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上越是意识丰富意志强大的物种,就越是会把自身的爱和恨都表现的更为淋漓尽致。算起来,那所谓的“喜怒哀乐爱恶欲”,似乎真的就只是人类这一物种的情感专利了。其实,情感也只是一种纯功利性的取舍,是力量消长之间所产生出来的一种副产品,是一系列物理化学变化的结果。而站立在自然的角度。你就会看不到死亡,只看到力量的变化,只看到黑暗之中会涌现出光明,只看到罪恶在张狂之后,总是会被新生的蓬勃力量所驱逐。当我快要死去的时候,我在黑暗和寒冷之中,也还会感受到我不屈的意志仍在熊熊燃烧。
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呢?
是一种物质利益关系?还是一种精神情感关系?
在通常的情况下,人的情感只是外在物质利益的附庸。形势变迁,利害倒转,人们就总是会随之而辗转反侧。出尔反尔。而在这个时刻,那些能够因为坚持信仰,坚守自己意志取向而抵制物质利益诱惑。甚或舍生取义的人,就会因为其精神力量的强大,而令人肃然起敬了,这种精神情感,只能用汉语中的一个词汇来描述,那就是——神圣。
精神是人类意志的表现,是人类能动的意识力量的彰显,为信仰而牺牲生命的人,才是自身力量最强大的人。因为他的内在力量,战胜了外来的物质利益的力量。强大,就是美学意义上的最高境界。是至美。信仰,操守,舍生取义,神圣,虽死犹荣,这就是大美至美,令人仰视。外来物质利益是一种力量,我的意识信仰也是一种力量,生命可灭,意志不屈,薪火相传代代不绝。人与人之间,应该是一种力量相互传递的关系,是传递物质利益,也是传递精神情感,在纷繁芜杂的人间,总是会有真善美的力量在作为主流意识形态在流行,我们的世界,虽然有黑夜,但是白天里的阳光,以足以让我们的世界生机勃勃了。
那么,大自然是按照自身的模样来塑造着我们赖以生存的这个世界吗?我们人类真的是肩负了大自然的重要使命吗?还是我们以及和我们同在地球之上的其他生灵伴侣们,我们大家都只是大自然躯体之上无意间所产生出的一种类似于我们自身污垢皮屑一样的新陈代谢组织呢?我们飘浮在自然之中,而我们只是自然躯体之上的一粒皮屑。太微不足道了。我们的一切所谓进步、文明和爱,只不过就是一种来自于人类这一物种自身的自私自慰和自作多情。把你的意识放在自然的角度,你就有理由有资格来蔑视这个人间了,也难怪当年的鉴湖女侠秋瑾女士在自己词作的开篇,就会大骂一句“肮脏寰宇”。
事实应该不会是这样尴尬的,自然就是物质的存在本身,而意识和意志,就是物质的本身,生命的形态,只是这种物质、意识、意志活化了的一种表现,在我们不能够尽知其涯岸的自然之中,生命的形态应该是一个广泛的存在,而我们人类,也绝不是物质、意识、意志活化后的终极状态。自然无涯,知也无涯,而生命的前途,也同样是没有尽头的,在生命的脚下,永远存在着可以通向前方的道路,而开辟前进的道路,便应该就是生命的天责。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许并不是在讲述自己的思想,我也许只是在转述大自然的启迪。
第三篇 灵变 第67章 评说儒、道、墨三家思想()
第三篇灵变
第67章评说儒、道、墨三家思想
那由施妹姜转化而来的慈云,此时在大慈悲寺的山门处,在众人的唱佛声中,感知到了那由古耕托化而为姬孩,又由姬孩托化而成墨翟的少年的哭泣,不觉就心中一恸,眼鼻一酸,两行清泪便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直流到了腮边。
一旁的慈宁也感觉到了那水下的异动,但是却不知道那下面是什么,此时又见大师姐默然落泪,心中好不惊诧,于是就悄然走到慈云的面前,盘膝打坐后,轻声问道:“师姐,你怎么了?”
慈云闭目屏息,抬双手轻轻拂拭了一下自己的面颊,睁眼看了一下慈宁,然后将目光投向月色里远处黑魆魆的一片山野,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前世的冤孽来了。”
一句话,慈宁就明白了,那是二师姐和三师姐她们三人在伏牛山中劫掠过的那个商周时代的传奇少年,如今可真是冤家路窄,这人现在解除了师傅百衲衣的束缚,已经是个无拘无束神通广大的神祇了,这次找上门来,真不知是福是祸。
正当慈宁兀自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慈云语气已经平静地说道:“那水下来的是三个哲人和一个妖孽。”
慈宁接话道:“哲人和妖孽怎么会混在一起?”
慈云道:“没有了哲人向善思想的教化,人就会变成妖孽;接受了向善哲思的教化,妖孽也会转化为良善。向善的哲思在修正着人类前进的方向。”
慈宁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慈云接着说道:“人类的自然科学在为人类的一切哲学思想寻找着佐证并提供着基础支持,而哲学的最终指向,就是人类社会的伦理主义存在原则。人们要弄明白自身及身外的一切事物。要探寻支配这一切之一切的根本原则,其目的也就是为了要确立自身在这大自然中所处的位置和所扮演的角色。”
慈宁问道:“人类为什么要探寻这些?认清自然和自我,对于人类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慈云说道:“这不是单单人类要这么做。这是大自然的定律,是意识的本能。是物质自然存在的本性。任何物质都对自身及身外有着一个确认,无论是生命,还是非生命。面对自然,生命和非生命的存在及自我确认,都是毫无区别的,因为,任何一个物质的实体,其实都是不存在的。大自然用时间来演变着这一切的一切,有便是无,无便是有,现存的实物,往昔无有,将来也要无有,就譬如我曾经认识那个水下来的人,其实是根本就从来也没有和他相见过。”
慈宁说道:“师姐,这不是我佛家教义么。”
慈云说道:“非也,佛法不是宗教。可说者即非如来,佛法如渡筏,济渡登岸之后自当舍法。宗教也只是人类哲学思想的一部分。标榜伦理主义便是人间宗教的根本特色。人世间所谓正教都是在极力维护着社会的伦理规矩的,而那些不顾及人类社会伦理主义存在原则的都只是些邪门歪道。哲学作为人类的明智之学,其伦理主义原则的指向,为人类的社会生活起到了定位的作用。在人类的身边就站立着一个向善的天使和一个向恶的妖孽,所以,哲人和妖孽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如来智慧就譬如是人间的金刚利器,可以穿透一切事物,参悟者自然福德无量。”
慈宁若有所悟。默默点头,沉吟不语。
慈云继续说道:“那孔老夫子虽自幼贫贱。却是个天生心高气傲的人。他自命不凡,年轻时以士人自诩。博学勤思,立志要经天纬地整顿乾坤,他的人生志向,就是要建立一个有着泛爱原则的大家庭一样的人类社会。家庭嘛,顾名思义,那就是要有父母祖宗儿女子孙之类的角色。他口口声声说要恢复周礼,其实他也没见过西周时期的真正社会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理想中的周礼,其实也只是他思想中的一个海市蜃楼。这未免是有些太书生意气了。
如果孔夫子当年能够大志得酬执掌乾坤的话,那他就会是一个标准的法家创始人。中国人的学问中,儒法一体,自古皆然。孔子之学,只是中国后世儒家学说的一面招牌,是高高挂起来让人看着做楷模的,其实治天下,还是另有一套手段的。孔夫子当年为推行自己的政治理念而杀人,那也是毫不手软的。当年,在鲁国和孔子一样是靠做学问谋生的‘鲁之闻人’少正卯,在民间讲学也是颇有影响,其学术讲座活动曾导致孔子的学堂为之‘三盈三虚’,孔子在做了鲁国司寇才七天的时候,就下令诛杀了少正卯,权力在手,文斗自然也就演变成了武斗。如此一来,也就等于是在宣称,所谓儒家政治,其实也就是杀人和骗人的一种把戏而已。当然,后世儒生们却是不这样说的,先是说祖师爷杀少正卯杀得好,后来就干脆说那只是个传说,不一定是真有其事的。儒家文人说,所谓‘政’者,所以正文也,以正视听也。总之,政治就是叫人听话的手段,不管当权为政者是运用什么手段,只要百姓听话了,那也就算是他们政治的胜利了。
孔子只是一个被后世皇权给神话了的人,在孔子身后,在历代中国人的观念中,好像中国人在孔子之前就没有什么学问和做人的道理可言了似的。汉唐之后,中国的读书人就更是只知孔子不知其他了,好像整个中国的学问就只有那孔子学派的一家之言似的。”
慈宁问道:“中国历来崇儒,可当代却又倒儒,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慈云道:“那是中华民族内部个人自我主体意识觉醒的缘故。”
慈宁大睁着双眼,在月色中凝神望着慈云的面庞。显然,她是不明白慈云话里的含义。
慈云好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所谓流水不腐,中国以往的分分合合。那都只是在华夏大地之内所上演的一系列历史节目,当中国人的整体力量充满了这个广大的地域之后,也就好像是一个人吃得太饱了。消化不了那内在的东西了,这个时候就需要有外来力量的介入。当年佛的使者东来传法,便是这样一种情况。近代西方世界里的诸般思想传入中国,也同样是中国人活的失去了自信的缘故。面对世界人类的整体大变革,中国的孔子之学,好像是已经寿终正寝了。
当年,在孔子的时代,佛肸和公山弗扰作为大夫家的家臣,在背叛了自己的主子。占据了一个区区的小县城之后,都曾派人请孔子到他们那里去做官,孔子也都是欣然欲往,但却都被子路给制止了,孔子因此也就都未能成行。虽然没去成,孔子却也辩解说,自己之所以是要去,那还是为了要去恢复周礼的,再者说了,自己又不是个葫芦。是可以整天挂在那里不吃不喝的。
由此可以看出,孔子之学其实也就好比是一件精美的器物,孔子本人其实也只是想将自己这怀中的美器能够尽快地卖出去罢了。也好能够实现他自己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君子生活。追求高品质的生活质量,是孔子的夙愿,那大济苍生的豪言壮语,其实并不是孔子的志向。孔子只追求一种尊卑有序的和谐社会生活,在他看来,一切皆有等级之分,君王之与百姓、君子之与小人,就好像是天空和大地相比、日月与群星相比的关系,本来是万法平等的关系。可儒家学说却偏要住相观色,将事物硬是穿凿附会地给分出个高下来。儒学认为。一应人等,大家只要是能够各安其分就好。是君子老爷的就要有个君子老爷的样子,最好是还能够心怀仁爱。是愚夫黔首的就也要本分做人,虽然下等人没有向别人推行仁爱的资格,但是也绝对不能够心存僭越非分之想,这样一来,社会也就和谐了。在孔子的眼中,不存在什么人压迫人的问题,世人只有安分亦或是狡猾奸诈的百姓小民与有仁德亦或是缺乏仁德的君子老爷之间的区别而已,即使是强盗来做君王了,只要是不再杀人放火了,儒生们也就还是会争相去报考官职的,他们都是一些像他们当年的老祖师爷孔子一样的热衷于在天下去推行周礼的正派的好人。中华文化中汉奸意识的广为流行,其根源也就在于此。说儒学是一种汉奸文化,也不为过。有清一代,单就衣冠服饰来看,女人仍旧延续明代旧制,男子则全部满服剃发,民间号称这是‘男降女不降’,其实,在清代朝廷里面为满人皇帝做奴才以治理天下的汉人,哪一个不算的上是汉奸呢?但是,在人人都做了汉奸之后,大家也就不再提汉奸这个话儿了,所以说,道义都是虚伪的。中国人历来崇儒,其实是读书人一边自己跪着做奴才,还要同时教化庶民黔首也要乖乖地跪着做奴才,所谓个人的努力,也只是求得自己在奴隶、奴才的等级中能够尽量跪的层次更高一些罢了。
近代,随着西方个人生命主权观念在中国的传播,平等的意识深入人心,单单只是那‘天赋人权、人人平等’的一句话,也就足以使得孔子之学在现今的中国再无立锥之地了,所以,当代中国人要打倒孔子,那也是一件势所必然的事情。但是,如果彻底的抛弃了孔子之学的话,那中国人就又将整体的失去了灵魂,因为孔子之学只是在先秦时代里,中国人自己对中华文化做了一次立场并不全面的总结,孔子之学虽然偏执于尊尊亲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一套理论,热衷于怀瑾求售、效命于权贵的一套仕途经济的人生追求,但是,那却是泱泱中华古往今来所传承着的主流活法之一,其中也是蕴含着不可改易的真道理的。
观自古之中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孔子之学,即是危难时促使中国人和衷共济的粘合剂,也是太平时促使中国人分崩离析的化骨散。权之所倾。财之所聚,居于社会统治地位的少数人集权在手,便会聚财于身。财聚则民贫,民贫则天下乱。自古以来。中国社会便是均财则安,聚财则乱,虽不时会有才干杰出的人来出任帝王,对天下施以削峰填谷的均贫富政策,但那也只是能够使天下安定昌盛一时而已,中国人政治的皇帝制度是不能够形成治理天下的一贯定法的,历来都只是人存政举,人亡政息。这种行政的不确定性,是无法确保中国社会长治久安的,孔子之学的等级尊卑之术,也是不能够培养出大量的知礼义廉耻、行忠孝节义的真君子和知天安命、守本分、甘为下贱的劳苦奴隶的。”
慈宁说道:“那孔子其实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呀。”
慈云说道:“是的。塑一个泥胎,起名叫做孔子,放在文庙里,让人去供奉三牲,焚香叩首,那其实也只是中国皇帝治理天下的一个手段罢了。单单只是一个科举取士的制度,就将天下的读书人尽皆玩弄于皇权的股掌之上了。中国的皇帝家族,才是中国历史上真正的胜利者。”
慈宁感叹道:“唉!偌大的一个中国,难道所有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屈膝俯首于皇帝的脚下吗?”
慈云道:“有两种中国人。历来不在中国皇帝弓弩的射程范围之内,中国也唯其有了这两种人,才使得一部中华历史活色生香豪情万丈,在逍遥与铁血之间不至于沦落为是一潭死水。”
慈宁听得眼睛发亮,急迫地问道:“是哪两种人啊?”
慈云说道:“所谓‘道墨之学不入帝王彀’。中国人的主流文化思想中原本就有三种生活状态,以孔子之学为圭臬的儒家思想主导着一种社会生活状态,其次便是由道家思想所主导的一种社会生活状态,再者便是由墨家思想所主导的一种社会生活状态。”
慈宁问道:“师姐,那道家者流。不就是道教吗?”
慈云摇头说道:“非也,非也。道教和道家思想并不可同日而语。中国自古便是地分南北,早在有文字记载的西周信史时代。南方楚地就与中原及北方地区有着极大的区别,春秋战国时期,楚地就更是与北方诸国在思想文化方面大有径庭了。这一点在文学典籍里面反映的是最为真切的。北人凝重写实,善于记录描述;楚人飘逸多思,善于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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