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莲道:“说的是,我留下花贞贞毫无用处,咱们一手交图,一手交人。
铁羽向花翎颔首示童,道:“兄弟,听我的话,把图给她。”
花翎未再多说,将地图交给了夏姥姥。
白玉莲道:“姥姥校对一下,地图是不是真的?”
夏姥姥疾退数步,取出另外三份地图比对拼凑“不错,图形都符合。”
白玉莲道:“好,贞贞,请回吧!左手一抖,放开了花贞贞,却顺手在她背心上拍了这一掌力道并不太重,花贞贞被轻轻推了一把,向前冲出两三步,身子连晃了几晃,突然
软绵绵跌倒地上,花翎大惊,急忙奔上前来,扶起一看,花贞贞竟像睡熟了一般。
花翎怒吼道:“妖婆娘,你在我妹妹身上下了什么毒手?”
白玉莲道:“放心闭住了她的阴脉经络,告辞!”
我只是怕她不忍跟心上人分别,才—个时辰内,自会醒来,多谢赠图,白莲宫门下迅速站好突围的位置——郭石头在前开路,夏姥姥断后,香奴随护左右。
金克用突然大叫道:“侯爷千万别信她的话,白玉莲用阴毒手法伤了郡主体内经络,一个时辰后必然发作,只有擒住白玉莲才能救郡主!”
口里叫着,人已直冲上前,抡动斩马刀,向郭石头劈去。
他一出手,四周惊愕失措的黑骑队武士也不由自主纷纷出手,刹时间,刀光闪烁,杀声震耳,数十柄斩马长刀,宛如怒祷卷向白莲宫门下……
群情激动之际,谁也没有想到后果,金克用第一个抢先出手,正是要挑起混战,以遂一石二鸟的诡计。
他既不甘心让白玉莲带着大行秘图脱身逃走,也不愿地图被铁羽得去,如果能趁混战中伤了白玉莲,或者白玉莲一怒杀了铁羽,对他都同样有利。
所以,他一出手,就全力缠着郭石头,郭石头是白莲宫第一高手,只要绊住郭石头,其余夏姥姥等人多半不是威宁侯府武士敌手,情势一旦危急,白玉莲必然会对铁羽采取报
复。
金克用的推测只有部分正确,混战才起,白莲宫的两名侍女已伤在侯府武士的刀下,夏姥姥、黑妞,以及香奴和奇哥等,也都被一层层波浪般的刀势所迫,只有招架,无力还
手。
但,白玉莲却只是紧扣着铁羽的腕脉,好像并没有拿铁羽报复泄忿的意思。
金克用唯恐天下不乱,手上一紧,全力抢攻地呐喊呼喝,催促着侯府武士加紧攻击。
刀光飞闪,人影翻脚,武士都是刀长人壮,占尽了上风,金克用却自己久战郭石头不下,显然有些心余力绌。
因为郭石头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斩马刀砍在他身上,就像砍在岩石上,非但伤不了他,连刀口也砍得倒卷起来,郭石头却挥动着一双大手,直如两柄铁钳于,专向金克
用的兵刃抓捞。
激战正烈,突听一声凄厉啸声,三条人影破空掠到,冲人战圈,当时便有几名武土受伤倒地,那是奉命迫截金克用的另一名护法,飞渔夫林嵩和他两名株儒徒弟。
这三个人赶到,白莲宫门下精神顿时振奋,情势也立即改观。
林嵩的一根钓杆擅长远攻,两名侏儒却专门钻空隙,踩下盘,侯府武士们人高刀长,下三路最虚,顾到林嵩的钓杆,往往就被两名侏懦所乘,钻到近身,短刀专戳腿肚子,令
人防不胜防,片刻工夫,侯府武士已伤了七八名。
金克用心里一懂,被郭石头一把抓住刀身,另一只手就来扯金克用的胳膊。
金克用不敢逞强夺刀,急忙松手跃退,却不料郭石头突然掉转刀柄,竟将长刀当铁棍使用,横扫了过来,“蓬”然一声,金克用接连三个筋斗,被打出一丈多远。
郭石头大步赶上,又举起了斩马刀,突闻一声断喝道:“住手!”
棍乱的战插,在这一声断喝下寂静下来,出声喝阻的人,竟然又是铁羽。
大家都停了手,不知他又有什么话要说。
铁羽对莲白玉莲道:“我们之间的恩怨,由我们自己解决,希望你撤退部下,不必混战厮杀,多伤无辜。”
白玉莲微笑道:“你这话应该对威宁侯府说,今夜局面,白莲宫只是出于自卫。”
铁羽道:“我也同样叫侯府武士撤去包围应暂不离开此地。”
白玉莲道:“为什么?”
铁羽道:“你的目的,不过为了太行藏宝地图,现在东西既己到手,就不该节外生枝,再对花贞贞暗下禁制,只要你解开了花贞贞的穴道,我保证戚宁侯府会放你们寓去,决不
阻拦。
白玉莲笑道:’是否放我们离去,如今已经不必再问威宁侯府,更无须谁来保证,我只希望威宁侯府的人老老实实呆在关外,别打主意跟白莲宫争夺宝藏。’铁羽道:“他们已经将秘图全给了你,怎能再去争夺宝藏?”
白玉莲道:“那可难说,他们知道宝藏在太行山,只须在附近守候,或者暗中跟踪着白莲宫,都可在宝藏发掘出土之后,再下手争夺。”
恢羽脸色一沉道:“白玉莲,你不要自负大甚,过分刁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白玉莲也沉下脸来,道:“什么是小人?谁又是君子?太行宝藏本来就是蒙古鞑子掠夺汉人百姓的财物,白莲宫替千千万万受害汉人收回失物,纵然自负些,也没有什么过分
的地方,姓铁的,别忘了你自己也是汉人。”
铁羽道:“我是就事论事,与汉人蒙人籍贯无关,你不必妄想挑拨。”
白玉莲冷笑道:“你现在是我掌中之物,生杀全凭高兴,我还用得着挑拨你吗?”
铁羽道:“白玉莲,你真的认为铁某人已人掌握任凭生杀予夺?”
白玉莲沉声道:“难道你还能反抗?”
口里说着,五指一紧,加上了四成力道。
可是,她突然发觉握着的已经不是铁羽的手,铁棍。不!还是手,只是那只手突然变得坚逾精钢,再也感觉不出,何处是脉络?何处是穴道?
白玉莲大吃一惊,左手疾插,一掌拍向铁羽的胸膛。
她掌势才发,左肘已被铁羽的右手一把扣住,那不是一截铁棍,而是五道钢箍,紧紧勒住她的臂肉,挣不开,摔不脱。
白玉莲心里骇然得将全身力量运集在右手,铁羽的左手不放。
两人互相扣住对方一只手,各自运力加劲,不片刻,彼此已面色通红,额上冒汗。
附近的白莲宫门下和威宁侯府武士都看呆了神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更吃惊的是铁羽,十午不见,想不到白玉莲在内功方面的进境,竟然如此惊人。
他本来认为凭“铁手神功”,随时可以摆脱白玉莲的胁持,所以始终镇定,未作挣扎,谁知竟险些铸成大错,幸亏白玉莲也同样低估了他,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
心念转动,不敢再轻敌涉险,深吸一口气,下半身沉桩拿稳,力贯双臂,将体内真力源源发出,白玉莲也同样不敢松懈,奋起全力相抗。
又过了片刻,两人的呼吸越来越浊重,豆粒般大的汗珠滚滚直落,显然,双方内力都将耗尽,仍分不出胜负高低,这样继续下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但形势已演变到如此地步,谁也不能半途停手,明知拼下去势将两败,也只能咬牙拼下去,旁观的人,更无法替他们分解。
因为双方正全力相拼,就像拉紧的弦,生死悬于一线,内力暗劲布满身体四周,除非功力高过两人,擅自出手化解,非但无益,自己反会被那种无形的暗劲震伤。
眼看着两人的脸色已由红变白,渐渐现出虚脱迹象,大家除暗暗着急,无人能代为化解……
不知不觉间,火炬已将燃尽,铁羽和白玉莲已经相持了一个多时辰,两人原来站着,此时已坐在地上,但互相仍然紧扣着对方的手,丝毫不肯放松。
或许,他们心里都早有罢手的想法,无奈势成骑虎,彼此既无法开口交谈,以防减弱了真力,而且都不敢先放手,以免被对方所乘,这时候,花贞贞突然清醒过来。
当她看清楚铁羽和白玉莲僵持苦熬的情形,不禁大惊道:“为什么不快把他们分开,这样拼下去,他们都只有一条死路!”
说着,便想奋身上前,替两人化解。
花翎连忙一把拉住,道:“妹妹,去不得,咱们功力都不及铁大哥,冒然出手,对他有害无益。”
花贞贞道:“但咱们总不能眼看他们同归于尽呀!”
花翎注视着妹妹,轻问道:“你背部中了白玉莲一掌,痴迷了将近一个时辰,现在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花贞贞道:“没有啊。”
花翎仍然不放心,又说道:“你运气试试看。”
花贞贞依言提一口气,运行内腑,摇头道:“真的没有什么。”
花翎轻叹道:“看来白玉莲倒并非十恶不赦的坏女人,至少,她没有对你暗下毒手,咱们应该给她一个罢手的机会。”
花贞贞轻吁一口气,道:“不仅为她,就算看在铁大哥和小薇的份上,咱们也不该对她大大过分。
花翎一面点头,一面喃喃道:“小薇……小薇……”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低声道:“对,只有她,或许能够阻止这插拼死之斗。”
花贞贞道:“可是,小薇只是个小孩子,她能吗?”
花翎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在场的人,谁都没有力量化解他们的拼斗,只有孺子亲情,才能使他们双方自动停止,妹妹你辛苦一趟,快马回府将那孩子带来。”
花贞贞应诺,立即上马飞驰而去,不多久,单骑复回,带来了小薇。
小穰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看见这情形,早吓呆了。
花贞贞柔声向她安慰道:“小薇,你别怕,他们一个是你父亲,一个是母亲,无论任何一方受伤,都会叫人难过,只有你,才能劝他们放手。”
小薇口中嗫嚅地说道:“他们不会听我的话。”
“会的。”
花贞贞蹲了下来,轻轻揽住她道:“他们现在已经快要两败俱伤了,一定会听你的劝解,孩子,勇敢些,乖孩子都要爱自己的父母,对不对?”
小薇茫然点头道:“我……我该怎么办?”
花翎接口道:“你走到他们对峙的地方,就在身边跪下来,求他们同时放开手,不要再拼下去了,如果他们不理,你就哭,哭得越伤心越好。”
花贞贞道:“对!放大胆量过去,阿姨会在后面跟着你,帮着你央求。”
小薇无奈,只得壮着胆,一步步向插中走去,夏姥姥望见小薇出现,脸色微变,但并没有开口,其余白莲宫门下和侯府武士,也只是互相严密戒备着,无人阻止。
铁羽和白玉莲,对面盘坐,紧闭着眼睛运气行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谈淡的黑气,分明已到袖尽灯灭的境界,根本不知道小薇的出现。
走到尚有五六步距离,小薇畏怯地停下来,回头望望花贞贞。
花贞贞连忙向她点头示意呀!”
小薇噗通一声跪下,叫道:“爹,娘——”
铁羽身躯微震,霍然张目,蠕动了一下,却未开口。
白玉莲也睁开眼睛,望望小薇,又缓缓闭上,两人仍然僵持对抗,谁也没有放手。
小薇又哽声道:“爹,娘,求你们看在女儿份上,不要再打下去了!如果你们拼成两败俱伤,叫女儿依靠谁呢?”
花贞贞见两人仍未罢手,忍不住也劝解道:“铁大哥,白姐姐,有话好商量,何苦非拼得同归于尽?茧子无辜可怜,就看在孩子份上,大家退让一步吧……”
话未说完,小薇已“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这哭声绝非如花翎所教的手段,而是发自内心伤感,其声凄切,令人鼻酸。
花贞贞也不禁热泪盈眶,颤声道:“孩子这样苦苦哀求,你们真的是铁石心肠,一点也不难过吗?”
帙羽眼中涌现泪光,身子一阵颤抖,突然松开右手,长身而起……
可是,他却发觉白玉莲并未采取同样的行动,非但没有松手,反而趁机挥掌急劈过来。
一股强猛的内劲,宛如铁锤般直擅在铁羽的右肩窝上,铁羽发觉不妙,急忙侧身卸刀,同时飞起左脚……
闷哼声中,两人各自翻跌了出去,双方属下,不约而同都发出惊呼——
花贞贞飞也似冲上前去,扶起铁羽缕血丝,人已昏迷,气息几乎濒临断绝蹋出的一脚,也蹋中了白玉莲右肘关节。
白玉莲也受了伤挣扎着站起来。白莲宫门下一拥而上,忙加扶持。
白玉莲目注铁羽,冷笑了两声,挥挥手道:“咱们走!”
只说了短短的三个字,呼吸已促迫难以为继。
夏姥姥和黑妞,急忙左右搀扶白玉莲,由飞渔夫林嵩师徒开路,郭石头断后,两名昆仑奴随行护卫,突出重围,匆匆向南方岔路,疾驰而去。
花翎还想下令追赶,却被花贞贞拦住,道:“铁大哥伤得很重,先教人要紧。”
铁羽的确受伤很重,可是,不知是一股什么力量在支持着他,没多一会,竟悠悠醒来。
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呼唤小薇的名字,花翎急忙在混乱的人丛中找到小薇,送至面前。
小薇吓得浑身发抖,低头抽泣道:“爹,都怪女儿不好,害你受伤……”
铁羽白中泛青的脸上,展霹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举起无力的手,轻抚着小薇的头顶,缓缓道:“不,孩子,你没有错,如果一定要说你做了错事,那就是你不该找这么一个狠
毒无情的母亲。”
小薇伏跪在铁羽怀中,哽咽不能出声。
花贞贞关怀地道:“别再提这些伤感的事了轻,还是及早回府去治疗伤势要紧。”
只不过,那半副地图井非绘在同一方向,而是像风车叶子般相对排列,右下方和左上方有图,右上方和左下方却是空白。
花贞贞神色微变,急忙将羊皮叠合捏在手中,先打开了小木盒,盒子里白缕衬底,托着一粒龙眼般大的蜡丸,丸上写着七个细小的字——“少林至宝大还丹”。
花贞贞大喜,急急剥去蜡皮,周围一丈内,顿时弥漫一片异香。
铁羽喘息着道:“此药珍贵,仅需半粒已经足够,另一半给金庄主服用吧,他被郭石头击伤,只怕也伤得不轻。”
花翎立即吩咐寻找金克用,却不见人影,连吴涛也一并失踪了。
安达回报道:“他一定想到吴涛被擒必然供出奸计,刚才趁乱偷偷逃走了。”
花贞贞道:“这也算他无福,白白错过了半粒大还丹。”
铁羽摇头叹息,说道:“金克用谋取太行藏宝,手段虽嫌狡诈,却有他不得已的苦衷,他这一去,决不肯死心,多半还会引起无穷风波。”
花贞贞道:“那是他的事,何必替他操心,快服下药好好调息自己的伤势吧。”
铁羽不愿糟蹋圣药,自己只服了半粒,其余半粒交给安达,用泉水化开,分给负伤的黑骑队武士服用。
花贞贞趁他服药后运功调息的时候,悄悄将花翎唤到一旁,取出那半副羊皮地图,道:
“这是不是太行藏宝图?”
花翎看了,吃惊道:“不错,但这并非咱们府中两份图,却是白玉莲和金克用手中的两份。”
花贞贞道:“你怎么认得?”
花翎道:“府中找到的两份图你瞧。”
说着,果然由贴身处取出两份复制地图,将两份复制地图并在羊皮空白的地方,恰好符合,正是一副完整详图。
花贞贞凝神片刻,困惑地道:“四图齐全,图形相符,证明大行藏宝确有其事,难道当年爹爹真正干过抢掠的坏事?”
花翎道:“争战之际,总难免会发生这种事,但爹爹仅收藏着两份地图,并未去太行掘宝,也役有把此事告诉任何人,足见他老人家并不想将那笔财富据为已有。”
花贞贞摇摇头黯然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咱们花家名誉上的污点,咱们一定要对这件事作补偿。”
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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