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祭- 第85部分

司徒晓回过头看着灵道白色的身影渐渐埋藏在夜幕中，渐渐冷下了眼。突然侧耳一动，扭过头望着前方黑暗处，一匹棕色的马背着一位少年朝她漫漫走来。

少年皱着眉头，一身麻布衫穿在他身上太过偏大，胸前露出了一大片衣角，隐约可见他的胸膛。正值人间七月，风过冰凉，却抚不平少年微微皱起的眉角。凌乱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眉角，轻轻飘扬着。

司徒晓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没死？这才知道灵道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原来已经感觉到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踪他们，而这个人竟是司徒易。

司徒易冷冷一笑道：你自然希望我死了，可惜我就是没死。

司徒晓眼珠微微一转，已经猜出了司徒易此行的目的，她马上换了脸色，恢复了刚才的平静，温柔一笑道：不愧是司徒家的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当然是为了老三之事来的。”司徒易一向都爽快，没有任何拐弯抹角。司徒晓道：你对我爷爷倒是尽忠尽孝。

司徒易白了脸，反道：老三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孙女，他这么疼你，你怎么这么对待他？

“爷爷又不是我杀死的，我自然知道你来找谁。”

“既然知道就该把那个人交出来，你真是丢尽了司徒家的脸，竟还与圣门勾结，谋害老三。”司徒易说得平淡，却难掩盖满腔愤怒与悲哀。司徒晓面露愧色，双眼微微泛红，月色下显得楚楚动人，犹如对面的波光，江心动荡。她突然低声道：自从十几年前起，我爹抛下我娘，跟了白如雪，我娘带着我住进叶家，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是司徒家的人了，叶家养我，救我。并承认我是叶家的少掌门人，我想我现在站的也只是叶家的立场了，并不代表任何司徒家。所以我自然只替叶家办事。而且爷爷已经把桃花国度过继给了你，所以司徒家的一切都与我无关。司徒晓说完暗自抹泪。

“那你是说你来杀我也是叶家的意思？”

司徒晓抬起眼，眼红了三圈，道：叶家希望可以拿到界的地图，去寻找界。叶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既然叶家提出了要求，那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能不做。可惜你又一直阻止我，我处于无奈，只能够做出那样的事，你怪我，我一点都不怪你。

司徒易微微吃惊，见司徒晓垂眉伤感，泪水连连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没想到这司徒晓对叶家如此忠心，他心中的狠意也卸去了三分。他忙道：好了好了，你就别在哭了。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司徒晓提起袖子擦去泪，才抬起头看着司徒易，勉强带笑道：司徒哥哥还有什么话尽管问吧。我害了你以后，回了桃花国度，心中实在不安。见爷爷竟倒在地上，不起，我心急一看象是有人谋害他。于是我就追出去要找那杀人凶手要解药。没想到遇到了红姐姐，红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我一时担心那凶手逃得太远了，于是急了，便出手伤了红姐姐。不知道红姐姐现在如何了？我心中有愧，不敢在回去面对她，于是回了灵山。

司徒易听她这一说，搔了搔后脑勺才道：红娘是没什么事了。

司徒晓破涕为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日后一定找机会与红姐姐道歉。

“那倒不必了，红娘是不会怪罪你的，你告诉我，你到底追到了凶手没有？那凶手是不是灵道？”

司徒晓面带喜色，道：当初我也怀疑那凶手是不是灵道，但是后来发现那并不是灵道，灵道是叶家派入圣门的探子，叶家与司徒家的交情，他怎么会伤害爷爷呢？凶手是圣门秘密派出的一个凶手，名叫什么，我至今都未查清。

司徒易皱起眉头看着司徒晓，见她真诚的眼眸，掺不得一丝瑕疵，疑问道：你说可是真的？灵道是灵山的探子？那这回要与你同去灵山做什么？

司徒晓道：实不相瞒，灵道乃灵山掌门人叶子竟的亲弟弟叶子道。如今回灵山是因为武林中轰动的“界”的地图出现了。

“界？”司徒易涉足江湖略浅，但还是听说了许多关于界的消息，暗想：这叶子竟好不容易的从西城的身上拿到了界，今日到底想做什么，何不与司徒晓一道上灵山去看看呢？于是道：那我与你一道去。

司徒晓欣喜道：这自然好，其实我也知道了爷爷的病情，所以才奋不顾身的想要和叶子竟一起去寻找界，就是为了能够在界里面找到灵果救爷爷的命。没有谁比我更清楚爷爷现在的状态了吧？说到此，司徒晓又黯然滴泪，令人心疼不已。司徒易竟将她那天要把他逼入雪山之颠，那凶狠狠冷漠的样子抛之脑外，犯起了糊涂。

二人快马飞驰的朝镇子奔去。

*

西城祭　第九卷　危机之时

第43章　少年的忧愁

酒过三循。

屋外人生鼎沸，街道上人来人往。叫喝声，吆喝声喊成一片。客栈内亦热闹非凡，一路路都是江湖各地聚集而来的人。什么打扮的都有，杂声不止，直致午夜了都还未散去。灵道早早就在客栈中占了个位置，挑了个边角坐了下来，点了几个菜。

几坛好酒，独自斟饮。

“迎风客栈”，一个好似尘世中飘荡的字语，灵道是冲这个名字来的。他斜过眼观察着来的这些人，皆是些武林中人。看来都是为界而来的。

司徒晓带着司徒易走了进来，灵道瞧了他们二人一眼。他早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没想到竟是司徒易这个愣头青，不由暗自想笑，司徒易怎么会跟司徒晓来了。二人没在外面拼个你死我活的。竟能合气说起话，难不成是打算合着算计我？

他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起了身招呼道：司徒姑娘，司徒兄，在这呢？

司徒易别过头瞪了他一眼，灵道微微一笑，感觉出了司徒易的目光中没有恶意，他心中便放了颗石头，脸上的笑容挂得更加灿烂。

司徒晓带司徒易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灵道递过杯子又递筷子，指着漫漫的一桌菜对司徒易道：司徒兄请，这家客栈的这几道菜烧得很正点的，红拂春罗，黄金御鸭，碧玉红萝，春宫庭芳都是味道极佳。在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你尝尝。

司徒易低头看着桌上已经摆的这几道菜，翻了翻白眼，不就是一盘红萝卜烧排骨，一盘鲁鸭。一条红烧鱼，还一只烧鸡。文人说话就这么好听。

灵道眯眯一笑，举起酒杯欲敬司徒易，好象从前在桃花国度发生过的一切都不曾经发生过。

司徒易也不是爱计较的人，前面发生过的事，后面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举起杯迎上灵道，碰杯道：来来来，先喝一杯，追了你们一路了，我可是口渴死了。

灵道笑道：司徒兄请。

司徒易举杯一饮而尽，连连大叫好酒。灵道道：这是灵山流传下来上好的“青坛”，味道自然极佳。

司徒晓见二人聊得正好，于是帮忙添杯，添菜，殷勤得很，笑得象朵花似的灿烂。灵道与司徒易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很高兴，竟聊一些你有的，我没的。没谈一件正事。正当司徒易突然想起要聊一些正事时，抬起头，整个人就趴了下去，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呼噜声都响了起来，如同雷鸣。

灵道微微一怔，撇起嘴角，放下酒杯道：酒未过半就倒了啊？还2瓶呢？

司徒晓微微一笑道：那是叶公子，酒量极佳。

灵道看了司徒易一眼，笑了，道：我想是姑娘的手段好吧？

司徒晓道：这家伙突然间出现，不杀我，还碍手碍脚的要管我的事。真是好笑，我不下毒毒死他已经算仁慈了。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才是。

“旁边旁门左道杂多，姑娘还真不避讳，就不怕毁你们灵山的英明？”

“你这个亲弟弟都不在乎，我这个外人在乎什么？”

“看来姑娘是与叶子竟有出入了？有什么事想有求于我？”灵道拿起酒杯，倒了一杯酒，轻闻一下，酒香柒鼻。

司徒晓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这也是我私人之事，我只是想与公子一起去找界而已。凭借公子的聪明智慧，找到界，是轻而易举吧？

“界？”灵道一笑：谁都想找到界，又不止是姑娘一个人。

“但我知道你不想，这个世界上怕除了你们兄弟二人，没有别人会有如此想法了。”

“哦？”灵道抬起头，微有兴趣的看着司徒晓道：真是如此，那我倒想听姑娘你说一说。

“你哥哥找界无非是为了阻止武林人去寻找界而已。”司徒晓说这话时特别的小声。灵道挑起眉头，微笑的眼神中晃过一丝的冷漠，淡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司徒晓冷冷一笑道：我跟了他这么久了，难道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吗？凭借你哥哥的智慧和才能，怎么可能会搞不定这个界呢？别人用尽手段都没有找到地图，你哥哥却凭一人的智慧拿到了地图？未用半分武力。既然能够拿到地图，要拿到钥匙更不是问题，可是他却召开什么武林大会，要召集全部武林人去开启界。你说他居心何在呢？

灵道轻叹一口气，抬头看了窗外一眼，两边人来人往，却各自低调的谈论着自己的事情。司徒晓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奇怪道：难道公子你对界也有兴趣？

“谁说我没有兴趣？”灵道抬起头笑了，道：我如今为圣门做事，自然就是为了得到界。

“你与你哥哥在一起，可以得到界的可能性比在圣门中大得多？”司徒晓激道。灵道道：那又如何？我对圣门比较有兴趣？

“兴趣？你根本就是对你哥哥有意见，才会出走灵山。”

灵道微微一笑道：姑娘很聪明啊，这都被你看破了。那我帮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司徒晓淡淡一笑道：江湖中人都讲究利益，看来叶公子也不例外啊。象公子这样的人，有什么是得不到，或者是想得到的呢？

灵道的目光顿时黯淡，似乎想着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幼小的故事是一些痕，即使残缺不全，却还是深深的刻在了他幼小的心灵里，直置今天，他已有将近10年没有回灵山了，可是这些记忆却好象就发生在昨天。他从小就恨叶子竟，但是随着成长的更改，他对叶子竟的恨意已经渐渐淡了，变得有些无头轻重，渐渐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么，想做什么。

他的嘴角边突然露出了一丝微笑，抬起头对司徒晓道：冷凝，我要她。不管是死是活，我只要她。

司徒晓睁大眼，瞬间征住了，她没想到叶子道竟会提出这的要求。这个要求让她觉得浑身的不对劲。她想起了叶子竟，叶子竟看小四的那张脸，如此执着与痴迷。她又想起了冷凝那张举世倾国的脸，一点点撞击着她的神经，她失声惊措道：你说什么？

灵道眯眯一笑道：我说这个世界上我对什么都不眷念，只想要得到冷凝。我不知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野心，但是我还是想劝你一句，人生在世，终究不过棺木上一躺。众然一躺的是举世无双的水晶棺。那也不过外人观赏。你自己也无可享受。为一具自己不能欣赏到的水晶棺木，何必执着呢？我帮连天岳找界，不过是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界真的有这么神奇，还是是死亡之地。没有探索，人生就没有意义。

司徒晓想翻白眼，真不知道世间竟有这样的一对兄弟，真是活宝。当年如果叶竹青先生也有这兄弟两的境界，何故会死在界之中呢？更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对兄弟竟同时痴迷上一个女子。

她道：我可以帮你得到小四，但是你必须帮我找到界。

灵道一笑道：武林纷争，各门各派都不是省油的灯，姑娘的要求有些过火了。看情况而定吧，先让我见了家兄以后在说。十年不见，真不知道我那家兄变成了什么样子了。他说完喝掉最后一杯旧，刚好4个瓶子都空了。灵道眯眯一笑，起了身子，才感觉身心有些晃荡。几分醉意袭上心头，几分倦意：姑娘可伺候好了你这兄弟了。别让他半夜突起，将我们二人都杀了。。

司徒晓道：你自是放心，他不醉个一天一夜，是起不来。

灵道拍了拍衣袖站了起来突然又道：还有，我想在这里住几天，姑娘明天自己先回灵山吧。时日一到，我自然会上灵山去。说完不等司徒晓回答，提起长衫走上楼梯，招呼掌柜大声道：掌柜的，给我来间上好的厢房。房间一定要干净，而且要带些檀木香。

掌柜道抬头招呼道：好列。

司徒晓为一皱眉，这个家伙连这家客栈的房间情况都一清二楚。看来真是念旧之人。

屋外悬月当空，子时已过，屋内的人都渐渐散去，上楼歇息。离武林大会还差两天。司徒晓心中有说不明白的压抑和愁绪，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西城祭　第九卷　危机之时

第44章　芦苇歌声

归云镇挨河，风景秀丽，夏景繁华。河上船来船往，拥拥攘攘，十分热闹。不管是官船还是渔船都相安无事。

河边风景秀丽，河畔杨柳成荫。连成一片，婀娜多姿，风一过，飘飘荡荡如同珠帘子。

河中芦苇成片，长得翠绿，足足有2个人高。小渔船躲在芦苇中，隐藏了踪迹，能听见从芦苇中突然传出歌声。那是渔夫偶然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发泄的。唱得是普通的渔歌，声音有的高亢圆润。有些象破了的罗子。

即使如此，他们也唱得很尽兴。

河水碧绿，午后的阳光洒下一片金黄，象撒了碎金子，波光粼粼。河岸上，镇子繁华。人来人往，几梭大官船靠着河边而立。时不时有轿子出入。

离灵山的界大会还剩3天时间，这里就已经聚集了众多武林人士。

西城张开口，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微笑的坐了下来，靠着窗户。客栈的环境还不错，他十分满意。坐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整个小镇的全景。

小四已经喝光了一壶酒。

西城好奇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喝酒啊？

“小的时候与千茑为伍，他是个酒鬼。略长大后又与灵道一快，灵道是个对酒很有品位的人。于是就跟着染上了这一口，做杀手很痛苦的，喝酒的感觉还不错。”

小四虽然冷漠，却也如此平凡。西城伸出手握住了小四冰凉的双手，心疼道：小四，不用担心，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的。

小四微笑不语，一会才道：此地离灵山不远，我们要不要先上灵山与叶子竟探讨一下？

西城夹了块鱼放入口中，嚼了起来，摇了摇头道：不要。说完抬头望了窗外一眼，感叹道：此地真是好景连连，一会，我陪你四处玩一玩。放松一下心情，好不好？

小四点头，微笑的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甜蜜。西城看着他，忍不住的想伸出手轻轻抚摩下他的脸，这张倾国俊俏的容颜上带着羞涩的冷傲让他心疼不已，他发誓一定不让小四在寂寞，在流泪，在孤独了。

突然窗外飘来一阵幽雅的歌声，唱：

高山流水，无意入梦。

天涯海角，只等追逐。

人间极境，有此佳人。

伫立高崖，等是湘君。

。。。。。。

西城与小四同时听到了这曲子，曲子缠绵动人，蜿蜒动听。象在渐渐的诉说着一个故事。让人忍不住的转头望去。

窗外的那片绿江上独自飘着一条小船。船头上立着一个少女，少女一身孔雀绿的短上衣，露出肚脐眼。上衣边角上镶着银色的饰品，阳光下闪闪发亮，工艺精致复杂。一双精致的小布靴子，皆是银绣。她的头发很长，五官小巧精致，象一只从天而降的精灵。

所有船只和路人都停了下来听她唱歌。

西城惊站了起来，小四望着那女子，道：是“仪门”的人？

西城突然激动的道：小四，你在此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未等小四反映过来，就转身冲下了楼。

小四看他着急的样子，有些奇怪。

西城祭　第九卷　危机之时

第45章　小苗？？

船只离岸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