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贞贞哭道:“铁大哥,小薇跟在我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铁羽无法开口。哈图心中一动他仍然紧握小薇的手不放。
低声道:“郡主,以老奴猜想一定是……是……”
花贞贞道:“是什么?你快说呀!”
哈图道:“铁少爷始终无法确定小薇姑娘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老奴猜想,他多半是为这件事耿耿在心,无法瞑目。”
花贞贞恍然大悟。
花翎道:“可是,会知道呢?”
道:“不错,一定为这件事。”
如今白玉莲已经死了,这秘密还有谁花贞贞流着眼泪道:“铁大哥,小薇真是你的嫡亲骨肉。”
她的话还没说完,铁羽喉中已咽最后一口气。在场的人,都不觉泪如雨下。
不知什么时候,曙色已透出云端又掩盖了整座峡谷。
雾,遮盖了谷中景物,也遮盖了一切美和丑曙色中的人,更有无尽的悲衰和伤痛。
只有铁羽的脸上一片安祥——在这纷扰的尘世里,他已经再没有遗憾了。
她的话没说完,旁边忽然有人喟然长叹道:“像铁大侠这样的人,如果就这么死去,那真是天理何在!天道何存!”
这位突然插嘴的不速之客,是一位须发斑白,年纪五旬开外的青衫文士,丹凤眼、卧蚕眉,衬托上那张红润的长脸,和随风飘拂的长须,很有点关老爷关云长的味道。
由于这一阵子,现场中群豪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凤凰和铁羽两人的身上,因而旁边多出一个陌生人来也没人察觉到。
这情形,别的人倒还不觉得怎样,但对道遥宫的人,尤其是对逍遥太子来说,那是非常不光彩的事,因为,这位不速之客的青衫文士,就在逍遥太子的旁边。
因此,逍遥太子首先脸色一沉,道:“你是什么人?”
青衫文士漠然地道:“我是什么人,待会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是教人第一。”
哭得像带雨梨花似的花贞贞抢先问道:“这位伯伯,您说,我铁大哥还有救?”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只要他还没断气,我就有把握能救活他。”
花贞贞破泪为笑道:“那真太好了,太好丁……”
铁小薇更是飞奔过来,一把抱住青衫文士的大腿,仰着带泪的脸蛋儿,央求道:”伯伯,那您快点救救我爹吧……”
青衫文土接口笑道:“放心,有我在,你爹死不了!”
铁羽不但双腿胫骨已断,脚骨也断了三根,很可能内脏也受了伤,目前虽然还没断气,却是进气少,出气多,已到了油尽灯灭的时候了。
伤到这种程度,这位青衫文士却说能将其救活,而且还说得那么肯定。
此情此景之下,除了对铁羽最最关心的花贞贞和小薇二人大感兴奋之外,其余群豪却都存着半信半疑的观望态度。
不过,由于现场中群豪们对铁羽都存有好感,因此,尽管他们不相信铁羽一定会被救活,但希望铁羽能活下去却是全体群豪们一致的愿望。
因此,对于青衫文士的话,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虽然没人提出异议道:“有人反对吗?”
花贞贞连忙接口道:点施救吧!”
不会有人反对,这位伯伯,请快救吧。
青衫文士道:“不是我喜爱唠叨,由于铁大侠伤势太重,施救手术繁琐,如果有人半途打扰,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黑凤凰抢先接口道:“谁敢半途捣蛋,我首先不饶他!”
青衫文士摆摆手道:“诸位别说了,请准备清水和干净布条备用……”
清水可取于就近山涧,干净布就只好由衣衫上就地取材了。
青衫文士倒真是有心人,他那小行囊中,不但有大大小小的药瓶,也有型式不一的外科器械,而他那手术的熟练与干净利落,更在显示他是一位很有经验的好大夫。
在他悉心调理之下,前后也不过是顿饭功夫,本是遭体鳞伤、奄奄一息的铁羽,全身伤口都上了药,包扎好了,呼吸也逐渐均匀起来。
凭良心说,青衫文士对铁羽的施救,虽然没人异议,但他们都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就连对铁羽最关心的花贞贞也不例外,不过,在花贞贞比别人更多一份期望而已。
因此,当铁羽的呼吸逐渐均匀起来时,花贞贞禁不住喜极而泣,道:“伯伯,我该怎么谢您呢?”
青衫文士如释重负似地,长吁一声道:“由于铁大侠伤势太重,方才我虽然夸下海口握,现在好了,一切都没问题了。”
一顿话锋,又淡然一笑道:“郡主,你知道我方才喂给铁大侠的是什么药吗?”
“一定是非常名贵的药。”
”不错,那叫回天再造丹,主料包括千年冰莲、雪藕、灵芝和朱果,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无价之灵芝和无价的人参,如果谢我的话……”
话锋再度一顿,意味深长地一笑道:“郡主,只怕今生今世,你们小两口都谢不完啦!”
“伯伯,他……他的武功……会不会受影响?”
青衫文士道:“一位叱咤风云的武林高手,如果失去武功,那我救活他,岂非是等于害了人!”
“这是说,他的武功完全无碍?”
“不但无碍,而且还会增添十年面壁之功,只是……”
“只是什么啊?”
她又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是说,全康复。”
他只是必须好好躺上个把月才能完“多躺几天,那倒不要紧。”
花贞贞忍不住长吁一声道地!”
青衫文士笑道:“铁大侠能够死里逃生命大。”
花贞贞歉笑道尊姓大名哩!“对了!谢天谢地倒的确是应该的铁我个人不敢居功,应该归功于他的福大非常抱歉,伯伯,我还没有请教您的大侠安置到一个较为安全一点的地方
去。”
一直冷眼旁观的逍遥太子,忽然轻轻一叹道:“铁大侠得庆再生,这是大家都乐于见到的好事,现在,我们也该打道回府了。”
他的目光移注黑凤凰们一起走吧!”去逍遥宫吗!”
黑凤凰不加思索地道由他陪我一起去。”
含笑说道:“这位姑娘,你跟我你不是要去查证你师傅的案情逍遥太子苦笑道:“这算什么呢!你要知道,跟铁大侠是完全不相干的。”
黑凤凰道:“可是,我只相信铁大侠是好人陪同,我才去。
铁小薇对黑凤凰似乎特具好感,连忙附和着道:“对!凤凰姐姐,等我爹好了之后,由我爹、我、花阿姨一起陪你去,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黑凤凰忍不住将小薇搂人怀中,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下,道:“小妹妹,你真好!”
逍遥太子苦笑一下道:“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也不勉强,就等铁大侠复元之后再说。”
接着,目光一掠虎豹二长老,道:“二位长老走吧!”
那青衫文士忽然一摆手,沉声喝道:“且慢!”
逍遥太子一愣道:“阁下有何见教?”
青衫文士道:“见教二字是不敢当,但对于黑凤凰师徒俩过去的那宗疑案,我倒可以聊效绵薄。”
“啊!是有关哪一方面的?”
“自然是有关黑凤凰姑娘的身世……”
“你……你会知道她的身世?”
“我不但知道她的身世,也知道她师傅当年离开逍遥宫身负莫大奇冤……”
逍遥太子脸色一变之间,青衫文士又神秘一笑道我深信,我是知道这一武林秘密的唯一外人。”
黑凤凰接口娇笑道:“真的吗?伯伯。”
青衫文士道:“当然是真的,所以,你现在毋须去逍遥以后也不必去,我马上就可以将这宗疑案的真象当面揭这时,正跌坐一旁运功调息着的郭石头,已站了起来,四顾,徐
徐走向他的老搭档渔夫林嵩和两名侏儒徒弟身俯身探了一下那三人的脉息,才轻叹一声,蹒跚地高
原来飞渔夫林嵩师徒三人,已经伤重死了。
由于现场群豪都被青衫文士的话吸引住,没人注意郭石头的行动,但与郭石头距离较近的花贞贞和铁小薇,却已察觉到了。
可是,花贞贞却视若无睹,倒是小薇连忙悄声说道:“阿姨!那老怪物走了啊!”
花贞贞漫应道:“随他去吧。”
铁小薇道:“可是,他方才杀了我们好多人。”
花贞贞道:“我知道,那是各为其主,其实,个人并不算坏人……”
是喟然长叹道:“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厂逍遥太子冷冷地道:“你说的是白玉莲?”
青衫文士道: “是啊!红粉骷髅,王侯白骨,这道理虽都懂得,可惜世人就是看不破名枷利锁,尤其是武林中人,巧取豪夺,勾心斗角,无所不用其极。可是,即使他们功成
名就了,到头来还不都是桐棺三尺,黄土一怀,又能带走什么?像白玉莲,甚至只落得葬身
山腹……”
逍遥太子截断他的话道:“别发高论了!看情形,你已经来了很久?”
青衫文士道:“不能算太久
“你很自负!”
“咱们彼此彼此。”
他不等对方接腔,又含笑接着说道:“不过,在下虽然来得不算太久,却正是时候,刚好听到你那篇非常精彩的谎言……”
逍遇太子脸色一沉道:“狂徒!”
青衫文士笑道:“俗语说得好,自信问心无愧,为何不让我……”
逍遥太子截口怒喝道: “虎长老...,.,,”
青衫文士道:“拿下我还不够。”
“真金不怕火炼,必须立即杀了我才能灭口。”
“杀你还不简单,胆敢含血喷人!”
接口的是虎长老,他话出招随,话未落,人已挟着重如山岳的旋风,向青衫文士飞撑过来。
情况很明显,虎长老是想一举置青衫文士于死地。
说起来真令人难以相信,虎长老那石破天惊的掌力,竟然被他那么轻描淡写的一挥手,就给化解得无影无踪:
逍遥宫的武学,素以奇诡、刚强见称,在武林中独树一帜,逍遥门下,不轻易惹事,也不怕事,更不曾听说过有败绩。
虎长老身为长老,地位尊崇,其武功的造诣自不难想见。但目前,他全力击出的一掌,竟被对方一举手之间,即化解于无形。这情形,不但使他内心之中,深感震惧,也几乎不
相信是事实。
因此,他一招落空之下,不加思索地,立即发出第二掌,第三掌……
可是,他一连攻出八掌,并蹋出五脚,结果却还是和第一掌一样,都给对方轻描淡写地化解掉了。
当他挥出第九掌时,青衫文士沉喝一声:“虎长老,年纪一大把了,怎还如此不知进退!”
一字字如仲夏沉雷,震得虎长老耳鼓“嗡嗡”作响,呆立当场。
坐在轮椅上的逍遥太子则是脸上青一阵躯也在轻微地颤抖着。
青衫文士淡淡地一声笑道:“太子大人,先听听我说些什么哩!”
逍遥太子没接腔,但那激动的情形稍缓和下来。
青衫文士道:“虽然我所要说的话,对你大大不利,但需要证据来支持,如果我提不出证据来,或者我提出的证据不够份量时,再合你们三人之力,杀死我不迟呀厂逍遥太子深深吸了一口气,注目问道:“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青衫文士道:“阴山炼气士刘洪,一个不求闻达管闲事的傻蛋。”
“你跟逍遥宫有仇?”
”没仇,也没怨。”
”那你为何要管本宫的闲事?”
“这叫作不平则鸣,懂吗?”
逍遥太子一挫钢牙,道:“好”多谢太子大人!”
刘洪含笑接口道:“首先,我要说明和赵云姑认识的经过。”
顿住话锋,他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石头坐下之后,才向黑凤凰正容说道: “姑娘,这有关你的身世,你要仔细听好。”
黑凤凰点点头道:“好的。”
刘洪沉思着说道:“说来,这已经是快二十年以前的事了,一天深夜,在一座废弃的山神庙中,碰到一位难产的年轻女郎,那就是赵云姑……”
逍遥太子禁不住身躯一震道:“女人会生孩子,也算新闻?”
“那……孩子的父亲是准?”
“我想,这儿有人会心中有数。”
“干脆一点,行吗?”
“行!由于赵云姑难产,又是独自一人处于荒山破庙之中,此情此景,是否任何人碰上了都该去帮助她?”
“话是不错,但就你所说的情形来说,一般人可帮不上忙。”
“但我例外已经证明了。”
“唔……以后呢?”
刘洪娓娓地接着道:“赵云姑虽然有着一身不俗的武功,井对男人特别愤恨,但再强煞也是一个女人,当她因难产而很急需帮助时,像一般普通女人一样的脆弱。”
逍遥太子冷冷地接口道:“于是,你就挟恩占有了她?”
刘洪平静地反问道:“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逍遥太子道:“那要问你自己。”
刘洪脸色一沉,那双一直垂阖着,只现一道缝儿的凤目却随之一睁,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逍遥太子的脸上疑注了少顷,才敛住威态,轻轻一叹道:“公冶煌,你污辱我,我不
计较,但对于赵云姑,你已经身心两方面严重的伤害过她,如今她已经死了,你还忍心再
去污辱她的清誉!”
公冶煌是逍遥太子的本来姓名,也许是公冶煌天良发现,觉得愧对赵云姑而内疚神明?
也可能是由于刘洪一口叫出他的姓名而深感震惊?只是不由身躯一般、嘴张了一下,刘洪徐徐地接口道:“赵云姑生产之后,我继续照拂了十天才告辞而去,在那十天当中,她告诉我一个令人愤恨,也令人慨叹的故事,虽然事隔快二十年了,但她所说的每一
句话,我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虎长老道:“那故事是怎么说的?”
刘洪轻叹一声道:“大致情形,跟方才公冶煌所说的差不多,但紧要处,却错得太厉害了。”
“啁!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热爱公冶煌,但公冶煌为了想继承逍遥宫的宫主之位,却敷衍她,欺骗她,并乘机夺去她的贞操。”
公冶煌插口怒叱道:“胡说!”
刘洪笑了一笑道:“太子大人,等我说完之后解,行吗?”
公冶煌冷笑一声,“好!你说。”
刘洪神色一整道:“公冶煌既夺了赵云姑的贞操,又不承诺娶她,因此,她于忍无可忍之下,才一状告到宫主面前。”
虎长老接着说道:“刘大侠,据老朽所知是为了证明他的清白,才在刑堂自残双腿的。”
“是的,赵云姑也这么说,由于公冶煌这不得不含冤负屈,悄然离去。”
“如果真如刘大侠所说,咱们太子又是所为何来?”
“为了宫主的继承权呀!否则,他目前怎会爬上太子的地位。”
虎长老苦笑道: “如果是你刘大侠,你愿意自残双腿,换取宫主的继承权吗?”
“我不会这么做,但世间有的是热衷名利的疯子不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吗?”
虎长老直摇头,却没接腔。
刘洪冷然接着说道:“当然!站在疯子的立场,自有他的如意算盘,试看你们这位太子大人.一呼百喏.要什么右什么,而且还有一身惧世骇俗的武功,缺少一双腿,也不碍事
呀!”
公冶煌忍不住冷笑一声道:“阁下说完了吗?”
刘洪含笑答道:“紧要的,大致都说完了,现在以接受你的结论。”
公冶煌再度冷笑一声“好!先拿证据来?”
刘洪抬手向黑凤凰一指,道: ”这位凤凰姑娘就是证据。”
“因为,她就是赵云姑的女儿。”
这一消息,自然使其余群豪大感震惧,黑凤凰本人更瞠目结舌,半天没作声。
公冶煌哼了一声道:“为什么她却叫赵云姑为师傅?”
“是啊!”
黑凤凰一下于冲到刘洪身边傅没说过这些,也没说到过你,……”
大声嚷道:“为什么我师定是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黑凤凰显得非常激动,她的手指头几乎要点到刘洪的鼻子了。
刘洪很平静地道:“我说好吗?”
“好!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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