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停下脚步冷笑一声,道:“怎么,诸位可是想衡量一下在下的身手吗?”
高万成摇摇头,道:“朋友不用误会,在下只是想请教朋友几件事情。”
青衫人道:“好!你说吧。”
高万成道:“贵门中人,近月以来,似乎是专门和我们金剑门作对,是吗?”
青衫人道:“贵门是武林中第一强大门户,盛名所至,实已掩过了少林武当。”
高万成道:“但我们金剑门已近二十年未在江湖上活动了。”
青衫人道:“不幸的是,本门正准备崛起江湖之时,贵门却亦有重振雄风之心,这就造成了贵我两门中极大的冲突。”
高万成道:“所以,贵门准备先把我们金剑门压制下去。”
育衫人道:“好说,好说,金剑门如若能和本门合作,定可在江湖上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高万成道:“这件事似乎辽言之过早,以后咱们再谈不迟。”
青衫人道:“不错,咱们应该先去看看王夫人。”
玉娘子突然格格大笑起来,她笑的十分凄厉,听得全场中人,都不禁为之一呆。
青衫人一皱眉头,道:“你笑什么?”
玉娘子道:“你们自夸对人性有着重深的认识,但小妹觉着,你们忽略了一件事。”
青衫人道:“什么事?”
玉娘子道:“人是活的,他们随时可以变。”
青衫人道:“不论他们变化多大,都无法逃出我们的掌握。”
玉娘子笑一笑,道:“我现在就想证明给你瞧了。”
青衫人道:“你如何证明?”
玉娘子抬手拔出肩上长剑,道:“你亮兵刃,咱们动手先打一架。”
青衫人似是大感意外,道:“你要和我动手?”
玉娘子道:“不错,我倒要瞧瞧,武功和人性,在生死交关时哪个重要?”
青衫人冷笑一声,道:“你当真是要和我动手吗?”
玉娘子道:“难道我给你阁下说着玩吗?我已经叫了阵,亮不亮兵刃,那是你的事了。”
王宜中突然踏前一步,挡住了玉娘子,道:“玉姑娘。”
玉娘子皱皱眉头,道:“王门主有什么事?”
王宜中道:“此时此刻,两位最好不要动手。”
玉娘子退:“这什么?”
王宜中道:“不能耽误时间,在下要劳动这位朋友,带找去见母母亲。”
玉娘子道:“等他杀了我之后,再带你去如何?”
王宜中道:“姑娘没有把握胜他吗?”
玉娘子笑一笑,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觉着他的武功可能会强过我。”
王宜中道:“那你为什么和他动手?”
玉娘子道:“我要让他知道,人性之中,有着光明的一面,那就是大义之所在,视死如归。”
青衫人道:“也许咱们动手之时,姑娘会把我杀死。”
王宜中听得一呆,道:“是啊!如是你们在动手之时,你杀死了这位朋友,在下岂不是无法见到母亲了吗?”
玉娘子道:“王门主之意呢?”
王宜中道:“请姑娘暂时退避一下,来日方长,你们以后,还有动手的机会,但我只有一次见母亲的机会。”
玉娘子目光转到高万成的脸上,道:“高兄,你有何高见?”
高万成道:“在下自然是遵奉我们门主之见。”
玉娘子道:“你们都很自私。”
青衫人道:“这就是人性中一部分,充满看自私贪欲。”
王宜中冷冷说道:“在下去见母亲一面,那是为人子的孝道。”
青衫人道:“不错,这就是善的一面,因为我们捕了王夫人,整个金剑门就如同被捆了手足的人,无法施为。”
高万成淡淡一笑,道:“阁下很得意啊?”
青衫人道:“诸位都是江湖上出类拔荤的人物,本门中苦研数十年的人性学,施到诸位身上,求得了不少证明,一切发展,都在我们预料之中。”
王宜中剑眉耸扬,俊目放光,一向说话和缓的口气,突然间变的十分严肃,道:“阁下且慢得意,目下你们只不过小有成就,金剑门还未开始有还击举动。”
这几句话,说的豪气干云,一反他平时柔和性格。
高万成道:“贵门自呜得意,大约认为已经对人性了解的十分深刻,但你们却无法了解善良人含有着莫可预测的突变。”
突然间,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道:“老朽的小女如何了?不知老朽是否也能见她一面。”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说话人,正是欧阳文泉,大殿中这么多高手,竟然无人知晓他何时进入了殿中。
欧阳文泉两道目光盯注在那青衫人的身上,似是在等待着回答。
青衫人轻轻咳了一声,道,“欧阳堡主,令媛安全得很。”
欧阳文泉道:“老夫相信你说的不错,不过,在下在未见到小女之前,老夫心中,总难免有些不安。”
青衫人笑一笑,道:“父女天性,欧限堡主对令媛的关心,在下自然明白,不过,此刻,在下要伴王门主去见他的母亲,老堡主求见爱女的事,只好暂时缓一缓了。”
欧阳文泉冷冷说道:“金剑门王门主能见他的母亲,老朽就不能去见小女,这未免有些厚此薄彼吧!”
青衫人道:“世上事,总该有一个先来后到,金剑门比你欧阳堡主早来了许久,而且在下已然答允了王门主。”
欧阳文泉道:“贵门齐人,一向不讲信义之道,答应了也可以重新改变啊!”
王宜中正想出言抗辩,却被高万成示意阻止。
青衫人冷冷说道:“欧阳堡主,金剑门比你们太平堡的实力如何?”
欧阳文泉道:“很难说啊,金剑门中人,都是江湖上卫道之士,高手众多,我太平堡却是闭关自守,人数虽不及金剑门,但天下任何人也不能轻犯敝堡。”
青衫人道:“欧阳堡主,暂请退下,在下已决定了先带王门主去见他母亲,不过……”
欧阳文泉接道:“不过什么?”
青衫人道:“不过,在下可以答允欧阳堡主,明晚时分,带堡主去见令媛。”
欧阳文泉道:“如是老夫不肯答允呢?”
青衫人道:“不答允,也得答允。”
欧阳文泉脸色一变,道:“老夫想出一个很公平的办法,来决定阁下先带老朽去探望小女儿,还是先带王门主去见他母亲?”
青衫人道:“什么办法?”
欧阳文泉道:“由金剑门王门主和老朽同时出手,对付阁下,哪一位先擒住阁下,阁下就先带哪一个去。”
青衫人道:“欧阳堡主,你敢拿我作为赌注,不觉得大大胆一些吗?”
欧阳文泉道:“老夫思女心切,顾不得这许多事了。”
青衫人道:“如果我是你欧阳堡主,我会想到爱女的生死,不会出此下策。”
欧阳文泉道:“我已替贵门中做了不少的事,但却一直未见过小女一面,她是生是死,老朽完全不知,如是他被你们害死,老朽不但不会再替贵门效力,而且我要替小女报仇。”
青衫人道:“令媛报好。”
欧阳文泉道:“这话我听过很多次了,但耳闻为虚,眼见是实,老朽非得亲眼瞧瞧小女才能相信。”
玉娘子突然接口说道:“你们自识对人性了解甚深,不知是否算入了父慈、子孝的天性。”
青衫人冷然一笑,道:“欧阳堡主,你可以退出去了?”
欧阳文泉道:“老朽还未见小女。”
青衫人道:“明天来此,区区带你去见令她,如是你执迷不悟,在此缠闹不休,那是给令媛找苦吃了。”
欧阳文泉脸上泛现出激愤之色,胸前长须,无风自动,显然,他内心之中,正有着无比的痛苦。
但慈爱的父女天性,使得欧阳文泉总算忍隐下心中怒火,黯然叹息一声,道:“希望你说话算话,明晚上我再来请命。”
言罢转身而去。
欧阳文泉武功、医道,双绝武林,江湖上人物,对他是又敬又怕,玉娘子等看到他含悲忍怒而去,无人敢开口说话。
青衫人目睹欧阳文泉离去之后,才冷然一声,道:“欧阳堡主在武林的声誉如何?”
高万成道:“望重一时,武林中人,都对他另眼看待。”
青衫人道:“不错,他武功之高,当世之中,无几人能够与他抗争,但他却对在下之命,全然不敢反抗。”
玉娘子道:“他只是为女儿,忍下一口气罢了。但他心中对你的恨怒,实已到了极点。”
青衫人笑一笑,道:“我们会善待欧阳姑娘,也会要他继续为我们效命。”
语声一顿,目光转到王宜中的身上,接道:“你是门主之尊,想来,必然带几个属下同行了。”
王宜中道:“不知我能带几人同行?”
青衫人道:“王门主准备带几个人?”
王宜中略一沉吟,道:“五个人行吗?”
青衫人摇摇头,道:“太多了。”
王宜中道:“三个呢?”
青衫人道:“念你是一门之主的身份,准许你带两人随行,连你一共三个。”
王宜中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高先生,我带什么人去?”
高万成道:“属下随行,另一个请严护法同去。”
玉娘子笑一笑,道:“高兄,贵门中四大护法既然不能同去,又何必硬把他们拆散,如若你们能够相信小妹,小妹愿意同往。”
高万成笑一笑,道:“此去不是和人动手,谁去都是一样,但不知门主之意如何?”
玉娘子目光转到王宜中的身上,道:“王门主是否相信贱妾?”
王宜中道:“在下自然相信姑娘。”
玉娘子道:“好!那就成了,咱们动身罢!”
高万成淡谈一笑,道:“姑娘不用急,敝门主既然答应了,那就一言如山,请诸位在此梢候,在下去去就来。”
青衫人道:“贵门中高手如云,想必在仙女庙外,另有埋伏了。”
高万成不理那青衫人,却回顾了玉宜中一眼,说道:“禀告门主,敌人太恶毒,如是咱们还心存仁慈,那就要步步为人所制了。”
王宜中似是还未了然高万成言中之意,问道:“我们应该如何?”
高万成道:“如着这位朋友,有什么轻举妄动,门主立刻出手博杀。”
王宜中点点头,道:“我明白。”
高万成纵身一跃,飞出大殿。
金小方道:“你朋友原来是人,既然是人,在下就不怕了。我们虽非金剑门中人,但对你朋友,却有着根深的记恨,但贵门中的实力强大,我们不得不借重金剑门的力量对付阁下了。”
玉娘子道:“这等同仇敌汽的人性,不知是否也在你们计算之中?”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大约诸位觉着敝门在这仙女庙中,只有区区一个人。”
玉娘子道:“难道你们还有埋伏?”
青衫人笑一笑,道:“让你们见识一下。”
语声微微一顿,高声喝道:“金童玉女何在?”
但闻砰砰两声,仙女两倒的生意,玉女突然暴开,尘土飞扬中,走出一对十二三岁的男女出来。
男着红色劲装,女着绿色紧身衣服,两个人都背着一把宝剑。玉娘子细看两人背上之剑,比一般的剑短了一尺,大约是配合他们年龄和矮小的身材之故。
这变化,使得全场中人,都为之震骇不已,不知道这大殿中是否还有埋伏。
只见那红男、绿女,齐齐行到青衫人的身侧,欠身一礼,说道:“金童、玉女恭候吩咐。”
王宜中仔细瞧去,发觉这一男一女,都长得十分俊俏,男的唇红齿白,女的俏丽污艳,竟然都未戴人皮面具。
青衫人笑一笑,道:“这些人,只见识了本门中的心计智略,还未见识过咱们的武功,你们给他们见识一下。”
左侧金童、右面玉女,齐齐欠身答应,雷然回过身子。
金童右手一抬,拔出宝剑,道:“哪一位愿意赐教?”
黄木道长一侧身,道:“我来?”大步欺了上来。
那红衣童子脸上仍然带着微微的笑容,道:“你亮兵刃吧?”
手中短刽一挥,攻了过去。黄木道断剑一扬,暗运内力,硬向短剑之上封去。
那红衣童子油滑得很,而且变招诡异,忽然一沉腕,短剑由直攻变成斜劈,顺着黄木道长的断剑削了下去。
这一招,奇特突出,迫的黄木道长疾快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红衣童子一剑迫退了黄木道长,抢得先机,立时欺身攻了上去,剑招绵绵不绝,有如长江大河一般,连连攻出。
黄木道长被势所迫,只好完全改采守势,希望能找得一个机会,争回主动,展开反击。
玉娘子眼看那红衣童子剑招,凌厉绝伦,心中大是震骇,忖道:如是黄木道长败在红衣童子之手,那可是一柱大大的丢人事情。
心中念转,高声喝道:“住手。”
那红衣童子刮眉疾劈三剑,把黄木道长迫退了两步,停手不攻,道:“什么事?”
玉娘子道:“黄木道元手中长剑只余下半截,动手不便。”
红衣童子道:“那又怎么办呢?”
玉娘子道:“把我的兵刃借给他,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红衣童子,剑招虽然凌厉,但为人却是和气得很,微微一笑,道:“好!”
玉娘子缓步行了过去,道:“道兄武当剑法,向以绵密见长,你手中断剑尺寸不足,发挥不出威力,小妹的长剑供给你。”
黄木道长接过宝剑,道:“多谢姑娘。”
青衣人和那绿衣女童,都静静地站在一侧望着几人,未再接口。似乎是他对那红衣童子,有着很大的信心。
只听那红衣童子喝道:“怎么样?准备好了没有?”
黄木道长道:“好了。”
红衣童子道:“那你小心了?”
右手一挥,长剑横斩过去。
这一次,黄木道长十分小心,不愿让他再占去先机,闪身避开,长剑一招“天外来云”
直点前胸。
红衣童子微微一笑,一伏身,竟从长剑下面攒了过来,手中剑横斩双腿。
这一招,突如其来,迫得黄木道长又向后退了两步。
红衣童子微微一笑,短剑挥动,展开了凌厉的攻势。
黄木道长手中虽有了完好的长剑,但那红衣童字短剑精妙的攻势,每有制敌先机的变化。
两下文手了二十余招,黄木道长竟然未能攻出一招,连气带急之下,竟然满头大汗,滚滚而下。
玉娘子一皱眉头,付道:“这童子剑招奇妙无比,再打下去,不用施下毒手,气也要把黄木道长气死了。
她一向自作主张惯了,心中想到,立刻就付诸行动,当下高声说道:“住手。”
那红衣童子停下短剑,道:“你又有什么事了?”
玉娘子道:“你的剑法,十分精奇,大姐姐我么,想领教你几招。”
红衣童子笑一笑,道:“你心中有些不服气,是吗?”
玉娘子道:“不错,我是有些不服。”
红衣童子道:“这么吧!你们两个人一起上吧!”
玉娘子一皱眉头,道:“小兄弟,你口气不觉着太大一些吗?”
红衣童子笑一笑,道:“你们上来试试看吧!”
玉娘子伸手检起那黄木道长半截断剑,道:“道兄,咱们联手上吧?”
红衣童子笑一笑道:“小心了?”一剑刺向玉娘子前胸。
玉娘子听剑一扬,横向剑上封去。
黄木道长想到自己两人联手,对付一个年轻的堂子,心中大是不安,迟迟不肯出手。
红衣童子淡淡一笑,道:“你怎么不上呢?”短剑一探,刺向黄木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