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劫火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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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劫火鸳鸯-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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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同春立即会意,目前情况复杂,也许因此而找出端倪,当下点头道:“好吧!”
  “鬼叫化”道:“咱们回头再见!”
  武同春一偏头,白石玉转身起步。两人相偕奔去。
  距官道约莫一箭之地,是座关圣庙,正对庙门,有一堵照壁遮挡了视线,非转过照壁,无法看到庙门口的情况。
  武同春与白石玉相偕奔到。
  白石玉止步道:“就是这里,见台自己去看吧!”
  武同春怀着狐疑的心情,走向照壁,在转角处向庙门望去,只见一男一女对立,心念一转,忙隐身照壁边的树后,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那男的三十不到,文士装束,英俊挺拔,手里提着一个长布包,脸上的神情很怪异,像是被什么重大问题所困扰。
  女的二十出头,是个少妇,素妆淡抹,很美,面色更难看,眼角还有泪痕。
  武同春十分困惑,这一对男女很陌生.从未谋面。在情况未明之前,他不想现身,静以观变。
  不久,少妇开了口:“士廷,你真的不改变主意?”
  声音中充满了幽怨之情。
  男的苦着脸道:“婉妹,你……为什么不肯成全我?”
  少妇向前挪近些,凄怨地望着男的道:“士廷,你……变了,变得使我不认识你,为什么?”
  男的期期地道:“我没有变,我……还是我!”
  少妇咬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承认,自三天前,你从外面回家,便魂不守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有泫然泣下之慨。
  男的伸手抚了抚少妇的香肩,似笑非笑地道:“婉妹,那是你多心!”
  少妇扫了男的手中长布包一眼,粉腮呈一片苍白,颤声道:“我没有多心,只是……士廷,你真的要这样做?”
  男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但笑得很勉强,很难看,根本的就不是笑,只是面皮牵动而已,一下子便消失了。
  接着期期艾艾地道:“婉妹,我……我……”
  “你怎么样?”
  “我……忘不了它,三年来,我努力想忘掉,但是忘不了!”
  “那……三年来,你一直在欺骗我?”
  “婉妹……”
  少妇花容惨淡,眼角涌出了晶莹的泪珠,悠悠地道:“如果……你早早表明态度,我会考虑是不是嫁给你,现在……一切都迟了,你……为什么这样残忍?”
  男的长长吁了口气,道:“婉妹,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少妇摇头道:“不,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是你手中的东西。”
  暗中的武同春大感迷惘,不知这一对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男的柔声道:“婉妹,没这样的事。我……”
  少妇粉腮一变,厉声道:“土廷,别浪费时间了,你凭良心说,爱我还是爱它?”
  男的向后退了一步,久久才道:“当然是爱你。”
  少妇激动地道:“好,那你就跟我回家,忘掉这件事。”
  她的语意十分坚决。
  “可是……”
  “可是忘不了,爱我是假的,是应付我,对么?”
  “婉妹,我求你……求你成全我这一个生平的大心愿。”
  少妇粉腮起了抽搐,大声道:“土廷,你忘了,你身上的疤如何来的?你险死又生有几次?你说,你要永远忘了它,不再打开它,为什么又改变初衷?”
  男的以手掩面,痛苦地道:“婉妹,我……你知道我内心有多痛苦,我曾经下过无数次的决心,自我挣扎,强迫自己忘掉它,可是……我失败了;我办不到。”
  少妇闭了闭眼,道:“忘不掉它,就忘了我,很简单,……不想跟你争了。”
  男的突地挑眉道:“婉妹,这是最后一次,答应我,让我去斗斗‘冷面客’,只要能赢他一招半式,甚或平手,我立即封剑,此生再无他求了。”
  武同春为之心头剧震,他明白了,那男的手中的布包是兵刃,他要斗自己,想成名,是个武狂,武林人,为什么如此好名?“冷面客”这外号,居然会变成别人成名的捷径,实在是想不到的事,这男的可怜复可笑。
  男的接下去道:“婉妹,我整整穷尽了八年的心力,才完全领悟了无名老人在一年前指拨我的这一招剑法,我……要证明,我要试试……”
  “你一定要斗‘冷面客’?”
  “是的,传闻中,他是当代首屈一指的年轻剑手。”
  “好!”
  “婉妹,你……答应了?’““既然阻止不了你,只好答应,我能怎样,但……我有个条件……”
  男的激声道:“什么条件,你说,婉妹……不管什么条件,我全答应,说出来,你到底有什么条件?”
  少妇粉腮一片铁青,一字一字地道:“你先杀了我!”
  男的打了一个哆嗦,面色惨变,大叫道:“婉妹,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少妇在绝望之余,下了决心,声音反而平和了,悠悠地道:“因为我们已经无法长相厮守了!”
  “这……这……为什么?”
  “可以想象得到,你这一去便不会再回头。”
  “好……你是说……我会抛弃你?”
  “不,我是说你永远不会回来了。”
  男的星目大张,激越地道:“你认定我斗不过‘冷面客’,会死在他剑下?”
  少妇的粉腮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白,最后变为僵木,口唇半开道:“我受不了见你流血伏尸,我没勇气为你善后,所以请你先杀了我,两眼一闭,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男的颤抖着声音道:“婉妹,别这么说……”
  “要我怎么说?结缡三载,到今天我才明白,你并不爱我,爱的是剑与虚名,你活着是为了剑,剑就是你的生命……”
  “婉妹,你……说得太过份了,我的目的,是不甘心八年的心力白费,我要证明一下。
  我这样做使你伤心,但这不是搏命,只是较技……”
  “较技,哼!别人不要名?”
  “……”男的闭口无言。
  “为了保名,后果是什么?”
  “这……”
  “如果证明你又败了,你将如何?不死,再练、再斗。到死为止,是吗?”
  “婉妹,一次、只一次……“我问你如果输了,你将如何?当然,只有一次,人生也只一次。”
  男的俊面起了扭曲,是的,败了将如何?少妇迫问道:“说啊!告诉我啊!”
  男的垂下了头,久久,才又抬头道:“婉妹,求求你,答应我。”
  少妇凄凉地一笑道:“我不是答应你了么?”
  “可是……”
  “杀我你下不了手?”
  “婉妹……”
  “也好,我认命了,夫妻缘尽于此……”说完话,猛一顿脚,掩面疾奔而去,她的心碎了。
  男的狂声叫道:“婉妹!婉妹……”想去追,身形弹起又落下,他还是不改变主意,他已经铁定了心,不惜伤害妻子。
  武同春大为愤慨,天下竟然有这种为了虚名而不惜牺牲一切的人,真该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心念之中,举步走人照壁前的青石空场。
  男的一眼发现武同春,打量了两眼,粟声道:“朋友是……”
  立定身形,武同春冷极地道:“在下就是你要会的‘冷面客’!”
  男的似乎极感意外,脸色连变,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激越地道:“朋友……就是‘冷面客’?”
  “不错!”
  “朋友来了多时了?”
  “唔!”
  “在下魏土廷,久闻朋友……”
  “不必说了,在下已知道你的意向。”
  魏士廷窒了一窒,拱拱手,打开布包,一柄古色斑调的长剑现了出来,执在手,俊面激动之情未褪。
  武同春语带不屑地道:“你这是做什么?”
  魏土廷调匀了呼吸,沉重地道:“向朋友讨教一手。”
  “挑战么?”
  “只是印证!”
  “印证什么?”
  “当然是剑术!”
  “目的是什么?”
  “考验一下自身所学!”
  “极欲成名?”
  魏士廷脸一红,道:“并非为名,只是……只是……考验一下自己。”
  冷极地一笑,武同春道:“口说不是为名,实际上仍是名心在作祟,考验也者,不过是一个堂皇的借口而已,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胜了在下,未必成名;败了,岂不失望,而胜败对在下,却无关荣辱,兄台多想想吧!”。
  魏士廷“呛”地拔出创来,凝声道:“在下早已想好了!”
  武同春怒也不是,气也不是,这实在是没来由,寒声道:“兄台知道在下准会拔剑么?”
  魏士廷脸色一变,道:“朋友不屑于赐教么?”
  武同春冷漠地道:“也许!”
  魏士廷挑眉瞪眼,激越地道:“在下向朋友挑战!”
  武同春冷酷无情地道:“你不配!”
  这是极大的侮辱,魏士廷脸孔泛了白,厉声道:“别太目中无人!”
  “又如何?”
  “拔剑!”
  “在下说过你不配!”
  “‘冷面客’,你……欺人太甚,你太骄狂……”
  “对你这种人应该如此!”
  魏士廷气得双眼发了蓝,身躯籁籁而抖,手中剑斜扬而起,但随即又放了下来,他猛省动气是剑道之大忌,对方定是故激怒自己,当下立即静气宁神,脸上逐渐变为平静。
  这一点,武同春看得出来,心中暗自赞许这姓魏的的确可够得上是个中高手,但他不齿他的行为,同时也同情他那心碎的妻子,有意地道:“武功与武德是一个武生所必备的条件,而武德高于武功,可以无功,但不可以无德;武功再高,如果没有武德,不配称做武士,只是个江湖强梁而已!”
  魏土廷的气又被挑起,怒声道:“在下不是讨朋友教训而来的!”
  “你丧失了人性,应该教训。”
  “什么意思?要求印证,是武士本色,朋友何以出口伤人?”
  “在下再说一遍,你不配!”
  “朋友……”
  “为了追求虚名,罔顾夫妻之义,算武士乎?”
  魏士廷蹬蹬蹬连退三步,歇斯底里地大叫道:“我非跟你比剑不可,这是我生平之愿……”
  武同春喘口大气,道:“你生来就是为了比剑?这未免太……”
  魏土廷立即截话道:“不错,可以这么说,在下誓要会会中原道上杰出的剑手。”
  “这样便可以一举成名?”
  “不为名,只为一口气。”
  “这就怪了,争气怎会争到在下头上?”
  “因为你是中原道上年轻一代中的第一剑手。”
  “第一剑手,谁封的?”
  “有口皆碑!”
  武同春忍不住打了个哈哈道:“这实在妙,居然有人给在下冠上这封号,在下江湖末流,从不敢以高手自诩,武学深如瀚海。何来第一?”
  魏士廷执拗地道:“拔剑!”
  “一定要斗?”
  “无可避免。”
  “总得有个理由?”
  “说过为了争一口气。”
  一争的是什么气?”
  魏士廷把牙齿咬了又咬,最后激越地道:“先严一生钻研剑术,结果每比均负,落了个‘常败剑客’之名,悒郁而终,在下要争的便是这口气。”
  闻言之下,武同春有些啼笑皆了,目芒一闪,道:“你错了,在下无藉籍之名,你胜了没人知道,如果败了,将永远不安,何苦呢?扬名争气,而必须循正道,好勇斗狠不是办法的。”
  人影一晃,白石玉现身人场,笑笑道:“别愁没人知道,在下可以义务传扬!”
  魏士廷一怔。
  武同春恨得牙痒痒,狠瞪了白石玉一眼,道:“你是唯恐天下不乱么?”
  白石玉道:“不比较,世间就不会有高低上下,这无可厚非,兄台是存心仁厚,还是怕败了损及声名?”
  他的语意极富挑拨。
  武同春怒声道:“你是什么居心?”
  白石玉满无所谓地道:“号称第一,免不了有人找上门,在下吞属武林一脉,免不了从俗。”
  武同春心火直冒,大声道:“谁号称第一?”
  白石玉道:“兄台即使否认,也杜不了姜菩众口!”
  魏土廷扫了白石玉一眼,道:“这位兄台……”
  白石玉马上接口道:“在下白石玉!”
  魏土廷道:“在下小姓魏,贱号上延,就请白兄作见证吧!”
  白石玉得意地道:“荣幸之至,乐于从命。”
  武同春七窍冒了烟,怒冲冲地道:“白石玉,你凑这把野火,对你有什么好处?”
  魏土廷再次扬剑,沉声道:“请拔剑!”
  武同春冷哼了一声道:“你妻子说得不错,你再不会回头了。”
  面皮一阵颤动,魏士廷栗声道:“为了完成父志,生死并不重要。”
  武同春气不过,徐徐拔剑,道:“好,在下成全你!”
  双方对立,狱峙渊停,依气势而论,均属技尖一流的剑手。
  武同春顿时起了惺惺相惜之念,他忘不了那少妇绝望而去的神情,这一比斗,如果魏士廷输了,将是一幕悲剧。
  心念之中,放下剑道:“算了,在下认输!”
  魏上廷厉声道:“这是侮辱,在下不接受。”
  武同春气他不过,怒叱道:“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只顾自己,不为妻子着想?”
  魏土廷面上掠过一抹痛苦之色,但随即又回复坚毅,断然地道:“事无两全,在下无法计及其他了。”
  武同春知道劝不醒对方,声音一寒,道:“如果你输了,又如何?”
  魏士廷似乎早想好了,脱口道“自决当场!”
  短短四个字,表示了他不移的决心。
  白石玉淡淡地道:“不必如此认真,生命是可贵的,既要比较,必有胜负,如果兄台赢了,别人又将如何?”
  武同春横了白石玉一眼,正视魏士廷道:“值得么?”
  “值与不值,在于各人的观点与立场。”
  “刀剑无限,如有失手而酿成流血事故呢?”
  “技不如人,毫无怨尤。”
  “在下甘愿认输还不行?”
  “那是侮辱,在下绝不甘休,一口气在,誓必周旋到底。”
  万般无奈,武同春从鼻孔里嘘了口气,道:“好吧,看来不证实一下你是不会死心的。
  准备出手吧!”
  双方重新亮起架势。
  白石玉开口道:“两位是一定要见高下,还是点到为止?”
  武同春道:“在下出手只一次,不发第二招。”
  魏土廷跟着道:“正合在下之意,一招见分晓。”
  武同春不为名,但潜意识中他不愿输,这是人之常情,目前的问题是对手不弱,要保证不败,势非全力出手不可,在这种情况下,无法避免死伤,因为双方是第一次交手,不能确知对手深浅而在剑上留分寸,这使他煞费踌躇,他实在不愿伤对方,又不能败而损及名头,主要是有第三者在场。
  魏士廷斗志高昂,因他是主动而且有目的,所以全力一击是必然的,从他凝重的表情便可知道。
  突地,武同春发觉对方的起手式相当眼熟,越看越觉不对,沉声道:“且慢动手!”
  魏士廷眉峰一紧,道:“朋友有话要说?”
  武同春道:“你这一式剑术是什么名称?”
  “这……有说明的必要么?”
  “有!很重要!”
  “那朋友自己何不先说出所使的剑法名称?”
  武同春愕然,他不能说出“玄黄剑法”这名称,因为事关重大,但如果自己不说,照理也不能要求对方报出来,深深一想,道:“兄台的起手式对在下而言,并不陌生,兄台如果出招,已立于不利的地位,因为在下洞悉兄台将要发出的路数,所以想先问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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