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乾隆提了提神,道:“你忙了一天了,真是幸苦你了。不过朕还有一件事让你去办。”左寿延见乾隆如此的关心自己,心中只感骄傲。躬身道:“皇上请吩咐。”乾隆叹了口气道:“时间一转眼都过去了十年,想我母后被打落冷宫也有十年,不知她现在如何?”
乾隆的母亲是个汉人,雍正微服私访的时候与她结识,后来带她回宫。原本两人非常恩爱,雍正也许下她诺言,让她做大清朝的皇后。只可惜事与愿违,雍正的母亲却是不答应。说是不能让一个汉人的女子,来当大清朝的皇后。雍正为了此女子,只跟她多次吵翻了嘴。只不过满清崇尚“百善孝为先”,太后在朝政上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隔了不久,雍正还是被说服了。在乾隆十岁那年,雍正就将乾隆的母亲打了冷宫。从此以后,两母子虽身在同一宫中,却再也没有见过面。心里自是非常挂念。
一听乾隆的口气,左寿延就已经明白了。只道:“皇上的意思,是想接太后回宫?”乾隆点了点头,走到左寿延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寿延,你果然最明白朕,朕没有看错你。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不管我母后是死是活,今天朕都要知道个清楚明白。你明白吗?”左寿延摆了摆手,行了个遵命的手式,便转身去办了。
一阵女子狂呼乱叫的声音映入耳帘,上下是一片吵闹。走到冷宫处,一大群被打落冷宫的妃子,争相出来看到究竟。左寿延在一个太监副总管的带领下,一路穿过几个厢房,无不是小心翼翼。
已经呆在这里数载的妃子们,有的一进宫便是在冷宫度过。除了身边的女人外,什么人也没有见到过,更别说男人了。今天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男人,自然就像发疯似的,一起涌了出来,将他们围了起来。双手肆无忌惮的在这些男人身上乱摸,让御林军强行阻拦,才腾出一条道来,走了过去。
这对男人来说尚且是束手不策,何况一群太监,只吓的他们冷汗只冒,无不惊谎失措。有句话说得好“最难消受美人恩”,果真如此。
穿过走廊,太监们便伸袖擦了擦汗,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又绕过一个弯,此时已经来到西厢。四周都是寂静了许多,门外空无一人。
走到一间屋外,房门紧闭,门上的窗户纸已经年久失修,破烂不堪。太监副总管对左寿延道:“就是这地方了。”左寿延伸手一推门,只听“呀”的一声长响,门打开了,灰尘阵阵从门的缝隙间抖落了出来。一眼望去,只见里面坐着些也是妃子模样的人。有点手上拿着绣花针,在绣牡丹图;有点抱着个枕头,像是哄婴儿一样;有的则对着镜子梳装打扮,把脸上涂的是乱七八糟,简直让人眼睛难受。妃子们一见左寿延他们,也像东厢房一样,赶忙放下手中的玩艺,又是尖叫又是傻笑,一起涌了上来。
有了刚才的经验,左寿延已经胸有成竹。没等她们靠近,就大叫一声:“抓住她们!”随后一群御林军冲进来,将眼前女子都逼到墙壁边。可她们却一点也不畏惧,倒像是疯子似的嬉戏起御林军来。只弄得御林军面红耳赤,甚为不好意思。这时一位总兵上得前来,给了吵闹女子一个耳光,并叫道:“谁敢再动,马上杀了谁!”这一招还真管用,那些妃子们被吓得马上就安静了许多。太监副总管见这些人当中没一个是,于是带着左寿延又走进后园。
绕过一个园地,只见一女子坐在石凳之上。双手相叠倚在膝盖之上,眼睛望着天空出神。她背对着大家,一身白衣装束。虽只坐着动,却散发出一种气质,是汉家女子般的温柔。那些妃子简直没法比。左寿延心想:“此人可能便是。”于是凑近身子,低声道:“请问您是……?”
那女子一听男人的声音,心里只觉呐闷,遂从凳上站起并转过身来。虽然她也被打落冷宫近十年,但却不像其她人那样太过激动,只腼腆的道:“你是在问我吗?”声音清脆,温柔似水。淡淡的胭脂下是一张成熟而充满苍桑的脸。虽然如此,仍觉得美丽健在。跟那些妃子简直是两个世界,不敢相信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地方。太监副总管曾经侍候过她,虽过了十年,但见她容貌却没有多大改变,只是面容上多了几条皱纹,也是认得出来。便轻声在左寿延耳边道:“她就是。”
左寿延猛一回过神来,马上下跪拜道:“太后吉祥。”其余的人也都跪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事情闪现在眼前,那女子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站在那儿手足无措,忙问:“这是怎么回事?”左左寿延道:“我是奉了乾隆皇上的旨意,来接太后回宫的。”身在冷宫,外面的世界,这里是一点也不知晓。听左寿延说乾隆皇上,她更是摸不着头脑,只呆呆的愣在那儿。左寿延也看出了她的意思,又轻轻加了一句:“就是你儿子。”
那女子一听,顿时一惊,却不知如何是好。心怦怦直跳。只以为是在做梦,不知是喜好,还是激动。不由的说出一句:“我儿子弘历?”语气中有点惊讶,亦有点将信将疑。
见他们还跪在那儿,便知若自己不叫他们起来,他们是不会起来的,也便赶忙叫他们起身。由于当过妃子,叫的也似模似样。而后又是急切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左寿延道:“不用说了,我带您去见皇上,太后就明白了。若是皇上见到太后,一定会非常高兴。”太后一喜,便跟了出来,心中有说不出的激动。
一路当中,当其她妃子见她可以出去,都羡慕的不得了。吵吵闹闹,若不是御林军将她们拦住,她们定会冲出屋出,大闹一阵。
走了好久,才总算走出冷宫,左寿延把她带到乾隆房间。乾隆也累得半闭着眼睛,看样子已经睡觉了。太后在旁仔细的瞧着,见到自己的孩子,热血只涌上心头,顿时激动不已。原先心想这一辈子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没想到此时两人却近在只尺,眼泪顿时充满了眼眶。
左寿延见乾隆睡着了,便想上前提醒一下。太后伸手一拦,而后自己慢步走了上去。左寿延也知趣的出去,顺便带上了门,不打挠他们母子的重逢。
走到乾隆身边,他还是闭着眼睛,竟也是没有察觉。看着自己的儿子睡的正香,身为母亲的她,便仔细的端详着他的脸。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抚摩着他的头发,就像小时候那样。乾隆一惊,顿时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便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之人。先前是一怔,而后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同时腿一软,跪倒在地。哭道:“母后,孩儿不孝,孩儿对不起你,让母后受苦了!”
那女子搀扶起了乾隆,道:“孩子,快请起。”想当年自己的孩子,还不过是一个无知少年。而如今长大成人了,母亲的心里只感到到安慰。一想起左寿延说自己儿子当上了皇上,她便想知道是怎么回事。遂问道:“儿啊,皇上他……?”乾隆知道她问的是先皇雍正,于是回答道:“他已经病逝了。”
这个消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而偏偏在皇宫里头的这些人,却不甚清楚。看来这些人平时的日子,真是太难熬了。
听到这个噩耗,她是一怔。可心想:“事情都过去了,在冷宫呆了这么久,也都想通了。自己这次能出来,已经是庆幸了。”也不再管其他,可心中有着疑问,便问道:“我儿怎么会当上皇上的?皇上心中的继承人,不是你大哥吗?况且即使不是他,你还有好几个哥哥,怎么会轮到你来做呢?”母亲是一肚子的疑问。乾隆也知一时半刻讲不清楚,便道:“母后先坐下,儿臣慢慢的跟你说。”于是扶她坐在了椅子上。
乾隆道:“本来这个皇帝是应该由大哥来做的。可惜父皇病危的时候,他正在外打仗。后来父皇一病不起,便想火速勒令他回京。可这消息还没传出,父皇就病逝了。我开始也没想这么做……”
说到这,只觉有些说不出口。母后也是个明白人,见雍正不把皇位传给大阿哥,而传给自己的儿子,其中定有什么变故。于是道:“孩儿如果不想说,那说算了吧。”乾隆赶忙说道:“您是我母后,有什么话不能和您说的?”而后便道:“左寿延左总管,也就是引你来的那个人。他是我的心腹,这次孩儿能当上皇上,全靠的是他。在父皇病逝之时,孩儿正是不知所措。他只对我说,事到如今还不如我当皇帝。孩儿听到很气愤,并随口骂了他。可一着磨,他说得也没错。若是让大哥当上了皇帝,自己在宫中根本没有地位。要把母后接出冷宫,也只有这么做了。孩儿遂在圣旨上动了手脚,把皇位传给自己。”
母亲一想:“只凭我儿一人之力,皇宫大臣们怎么会想信呢?”乾隆也明她的疑惑。便道:“儿臣原也没有把握,心里也是非常紧张。可是当我喧读完圣旨之后,虽看得出有几人不服,但他们都没有吭声。”孩儿心想:“这定是天意,是上天让孩儿做这个皇帝。”
其实,太后也只是想弄个明白,对自己儿子怎么做都没想法。想她中年还能见到儿子,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就已经落下了。两人一聊便聊到了凌晨,而后才匆匆安置休息。
凌晨的到来,天很快就亮了。一直被爪牙追捕的大阿哥,却还在赶路。疲惫不堪的他,在马背上已经睡着了。后面紧追的爪牙也都累坏了,他们只有气无力喊着。在追喊声中,大阿哥惊醒了过来。手上的伤口已经结成一块,失去了知觉。嘴唇发紫,并裂开了皮。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且体力透支。跨下的清风马,也是一夜没睡的奔跑着。颗粒未进,马身上的青筋根根都崩了出来。
不知跑了多少里,也不知来到了什么地方。天下着大雪,温度下降了不少。大阿哥只觉寒风透骨,全身都要冻僵成一块了。可清风马身上却大汗淋漓,烫得不得了,反差却是如此之差。大阿哥道:“清风,算了,放下我吧。你先休息一下,不然你会死的。”因为自己也有伤在身,又一天一夜没吃饭,说话只显得有气无力。这清风马却半点也没有减缓速度,一直向前极驰。眼神似乎在说:“我不会仍下你的,如果你把我当作朋友看待,就别说这种话。”
一人一马相处多年,似乎有语言勾通。大阿哥也接收到他的讯息,于是不再讲话。
雪越下越大,纷纷落在他们身上。只一柱香时间,白雪简直就把他们淋成了雪人。白雪覆盖着整个大地,天地一色,分不清东南西北。而大阿哥及身后追赶的爪牙们,就像会移动的雪人,在大雪纷飞的白色画幅中,从容游动。可这必竟不是作画。
天色变得如此之快,众人都没有预料到。仅他们身上单薄的衣裳,抵不住严寒。十位爪牙齐声呼啸,十匹马喷气成雾,呼喇喇的放蹄赶去。
爪牙们虽换了马,可这马终究不是良驹,跑了几个时辰,体力已消失殆尽。再加上如此之冷,一匹马腿脚一软,一头摘进白雪堆中,再也起不来了。而后其余九匹马,也是接踵而至的倒了下去。只一会儿功夫,清风马就把他们拉出了一段距离,抛在了几百米开外。
爪牙们从雪地中爬起身来,辗转四周,却不见人影。大阿哥身上被白雪覆盖着,天下着大雪,地上又都是积雪,这让他们看不清在哪个方位。倍受饥饿、疲惫、寒冷奸熬的清风马,已经是拼尽了全身最后一口力气。再也使不上劲,腿脚一软,也一头摘倒在雪地之中。大阿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向前滚了几步,身上的白雪也抖落了下来。本来已经冻的失去知觉的伤口,经刚才一摔,又痛了起来。大阿哥没有顾及自己,爬到马的身边,叫着:“清风……清风……”其中一爪牙看到了他,忙喊道:“他在好儿。清风马已经倒地不起,大家快追!”其余九人一听,便踏着尺深白雪,步履蹒跚的一步步向前赶。他们也饿了一夜,再加上积雪又深,拔腿甚是不易。虽只隔百米,但要赶上去,也需一段时间。
大阿哥跪在清风马的面前,扶着它的头而悲伤不已。清风马的鼻中只有出的气,没有了入的气。眼睛望了一下他,流出几滴血泪来。由炯炯有神,渐渐颓废了下去,最终闭上了眼睛。但从它的面容可以看出,他是微笑着死去的,因为它已经尽了力。看着随自己驰骋杀场十几年的战马,却为了救自己而死去,大阿哥已经是泣不成声。由于一天一夜没有进食,连一滴水也没有喝过。悲伤之时,连眼泪也没有了,只有干看着它。
爪牙们一步步上前,已在几米开外。大阿哥刚一站起,只被其中飞起的一人踢倒在地上,向后滚了个圈,趴在雪地之中。此时其余九人也相继赶到,将大阿哥围了起来。只见他艰难的从地上站起,一时使不上劲,两脚站不太稳,左右相互退了一下。待得站稳些,他只喝道:“你们这样穷追不舍,非至我于死地不可,到底是为了什么?”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连斥责人的话也显得淡雅了许多。
其中一位爪牙道:“大阿哥,你别怪我们,我们也不想的。”听他的口气,也是被逼无奈。大阿哥听了只觉可笑,道:“不想,你们一天一夜不吃不睡得追赶我,还说不想。”那人道:“如果不拿你的首级回去,不但我们活不了,连我们全家,甚至九族都会受迁连的。”
十人口喷白气,也都剩不了多少力气。心中都是一个念头:“只有速战速决。”一人无奈道:“我们只有对不起你了。”说着举起刀来,手上再一使劲,猛的往大阿哥当头砍去。大阿哥毫无反抗的能力,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忽听当的一声,那把刀顿时被利器打断。前半截断刀只从他的耳边飞过,插入雪地之中,没了踪影。听到声音,大阿哥莫名的睁开了眼,只见一人从空中飞来,将那刀砍断。一腾空间,便将那爪牙踢倒在地,他自己却稳稳的站在了雪地之中。
此人手持一把白剑,就像雪一样寒气四射,似乎别有一丝入骨锐气。刚才那柄钢刀就是被此剑打断的。当时此剑并没有接触到那刀,只凭剑气将刀打断,足见此剑的锋利和持剑人内功的深厚。
此人年纪在七旬左右,胡须花白连着眉毛及头发。一身汉衣装束,发髻也是汉人打扮。年纪虽大,牙齿却聚全,并非常整齐。那人徐徐还剑入鞘,左手倒竖着剑,倚靠在腋下。右手捋了捋胡子,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老人见十人追一个受伤的小伙子,便质问他们。
十人一惊,也不知道怎么凭空出了个糟老头,而且看上去武功不错。只是互望并没有回答,心想:“今日不管是谁,都不能阻止他们手中的刀。若是谁敢阻拦,那就杀谁!”心中互相鼓劲,便冲了上去。老人见他们不但不回答,反尔动起手来,便也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大阿哥饿的、累的、伤的,眼睛一花,便仰头倒去。老人动作非常快速,他还没倒下,就已被老人扶住。
十人几乎同时从地上跃起,一涌而上。老人抱起大阿哥,双手抡一个圈,以他的双腿作为武器,将十人再次全数击倒。然后腾空,扶着大阿哥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际之外,一时间不知了去向。
十人起身环顾四周,都不见人影。心中着磨着:“他们俩都去了哪了?”更是害怕:“这次没有完成任务,回去怎能复命?”现下肚子又饿又没有马,来时的路又被刚下过的雪给封住。十人在雪海之中挣扎过后,便被大雪吞灭了。
大阿哥消失一天一夜,追他的人也没了音讯,乾隆的心中甚为不安。定要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气之下,任何事情都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