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又问:“也没有帮手吗?”
有人就答:“施雍不是帮手吗?”
还有人就反驳说:“连施雍自己都说是姬孩一个人打死的嘛,施雍那么老实。还会说谎吗?”
这时就又有人说道:“你们今天看到这个姬孩,感觉他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大家就都纷纷摇头或点头,七嘴八舌地就说开了:“没也什么不一样的啊??????好像是比以前呆了些??????不是呆,是不像以前那么油滑了??????以前他见了我们,就老是贼眉鼠眼地对着我们上下乱看,还爱说些个油腔滑调不三不四的话??????今天你们发现了没有。这家伙的眼睛是直的??????对。是直愣愣的??????不过,只是向着一个人的身上发直呢??????”
一群女孩子于是就都围着妹姜又起哄欢笑了起来,只有妹姜没笑,她知道大家又要开始拿自己来取笑了。于是就说道:“你们别胡说啊!他爱看谁看谁,不关我的事。”妹姜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却也还想听听众人会怎么说,她自己也感到这种心理有些奇怪。
有人就问道:“你们说。一个人要是换了魂儿了,那这个人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这么一个深奥的问题,很让大家的思维费了一番周折,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一个人如果是换了魂儿了,那这个人就又是他又不是他了。是他,是因为他还是他以前的躯体;不是他。是因为他身体里面主宰他的东西变了。这样。大家再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就等于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对于这个人的一切认知,都是要重新再来一次的。
一路上,女孩子们讨论的热烈非常,只有妹姜不说话。但是姐妹们的议论,她都听得很仔细。内心里隐隐约约的有种感觉。仿佛是以前那个面目可憎的姬孩已经走远了,现在走过来的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姬孩。想到这里,她自己也不禁心中一惊。赶忙收回了这种想法。
这时,快嘴的小荷就问道:“妹姜姐,我们大家都知道,那个姬孩老是死皮赖脸地想要亲近你,你就是一副冷面孔对他,现在你怎么看这个姬孩?”
妹姜说道:“别胡说,难道以前他就没有追求过你们?世上哪还真有脱胎换骨的事啊?是不是你们中有谁已经和那个家伙有来往了?”
大家于是又是一阵哄笑,有人还彼此指认对方和那个姬孩有了关系,以此来博得大家的一阵欢笑。只有那个最后跑出桑林的菊秋笑得有些勉强。原来,在姬孩坠崖前的几天,就已经和这个菊秋有过一次幽会了。那个晚上,就在菊秋家的后围墙边,菊秋心甘情愿地让那个姬孩浑身上下又亲又摸地给整了个遍。
前面说的小荷是周族人,这个菊秋只是族长姬章家仆佣的女儿,祖上是周部族在战争时擒获的戎狄族的奴隶。商周时期,虽然被后世史学家定性为是奴隶制社会,但是当时人们真正地社会生活状况却是丰富而又生动的。刚开始经过战争擒获的俘虏,的确是被当做会说话的牲畜来使唤的,奴隶和奴隶主之间是一种生死对立的关系。但是天长日久,战俘们放弃反抗了,就会逐渐融合到俘获了他们的部族里面去了,两三代人之后,姓氏也都改变了,只有主仆关系,而没有了生死敌对关系了。
这就是中国人奴隶制时代的真实社会生活方式,是中国人定居农耕的社会生产需要,早早地在中国人的文化观念里,种下了这种融合共生的思想原则。中华民族人文精神的根——用当代西方人的语言模式来说,就叫做文化核心价值观——那种好生不杀、厚生善养的仁爱情怀,老早的就伴随着中国先民们种在田地里的庄稼,而一起深深扎根在中华民族的文化灵魂之中了。说得简单直白一些,向善、向美,追求真实真诚真心,就是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所崇尚的活法。
这里不说妹姜一群女孩子们在回村路上的欢声笑语,单说姬孩。
离村子比较远些的水洼里面,就是可以捉到大鱼。姬孩很快就用渔叉插到了两条尾巴红红的大鲤鱼。
此时夕阳返照,水洼里倒映着西天边的落日和晚霞。姬孩看到一只离群的母鹿带着一只鹿崽,正在那片野桑林边缘处的一个水洼边饮水。远处里还传来了呦呦鹿鸣。
放眼周遭,姬孩发现,此刻自己身处的这一片天地,可真是一幅美丽的远古山水画呀。那葱郁的山林,反射着夕阳的红色光芒,远处的天地之间。水陆交错处。似乎还有着淡淡的烟岚在浮动,天空里归巢的鸥鸟相互和鸣,那修长的翅膀,滑过已经开始暗淡下来的碧蓝天空,留给人的是一种飞翔的优雅和对于自然的敬慕。姬孩目送飞鸟,感觉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和这片天地一样,幽静而辽远。
突然。姬孩耳中传来了一阵动物的惨叫声,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金钱豹已经死死地咬住了水边母鹿的脖颈,那幼小的鹿崽,恐惧慌乱不知所措地围绕着自己正在豹口下挣扎着的妈妈来回奔跑着,口中还发出了哀哀的悲鸣。
姬孩放下鱼篓,就地捡起一把大小适中的卵石。放长声音呐喊了一声。就向着豹子冲了过去。
在距离豹子十步之遥的时候,姬孩在奔跑中就投掷出了自己的第一枚卵石。读者朋友不知,那古耕平时就天天爱用几根尾部穿线的缝衣针来练习飞镖,家中的木窗户框上,都被他给扎得尽是密密麻麻的小眼儿,如今的姬孩更是了得。只见那枚卵石正打在豹子的脖颈上。豹子见到有人凶神恶煞般的呐喊着冲过来时,就已经开始心慌了。现在脖子上又重重的受到了击打,于是便放开了口中的鹿,呲牙咆哮着企图恐吓来人,但是这豹子架不住连续不断飞来的石子的重击,其中有一枚正打在它的鼻梁上,无奈,那豹子只得放弃猎物掉头就跑。
姬孩再看那地上的母鹿,已经是断了气了,边上的鹿崽叫着用头拱着自己的妈妈,这场景让人看了好不心生怜惜。姬孩回到水边取回鱼篓和鱼叉,走回来又从地上抱起死鹿,扛在肩头,走几步一回头,就发现那鹿崽正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后,显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姬孩回到家中,放下鱼篓和死鹿,向母亲诉说了今天的遭遇。母亲欣慰异常,自己的儿子如今这样出息了,她这是打心眼儿里高兴,同时她也认为,这一定是自己丈夫的在天英灵护佑的结果啊。
瞽姆对儿子说道:“按照族里的规矩,你应该连夜把鹿送到族长那里去,由族长来进行分配才对。”
姬孩说道:“娘,这里还有一头小鹿呢,是这死鹿的孩子,我把死鹿扛回来了,小鹿就跟回来了,还是明天一早再给族里送去吧,我想把小鹿留下来。”
瞽姆说:“你整天不在家,我可养不了这个小东西呀。”
姬孩想了想,说道:“娘,要不我把小鹿送给妹嫄吧,顺便还回他们家的篮子。”
瞽姆说道:“好,好,平常都是人家帮咱们,现在祖宗保佑,你出息了,也该回馈人家一些东西了。你不是还捉到了不少的鱼吗?放到篮子里两条大鱼还给人家。唉!妹姜是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瞽姆还是念念放不下好姑娘妹姜。
姬孩照顾母亲吃过晚饭,心想,自己其实并不知道妹姜的家住在哪里呀,召平村七八百户人家,自己可到哪里找去呀,还是去一趟大田,找一找施雍,一是要他帮忙去族里送鹿,二是也好让他带领自己去妹姜家认认门儿。想到这里,姬孩就对母亲说道:“娘,我去大田里看一下施雍,一会儿就回来,您早些休息吧。”
瞽姆答应着,并叮嘱道:“别贪玩儿,早些回来啊。”
姬孩答应了一声“嗳”,就出去了,在院子里,他看到那头小鹿就睡在自己已经死去了的妈妈的身边,心想:“小家伙,乖乖的,别乱跑,明天就给你找个好人家。”想着便走出了自家的篱笆院子。
姬孩在街上走着的时候,边走边想,自家的房子也该重新翻盖一下了,要盖就盖成那种有高台的干栏式建筑,就用粘土一层一层的夯筑起来,自己有的是力气。
就在姬孩刚刚绕过自家门前溪水边的那颗大柳树时,那树后冷不防就闪出个人来,姬孩一惊,借着月色,姬孩看出那是一个年龄和自己相仿佛的年轻姑娘。姬孩并不认得,只听那姑娘娇声娇语地叫了一声:“孩儿哥”,就张开双臂抱向了姬孩。
列位读者朋友欲知后事如何,且待写书人下回分解。
第二篇 商周英雄录
第十一章 初 次 登 门
上回说到,姬孩晚饭后要去大田里找施雍,不成想。刚一出家门。就在溪水边的大柳树下,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口中温柔地叫着:“孩儿哥”,就要扑上来抱住他。姬孩见来人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恶意,就顺势向一旁弯腰转身,来了一个猕猴转枝的武技动作,就跳开了身体。问来人道:“谁?”
只见那个姑娘仍旧迫近了身子道:“孩儿哥,是我,我是菊秋呀。你可想死我了。”说着就又张开双臂,向姬孩拥抱了过来。
姬孩明白了,这一定是以前与自己相好的一个姑娘。但是自己并不知道以前的事情啊,自己也并不认识这个女子是谁啊,而且自己现在的心上人是施妹姜啊。自己怎么可能再与别的女子有来往呢?于是姬孩就说道:“这位姑娘。我并不认得你呀,你切莫对我如此。”
那菊秋说道:“你说这话也太不要脸了吧,我那天夜里就差把身子给你了,我自出娘胎长到三岁以来,就从来也没有那个男人碰过我一个手指头,那天你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双腿苦苦哀求的样子。你都忘记了吗?我的身子被你给摸了、给亲了,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不认账,我也不要脸面了,一会儿就拿根绳子吊死在你家门前去。”
这姬孩听了,可真是脑袋顿时就大出了两个型号来。怎么还会有这事儿?真是该死,但是自己只是依稀记得自己并不是以前的那个姬孩,自己只是一个新生的人,没有必要接受自己所不愿意接受的别人的东西,但是自己又想不起也说不清到底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这件事,自己应该承担吗?经过短暂而又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姬孩决定不接受和菊秋的这种交往。因为姬孩的灵魂毕竟是一个纯真的十四岁少年,钟情是少年人的天性,姬孩的灵魂更是具有着这种钟情的坚强品质。
于是姬孩就诚恳地对菊秋说道:“这位姑娘,我记不得我和你有过什么了,我只记得我并不认识这里的所有人,我以前做过什么事,我也是不知道的,如果谁非要我为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那我就只有拒绝了。在我的记忆中,我只是一个飘飞在半空中的孤魂游鬼一样的人,是我对妈妈的依恋,才促使我来到了这里,我只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我以前根本就没有到过这里,而且我也并不认识你,你这样对我,我一是不可能接受,再就是感到厌恶,我最讨厌受到别人的要挟,也许你有着自己的委屈,都是我无法补偿你的委屈,我也不愿意伤害你,只是请你自重,现在就请你能够让开路,我要过去了。”
菊秋闻听此言,只是默默流泪,感觉自己宛如是在梦中,本来自家是奴隶出身,想着能嫁给姬孩这样的人家,也好能光大自家门楣,哪怕是嫁过来做个妾也好啊。没成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自己可真是命苦啊!菊秋不知不觉地就让开了路,泪眼婆娑地看着姬孩过去,这明明就是自己前些天的情人嘛,怎么说不算就不算了呢?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如何能够心甘啊。
所以当姬孩从他面前走过去的一霎那,菊秋就哭泣着猛地抱住了面前的姬孩,叫道:“孩儿哥,别抛弃我,我是真心跟你好的呀!”
这个姬孩从来没有过被姑娘给抱在怀里的感觉,那种柔软的温情,让他登时就感觉象是触了电一般,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因为这不是他心目中的妹姜呀。只见姬孩猛地一抖双肩,就将菊秋甩在了一边的地上,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一溜快跑着就出了村子。
菊秋坐在地上,兀自啜泣,哭了一会儿,心想,再换了魂儿,你的样子也还是姬孩。但是自己和以前那个姬孩的事情,也没有人知道啊,就算是被大家都知道了,那也只不过是招来别人笑话自己罢了。唉!思来想去。还都怪自己太命苦。但是转念又一想,就算是现在的姬孩不认识自己了,自己也还是可以对他好呀,让现在的姬孩也喜欢上自己,这样不是就美满了吗?想到这里,菊秋又重新对生活充满了信心。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土。就回家去了。
再说姬孩,借着皎洁的月光,快步出村,一方面他在庆幸着自己摆脱了纠缠,另一方面他内心里也还略略的有些抱歉的感觉,也许自己对刚才那个姑娘太凶了一点。但是不这样,自己岂不是就要为以前的那个姬孩的所作所为去背锅顶缸了吗?想一想。那可真是自己所无法接受的呀。
就这么胡思乱想之间,姬孩就来到了大田,老远就隐约看到了施雍在上面搭窝棚的那棵大树了,姬孩就双手拢在嘴上,高声喊道:“施——雍——”。只听得大树那边施雍也应答道:“哎——孩儿哥——我在这儿。”
姬孩来到大树下时,看到施雍早就立在那里了。
施雍说道:“孩儿哥,我刚才正在想你呢。你就叫我了。我真是高兴死了。”
姬孩笑道:“你想我干啥?”
施雍说:“想着和你在一起高兴,就老是想着你了。”
姬孩说:“明天一早去我家吧,帮我往族里送去一头梅鹿,这回一定要说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弄到的,好吗?”
姬孩就把得到梅鹿的经过说了一遍,还交代说:“不要说是在野桑林里得到的。就说是在大田这儿得到的,要不人家就该说你乱跑不守摊儿了。也不是白分给你东西。你领了我们两个人的份肉后,要给我送回到家里去,然后还要带我到你们家里去一趟,我要当面谢谢你伯父给我们家送去了粟米,还要送还你们家的篮子呢。”
施雍听了也就高兴的答应了,说:“好,明天我一早就过去,我们中午就在我家里吃饭吧。”
姬孩说道:“不方便吧,你姐和你妹子好像都挺讨厌我的。”
施雍说:“不妨事,不妨事,我伯父是个尚武的人,他听我说你赤手空拳就一个人打死了一头野猪,还有些不相信呢?明天你们见面后正好聊一聊呢。”
姬孩说:“好。”
二人说定后,姬孩就回家睡觉去了,施雍也爬上大树睡觉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清早,施雍就来了。待到施雍扛着死鹿离开姬孩家的时候,姬孩就一边拿了根绳子拴住了那头小鹿,一边就开始摆弄起自己做的弓箭来了。
施雍回来时,手中只拎了一条完整的鹿后腿。姬孩一看便知,施雍又是实话实说了。他也不再埋怨施雍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将鹿肉一分两半,自己留下一半,拿起一半来,外带一条昨天自己逮到的鲤鱼,都用荷叶给裹了,就放进妹姜当初送粟米时用的那个小藤篮中。然后就问施雍道:“你见了族长怎么说的?”
施雍道:“没见到族长,只有姬荀大哥在,他就主持分了鹿肉。”
姬孩问:“你见到姬荀大哥是怎么说的?”
施雍笑了笑,抬起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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