务,只能由我代劳,管治无方,实属无奈。”
“那只能请郡主勉为其难,我等定要见到晋王本人。”
司徒荟闻言,刚要发作,就听得一个苍老虚弱的声音,“是谁在大闹晋王府?”
“父王!”司徒荟忙上前同司徒燕一道搀扶,“是承王的人,无论如何都要见您。”
“承王?”晋王不禁失笑,“那他应该亲自来,老夫的儿子都送给他了,他还想要什么!”
“要兵。”修鱼寿说着掀起护颊,“本王要你濮安郡的五万守军。”
晋王闻声呆愣当场,盯着修鱼寿的脸,半响才嗫嚅着瘫跪在地,“承王。。。。。。陛下。。。。。。”
司徒荟和司徒燕见势,同时惊道,“承王?!”
回过神就见修鱼寿已近至身前,扶起晋王道,“晋王抱恙在身,快快请起。”
晋王顿时老泪纵横,“承王!老夫三朝为官,就只剩这一把老骨头了,您就当可怜老夫,给我留个棺材本吧!濮安郡只有五万守军,您要都拿走了,这。。。。。。”
“你起来说话,”修鱼寿低声喝道,“我要你调兵权和全郡的全力配合,就地cāo练。来晋王府之前,我们去看过桐城守防,根本不堪一击。”
“您意思是。。。。。。”
“我亲自带兵守在这儿,直到大皖退兵。你儿子战死沙场,本王替他尽孝,决不让大皖乘虚而入。”
晋王不安道,“这。。。。。。这。。。。。。”
司徒燕忍不住道,“您这样做,不就是想夺我父王兵权么,说那么好听做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必拐弯抹角的!”
晋王惊怒,“燕儿,不得无礼!”
修鱼寿冷笑道,“天下之兵,皆为王兵。要不为我濮安百姓,就你们这五万守军,在本王眼里,连兵都算不上!”
晋王忙伏地道,“小女无知,承王莫怪,我这就去取调兵印信!”
“让你女儿去吧,我扶你回房歇着。”修鱼寿说着搀起晋王,“你放心,大皖一旦撤兵,我便将印信交还。”
晋王不禁愧sè,“濮安偏安一隅,奉王即位修筑延关,由观璞郡守着。又同南衍结盟,世代交好,便再无战乱。老夫在位多年疏于防范,带兵无方啊!”
“可你有一个好儿子,是本王欠你的。”
“承王陛下!”晋王泣不成声,“老夫惭愧啊,我曾多人让人捎信给云儿,让他退役。一年多前,jing骑队大漠遇伏,他负伤捡回一条命,却宁可跟我断绝父子关系,都不肯回来!老夫无奈,这事儿怪不得您。。。。。。可是,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老夫心痛啊!”
“我知道,失去他们,心痛的何止你一个。煦水郡的胥王,当初赶着他儿子来jing骑队。一个刚当上父亲的男人,还没听到自己儿子喊声爹,就战死沙场。我当初也劝他回去,他说,就这么回去了,没脸见爹和儿子。我就骂他,连命都没有了,要脸有什么用?他给我来了句,已经有那么多兄弟把命丢了,他不想让更多的人失去儿子和父亲。”
“您说的是,上官霖?”
“胥王也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家中独子。”修鱼寿叹口气,“丧报到煦水郡没多久,就收到胥王手书一封,待其孙成年,必送其入伍jing骑,子承父业。我回问胥王,已经送走了一个儿子,还不够么?他说,凭一己之力,能保北尧百姓之福利,我族之男儿不枉此生。”
“陛下。。。。。。”
“胥王之大义,你我望尘莫及。本王只是不想有朝一ri,看着你濮安郡五万官兵及众多百姓,任人鱼肉枉送xing命。那样的话,不知又有多少人会失去至亲至爱,家破人亡。濮安郡既有守军,就该有守军的样子,手上的兵器,不能当烧火棍使。他们既然吃了军粮,就不能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不战而溃。”
晋王当下跪地道,“濮安郡五万守军,任您调遣,绝不抗命!”
“晋王无须多礼,本将替承王来此驻守,以后见面,以将军相称便可。”
晋王一愣,旋即点头,“老夫明白,承王来此的消息,绝不外传!”
第三十二节 重振军纪 花瑶诉请()
承王亲驻濮安的消息,被晋王严密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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