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住好房子,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为我的妈妈养老送终,要让她的晚年生活最大限度地获得美满幸福”
姬孩越说越激动,但是当他不意间看到了族长和太巫的表情之后,他就停住了自己的慷慨陈词,慢慢放下了自己激动地来回比划着的双手,他明显地感觉到,此刻,自己面前坐着的两位善良的老头儿,已经被自己给说得是彻底晕菜了。
族长姬章和太巫姬望两人,开始听时是一片茫然,继而越听越惊愕,因为面前这个伶牙俐齿的年轻人所说的话,他们很难理解。他们明显地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姬孩,好像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姬孩了。虽然也还是那么地能说会道八面玲珑的样子,但是这一开口,那话的味道是完全不一样了。
还是瞽姆打破了沉默,她笑着说道:“这孩子,他是山上掉下来摔坏了嗓子,脑袋也有些不太清楚了,你们看,这不是一开口就满嘴的胡话了吗?声音还有些变了,你们不要介意。”然后又面对姬孩说道:“太巫是你的伯父,族长是你的叔父,你要尊敬他们,见到他们,你就如同是见到自己的父亲一样,一切安排都要听从他们的,要听话。”
姬孩答应道:“是。”心中却在想,听话,中国人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教育子女的呀,从千古以来,一代代的中国人就是这么一代代地“听话”的活过来的呀。
回看中国人的历史,越靠近现代,中国社会就越讲究做人要“听话”,而中国社会也就越来的越停止发展了。没有不听话的进取心和创新精神,中国人哪里会有什么出路呀!
姬孩不再说话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按照自己的意愿来生活,不接受任何力量的束缚。
族长姬章和太巫姬望临别时,都向着摆在茅屋正中的姬钊的牌位各鞠了一躬。告辞离开了瞽姆的茅舍后,一路里,两个人交换着各自的感受。
族长姬章说:“您见多识广,知道有过这种事吗?一个已经摔死了的人,被救活过来后,不仅是伤全好了,而且还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太巫姬望深深吸了一口气,眼望苍穹,感叹了一声说道:“天道之广大,人又是何其渺小啊,我们的一生最长也不过百年,哪里能够知道上天的神奇呢?”
两位长老一起默默地并肩走着。
走了一段路,要分手时,两人又不约而同的都有话要向对方讲,太巫示意族长先讲,族长又推辞请太巫先讲,推来让去,两个人就都笑了。
太巫姬望说:“说不定我们想要说的是同一个话题呢。”
族长姬章说:“是吗?可能还真就是同一个话题呢。”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第六章初露锋芒()
第二篇商周英雄录
第六章初露锋芒
上回书说到,族长姬章和太巫姬望两位长老,为了一个彼此会意却又心照不宣的话题,而在一起开心地欢笑。你道他们要说的是什么?
原来,他们二人对于姬孩的父亲姬钊,都怀有感念敬佩之心和深厚的朋友情义,现在看到姬孩也长大了,就都想着以长辈的身份,来给这孩子成个家,也好以此来告慰姬钊的在天英灵。
二人说透了心事,就又是一番兴高采烈,禁不住?w掌大笑,好像是两个老小孩儿。但是在接下来的问题上,这两位老小孩儿就又有了意见分歧了。
族长姬章说:“离我们这里往东百十里开外,有一处豢龙岗,那里有百十户人家,都是豢龙氏的后代,其祖上豢龙逢,是夏桀朝时期的大夫,为人正直,直言敢谏,在夏桀姒履癸下令建造酒池肉林的时候,他就因极力抗辩劝阻,而被桀这个暴君给杀害了,其后人就逃来周南一代,其中一支就定居在如今的豢龙岗了,并立姓为关。经过几代人的经营,那里早就已经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富庶之地了,只是地处平原之上,易攻难守,所以数代以来,豢龙氏为了安定周边,就主动与临近的氏族部落联姻,现在算来,百十里之内,凡是大族,无有不是他的姻亲的,只有我们这召平地区和他们还没有接亲。今年年初我带领姬荀他们前往贸易的时候,他那里的族长关伯谦接待了我,酒席之间,关伯谦就有了想要和我们联姻的意思。他有一个女儿,今年已经一十六岁了,我当时就想到了姬孩,我打算在今年腊月里祭祖的时候,召开氏族会议,提议全族人各尽一份力,重新为瞽姆建造一处房舍,再在大田里,为姬孩多分一处井田,帮助瞽姆把儿媳妇给取回来,您看这可行不可行?”
太巫姬望手捻银须,沉吟道:“嗯,这当然是件好事了,只是姬孩此子,我们自小看大,知道他的那些短处,有小聪明,无大抱负,人又不勤快,百里之外,那关氏既然是富足之家,其女也多会娇生惯养,万一将来落得个牛马不同辕,反为不美。依我看,倒是那十年前来到我们这里的有施氏的族人里,有一个姑娘最好,不仅聪明勤快有见识,而且性情刚烈,人品正直,大有宜家旺夫之相啊,这样的女子才可以管得住姬孩,只要这孩子能过得好了,你我二人也就算是对得起他的父亲了。”
族长姬章点头称是。不过又自言自语道:“那施氏一族,统共来了不到十户人家,闺女成年的倒是有个五六家,听人说,人才最为出众的就是施涉川家的妹姜了。”
太巫姬望说道:“正是,我所要说的正是妹姜。”
族长姬章说道:“只是这施氏一族的人,一直存心要回归故里,两年前就开始有人前去他家提亲了,但都被那施涉川给回绝了呀。”
太巫姬望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他们来这里十年,只是居住无妨,并未从大田里分得自家的井田呀,平时也只是靠狩猎或给人帮佣,以及自家养蚕收丝的手艺过活,自然没有定居此地的恒心了,如若联姻,分得井田,那就断不一样了。”
族长姬章脸上现出了为难的表情,说:“我们这里水泽密布,渔猎自来就是主业,耕田本来也不少,都是我们本族的人丁也在大量增加啊,我想要分给姬孩一些田地,尚且要在年终祭祖仪式上,借宣扬其父姬钊的功绩时开口说出,再要分田给外族人,恐怕众人不服啊。那公田里的收获,还要上缴周原的王城,现在,季历王又在连年用兵,粮贡年年增加,估计今年还会比去年要多些,这些现有的田土,哪里还能够再行分配呀?”
太巫姬望说道:“即使是那施涉川去志已决,也不妨碍他嫁一个闺女在我们这里嘛?有一门远亲,逢灾遇祸之时也好有个投靠,并不是件坏事呀。不妨就去问上一问,若他也有意,岂不两全其美吗?”
族长姬章听到这里,就说:“那好,我即刻就去他家看看,闲话几句就试探着提一提这门亲事,若他应允,我们两个就公开地一起去提亲,您看可好?”
太巫姬望笑道:“不要你亲自去,若是人家满口答应,那自然是美事,若是人家不愿意,你族长的脸面人家又得罪不起,反倒显得我们是在以势压人,不够仁德为怀了。”
族长姬章笑道:“是,是,老哥说得极是,那我就回去告诉我的老伴儿一声,要她这几天有空儿就去施家串串门。”
说吧,二位长老相视而笑。又继续向前边走边说,只听那族长姬章接着说道:“我还是觉得能和豢龙岗的关伯谦结亲是最为合适的了”说话间,二位长老便走远了。
话说商周时期的农业生产方式,尚处于一种“轮荒”的耕作状态,只因地力不足,一块田地在耕作一二年后,就必须要再撂荒一二年,待到这田地里重又野草疯长之时,再行焚烧野草,重新开垦。这样低下的农业生产方式,粮食产出自然是很少的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时的人们还不懂得怎样堆肥还田、怎样精耕细作。
姬孩家其实有六亩的好田地,但是因为轮荒耕作方式所限,每年也就只有三亩地可以种植粮食。以往的姬孩好逸恶劳,又不愿意耕种,所以当现在的姬孩来到自家的田地里看时,那里只是一派草盛麦苗儿稀的景象。
现在不同了,这个姬孩可是今非昔比了,在关于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姬孩的灵魂深处隐隐约约还多少会有一些思想的闪光点,在一明一暗地发着微弱的光,这就足以促使他在现实的生产劳动中来进行一系列的发明创造了。现在,姬孩就准备要拾粪堆肥,也好来年开春的时候给土地施肥。他还准备饲养一些家畜,要先修好圈,再去野外捕捉些野猪野牛野鹿什么的,能养什么就养什么。
人生是需要规划的,姬孩现在有了近期和远期的规划了,就感觉生活充满了希望,而且内心里还有着一种紧张而又充实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这天下午日斜西天的时候,姬孩来到自家的井田里,他看到了河岸边一大片平整的高地,由于是轮荒耕作,这里麦田和野草地错落相间,其间方方正正的都被一道道的田塍隔了开来。自家的田地全都靠近河流,这样用引水浇灌时,就会省去很多力气。姬孩在内心里感激着族人们的善良。这是大家对他们孤儿寡母的照顾啊!
姬孩看着河流和庄稼地之间存在着一定的高度落差,就站在那里发起了愣,原来是他灵魂深处此刻正在旋转着一辆圆圆的水车,姬孩恍然大悟,这里完全可以建造一架水车,利用河流自身的动力,转动水车,将水从河里提升到庄稼地里面去。姬孩不禁为自己的伟大设想而心情激动。
正在这时,那边远远的有一个和姬孩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看到了姬孩,就大声呼叫着:“孩儿哥,孩儿哥”,并一把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在空中甩着圆圈,向这边跑了过来。当那个年轻人跑到姬孩的面前时,姬孩才发现,这是一个身材挺拔,身量比自己要高出一个头来的大个子。
这姬孩当然是不认得来人了,但是看到对方如此的亲热,想必是自己的好朋友才对。来人跑过来抓住姬孩的手臂说道:“孩儿哥,这几天村子里都传遍了,说是你被太巫招魂,本来是已经死了,却又神奇的活过来了,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伤。”说着,那年轻人就动手揭开了姬孩的粗麻葛衣,惊奇地说道:“咦!就是没有血口子了。”
姬孩看着他憨头憨脑的模样,只是微笑着不说话。
那个年轻人又好奇地追问道:“孩儿哥,你说说是咋回事儿啊?”边说边双手晃动着姬孩的手臂,那样子就像是个来向他讨要豆吃的孩子。
姬孩笑着问道:“你”?本来姬孩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啊?”,但是一想,不能这样问,就说:“傻兄弟,哥是前几天摔了一下,嗓子摔坏了,你听,声音都有点儿变了不是?”说着就干咳了两声。
面前的这个大个子憨头,大睁着两眼看着姬孩的眼睛,口中发出嗯嗯的声音,还使劲地点着自己的头。姬孩心里不禁一阵好笑。
姬孩不忍心再编瞎话欺骗他了,但是也还想继续将谎话扯得再圆一些。就微笑着又说道:“哥的脑袋也摔了一下,脑震荡,你懂吗?”憨头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还是喉咙里嗯嗯着,真是憨态可掬呀。
姬孩就问道:“再给我说一遍,你叫个啥名字啊?”
憨头说:“我是施雍,孩儿哥,你真的是摔坏了,不记得我了?现在记得了么?”
姬孩点着头连声说道:“记得了,记得了。”
原来,这施雍是十年前迁居来的有施氏一族的人,自小父母双亡,跟着伯父施涉川长大,是妹姜的堂弟,平时无甚营生,只是农忙时替人佣耕,平时替人看管井田,以此来换些口粮过活。这施雍为人木讷,心眼儿又实,虽然长得是人高马大力气过人,但是因为没有个兄弟可以依靠和帮衬,此地自己族众又少,所以从不敢和人争竞,别人就是打他,他也不还手,骂他,他也不还口,以此别人就都叫他傻雍。过去的姬孩也没少捉弄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这是一个灵魂已经被更新了的姬孩了。
现在时届麦收之际,有一些地块的麦子已经开始灌浆饱满了,最多二十天后就可以开镰收割了。施雍就被周族的人雇了来在田地里看守麦子,驱赶鸟兽。白天里就来回转悠,夜晚就爬到树上搭的小窝棚里面去睡觉,有野兽来了,就在树上敲敲鼓,并往下投掷石块儿。平日里就吃些干粮,喝些自己烧开的溪水,隔三差五的就回去一趟拿些干粮,有时家里面做了什么好吃的,妹姜或妹??还会给他送来些。
可巧儿地今天,就在姬孩跟随施雍来到他搭窝棚的大树下面时,那边从村落里,顺着河堤就走来了妹姜和妹??姐妹两个。她们自西向东,背对着落日而来,妹姜右手臂弯处?着一个小藤篮,走起路来,袅袅婷婷,美的让人看了就不想再移开眼睛。
当妹姜老远就看到姬孩也在的时候,不免心里就是一沉,有些紧张起来。但是自己是来给弟弟送饭的,又不能不过去,就强压着心头的厌恶,走了过去。
妹??也看到了姬孩,就对姐姐说道:“姐,人都说这个姬孩当时是已经摔死了,是太巫姬望做法术又给他招来了魂儿,好像那个魂儿不是他以前的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呢。”
妹姜说:“尽瞎说,哪里有什么魂儿?都是周族人自己编瞎话骗人的,好显得他们比别人高贵似的。”
说话间就来到了大树下。
老远的,姬孩并不认得来人。但是走至近前了,他一眼就认出了妹姜,这就是那位让自己心儿狂跳的姑娘呀。他不由地就产生了自己好像是在梦中的感觉,晕晕的,人就呆愣在那里了,又不敢老是盯着人家看,又不愿将视线离开,结果就眼光虚无地盯着了妹姜脚下的地面。
妹姜也看了姬孩几眼,见他今天还算老实,呆呆的傻站在树下,低着头痴痴地死盯着自己的脚下看。心想:“这一定是摔坏了心窍了,摔傻了最好,免得再来纠缠自己。”
妹姜来到施雍的面前,说:“兄弟,家里做了顿肉,是那只下蛋的芦鸡被黄鼠狼给咬死了,爹让我上午做好了给你送来些,我一直忙到现在才有时间来,来之前又热了一遍,你趁热赶快吃吧。”
施雍看了一眼姬孩,自己又咽了口唾沫,又扭脸儿对妹姜说:“姐,我不饿,以后别老送了,我该回去就回去了。”
妹姜从藤篮中提出了一个陶罐,放在了树下的青石板上,又催促道:“快吃吧,吃完了,我还要把罐子带回去呢。”
施雍逡巡着向青石板上的陶罐走过去。姬孩就说道:“快吃吧,趁热吃才香啊。”
妹姜打开罐子盖儿,一股鸡肉的醇香就飘散开来。施雍扭头向姬孩劝道:“孩儿哥,你也过来一起吃吧。”
姬孩摆动着双手拒绝道:“不不不!我怎么能吃呢?绝对不能吃,你吃了,哥心里就感到很高兴了。”
那边站着的妹??听到姬孩这样说,就讪笑着揶揄道:“你可真是会说话呀!声音还就是变了,不像是你以前哄我哥替你偷人家鸡蛋时的腔调了。”
姬孩有点儿站不住了,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还干过这种坏事。他赶忙转移了话题,对着施雍说道:“施雍,我要感谢你姐,感谢你们全家,给我和我妈送去了粮食,那个盛粮食的篮子还在我们家,过两天我就专程登门拜访,奉还篮子,到时候你给我领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