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的计划中并没有“纵火”的预谋,难道古家兄弟,会在偷袭时失手?或者临时遭遇什么意外?万一计谋失败,反而跟白玉莲翻了脸,后果将不堪设想。“谁?”
“是我,铁羽。”
金克用心头一震然后打开了房门,铁羽缓步踱了进来,含笑道:“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看见金兄房里仍有灯光,所以进来聊一聊。”金克用陪笑道:“巧极了,我也睡不着,正无以消此长能有人谈谈,那是再好也没有了。”
说着,急忙亲身替铁羽斟上一杯茶,两人在茶几旁坐铁羽向他身上打量了出去过?“金克用急道:“不….随便走走。”
等了一下,道:“金兄衣衫整齐,莫非我也跟铁兄一样打算,正想出去。”
铁羽笑道:“这么说,咱们恰好结伴同行了。”金克用道:“铁兄既然来了,彼此可以闲谈解闷用不着再出去啦……”
借着一阵喇哈哈笑声,低声说道:“铁兄,金某如鲠在喉,不吐不声,不知道铁兄是否已有所闻?”
铁羽道:“什么事?”
金克用正色道:“关于白玉莲的行踪铁羽诧道:”白玉莲怎么样?“金克用道:“听说她也跟踪来到关外,私下已经跟郡主见过面……”
铁羽微笑道:“是吗?难怪贞贞这几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们见面,一定谈了我不少坏话。”
金克用道:“岂止是坏话,而是谈判到秘密。”
铁羽道:“我的秘密?”
金克用道:“不错,跟铁羽切身有着极大的关系。”
铁羽耸耸肩,笑道:“那就由她们去谈吧,我这个人有各种毛病,却自问平生井无不可告人的秘密……”金克用接口道:“可怕的正在这里,她们所谈的铁兄自己却毫不知情,这样才能造成绝大的误会,甚至引起难以挽回的悲剧。”铁羽愕然道:“哦?有如此严重?”
金克用道:“对威宁侯府而言,远比太行藏宝地图更严重百倍千倍!”
铁羽沉吟道:“这就奇怪了,既然是属于我的秘密,却又对威宁侯府如此严重?这倒叫人想不透……”金克用哑声道:“铁兄,你我是知交好友,我知道了,不能不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以后,先别激动,最好冷静想一想,是否真有这种可能?”铁羽点点头,道:“好,你说吧!”
金克用故作神秘,先去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回到座位,压低声音,伸长脖子,说道:
“据说白玉莲约郡主见面,自称曾跟你生育过一个女孩儿……”铁羽一怔,愕然道:“什么?
你再说一遍,谁跟准生育过孩子?”
金克用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接着说道:“据说那女孩子名叫铁小薇,今年已经八九岁了,一直养在白莲宫中,现在,白玉莲就以这孩子作为要挟,要威宁侯府交出藏宝地图,否则,她就拿铁兄的亲生骨肉,任人糟蹋,作为报复。”这番话,听得铁羽目瞪口呆,脸色大变,许久,才大声喝道:“她在胡说,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事!”
金克用道:“铁兄,不要激动,你再仔细想想看真有此可能?”
铁羽连声道:“绝无可能!绝无可能!金克用道:乍听这消息,我也认为绝无可能,但白玉莲言凿凿,说那女孩子面貌跟你十分酷肖,的确是你的亲身骨肉。”铁羽道:“果真有这种事,白玉莲怎么隐瞒到今天?上次在梅角虹楼,她为什么只字不提?金兄,这些年,你跟白玉莲一直有来往,你有没有听到过?见到过?”然金用默然不语,既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铁羽道:“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也相信她的鬼话?”
金克用摇摇头道:“我当然不信,但是,铁兄,这种事恐怕连你也不能否认,咱们就必须顾虑它的后果。”铁羽道:“我根本不信有这件事,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金克用肃容道:“不!铁兄,只要有万一可能,就不得不顾虑,小薇若真的是你亲生骨肉,你忍心让她被人糟蹋?”铁羽张大嘴,半晌答不出来。
金克用道:“如果是个男孩子。倒也简单了,偏偏是个女孩子,这件事万不能等闲相视,白玉莲说得出,就可能做得到,所以,铁兄,我劝你务必要冷静应付,必须计出万全,才不致遗恨终生。”铁羽被这番话说得冷汗遍体,良久“白玉莲是在什么时候,跟贞贞见面的?”
金克用道:“大概在两三天以前。”
铁羽又问:“你从何处听来的消息?”
金克用道:“是花翎亲口告诉我的。”
铁羽诧道:“他怎会告诉你?”
金克用道:“他来向我打听,是不是真有这铁羽眉头一皱,道:”你怎样回答他?“金克用道:“我劝他当面跟你谈诀,可是,样做,怕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也怕郡主难堪,时不让你知道,准备私下跟白玉莲作个了结。”他不愿意那所以决定暂“了结?”铁羽浑身一震,瞪大眼睛道:“他准备怎么个了结法?”
金克用摇摇头,说道:“这个,他并没有说明白,听他的口气,好像白玉莲曾跟郡主提过什么交换条件,至于详细情形,就不太清楚了。”铁羽脸色变得无比沉重,诉我,白玉莲在什么地方?“
金克用道:“你要见她?”
铁羽道:“是的,这件事只有我和她才能了结让贞贞兄妹卷入这场是非。”
金克用道:“你准备怎样跟白玉莲了结呢?”
铁羽痛苦的叹了口气,道: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了结,但我必须先见见那孩子,证实她是不是我的骨肉。”金克用道:“如果是,又如何?”
铁羽道:“如果是真的,我要索回孩子,绝不让她跟白玉莲生活在一起。”
金克用正色道:‘铁老弟,咱们是好朋友,请恕我说句冒昧的话,依我的看法,无论孩子是不是你的亲骨肉,都不能让她跟白玉莲生活在一起,你要想想,这件事连你也无法绝对否认,只要白玉莲一口咬定,孩子就永远是个把柄,凡是跟你有关的人,包括你自己在内,都将永远受白玉莲的要铁羽颔首道:“不错。”金克用又道:“要解决这件事,就得彻底解决能因妇人之仁,留下这个把柄在白玉莲手里。”
铁羽道:“金兄的意思是——”
金克用压低声音道:“我只有两句话奉劝永绝后患。”
铁羽瞳目道:“你要我杀掉那孩子?”
金克用急道:“不!孩子无辜,我指的是白玉莲。”
铁羽一时没有接口,但从他突然收缩的瞳孔,说明他的内心已被这句话所激动。这办法的确太狠了些,却不可否认是最有效的手段况,铁羽这次跋涉千里,本就是挟忿而来。新怨,旧恨,交织成一片杀机。
铁羽的心跳加快,血液沸腾,紧捏着双拳振臂而起……
金克用看在眼里,不由暗喜,凑过头去又道:“铁老弟,大丈夫要当机立断,即使役有这件事,为了赢取郡主的芳心,也留不得白玉莲。”铁羽本来已经杀机勃勃,听了这句话,心头微震,突然冷静下来。
他有一千个、一万个杀白玉莲的理由,但绝非为了博取花贞贞的欢心,他纵有一千个,一万个杀白玉莲的机会,但绝不在此时、此地。刹那间,他发觉金克用很可笑也很可怕,居然企图使鹬蚌相争,以便坐收渔人之利……
想到这里,不禁长长吸了一口气,表面仍装作气愤的样子,道:“快告诉我,那贱人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去找她。”金克用却没有说出白玉莲的下落,阴阴一笑,遭:“听说白玉莲正臆匿在威宁侯府附近,我已经吩咐古家兄弟去打探了,不久就会有回报,这件事,咱们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花翎兄妹知道。”铁羽道:“可是,我已经片刻无法忍耐,恨不得今天夜里就找到她。”
金克用柔声道:“老弟,千万别急躁,这事交给老哥哥我.最迟明天,我一定给你确实的消息。”
铁羽忧忿不休,金克用则百般劝慰.好不容易,才劝得铁羽悻悻然回转内府。金克用亲自送到院门口,再回卧室,却发现古家兄弟在房外回廊下等候。
然而,古家兄弟四个人,回来的只有老大古如雷和老三如风两个,而且,古如雷身上还带了伤。
金克用吃惊道:“怎么?出了事?”
古如雷点点头,哽声道:“咱们在回程途中,遭白玉莲和巫山二怪拦击,老四被擒,老二不幸惨死在郭石头手中金克用骇然道:”那女娃儿呢?“古如霄道:“已经送到断崖石洞,交给了吴总管,是在回来的时候出事的……”
古家兄弟从断崖石洞回来,已经是子夜过后,就在侯府高墙隐隐在望时,突然发现前面路口,一字排开许多人,恰好堵住了去路。正中一张软凳上,端坐着白玉莲,凳子后面站着夏姥姥,左边是郭石头和香奴,右边是号称“一担酉笼筐”的林嵩师徒。白玉莲面如寒霜,满脸杀气,其余白莲宫门下,一个个全都横眉竖目,显然来意不善。
古家兄弟急忙停步,彼此面面相舰,都生出不祥的预感。
古如雷低声道:·糟了,一定是那把火引来的麻烦.白玉莲反而堵在咱们前面,只怕这一关难过。“古如电道:”怕什么,捉贼捉赃,她又没有当场抓住咱们,给她来个一推三不知,她能奈我何?“
老四古如雨道据说是咱们干的?“
古如霄摇摇头,叹道:“事已至此,皮闯过去,但白玉莲高手几乎全在此地对手,等一会若翻了脸,记住不可恋战向突围,以免被一网打尽。”古如风道:“这儿离侯府已经不远,说不得只好硬着头咱们四个恐怕不是咱们四人分四个方胆地动手。”古如雷道:“你们跟着我,别开口,一切先由我来应兄弟四人提聚功力,缓步走到近前,老大古如雷当先抱拳躬身,遭:”麒麟山庄古家兄弟,拜见白姑娘。“白玉莲昂然不动,冷冷一笑,道:·哼!你们四个干的好事!”
古如雷故作不懂,道:“咱们兄弟随庄主来威宁侯府作客,并没有冒犯姑娘呀?”
白玉莲冷嗤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奠为,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抵赖?”
古如雷故作诧异道:“咱们真的不懂姑娘的意思……”
“住口!”白玉莲一声断喝,道:“大丈夫敢作敢当,你们各为其主,奉命行事,我并不想过分责怪,但若以为白莲宫好欺,那就打错。”说着,杂掌互击,两名侍女抬着身负重伤的黑扭,从路旁暗处走了出来。
古如雷神色立变,默然无语。
白玉莲道:“古如雷,我一向待你们兄弟不薄,今夜你们所干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现在,我只问你们一句话,生死两条路,由你们任选一条。”古如雷情知抵赖不过,只得拱手道:“姑娘既然了解我兄弟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有话尽请吩咐,只要我兄弟办得到,绝不推诿。”白玉莲点头道:“好!我一生最佩服勇于认错的人,我们长话短说,要活路,就交出铁小薇,已往恩怨一概不究,白莲官还另有酬劳,否则,明年今日,就是四位的忌辰,为敌为友?全在你们一念之间。”古如雷道:“姑娘这话令人为难,我们兄弟受金庄主抚恩,断无背叛之理。”
白玉莲冷声道:“这么说,你是拒绝交人了?”
古如雷道:“不瞒姑娘,纵然愿童交人,也无法办到,因为人已送进威宁侯府,根本无法再交回给姑娘……”白玉莲脸色一沉,说道:“这话只好去骗三岁小孩,既然已送去侯府,你们由何处而来?”
古如雷倌口道:“我们已经送人回过府再出来白玉莲冷冷道:”是真话?“古如雷道:“句句是真。”
白玉莲重哼一声,说道:“那你们就死定了。”
举手一挥,郭石头带着香奴,林寓带着两名侏儒徒弟,立刻分由左右飞身而出,将古家兄弟围住。
古家兄弟急忙拔剑,四个人背对背结成御敌的阵势。
古如雷大声叫道:“姑娘为什么不由人解释……”
白玉莲截口道:“我没有工夫听你胡诌——郭老,给我郭石头应声出手,大步向前,左臂疾探,抓向古如电。
古如电在四兄弟中身法最敏捷,长剑一振,飞快地反削了过去。
这一剑,应变迅捷,出手部位也十分精确,如果换了旁人,势非缩手闪避不可。
不幸对手却是郭石头,剑锋与手臂相触,“叮”的一声轻响,郭石头的手臂分毫无损,反把古如电的长剑震开了一尺多。就在这剑臂相接的刹那,郭石头已经连人直撞了过去,右手一拳捣出,左手也同时沉落,抓住了古如电的胸衣前古如电急忙挣扎,“嘶”!胸衣破裂,左肩也挨了一拳。这一拳,直把古如电打得像陀螺似的连转了五六个转长剑也脱手堕地。
两旁的古如雷和古如雨大吃一惊,双剑齐出,急来抢救郭石头对左右卷到的剑锋毫不理会,一个跨步,两只手己抓住古如电的右臂和左肋,双臂一抡,竟将古如电高高举了起来。
剑锋砍在他身上,就像替他拍灰一样,古如电却被他当作一块顽石,向地上重重摔了下去。
一声惊呼才叫半声,古如电已变成了肉酱。
剩下的兄弟三个心胆俱裂,宛如毁窝的老鼠,分头夺路逃命。
然而,四周都是白莲官高手,就像打猎的围场,纷纷堵截,刹时展开一场馄战。
古如雷遭遇飞渔夫林嵩击得衣破肉绽,浑身是伤。
古如风跟两名侏儒缠在全力,也脱不了身。
交手才数招,已被林嵩的钓杆老四古如雨误以为香奴好欺,却上了大当。
刚一照面,就被香奴由革囊中放出许多毒蝇红肿,勉强支撑了半盏热茶光景,终于力竭倒地去。
叮得满头被活捉了眼看古家兄弟非死即伤,岌岌可危,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夏姥姥低声对白玉莲说道:“是威宁侯府的黑骑队来了,如果在这儿遇上,只怕不太方便。”
白玉莲点点头,这才喝住白莲宫屑下,剑指着古如雷道:“今夜权宜留下你们两条残命,好让你们替我带句话给金克用,明天日落以前,叫他乖乖送回小薇,换古如雨一条命,否则,休怪我白玉莲心狠手辣。”说完,长身而起,由白莲宫屑下高手簇拥着走了金克用听完这些经过,脸上却浮起一抹阴沉的冷笑,缓道:“很好,既然已经撕破脸,明天日落以前我会叫她知道金某的手段。
古如雷道:“咱们兄弟四人追随庄主多年,还求庄主念在我兄弟一片忠诚,设法保全我四弟的性命。”金克用嗤嗤而笑,道:“你们放心吧,白玉莲敢伤他一根毫毛,我要她拿十条性命来抵偿。你们辛苦了一夜,先去休息,明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古如雷兄弟欠身告退,金克用又叫住他,笑着轻拍两人的肩头,低声道:“振作些,好好地干,明天日落以前,咱们就是宝藏的主人了。”这一夜,金克用几乎全没有休息,独自伏案,在写一件不知名的文件。
文件似乎很难写,以致金克用写了又撕,搪了又写,直到天色将明才写好,然后,又将写过的废纸亲自点火焚化,一切妥贴,才和衣而卧,稍作憩歇……
天亮不久,金克用便通知安达密要事面告。
花翎获报,匆匆赶到客室。
金克用含笑道:“一大清早打扰侯爷的美梦得已,金某特向侯爷贺喜。”
花翎讶道:“莫非白玉莲已有答复?”
金克用道:“幸不辱命,金某昨夜整夜奔走了白玉莲……”
花翎急问:“她怎么说?”
金克用道:“她本来不愿意,坚持要面见郡主才肯答复,经金某晓以大义,多方劝解,最后终于同意了侯爷的两个条件,不过——”花翔道:“不过什么?”
金克用故意沉吟了一下,并且亲笔立下退婚字据个小小的要求。“才道:“白玉莲答应交还铁小薇永不再跟铁羽纠缠,但她也有花翎道:”什么要求?请说,只要我做得到应她。“金克用道:”白玉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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