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布下的孩子只乖乖的坐在那儿,心里也在偷笑。过了一会儿,二狗的眼睛有些适应过来。于是走到坛上,拿出火烛子,点燃了坛上的蜡烛。心中喑喜道:“这回看你们往哪儿躲。”一时大意,便随手扔掉了火烛子。拿起蜡烛,就向里去找。可那火烛子在地上一滚,便滚到了帏帐的下面。
那两个逃出去的孩子到了屋外,是有说有笑。其中一个孩子道:“这回,二狗子找死也别想找到我们了。”另一个孩子接道:“我们在这里等他,看他出来的时候,我们怎么糗他。”两人都是沾沾自喜起来。
只一会儿功夫,火烛子便把帏帐点着了,并迅速蔓延开来。躲在桌子下面的那个孩子,只觉闻到了一股烟味,并从桌布里隐约可见外面有光。心里只觉不对劲,于是掀起帏帐一看,顿时惊呆了。屋内已经都是大火,四周屋檐也都是火苗,都烧到了自己桌上,只不过火势还小。见到如此先是一惊,而后赶忙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也跑出门去。
二狗子只在傻傻的找着,在里面绕了一圈,没有找到人,于是灰心的往外走。可一下子把他吓坏了,火已经很大了,火苗已经包围了他。他一紧张,便扔掉了蜡烛。可这一扔,火势就更大了。
二狗子害怕的开始叫喊:“救命啊!救命啊!”可声音在熊熊大火面前,显得渺小了些。
黑子跑出门来,在外的俩孩子便迎了上去。一人道:“怎么,你让他找着了?”黑子气喘的厉害,一时说不出话来。
见他神情如此紧张,两人都问:“出了什么事?”黑子道:“不……不……不好……了!”两人又赶紧问:“什么不好了?”黑子接着道:“着火了!”两人同时一怔。
此时,只听啪的一声,一扇门倒了下来。火顿时蔓延到了屋外,并顺势烧上了屋顶。三孩子便想:“二狗子还在屋里呢。”只想冲进去救他,可是火势实在很大,根本走不进去。现下只有向二狗子他妈及大人们求救了。
二狗仍在屋内,大火包围了他。他在里面寸步难行,木栏瓦片还不时的往下掉。三个孩子到处喊救命。黑子找到了二狗子妈,告诉了她事情。二狗子妈马上放下手中的活,匆匆赶了过来。乡亲见此也都纷纷赶了过来。
到了门外,见大火已经从里屋烧到了外屋,又从外屋包围了里屋。火势很大,谁都不敢进去救。在千里冰封的山上,要找现成的水实在很难。于是,大家扫起地上的白雪,往屋里倒。
二狗子妈见此都急坏了,两眼泪汪汪的,哭成跟泪人似的。天气又很冷,眼泪都冻结在了脸上。二狗子妈哭着道:“救救我家二狗……”一个个的问了过去,可众人都不敢进去救。
这时,武恩他们刚好走到这里。见这里着了火,于是上前拦住一人道:“发生了什么事了?谁家着火了?”那人急切的告诉他:“二狗家见火了,二狗子还在里屋呢。”说完便匆匆往那跑去。
武恩等人听了,也没多想,随脚便跟了上去。赶到之时,只见火光冲天,屋里屋外全被大火包围。屋里还不时传来倒塌的声音,看来这屋子马上就要倒了。
二狗子妈哭着喊着,到处求人去救自己的孩子。见四人过来,便拉着武恩的手道:“快救我家二狗,快救我家二狗!”武恩听了,正要往火里跑。谭荻芬忙拦道:“不要,火这么大,太危险了。”谭之川和巢贺敏也应和着。武恩见此只是一怔。只听二狗子妈再道:“求求你们了,快救救我家二狗吧。”说话间,一个个求了下去。
见她泪如雨下,声音都喊哑了,武恩实在看不下去,便也忍不住了。随手从旁边拿起一桶半冰半水的冰水,就往身上倒。此时正是大雪天,温度低的厉害。众人都穿了皮裘,可还是感觉不到暖。如今这水浇在身上,冰水透入皮裘中,马上冻结成块,感觉旁人难以想象。
接着,武恩双腿一蹬,纵身往火堆飞去。双腿分别踏了踏,便腾在半空中,随及一纵身,便从屋顶往下飞进了屋内。
二狗子妈在武恩纵身上房的时候,念叨着:“拜托了,一定要把二狗救出来啊!”谭之川他们想拦住武恩,不让他冒险。可武恩已经飞了上去,没有拦住。心里非常担心,只盼望武恩能平安无事。
进了屋内,看见的全是火。火已经把屋子烧得一塌糊涂,每一根木柱都成了它们侵蚀的目标。屋檐瓦片还不时往下掉,并且烟雾很大,里面又模糊不清,让人很难看清楚人在哪儿。
里面火魔泛滥,生命危在旦夕。若是武恩放弃,他要完好无损的走出去,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想起自己受了二狗子妈的托付,就一定要把二狗子给救出去。遂把危险抛在一边,紧慎的看清楚每一个角落,冒着火舌往里面走。边走边叫:“二狗,二狗!”那二狗似乎已经晕了过去,根本听不见武恩在叫他。武恩全身虽被浇湿,可在熊熊烈火下,早已被烘干,左手臂被火燃了起来,他忙用右手拍去手上的火。突然间眼睛一亮,看到了二狗正躺在前面不远处。看样子,是真的晕了过去。
武恩赶忙走了过去。刚走出几步,头顶一根木柱便当头倒了下来。武恩向后一撤步,躲了开来。可右脚已踩在火堆之上,鞋子顿时又着了火。武恩一提脚,使劲的往地上擦。火是擦灭了,可那草鞋已经烧坏。情急之下,武恩也没有多想,纵身跃过木柱。
里面是热火朝天,外面忙得也是不可开交。乡亲们忙着救火,可火势却没有逊色的样子,反而越烧越旺。二狗子妈担心二狗,脸色憔悴了许多。谭获芬担心武恩,都一个劲的踱步,心里非常着急。
武恩走到二狗身边,双手一伸,把二狗子从地上抱了起来。经这一动,二狗只咳嗽了几声,吐出些烟来。看来已经吸入了不少烟,得赶快救他出去。
武恩抱着二狗,准备纵身飞起,迎头又一根木柱掉了下来。武恩抱了个孩子,行动有所不便,便想向前或向后躲开一下。可前后左右都是掉落的火头,自己脚上的鞋都破了,肉脚怎么抵的过炙热的火苗?
正在犹豫之时,那木柱已经掉了下来,正好砸在武恩的背部。武恩被砸了下去,扑倒在地,二狗子也重重摔倒在了地上。武恩猛一起身,也顾不上先把自己背上的火扑灭,又抱起了二狗子。
在屋内是又冷又饿,更是疲惫,简直太难受了,让人喘不过气来。二狗子的脸也全黑了,或许是被烟熏黑的;或许是缺氧至此;更或许是天太黑,火又大产生的视觉误差。总之脸黑如焦炭。见他还有一口气在,武恩还不忘安慰道:“坚持住,二狗子!”
屋子马上倒了下来,武恩立地而上,从屋顶冲了出去,直到半空。大家顿时把耳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屋倒的声音,迅速而尖锐,清脆而难以预料,众人的耳朵只是一阵轰动。屋子倒了下来,火便被压缩的向外爆炸,周围的人马上向旁边闪开。有的闪的比较慢了,被只火炸的受了点小伤。
武恩抱着二狗子,顺势落到了地上。大家脸上表现出各种形态,有点惊讶,有点不可思议。可更多的是见他身上已被燃着,背部的皮裘已被烧透。
二狗子妈见到二狗,赶忙上前抱过孩子,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可见二狗子一点知觉都没有,脸又如焦炭似的,便伤心道:“二狗,二狗!”可此时已经哭不出泪水来。武恩不顾自己背上的火,却担心起二狗子来。因为他已经把人救了出来,就不能让他死。嘴里叫着:“二狗……你醒醒啊!”
谭之川和谭荻芬见此都上去,替武恩拍去背上的火星。谭荻芬只在心里嘀咕着:“为了别人,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你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二狗子妈哭泣着,把二狗子蒙在自己的怀中。她以为二狗子已经死了,便哭道:“二狗……你怎么能死呢?你大哥死在火中,为何你这么早也死在火中?这火为何跟咱家过不去?”
因为前两年,一场大火要了二狗子哥哥大狗的命,当时他才十二岁。如今二狗又死于火灾,两种事情一想起,哪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都跟发了疯似的。
乡亲们听了,也都替她伤心,都擦着同情的眼泪。黑子及那两个和他捉迷藏的孩子,也都哭丧着脸。其中黑子跟二狗感情最好,只哭泣道:“二狗……你别死啊,我们还要一起捉迷藏啊!”
这时,只觉有一声咳嗽的声音来的怪异。众人奇怪之下,都要看看是谁。二狗子妈只觉二狗子动了一下,忙扶起二狗子的头。接着二狗子又是咳嗽几声,吐出些烟来。原来,刚才在里面没有空气,二狗子一时晕了过去。这时到了外面,也就恢复了过来。
二狗子妈高兴的又是亲又是骂,还是忍不住喜悦的笑容。二狗子委屈的道:“娘,你搂的我太紧了,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引得大家都不由自主的笑了。
二狗子妈忙从怀中把他放了下来,乡亲们都围了过来。二狗子妈走到武恩的跟前,松腿便跪了下来。武恩一时惊惶失措,忙扶起她道:“大嫂,别这样。”
二狗子妈站起身,哭着又笑着道:“我如今只有二狗这一个孩子,若是他都死了,我还活个什么劲。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满人,对你态度不好,甚至希望亲手杀了你。可如今……”武恩赶忙道:“不要这么说,其实是你们救了我,我才有命救二狗,说谢谢的应该是我。救二狗子的人其实是你自己。”
武恩如此宽以待人,二狗子妈听了,不知是哭好还是笑好,只觉心里过意不去。围观的众人也都议论起来,竖起大拇指道:“真不错,这小伙子真勇敢!”可见,乡亲们对他的态度已经是改观了。
谭荻芬听了,也从心底为武恩骄傲一下。本来是应该为武恩高兴,可谭之川的心里却一阵不舒服,就是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二狗子妈叫来二狗,道:“二狗,快过来。给恩人磕头。”那二狗很是听话,马上跪了下来,也不管满地上都是雪,只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都沾了些白雪。武恩笑着抱起二狗,替他擦去额头上的白雪。众人好像把房子被烧,及刚才危险的事情都忘了,在一起是有说有笑,非常和睦。
小小的雪峰山,禁不起消息的传播。不久,此事便让整个山的人知道了。乡亲们对武恩的态度也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再也没有人因为他是满人而瞧不起他,甚至对他像对自己亲人一样。
武恩和谭捷学武,有空便和谭之川在雪凤楼比武。那雪凤楼经武恩提了幅对联之后,生意更是兴隆,谁都想去瞧瞧这第一楼是什么样子。生意一好,老板对武恩也是特别照顾,每逢节日都是免费请他吃饭。久而久之,雪凤楼便成了他们俩的老地方。
谭捷的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可这冰水门总得有人接任。于是,他便想把位置传给后人。谭捷让众冰水门的弟子在厅上集中。
谭之川与谭荻芬排在最前头,武恩就排在谭之川的后面。队伍准备好后,谭捷便道:“你们在冰水门已经有些日子了,我的年纪也大了,这冰水门也应该让你们当中的人来掌管。我要将冰水门、冰水剑及冰水门的绝学‘雪龙剑法’传给你们当中的一人。”
一听“雪龙剑法”,众人便开始交头接耳。他们来冰水门这些日子了,只听说过雪龙剑法快如游龙,刚猛有力,灵活多变,是世上罕见的剑法。他们都只学了前十招,这一回谭捷要把全套教给他们,众人心里都着磨着:“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福气?”
谭捷也明白众人的议论,于是又道:“我之所以只交给你们雪龙剑法的头十招,而不把全套交给你们,不是师父吝啬,也不是师父怕把绝学让太多的人学会。而是这雪龙剑法的剑招极其复杂,悟性差点的人是很难学会。既然当冰水门的掌门,就要有悟性。所以,现在我把雪龙剑法传于你们,谁要是能记得最多剑招,悟性最高,这冰水门的掌门之位就是他的。”
在场众人原以为谭之川是谭捷的孙子,这掌门之位定是传给他。可没想到谭捷竟然说,谁有能力学会雪龙剑法,谁就能当掌门。众师兄弟们吃惊之余,也都把眼睛瞪着老大,准备多记几招。
谭捷道:“你们看好,我只耍一遍,你们能记多少是多少。”只听唰的一声,谭捷抽出了冰水剑,耍起了雪龙剑法。这雪龙剑法果然是冰水门的绝学,也是剑法正宗。绸密而不失惰性,惊变而不失灵性。时尔腾空飞起,时尔散剑妙招。虽是剑法,可连环腿众多,看来雪龙剑法又是要建立在腿法之上。冰水剑划过之后,空气中还残留此剑寒气,耍雪龙剑法不能少了冰水剑,可冰水剑寒气逼人,只有服了雪峰草的人,才有资格使用它。而武恩是冰水门弟子中唯一服用此草的人。看来谭捷是有心把冰水掌门传于武恩,今天只不过给众人一个公平的机会,免得有人不服。其次也想试试武恩到底是否是个武学其才,自己到底有没有看错人。
谭之川和武恩看得目瞪口呆,其他弟子更不用说了。谭巢二人挺了个大肚子,在旁观看。两人是同一天出嫁,这时又都有了孩子,真是值得庆贺。
耍到最后,也是最耗力气的时候。谭捷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开始出现断续,动作也慢了下来。身体已经达了极限,本应好好的休息,可是谭捷还是坚持把雪龙剑法耍完了。这样更是加重对他身体的危害。
终于耍完了,谭捷只深深的吐了口气,额头上也冒出豆大的汗水来。师兄弟们是一起惊叹鼓掌。谭捷伸袖擦去汗水,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谭之川和武恩及众师兄弟都迎了上去,道:“爷爷——师父,这雪龙剑法简直太精妙了!”众人在冰水门已经有几年了,只学了雪龙剑法的前十招,就以为受用不尽。如今整套雪龙剑法耍完之后,才知道那十招只不过是些残招而已,只恨见识的太晚。
谭捷道:“这雪龙剑法虽然精妙,但必须要有雄厚的武功作为基础,以及有过人的悟性。只有用心体会,不可强求一致。不然,即使早几年让你们知道,也是无济于是,这得需要耐性去领悟了。”
众人听了有些疑惑:“世界上哪有这么复杂的武功?定是师父夸大其辞。”正在思索间,谭捷又道:“好了,现在你们众人就把所学的所记的,以及领悟出来的剑招,都耍给我看一遍。”
众人也是如此想,即然师父讲得如此邪乎,再怎么样也得试试。只听唰唰唰的数声响动,众师兄弟们就已经将自己的配剑拔出鞘外。
谭之川和武恩不约而同的朝妻子那边点了点头,得到妻子的认可之后,顿时信心大增。然后对望一眼,有一种必胜的气势。只听唰唰两声,谭之川和武恩也拔剑出鞘。
谭捷走到边上,坐在了椅子上望着众人。众人也把刚才记得耍了出来。结果才知道,这剑法果如师父所说,非常难记忆。耍了十招过后,大部分师兄弟们退了下来。刚才还一脸的不相信,如今却一招也没记住,都觉惭愧。
也有的只记了一招、两招的大有人在。十五招过后,“回头三顾”也都退了下来。他们自称为冰水门的回头三顾,可也只记了五招,只觉脸上无光。可总得来说,悟性还算可以。
如今只留谭之川及武恩两人了,转眼两人已经二十招出头。从纯熟度来看,还都可以。这个时候要分出谁能笑到最后,是难了点。
三十招过后,落差是明显拉开。谭之川开始出现断续的情况,开始忘招。武恩纯熟度虽差,但耍得还到是那个样子。
再过几招,就更明显了。谭之川也退了下来。众人看了一眼他,都感到可惜。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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