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你给我的呢!是你当初担心我在外受伤,特意为我系上的。我还记得当时你说,系上这千里一线牵,不论我在何处,只要我有生命威胁,你都能到我身边救下我。”
流光在她耳边轻叹:“你这个小傻瓜。”
千音心伤不已的模样,顺势倒在他怀里,眨了眨眼:“陪我演戏啊喂!”
流光手一抖,恨不能将这个不知好歹不怕死的家伙扔出去!
可见她鲜血流的多,不忍苛责,正要带她离开正好结束这场闹剧,重华移身到他面前,凝着眉头望着千音,道:“把她交给本尊。”
“本座偏不……”话未说完,流光的冷笑便凝在了嘴角,腰间传来被拧肉的痛,他嘴角抽了又抽,他瞪着怀里‘昏倒’的某人,丢垃圾般丢了出去。故作冷声道:“日后别再找我!”
蓦地落入熟悉的怀抱,千音忍不住湿了眼眶,埋进重华胸前闷声唤道:“师父,都说相思令人瘦,你怎的好像长胖了?”
“……”重华面无表情瞧着她,伫立良久,视线飘向无思,声音里透着歉意:“成亲一事,延后再办吧。”
无思意识到他将离去,失控到尖叫:“重华!你要让我丢尽脸面吗?!”
重华望着她,还是那句:“抱歉,无思。”
说罢不留余地,带着千音腾上云头。留下一片哗然的人群。
八卦这个美好的东西,不论是仙是魔,日子过的闲散了就会爱上八卦,有事没事儿就爱聚在一起唠嗑八卦之事,犹爱上位者们的隐私之事。
重华不顾脸色死灰的无思,领着自家小徒弟飘然离去,一时间引来各方猜测,流言四起。
无思一手毁了祭台,巨响声让众观众们稍稍意识到此时被残忍抛弃的女子是在几千年前就已闻名六界的一方掌门。并非阿猫阿狗没脾没气。于是吩吩噤声。
望着重华离去的身影,无思眼中火苗倏起,燃尽了她所有的隐忍,她嘶声吼道:“重华,从今天开始,本座与你恩断义绝!!若违此誓,有如此石!”
也不知重华听进耳里没有。她抬手落下,脚旁祭台的残碎石块顷刻间化为齑粉。
风清扬忙劝道:“无思掌门,尊上只是一时……”
“我意已决,无需多说!”无思抬手制止他发言,愤然离去。大咸众人群情亦是激愤,大觉脸面全失,见掌门都走了,也相继离去。
大咸一长老走时瞪了眼如木桩伫在原处的长卿,喝道:“太阿欺人太甚,你还在此处做甚?”
“我不走!”
“你……!”
长卿不理会他,转而向九重殿而去。
其余仙门皆怀惴着一腔别样心思向风清扬辞了行。不稍片刻,演武场中便只剩下太阿弟子,在三长老的示意下,众弟子们也被支开。
风清扬脸色难看之极,红妆落在他身旁,低声道:“掌门师兄,尊上此番作法令大咸蒙羞,日后大咸必定与太阿交恶,平白竖了一个敌人。”偷瞧了眼他的脸色,她又道:“依我看,那千音一日不死,太阿一日不宁。她如今一介凡人,不如,由我想个法子暗中将她除了?”
风清扬眼睛微眯,缓缓点头。
红妆嘴角露出一抹狞笑,又迅速隐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心有灵犀
千音窝在重华怀里,幸福之情溢满心怀。
胸口那点伤,看着可怖,实际不过擦了一层皮。
到了九重殿,重华一路将她抱回房间,让她心里又暖了些。
师父也不是真的全忘记我了嘛……
她这样想着,咯咯笑出声。
重华将她放在床上,眼角跳了跳:“你伤到胸口,是要本尊给你上药,还是你自己动手?”
千音陌不及待凑上去:“还是师父帮我吧,我疼的动不了。”
重华拿了杯水给她,她安安稳稳接过,他挑眉,唇边带笑:“你这叫动不了?”
“就只能动这支爪子。”
伤了胸口,即便伤的不深,也还是疼的。千音难过的扭了扭,小心的问:“师父,方才你是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我的?实际上你记得对吧?你为何要跟无思成亲哪?”
重华悠哉游哉踱到一旁凳子上坐下,端着茶喝了口,才慢悠悠道:“确确是不记得你。本尊自醒来开始,便觉着许多事在脑海里不清不楚。冰域见着你的时候,觉着你眼熟……”
千音插嘴:“我属那种眼缘比较好的姑娘。”
“……”重华决定不理会她,继续道:“当日本尊当是你魔族,本欲将你与墨子袖一同除去,流光说了些话让本尊改变了主意。”
“蓝悦尊上似也希望本尊不认识你,本尊便遂了他们心意。看得出来,他们将你当作了眼中钉。”他接过她喝的一空的茶杯,放在桌上,道:“至于无思,与她成亲,一面因着无崖临死时嘱托,一面当是本尊与她六千前的交情,助她完成心愿罢。或许日子久了心态变了之后,与她产生男女之情也不无可能。”
千音心里忒不是滋味儿:“师父你可真伟大,舍己为人哪这是。”
重华顿了顿,问:“从前你与本尊相处也是这般随意?”
千音讶然:“这算什么呀,自我十一岁拜入师父门下,七年当中,日夜与师父同床共枕……”
“你撒谎。”她话未说完,重华道:“你若非要如此轻佻下去……”他指向门口:“门在那里,你请自便。”
千音不说话了。
原来人人都说师父冷情,如今才领悟到,什么才是真正冷情。
她胸口的伤一阵一阵的疼。
重华上前,以法力替她疗着这皮外伤。不过会儿,伤口渐渐愈合。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物事,放在千音床头,道:“这簪子还给你。”
千音握着这朴实无奇的竹簪,以往甜蜜的记忆将将涌上心头,又被她强行抑住,决心不想过往。将簪子往发间一插,奇道:“师父怎知这是我的?”
重华也不避讳:“捡它的时候,便知是你的。”
“师父,你果然还是与我心有灵犀啊!”
重华不理她的干嚎,起身往门外走:“你这性子怎会是本尊弟子?时时言语犯上,即便将你逐出师门也不为过。”千音脸色一白,他想到演武场时,众人看她时的那眼神,以及风清扬出手的狠绝,微敛了眸,继续道:“仙界人对你有仇者好像也不在少数,你既是本尊弟子,本尊便有责任护着你。”
“师父的意思就是说我还是您弟子?”
重华想着东方与天南那日所说的话,若自己与面前这少女之间当真生了不该有的情愫,那么被封印的记忆不找回来也罢。这少女如今一介凡体,无甚修炼天赋,即便日夜不休的修炼,将来成就也是微乎甚微。不如平静的过完一生,下一世,生生世世。总好过落下诛神台,就此消失。
可心底里,一想着这样顺其自然,冷静的心微微绞痛。
“自然还是本尊弟子。”重华瞟了她一眼,默了瞬,道:“千音,师徒相恋有悖伦常,仙界不容。你可知道?”
“我知道。”
人人都跟她这样说,她怎会不知?
“那么,本尊承认你是本尊弟子,你我便安心做师徒,可好?”
千音想,自家师父寡言少语,可这句句说出来,听似温和,实际上不给人留任何余地。
也罢,她本来也就只想安静地陪他一辈子。
一个‘好’字,在口中缱绻许久,轻轻吐了出来。
心有些酸。
重华一笑,有些落寞的意味:“如此甚好。”
他走到门口,千音在声音在身后响起:“师父,其实你不记得我也好。”
他步伐一顿,顿时足下千金重。
正这时候,天南不知从何处风尘仆仆的回来殿外遇上长卿,听闻千音回了九重殿,正兴冲冲的边喊边往里跑。
重华回头望了眼,她正睁着亮晶晶的眼认真的瞧着自己,未见失落不见心伤。仿佛心头无故空了一块,在这眼神下,他竟心虚狼狈无法与她对视。
天南差几步就到了,重华瞟了他一眼,一闪便没了踪影。
天南尚在门外,狼嚎已展开:“千千啊!你没死啊!”
千音嘴角抽搐,可心里如同找到部队一般,心中酸楚在面对重华时尚能强行忍住,见了天南,未语泪先流,哽了半晌,抽噎道:“诚然,你小师妹我命硬如石。”
天南眼也湿了,他,,扭头抹了抹,弹指给了她一指崩,调笑道:“怎的许久不见,你如此矫情了。”
“你才矫情!你全仙门上下都矫情!”
天南嘿嘿笑:“对,我全仙门上下都矫情。”
千音噗哧一笑,心中温情如暖日。
“我听说今日的事了。”天南叹了声:“你想回来想法子通知我们就行,我们自会想法设法将你接回来。何必去大闹祭天仪式?还用自己作赌注。若师父铁了心不认你这弟子,你今日恐怕连命没了。”最后啐了声:“简直莽撞!”
天南想着也后怕,又伸手揉揉她额头被他崩过的地方,佯怒道:“日后不许再冒险了听到没有?你东方师兄若是知道你这么干,非得扒了你的皮!”
千音见他眼睛红通通的相当骇人,遂明智的转移话题:“我见师父似乎是肥了,我不在的日子无思是不是天天给他吃肉?”
天南当真歪着头仔细想了想,奇怪的瞟了她一眼:“师父难道不是在人界与你生活的时候吃的肉?”
仔细一回忆,似乎确实有那么回事,千音点头:“师父不常吃,都是我吃了。”不经意抬头,只见天南口吐白沫神情仿似被雷反复劈了无数般,她一惊:“二师兄你怎的?”
“你真的……”天南艰难开口:“真的在人界与师父苟合了?”
千音冷笑:“你怎么不干脆说交配?”瞧了眼这会儿走到门外的长卿,她扯过被子蒙头睡:“二师兄,我累了,闲杂人等别碍地方了。”
长卿眼神一黯,转身离去。天南隔着被子拍了拍千音:“待你心静平和些了,我再叫长卿过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莫欺少年穷
翌日,千音在一阵馥郁的香气中醒来。
闻着闻着,觉着这香味熟悉的紧,一个鲤鱼打挺跃下地,衣发凌乱的朝着厨房飞奔而去。
千音来时,重华正将一碗香菇放入汤里,清俊容颜上饱含柔情。
“师父,你在做饭啊?”
她三两步奔进去,朝锅中一望,虽是素汤,汤里却是久违的熟悉。
重华舀了一勺抿了口,继而盛了碗递给她,不急不缓道:“为师闲来无事,想你是凡人,需食五谷杂粮以充饥,清早便采了些蘑菇熬了些汤,你试试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稍后为师让你二师兄去人界置办些你喜欢的食材回来。”
究竟是真闲抑或他的借口,这汤是为她煮的,她高兴。
千音就着他的手,一口喝了见底,面对重华异样的眼神,她才省起这汤好烫。赶忙倒了杯茶喝下,才道:“师父不需麻烦了,以往弟子做饭都是就地取材。”
重华飘来一眼未解的眼神,她笑了笑:“我好些天没回来,发现从前那些瘦弱的仙鹤如今膘肥肉厚,想来烤着吃味道一定更甚从前……”
重华对外唤道:“天南!”
不消片刻,天南神清气爽来到两人面前,不待他开口,重华指了指千音:“你小师妹想吃烤仙鹤,你去随便捉两只来。”
千音跌跌撞撞往外跑:“等等我,我去梳洗一番,稍后同二师兄一块儿去!”
天南嘴角抽搐几下,悄悄瞥着重华,轻声问:“师父,这仙鹤真要捉给她吃?”
“嗯。”重华端了碗汤给他,嘴角带笑:“随着她吧,开心就好。”
说罢离去,留给了天南一袭淡泊清傲的背影。
天南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看了半晌,微微一笑喝了碗汤才离去。
待千音吃饱喝足,与天南回到九重殿,殿中已空无一无,重华不知所踪。
她坐在房间里神思恍惚了一夜,翌日才知,无思在神荡山遭遇魔族伏击,被围困在大裂谷,性命堪忧。重华此去,便是要替她解围。
千音思虑许久,没有跟去。不是她不想,因为太想,所以必须学会不想。做对有爱的师徒,师慈徒孝,才能相安无事。
心思定下来了,此后的几日,平静而平凡。
千音托天南暗里打听了一番有关方亦然的事情,却听闻他早已回了魔族。
原是当日方亦然到达执法殿后,伏原见他入魔,一怒之下,遂将他制伏,既不忍杀又不忍放,便关在了后山禁地。却不曾想,流光私自将方亦然放出来。听闻千音安然无事,方亦然便索性回了魔界。
千音觉得这事,忒狗血。
流光一向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今次对方亦然施以援手着实出人意料。
她想着无论如何需得表示一番感激之情,与天南一道去往流光处,没有见到流光,反倒见到了风清扬与红妆。
看那表情,他们也没见到流光。
他二人正从流云殿走出来,四人相见,天南出于礼数,对着风清扬行礼。千音不想结外生枝也为不落人口实,怀着恭敬非常的心情行了一礼:“见过掌门。”
红妆把玩着腕边九天绫,讥笑道:“尊上的弟子就如此不知礼数么,见了我这个作师姐的,也不知行个礼,恭恭敬敬唤一声‘师姐’?”
“见过红妆师姐,红妆师姐万寿无疆!”千音脸上全是笑,倒是乖巧了行了礼,红妆被她一句‘万寿无疆’气的脸色发红。千音顿了顿,道:“红妆师姐果然知礼,见了师兄也如此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令师妹我眼界大开膜拜之至。”
红妆神情一僵,对上天南讥笑的脸,脸上一阵青白交错,又见风清扬无出言相帮之意,不甘不愿的行了同门礼:“见过天南师兄。”
相比东方,天南显得憨厚,在门内口碑极好,两百多年从未跟人红过眼。但憨厚并非懦弱可欺,他与东方深得重华真传,人敬我,我敬人,人若犯我,我亦不惧。偏偏俩人又比重华心眼小了些,介于小人与君子之间的那类人。红妆犯了千音,他护短的毛病一犯,火气冲上头,没将红妆就地解决已是给了风清扬颜面。
于是他侧开身体躲了红妆这一礼,不阴不阳开口:“红妆师妹乃我仙门奇才,更是掌门同宗师妹,尊贵的很,这一礼我实在当不起。”不管红妆难堪的脸色,他转而看向风清扬,谦和温雅:“掌门师兄,我还需教千音修炼,就先回了。”
两人走了没两步,红妆在身后似笑非笑道:“都成毫无天赋的凡人了,再修炼也是枉然,乞丐,纵然爬的再高,终究也只能做回乞丐。”
天南怒不可遏,才一拧眉千音就知他要做什么,她闪电般出手按住他胳膊,扬起一抹灿烂笑颜,缓缓转身,凝望着十步以外的红妆:“红妆师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风水是转的,未来之事,谁能预料?谁能保证你红妆此生富贵荣华一世相伴?谁又可断言我千音再无翻身之地?”
风清扬斜睨着她:“你这是何意思?”
千音腼腆一笑:“有心之人想歪了,意思也就歪了,无心之人不作他想,我这话也就只字面之意。”
说完她与天南扬长而去。
红妆狠声道:“这个臭乞丐!”
微风拂起风清扬的衣袂,他微眯着修长的眸子,淡淡道:“你知道你与她最不同之处在哪里吗?”他未给红妆回答的机会,又说:“你视她为生死仇敌,她却未将你放在眼里。她就像悬崖绝壁迎风伫立的青松,你是风霜雪雨,任你摧残,她巍然不动坚如磐石。”
“你若真想置她于死地,就必须先乱她阵脚,拔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