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东击西!”蒋牧尘收了收手里的力道,又说:“他以为只要你们碰面,不管是你还是我,必定会坐不住去查。他倒是想借着这个时机返回京都,我就偏不去查,无非一具皮囊而已,只要你在视线范围,他就是弄出无数个你来,我也无惧。”
“果然有男神风范,我乱操心了。”简云裳嘀咕一句,抓着他的手温柔覆到自己的肚子上,又问:“除了爸在给她提供资金,另外的那个人查到没。”
“当然查到了,但是上面说时机还没到,顾旭之那个贱人也不敢动。”蒋牧尘忿忿。
简云裳看出他又在吃醋,忍不住捂嘴笑开。
牧天买下卫星后,顾旭之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逼得蒋牧尘给了他一套国安的专用跟踪系统。人都说见好就收,偏偏顾旭之还记着当初逼卖房子的仇,时不时给简云裳打电话。
两人的手机很多时候放在一处,那组刺眼的号码,自然会经常性的被他无意中看去。几次下来,蒋牧尘对他的称呼,从顾局到顾旭之,现在见了面了就喊贱人。
以前她老觉得顾旭之沉稳、刻板,属于军人特有的那种坚韧气质,蔓延在他的四肢百骸。短短几个月过去,他被蒋牧尘刺激的,顶嘴的功夫,丝毫不弱钟闲庭。
见她笑得没心没肺,蒋牧尘忽然问:“云裳,你爱我吗?”
简云裳面上一热,娇嗔道:“无端端的,怎么问这个。”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反正孩子也快出生了。”蒋牧尘见她犹豫,笑容宠溺的嘀咕道:“我是不是很无聊。”
“还好,从怀孕到现在,总共问了一百零一次。”简云裳含笑看着他如画的容颜,脑海里没来由的闪过一个念头,其实当初嫁得也不是一点都不情愿。桽仐荩
又说了会话,简云裳便卷的睡了过去。蒋牧尘陪了一阵,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放轻动作下楼。
来到客厅,顾旭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脸色特别的难看。随他一起来的国安警员,战战兢兢的陪着,显然是被火气烧到。
“你不在国安逍遥,跑我家做什么。”蒋牧尘不咸不淡的睨他一眼,重重坐进沙发。
“王若风的尸体找到了。”顾旭之的嗓音出奇的冷,刚毅的面容之上条条筋脉凸起:“就在夜色的厨房里。”
“什么时候发现的?”蒋牧尘抬眸,淡淡的说:“王若风死了已经好几个月,夜色被查封后整栋楼都空了,没理由到现在才发现尸体。”
顾旭之咬着后牙槽,再度出声:“我们也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尸检提取了他身上找到的证据,经DNA鉴定,和你父亲的DNA组织一致。”
蒋牧尘眸底的浮光寒了寒,忽而笑开:“他倒是个孝子,即便得了那么许多的遗产,仍是弃不了当年被抛弃的旧仇。”
“你不打算管?”顾旭之脸上闪过一抹讶异,目光转瞬变得凌厉:“老子拿到尸检报告,家都没会就直接先来和你说,你这什么态度!”
“人家要父子情深,我管什么。”蒋牧尘淡淡扫他一眼,喜怒不辨的冷哼:“你查你的案子,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顾旭之恼火之极,愤愤骂道:“老子真是好心当驴肝肺,白白替你这个贱人担心!”
话落,毫不犹豫的起身往外走,结果发现沈如眉不知何时站在玄关处,眸光晦涩。
“沈姨。”顾旭之讪讪喊了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小顾来了。”沈如眉客气的打了声招呼,直接挑明了说:“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能不能和我说说。”
蒋牧尘听见沈如眉的声音,心底咯噔一下,也起身去了玄关。
顾旭之回头,见他神色淡淡的,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蒋牧尘沉默几秒,主动说起王若风几个月前被谋杀,凶手主动承认罪行,却不知道尸体去了何处。最近尸体意外被人发现,法医尸检后在尸体上找到证据,怀疑弃尸的人是蒋千学。
因为顾旭之没有细说,蒋牧尘只好略略说了个大概,心里其实很清楚,应该还有别的证据,否则不会仅凭一点皮屑,便直接找来蒋千学的DNA进行比对。
沈如眉听完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望着蒋牧尘,周遭气氛凝固。
过了许久,就在顾旭之准备再次告辞,却听沈如眉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牧尘,你告诉妈,在没发现青山的存在之前,他待你如何。”
“只是尽了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蒋牧尘嗓音凉薄,目光淡淡望向别处:“我毕竟已经不是国安的人,这件事我插不上手。”
“那就这样吧……”沈如眉精神不济的摇了摇头,脚步迟缓的从两人中间越过去,径自上了楼。
本来打算离开的顾旭之轻咳了下,余光瞄一眼蒋牧尘,随手将资料袋扔会客厅的沙发,跟着打开门走了出去。随他一起来的警员礼貌颔首,迅速跟了上去。
蒋牧尘独自在玄关站了一会,转身去拿了资料,脚步沉沉的上楼。
王若风的尸体居然就藏在夜色,当初查封夜色的时候,里里外外不知翻了多少遍,怎么可能没发现。而一个已经停业了好几个月私人会所,厨房的冰柜居然一直通电,怎么想都觉得滑稽。
上到楼上,他在楼梯口稍稍驻足,扭头往工作室走去。
大雪已歇,窗外的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的霜冻,工作室内暖气充足,湿湿润润。蒋牧尘在窗前站了一阵,疲惫坐到电脑前,仔细翻阅顾旭之送来的资料。
据卷宗记录,发现尸体后,刑警队调取了夜色附近的监控录像,发现尸体是在被发现前的头一天晚上,有人特意送过去的。
想想也是,王若风死的时候还是夏天,这会已经进了冬,怎么可能还保存完好,让人一见就知道是他。
看罢文字部分,他拿出光盘放进笔电,打开监控录像。
画面不时太清晰,也不算太模糊。蒋牧尘毕竟是从国安出来的,一眼就看出录像中,开车将尸体送回去的男人,是蒋千学无疑。
心底好似有什么东西碎开,那么强烈却又那么平静。感觉似乎一点都不意外,却又隐隐希望自己只是看错。放开鼠标,他拧着眉开门出去,径自去敲沈如眉的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走廊里有风灌进来的缘故,沈如眉的嗓音听起来有点冷:“我有些不舒服,有事晚点再说吧。”
“……”蒋牧尘叩门的手顿了下,再次抬起:“你想我怎么做。”
“你已经成人成家,我哪里还需要教你。”房里响起依旧清清冷冷的嗓音:“我和他闹是一回事,说到底你身上始终流着他的血。”
“所以,即使他为虎作伥,跟着别人杀人越货,我就必须要替他善后?”蒋牧尘的语气里隐含了一丝怒火:“还是不管他多宠爱他认定的儿子,我都必须好声好气的受着,还不能说一句不好!”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沈如眉面色苍白的仰起头,一瞬不瞬的看着比自己高出大半截的蒋牧尘:“若他真的做了,就是死了也是交由自取,若他没有,你身为他的儿子,难道不应该亲自查验?”
蒋牧尘没吭声,定定的站了一会,转身回了工作室。
进门刚坐下,顾旭之的电话却打了过来,语气急迫:“十分钟之内,必须赶到武警总院。”
025、老鼠出洞
蒋牧尘闻言心中一凛,冷静问道:“谁受伤了?”
“你堂妹。屮垚巜我回国安得路上,遇到她出了车祸。”顾旭之说顿了顿,又说:“看起来不像上普通车祸,你要不要通知沈北查一查。”
“你当我什么身份,说要调用刑警队的人就调用。”蒋牧尘没什么情绪的噎他一句,掐断通话。
蒋牧霜怎么会出了车祸……骨节分明的大手攥了攥拳头,翻出号码给陆逸凡打过去。电话是他身边的助理接的,说他刚遇到车祸,所幸伤得不重,目前正在医院做检查、包扎伤口。
“他上自己开车,还是司机开。”蒋牧尘的嗓音轻轻浅浅,听不出什么情绪:“在哪里遇到的车祸。”
这头,陆逸凡的助理报了个地址,哆哆嗦嗦的补充:“司机伤的有些重,不过还好有命在。”
“让他住院,我一会到。”蒋牧尘吩咐完,挂了线收了手机,转身上楼。
同一天,差不多同样的时间,蒋牧霜和陆逸凡双双出事,看来宋青山这次是来真的了。薄唇嘲弄的勾了勾,上了楼便直接往卧室走去。
简云裳已经睡醒,见他一脸晦暗进来,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望着他,双手在被子里暗暗握了下拳。
“牧霜出了车祸,陆逸凡也受了些轻伤。”蒋牧尘敛去阴霾,脸上浮起宠溺的笑容:“到底沉不住气,开始针对牧天下手了。”
“这样也好,他要是一直不动,我才更提心吊胆。”简云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亲了亲他的唇:“李君铭现在可以除了,简薇薇也留不得,至于薛素素和宋悦,暂时让她们多蹦跶两天。对了,还有那个一直在暗处帮他训练死士的组织,也该让沈北再次立功了。”
“好……”蒋牧尘顺势将她抱住,低头缠绵的含上她的唇。屮垚巜
安静这么许久,他确实该为自己的仁慈买单了。就算宋青山能忍,他也上不能忍的。毕竟表面越宁静,潜在的危险就越高。
两人缠缠绵绵的吻了一阵,恍惚想起墨珍和沈亮两个,都不知是何时离开的。估计上看蒋牧尘脸色不好,所以才没来知会。
下了楼,沈如眉在厨房安排晚上的菜式。她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一些,只是眉宇间的疲倦,依然挥之不去。
蒋牧尘没说蒋牧霜出车祸的事,仅知会一声,说来晚上估计回不来,便缱绻的抱了抱简云裳,又摸了摸她的肚子,才依依不舍的出了门。
简云裳安安静静的作者喝了一会茶,起身去厨房帮忙。
别看沈如眉和颜悦色的,生气起来,谁也哄不好。自蒋牧尘口中听来,蒋千学又帮了宋青山一次,而且还被查到,她就想着蒋牧尘的袖手旁观,一定会让婆婆生气。
等了约莫十分钟这样,沈如眉安排好厨房的工作,一脸疲惫的坐到沙发。
给她倒好茶水,简云裳体贴的挪过去,伸手帮她按摩肩膀。
起先谁也不肯说话,过了好一阵才听沈如眉幽幽开口:“我在房里想了好久,牧尘不帮忙其实也没什么,毕竟他已经是成年人,根本不需要我甩脸子教训。”
“宋青山没死,不过这次回来,不死也由不得牧尘了。”简云裳轻飘飘的接了句,话里隐隐带着笑意:“爸被关在疗养院呢,哪能这么神通,大半夜去送尸体送冰柜。”
捕捉倒她那句宋青山没死,沈如眉的眼底瞬间浮起讶异:“不是说死了吗。”
简云裳笑笑,依旧轻轻软软的嗓音:“牧尘想着他毕竟是爸的儿子,在M国的时候心慈放了他一码。不料他压根不领情,这次人还没回来,就针对牧天搞了不少的小动作。屮垚巜半个小时前,牧霜出了车祸,陆逸凡也出了车祸。”
“难怪牧尘不想管这事。也罢,他们父子之间的事,还是让他们父子自己去解决,怪我多嘴。”沈如眉阴郁了一下午的脸色,渐渐散开。
“你也没说错,牧尘毕竟上他儿子嘛,何况又没解释清楚。”简云裳见她展颜,心下宽了宽,话题一转,问起钟长儒的事:“妈,你和钟叔处了小半年,他什么时候再来求婚。”
“不知道,我暂时没这个心思。”沈如眉叹了口气,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关心道:“挨踢了没?”
“挨了,晚上都睡不好。”简云裳温柔笑开:“左一下右一下的,这么顽皮也不知像谁。”
“我怀牧尘的时候,他倒是挺老实,没怎么折腾我。”说到孩子,沈如眉脸上的阴郁,彻底消失:“千万不要是两个小子,我喜欢小丫头。妈这辈子,要说最后悔的事,不是被他蒙蔽,而是没个女儿在身边。”
“我现在不是你女儿啊……”简云裳厚着脸皮,俯身趴到她身上撒娇:“我可是好多年都没管别人叫妈了呢。”
沈如眉一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心情欢愉过来。
晚饭的时候蒋牧尘果然没回,可沁梅园却来了个不太受欢迎的人——郭妙桦。
她进来的时候,简云裳正陪着沈如眉看京剧表演的直播,两人都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样子,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郭妙桦不以为意,大剌剌的坐到对面的沙发上,阴阳怪气的说:“大嫂好清闲。”
“这里没有你大嫂。”沈如眉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也十分疏淡:“蒋二夫人喊错人了。”
郭妙桦被她噎了下,火气上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简云裳忍着笑,故意问道:“婶婶,您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牧霜现在在医院,您要不要也去一趟。”
自几个月前他们一家和蒋千学来这边闹了一趟,回到蒋家别墅后,她便和蒋千海闹起了离婚。本以为怎么也能分到不少财产,谁知蒋千海死活不同意。
郭妙桦哪里忍得住,一纸诉状交到法院,找了律师才发现,蒋千海这些年把钱都花到二奶身上去了。若是真离了婚,她不但分不到财产,还要帮着一起还赌债,结果闹了好一阵婚也不离才消停。
老太太瘫了几个月,脾气越来乖张,大宅哪边天天都能听见谩骂,光这个就让人受不了。郭妙桦离婚不成,自然还得继续照顾,心里的抑郁可想而知。
简云裳以前一直觉得蒋千海这个叔叔不成器,经过这事,她忽然觉得蒋家的男人,对女人狠起来,不是一般的狠。
她忍不住手痒,查了下才知道,蒋千海不是没钱,而是故意做了假账,一毛钱都不愿意分给郭妙桦。蒋牧霜知道真相后,什么都没说,工作却比以前更加卖力。
蒋牧雪则以学习很忙为由,数月不归家,想必也是被蒋千海的作为寒了心。
蒋牧尘对此不予置评,只是让她们姐妹俩没事多来沁梅园。为这事,估计郭妙桦杖私底下没少骂她们姐妹。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无缘无故跑来沁梅园。
不过几秒的时间,郭妙桦的脸色便由红转白,白了又青,恨恨道:“我们的家事不用你操心,今天来就是想问问,年底的分红什么时候给。”
“分红啊……”简云裳拖长了尾音,噗哧一下乐了:“这个你得问牧尘。”
“你!”郭妙桦彻底发了火,怒不可遏的拍了下茶几:“别以为我不知道牧天现在是你的。”
简云裳笑得愈发畅快了,眸光冷冽的打量着她,嗓音轻柔婉转:“哦,那又如何。”
郭妙桦一愣,被她看得浑身不舒服的瞪回去:“不如何,牧天的这么多年一直是12月审计财务,我现在问合情合理。”
简云裳深深的看她一眼,偏过头好笑的问沈如眉:“妈,你说是钱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沈如眉本来就对郭妙桦没好感,在蒋家的几十年,积怨不是一点点。闻言,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女儿重要了,再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命没了也花不到。”
郭妙桦脸色一暗,心里的火气却越烧越旺:“沈女士有个会赚钱的儿子,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简云裳看了看时间,笑眯眯的拉着沈如眉站起来:“妈,我有点累了,上楼休息吧。”
沈如眉本来就不愿意对着郭妙桦,自然从善如流的跟着上楼。
郭妙桦又气又恨,大宅那边的开销每月固定打到账上,老太太还没咽气,里里外外都要花。一个月说多不多,也就那么几万块,她想买件新衣服还得跟蒋千海伸手,偏偏他现在一毛不拔,若不是蒋牧霜时常给塞些,她都不知道怎么过。
窝火的坐了一阵,不见沈如眉下楼,她便知道这事问了也白问,这才央央的离开沁梅园。
夜里8点多,蒋牧尘披着一身寒气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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