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劫火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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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劫火鸳鸯-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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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石玉四下一扫,道:“此地不妥,我们得找个不会被人偷听的地方。”
  武同春目光游扫了一阵,道:“哪里去找这种稳妥地方?”
  白石玉用手遥遥一指道:“那边草地中央有株独立的大树,四无遮掩,我们上树去谈,是稳妥不过。怎么样?”
  武同春忍俊不禁地道:“上树?”心想:“这听起来好笑,但的确是个最把稳的地方,真亏她想得出来这种绝主意。”
  白石玉道:“上树有什么不好?你小时候没爬过树捉雀子、摘果子?在树上视界开展,除了草毫无遮拦,鬼也无法接近。”
  武同春一摆手,道:“走吧!”
  两人掠向草原,纵身上树,各选了一个树桠坐好,武同春迫不及待地先四下望了望,开口道:“说吧。”
  白石玉干咳了一声道:“他们夫妇认为你是个心腹大患,非设法除去不可。天地会主主张再缓些时,会主夫人坚持要马上行动,如何行动没有说。然后,他们提到华锦芳,天地会主像是很关心她,会主夫人认为将因小失大,与其将来追悔,不如现在狠一下心肠,除掉你之后,替华锦芳物色夫婿,反正她嫁到武家,没生一男半女,省了许多顾虑。我只听到这么多,华锦芳是你妻子,你总该有个眉目?”
  武同春眼里雪亮,喃喃地道:“这么说……华锦芳并不知情。”
  白石玉道:“华锦芳与天地会主是什么渊源?”
  武同春咬牙道:“我也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
  “你忘了对方追杀我的事?”
  “但你当时的身份是‘冷面客,连华锦芳都不知道。”
  “很好,对方不找我,我也要找对方。”
  “别太托大,暗箭难防!”
  武同春灵机一触,想透迭次凶杀的原因了。自己以“冷面客”。身份,向江姥姥打听父亲当年死因,牟英山杀了她之后,又不惜杀司马一夫,目的在于灭口,想把这桩公案永远遮盖,不择手段地对付自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误为是自己的同门知交,所以也要灭口,想着,不由脱口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白石玉讶然道:“你想到了什么?”
  武同春冷漠地道:“没什么!”
  白石玉声喜一寒道:“你最好坦诚相见,知道的便说出来,好共谋对策。”
  武同春冷笑道:“我们……共谋对策?”
  “难道不对?”
  “我死了,你跟‘黑纱女’可以省事,不是很称心么?”
  ‘你错了,‘黑纱女’跟我可不愿你毁在外人手里……”
  “应该毁在你俩手里?”
  “别抬杠!对内是一回事,对外又是一回事。”
  武同春冷酷无情地道:“免了,我不领这个情,我的事我自己应付。”
  白石玉道:“你会后悔!”
  武同春从鼻孔里哼出声道:“后悔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白石玉气呼呼地道:“如果我不告诉你这消息呢?”
  武同春成见在心,又加心情恶劣,横着道:“因为你们巴不得有这种机会折磨我,看我痛苦,你们高兴。”
  白石玉真火了。大声道:“你毫无理性!”
  武同春针锋相对地道:“你们有理性,非常有理性!话说完了,请便吧!”
  白石玉厉哼了一声道:“我讨厌你,恨你!”
  一长身,飘泻而去。
  武同春心乱如麻,似乎天下所有不幸的事,全集中在自己身上,波波相连,层出不穷。
  “我讨厌你,恨你!”白石玉纯属女人腔的话声,仍在耳畔萦回,双方的关系太微妙,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是什么呢?……武同春摇摇头,叹息出声。
  在树上枯坐了一阵,心意回复到白石玉所传报的消息上,他相信这消息不假,迟早这种事会发生的。
  因为除了流血,这怨结是永远解不开的。
  武同春在父亲灵座之下,发现了遗柬,指出仇家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别无人知,当然,天地会主华容以不知道武同春业已知道他的身份与当年公案,对付武同春,是预防可怕的秘密揭穿。
  突地,武同春想到了父亲遗命,必须待武氏有后嗣才能索仇。
  绝后,是大不孝,可是眼前形势,不能要仇人之女替武家生子接续香烟,而凝碧已经死了,只留下一个遗珠,同时为了向凝碧赎罪,早已决定恩仇了了之后,自己解脱,这便如何是好?心念及此,欲哭无泪。
  “卡!”一样东西,自头顶击落,武同春本能地一偏身,伸手电捞,拿在手中一看,是根枯枝,不由哑然失笑。
  一想,觉得不对,没有风,没有宿鸟惊动的声音,怎会有枯枝掉落?抬头望去,一片浓枝密叶复盖,什么也没有。
  “嘻!”树顶传出一声怪笑。
  心弦“咚”地一颤,正待……树梢头传出话声:“小兄弟,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一听是“鬼叫化”的声音,武同春的心放了下来,心里十分奇怪,这老要饭的是如何上树的,竟然毫无所觉。
  人影泻落,填补了白石玉刚才的位置。
  武同春开口道:“老哥是什么时候来的?”
  “鬼叫化”嘻嘻一笑道:“比你们早了一步,那蹲着溺尿的一提议上树,我便先来了”
  武同春笑出声来,道:“老哥怎知白石玉是女子?”
  “鬼叫化”道:“人老了,但这一点目力还有,耳朵还能分辨雌雄之声。
  武同春道:“这么说,老哥已完全听到我们的谈话?”
  “鬼叫化”道:“当然是一字不漏,这不能说我老要饭的偷听,我不能塞住耳朵。”武同春吐口气道:“老哥认为白石玉所传的消息如何?”
  “鬼叫化”闪动着目芒道:“看来是不假,问题是天地会主为什么要这么做?”
  武同春不愿抖出内情,含混地道:“小弟我会查出个水落石出的。”
  “鬼叫化”唔了一声,沉缓地道:“情形有点不太妙!”
  武同春敏感地道:“什么事不太妙?”
  “鬼叫化”道:“那姓白的妞儿像是爱上你老弟了。”
  下意识地一震,武同春道:“不会有这种事!”
  口里虽如此说,心里可不是那么回事,白石玉阴魂不散,缠定了自己,未始没有这种可能。
  “不会有这种事?”
  “老哥何所据而云然?”
  “察言观色!”
  “怎么说?”
  “鬼叫化”学着白石玉尖脆的腔调道:“我讨厌你,我恨你!”
  笑了笑,接下去道:“小兄弟,老哥我虽然没跟女人打交道,但看得多了,这种口吻,一个女子是不会轻易向一个男子使用的,何况你们接触频繁,日久生情,是很自然的事。”
  打了一个冷战,武同春心口不应地道:“不可能!”
  “说个道理老哥听?”
  “小弟我已有家室……”
  “男女之事很难理解,这不能阻止一个女人用情,何况听你们交谈,你们的关系很复杂,而且,你现在的妻子有了问题。”
  武同春感到颤栗了,“鬼叫化”分析的很有道理,想了想,道:“小弟坚定立场,不理她不就结了?哈哈一笑,“鬼叫化”道:“当然,能结最好,怕的是结不了,女人在这方面,是相当执著的。”
  武同春的心又乱了,这点他从来没想到,也没感觉过,现在经老化子一提,便觉得此事有可能、而且,更可能的是“黑纱女”安排的,她带走了遗珠,她没对自己下过狠手,而且似乎很关心自己的安全,这点可以解释一切。
  如果事实真是这样,自己能接受么?不,不能,这非常不正常。
  “鬼叫化”又道:“先别理这个,谈正事吧,‘天地会’会主方面,你能想得出端倪么?”
  摇摇头,武同春道:“想不出来!”
  “鬼叫化”道:“这不合情理,你跟华锦芳是夫妻。”
  武同春默然,几次想抖出事实,又忍了回去。
  “鬼叫化”何等老练,业已觉出武同春口不应心,似有难言之隐,也不便追问下去,淡淡地道:“看事应事吧!”
  东方现出了鱼肚白,天快亮了。野地里吹起了晓风。
  武同春茫茫然地道:“天快亮了!”
  这句话毫无意义,是他在烦乱中的一种发泄。
  “鬼叫化”悠悠地道:“姓白的与‘黑纱女’是什么关系?”
  武同春心不在焉地道:“只知道是同路人,关系不知道。”
  “鬼叫化”吐了口闷气,道:“襄阳一带,是‘天地会”的根本之地,‘流宗门’的高手,定已潜伏了不少,我们该在襄阳静以待变!”
  武同着沉重地点点头:“是的!”
  “鬼叫化”道:“天亮了,我们不能老呆在树上。老要饭的先走一步!”
  武同春道:“老哥请便!”
  “鬼叫化”飘落地面,一歪一斜地奔离。
  空气死寂下来,但武同春的内心却是风狂雨暴,无法安静,他实在想不出自处之道,接连不断的意外,纠缠成一堆乱麻,理不出头绪,也不知从何理起。呆坐在树权枝上,茫然无主,半筹莫展。
  太阳升起,原野一片清新,但在武同春的感觉里是灰暗的。
  他下了树,认了认方向,朝襄阳城方面奔去。
  奔了一程,忽然发现道旁不远的黄土岗上,似有人影在疏林间晃动,本待不理,却又憋不下好奇之念。
  而且,他现在可以说是毫无目的,于是,他踅足转身,朝黄土岗奔去。
  林木稀疏,视线不太受阻,那人影仍在原处晃动。
  奔到近前,一看,不由怔了一怔,不是人,原来是一袭土布短衫挂在树枝,远看是像条人影。
  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谁把外衫挂在这里?目光转处,不由全身起了寒栗,距挂衣的树不远,黄土地上冒出了一颗人头,从新翻的土来看,刚埋下不久。
  是谁,竟惨遭活埋?走近,仔细一辨认,不由肝胆皆炸,被活埋的竟然是梁大元。
  梁大元带着父亲弃家而逃,看样子是中途被截住,他被活埋,老人的性命定然也是不保了。
  武同春脱口厉叫道:“杀啊!”
  不必问,这是“天地会’的杰作。。
  一阵喝叱之声,从土岗后隐隐传来。
  武同春正值杀机狂炽之际,连想都不想,便弹身奔去,他想杀人,想流血,要代师弟梁大元讨还血债。
  土岗后面的疏林里,人影纵横,七人名剑手,围攻“鬼叫化”,“鬼叫化”凭着一根打狗棒,负伤力抗,险象环生。
  武同春掩了过去,心想:“鬼叫化”身法如魅,怎会被人围上不得脱身?迫近些,才看出“鬼叫化”身后树角,坐着一个老人,赫然是梁大元的父亲。原来他是在保护那老人,所以才破例跟人动手。
  老人背倚着树,已然惊呆了。
  领导围攻的,赫然是童光武。
  “鬼叫化”招架无力,眼看就要毁在乱剑之下,并非他功力不济,而是有了顾忌,只能固定在原地捱打。
  武同春掣出霜刃,飞风般掠了过去。
  白光腾起,惨曝暴传,三名武士栽了下去,其余的迅快退开。
  童光武看清了来的是武同春,脸色大变,脱口叫着:“无情剑客!”
  另四名剑手,也随之脸色惨变。
  “鬼叫化”大声道:“小兄弟,你来得正好,否则这条化子命将丢在这里。”
  武同春煞芒射向董光武。
  童光武大喝一声:“撒退!”
  声音离口,人已在三丈之外,他不敢与武同春对抗。
  四名剑手惶然弹身……武同春在怨毒攻心之下,杀机难期,霜刃闪卷而出。
  四声惨降连成的一声,四个方位,但却几乎是同时倒下,七名剑手无一幸免,只脱了童光武。
  “鬼叫化”栗声道:“岗上的事你看到了?”
  武同春赤红着双眼道:“是的!”
  “先救人要紧!”
  “救人?”
  “被活埋的可能还没死。”
  老人木然如痴,已经吓坏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武同春心头一震,刚才竟没细察梁大元的生死,闻言之下,立即掉头奔向岗子。
  “鬼叫化”在后面大叫:“别莽撞!”但武同春心切救人,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几个起落,上了岗头。
  “鬼叫化”挟起老人,急急追去。
  武同春来到梁大元被活埋的现场,定睛望了望,只见梁大元双眸紧闭,不知是死还是活,当下弹步过去,正待俯身探视……”
  “鬼叫化”的声音传来:“退开!”
  武同春立即弹开八尺。
  “鬼叫化”已到身前,武同春道:“老人呢?”
  “鬼叫化”道:“在那边树丛里,不能让他看到现场。”
  武同春红着眼道:“老哥为何阻止小弟……”
  “鬼叫化”道:“这是陷阱!”
  星目暴睁,武同春栗声道:“陷阱?”
  点点头,“鬼叫化”激声道:“你难道忘了白石玉告诉你的消息?人家是故意引你上钩的。”
  心头一凛,武同春咬牙道:“什么陷阱?”
  “不清楚,可能是埋了火药。”
  “火药?”
  “这只是猜想……”
  他抓了抓头,接下去道:“如果是火药,必须先设法除去引信,误触药信,后果不堪设想,”
  “如何着手?”
  “照常理推断,药信当在被埋者身旁不出五尺之处………“怎么个查法?”
  “鬼叫化”目芒连闪,吐口气,道:“如果他能开口,必然知道布置的情形……”
  武同春皱皱眉头,脱口道:“梁师弟,你能开口么?”
  “鬼叫化”惊声道:“什么,他是你的师弟?”
  一句话说漏了嘴,想收回已是不及,只好照实道:“是的,他是小弟师叔欧化雨的传人,前此从未见过面。”
  “鬼叫化”是老江湖,“噢”了一声,不再追问下去,拉回正题道:“再叫叫看?”
  武同春又连续叫了数声,梁大元居然睁开了眼,口唇连连抖动,似乎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人没死。
  武同春虚悬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人不能说话,可是件麻烦事,情况未明之前,无法着手施救。
  “鬼叫化”突地一拍手掌道:“有了!”
  武同春眼睛一亮,道:“老哥想到了什么?”
  “鬼叫化”道:“他知觉未失,定是穴道被制,所以不能说话,但他能听……”
  说完话,便沉声向梁大元道:“小兄弟,如果你还能听到老要饭说的话,你就闭一下眼。”
  梁大元果然闭了闭眼。
  武同春激喜地道:“老哥这一着,令小弟折服。”
  “鬼叫化”瞟了武同春一眼,咧嘴笑了笑。
  人,不管年龄大小,修养深浅,总是喜欢听好话的。
  老叫化当然不例外。
  武同春相当聪慧,立即向梁大元道:“师弟,现在我问话,如果对了,你便眨一下眼,懂了么?”
  梁大元眨了一下眼,表示懂了。
  武同春开始问话:“你受了伤么?”
  没反应。
  “你穴道被制?”
  梁大元眨眼。
  “能先替你解开么?”
  没反应。
  “他们埋了火药?”
  眨眼。
  “现在我们要找出药信安装的地方,把它切断或拆除,在你身边五尺之内?”
  没反应。
  “五尺之外?”
  “三尺之内?”
  “八尺?”
  “一丈?”
  全无反应。
  “在你的身下?”
  梁大元眨眼。
  武同春眉头一紧,目注“鬼叫化”道:“怎么办?”
  “鬼叫化”苦思了半晌,才沉重地道:“既然火药引信在他的身下,除了慢慢挖掘,没别的办法,但必须冒粉身碎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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