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奇闷哼一声,他只觉心头一震,那提聚的“五雷诀颖真气,陡然一松,全身恍如空无一物,他不禁震慑这些少女的功力,暗中骇异不已。
“住手!”碧眼魔女乌丽娃大喝一声,飞身跃了过来,冷涩地道:“你是幽灵大帝的传人?”
“不错,那正是家父!”西门奇傲色地道:“想不到你也认得‘五雷诀盈为幽灵大帝的绝艺之一!”
“哼!”乌丽娃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幽灵大帝是什么东西?敢跟我碧眼魔女相提并论!”
西门奇神色一变,怒笑道:“贼婆子,你敢——”他的笑声突然咽住,话声一顿,惊恐的神色立时泛现脸上。
敢情在灯光之下,碧眼魔女乌丽娃双眼突地又转变为碧绿之色,渐渐地,眼中碧芒闪耀,慑人心志。
她双臂一抖,仰天狂笑一声,笑声在黑夜里回荡着,有似野狼的嗥叫,震慑住西门奇的心神,如一柄寒剑绞刺着……她笑声一敛,厉声道:“我让你见识见识五毒门的厉害!”
只见她左掌按地,一翻一覆之间,左掌中有一股乌黑的劲气涌出,黑乌乌的一片。
似是一阵黑烟弥漫飞散开去,腥臊的恶臭立时将四周布满,两道气柱如伞张开,电射般往西门奇飞来。
西门奇只觉恶毒的臭味令人欲呕,脑海中混沌不清,喉头像是有东西噎住一般。
他疾忙运施体内的真气绕行全身数匝,然后封血闭脉,闭住自己的穴道,全身功力都运集在自己的左臂之中,只见他握拳护胸,五雷诀印已提至十二成功力。
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能击出这蓄集已久的沉猛劲道,死命地攻了出去。
霎时,风旋劲激,有似江潮汹涌翻滚。
西门奇惊惧碧眼魔女掌上蕴有奇毒,遥遥推出这掌之后,身子已如滚地西瓜般往弱水中滚去!
“噗通”一声,西门奇整个身子没入江中,浪花溅起,顺江飘去,愈去愈远。
碧眼魔女乌丽娃没有料及西门奇这般刁钻,一个疏神让他逸去,不觉厉笑一声,道:“死东西,我非上海心山幽灵宫把你的狗窝拆了不可。”
六盏鲜红的风灯,又往沉沉的黑夜行去,残碎的铃声,荡漾在夜空里……黑甸甸的“集贤镇”上,这时早已入了梦乡,街上行人绝迹,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人迹,大家都沉睡在这温馨的夜里,被夜神的轻纱带入甜美的梦境里。
这时只有镇南角上的“归乡居”客栈尚燃着灯火,店小二把门虚掩上,坐在凳子上左手支头打起瞌睡。
“店家,店家!”
那店小二朦胧中从沉睡中惊醒,揉揉眼睛,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自语道:“又是哪个冒失鬼,这么晚了还来住店……”他百般不愿地把门撑开,不禁暗呼一声,忖道:“我的妈呀!这不是活见鬼了!”
只见残余的月光下,一个神态憔悴的女人,倚在门槛上,轻轻地喘着气,蓬乱的长发斜披于肩,店小二几疑自己碰上夜鬼,拔腿往后就跑。
“回来,你怎么不接待本姑娘?”
店小二两腿一软,差点没栽在地上,他见女鬼会说话,胆气不由一壮,揉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是一个绝美艳秀的少女,连忙上前哈腰,道:“姑娘,你请!”
罗盈轻叹了口气,道:“给我一个上等房间!”
“有!有!”
罗盈跟着店小二进去房问,见屋里设备虽是十分简陋却也窗明几净。
她这时不知怎地,一见到那张大床,只觉头昏沉沉的,两眼已没法睁开,往床上一倒便呼呼睡去。
店小二一愣,道:“姑娘,你可要吃点什么?”
罗盈因积郁伤及肺腑,这时又受寒势侵袭,倒下去再也爬不起来,只见她吐气如兰,睡态迷人,那双浑圆的大腿更是撩人,引起店小二的一丝遐思。
他连叫数声见没有理会,胆气不由一壮,忖道:“这女孩像是几天没睡觉似的,看她模样准不是好路道?乖乖这小妮子若让我小二搂搂,嘿,那才是祖上积德呢!”
他尽自一人胡思乱想,背后倏地一声冷笑,直吓得他差点尿屎直流,一望之下,只见一个水淋淋的青年站在自己身后。
他愣愣地道:“你……”
西门奇面上闪过一丝凶光,冷冷地道:“我要你滚开!”
店小二见这人目含凌光,似一道冷剑般射人他的心底,吓得通体一颤,忙不迭地倒身而退,每行一步便回头望一下。
“砰!”西门奇把房门关上,闪进罗盈的房中。
店小二把脑袋一拍,自语道:“真他妈的邪门,我小二哪种人没见过,怎会被这小子唬住?不好,这女子与他素不相识,万一让他尝尽了甜头,我小二岂不反成了穿针引线之人?”
他愈想愈不对,拿起一根扁担蹑足往房中摸去,谁知他的头方一伸进房里,“啪”地一声,一个踉跄急退数步,扁担折为两段落在地上。
西门奇满面寒霜,冷冷地道:“拿去,快给我配药来,晚了一步我就要你的狗命!”
他掷过银子,丢下药方又回身进了房间。
店小二咋了咋舌头,拿过银子药方,嘴里嘀里咕噜地赶紧配药去了!
西门奇见罗盈双颊酡红,星眸半闭半睁,一股少女特有的气息涌进他的鼻中。
他心中一荡,全身血脉忽地贲张,顿时他心中一惊,道:“奇怪,我今日是怎么了,脑中尽是这少女的影子!”
这种感情来得快速异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关怀罗盈,从前他醉心爱着东方萍,但是此刻他却在罗盈身上发现一种从没有发现过的东西,深深吸引他。
罗盈身躯斜睡,脑子里杂乱异常,一个翻身,忽然看见一个玉面朱唇、斜眉入鬓的少年,骑着一匹红鬃马,经天而来,电掣而至。
她目挂泪水,喃喃自语道:“你终于来了,我等得你好苦……”只见她双臂一曲,成了一个搂抱状,又道:“我不能让你再走了,石哥哥,我不能没有你……”西门奇见她像中魔一般,时笑时哭,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不禁心中又妒又恨,摇着罗盈的香肩,道;“罗盈,罗盈,你怎么了?”
罗盈星眸微张,一见西门奇坐在自己床前,不禁花容失色,坐起身来,道:“出去,出去,谁要你来的……”西门奇嗫嚅道:“我见你孤身在外,又得重病,所以……”罗盈气道:“谢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西门奇见她发怒的时候,又有一种独特的美,这种美他从未享受过,大着胆子说道:“你不要生气,免得气坏了身子!”
罗盈低头一叹,躺下身子倒头而睡,对西门奇不理不采。
西门奇尴尬地一笑,轻道:“你为什么要生气呢,我也没错呀!”
罗盈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这时她心神交瘁,体力耗费过甚,暗中运转真力,竟凝而不聚,一股焚流不停地往经络之中流窜,冲击得脑中又渐渐混沌不清。
“客官,药煎好了!”
西门奇把药接过,方待转身,遥见东方刚和东方萍也进得店里来,吓得他赶紧退回房里。
东方萍黛眉紧锁,幽幽地道:“爹,你还是不能原谅石砥中?”
东方刚哼了一声,冷肃地道:“他欺负你嫂子,又打伤了玉儿,我想了好久,这口气实在不能忍下,否则我东方刚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东方萍小嘴一嘟,负气道:“爹爹,你只顾自己一时的名利私欲,连女儿的幸福都不想想,万一你打伤了砥中,我就不活了!”
说完眸含泪水,往房中跑去,东方刚有意无意扫了西门奇房间一眼,低叹一声没入隔壁房中。
西门奇揣着不安的心情,吓得倚靠在房门边,端着汤药,忖道:“真巧,在这儿又碰上了,若让东方刚看到我和罗盈在一起,事情准得弄糟。”
他心头一惊,通体泛出一阵冷汗,忙走至罗盈床边,把药慢慢送人罗盈的嘴中。
罗盈星眸锁闭,樱唇启处,一碗汤药轻吸浅送,渐渐全数喝光,倒在床上呼呼又睡了过去。
“砥中,砥中!”罗盈轻轻地泣道:“我只要见你最后一眼,最后一眼……”她这几句话说得模糊不清,看来是在说梦话。
西门奇心中冷汗直冒,唯恐罗盈惊动了隔室的东方刚、东方萍父女,急忙替罗盈脱去莲足上的绣鞋,解去了那件黑绫外罩长衫,轻轻往床里面推去。
只见罗盈身着轻纱似的亵衣,乌亮的黑发斜披肩上,低垂黛眉,斜倚香榻,那细纤的手如同白玉,衬着薄纱,更显得晶莹无比。循着细束的柳腰,轻巧掩盖着细长的大腿,露出了纤巧玉润,晶莹有致的脚裸骨和薄薄的脚掌……那修长的玉腿整个露出轻纱之外,衣襟半掩,露出玉润的酥胸,长发披落床上,脸孔朝外,显出一抹惨淡美丽的笑靥,浅浅的梨涡……那微张的朱唇,编贝似的玉齿,半睁的星眸,自长长的睫毛后,发出冶艳撩人的目光……西门奇看得心中荡然,忖道:“真没想到连她的身子都长得和她的脸一般的诱人美丽?
上苍造人遗留下这么多的神秘。”
“石砥,砥中!”罗盈柔呼道:“你怎么还不来?”
西门奇这时欲念大炽,他一生喜好女色,一见这么美丽诱人的胴体,自然没有定力克制住自己。
他恨恨冷笑道:“石砥中,你什么都抢在我前面,东方萍、罗盈、何小媛,还有我妹妹……哼,今天我可占你的先了!”
他目泛欲火,心房跳动极速,不自觉地全身滚烫有些颤悚,急切的需要,使他失去了理智,他轻轻褪去那仅有的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罗盈滑如玉润的雪白躯体在烛光摇曳下轻轻颤动着,是那么撩人、诱惑。
西门奇醉了,他醉梦于那一刹那间的快乐。
“石哥哥,石哥哥!”罗盈喘呼道:“你知道我的心早已属于你了吗?”
“妹妹,我来了!”
“嗯!”
那盏如豆的灯光灭了,天在摇颤,地在恍动,春色无边洋溢在这个小房间中,沉重的呼吸声,起伏的波涛声,都使这里显得这么不平凡。
天空中刮起了阵阵呼呼的烈风,惊雷疾电不停地响动,霎时,霹雳一响,落下了豆大的雨点。
急雷骤雨,交织成灰蒙蒙的世界,不多时,风停了雨止了,一切都又归于寂静。
一切都静止了,灯光忽然又亮了,房里传来一声惊呼:“是你!”
罗盈悲泣道:“你这卑鄙的东西!”
她见床上殷红点点,不禁羞得赶忙掩上了被子,痛急地吐出一口鲜血,低声地哭泣……“姑娘,你遇到什么事吗?”这是东方刚的声音,西门奇面色一变,急急穿上衣服,冷汗直流。
“这位姑娘,你何不移驾我房中一谈!”东方萍在外面轻轻敲着门,好心地问道。
西门奇这时慌乱无策,忙移身至罗盈的床前,焦急地乱摆手,低声地道:“你千万别去!”
罗盈憔悴的面上涌起了煞意,她怒道:“你这丧心病狂的……”西门奇一听大骇,双掌又疾掩住罗盈的嘴,轻轻点了她的哑穴,他压低声音,说道:“谢谢姑娘好意了,我们夫妇因一点小事误会,吵醒了姑娘,请姑娘原谅,回房休息吧!”
隔壁东方刚道:“萍萍回去吧,家务事我们也管不了。”
残碎的脚步声渐渐消逝,西门奇听见东方刚父女掩门休息去了,方始长吁一口气,擦去额前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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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赶尽杀绝
夜去了,黎明的柔光射进了窗前,照亮了屋里,房里早已人去楼空了,只剩下了点滴的殷红……春日的凉风下,柳丝摇曳,碧云连着青天,青草绿油油一片,呢喃的燕子结群掠过,这是春日的景色……凉风徐徐地掠过空中,带着轻微呼啸之声。
崎岖的古道上,蹄声哒哒,正驰来一匹赤红如血的骏马。
马上骑士青衣飘飘,宛如玉树临风,潇洒俊美。
这骑士落寞地发出叹息声,恍如心怀极重的心事……他纵马如飞,四蹄如电,提着缰绳,双腿紧挟马腹,红影似疾电掣空,滚滚绝尘而去。
他极目远眺,黄土飘扬的大道,在日光下泛着金光。
残霞映照处,云天和山峦相接,广阔遥远,一望无垠。
回顾身后的重叠山峦,高插入云,苍云白驹,悠悠天地,青郁郁的芳草,顿时觉得在这大干世界上,自己只是沧海一粟,渺小得有如一粒尘沙……春意深浓,气息香馥,石砥中只觉心中抑郁难消,胸前有似担负着千斤重石,始终觉得有一口沉闷的郁气难以消泄,他嘬口长啸一声,胸中顿时舒畅不少……他摇摇头,低声叹道:“人生下来就决定了往后的命运,像我若不会武功也不会介入这么多江湖是非,尽日奔跑无歇,像个孤离的游魂,永远找不到静谧的日子。”
突然,一阵悲凉的气氛涌进他的胸里,接着传来喃喃的木鱼声,由左方轻轻飘来,他纵马跃向一个山头,只见山坡下有六个和尚正在坟前超度一个死去的亡魂。
石砥中缓缓策马而行,心中忽然掠过一个思想,叹道:“一堆黄土埋进了多少千古英雄,人生本就如此……”他摇摇头,忖道:“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我倒希望做个四大皆空的僧人,免去多少烦恼情,只为自己生活而生活……”正行间,远处忽然飘来一声悲泣,道:“上苍啊,你救救我的女儿吧!”
石砥中一愣,提着缰绳,放慢了步子,越过一片树林,看到在林梢尽处,有一个白发苍苍、胡髯飘飘的老汉,跪在地上痛苦地捶胸击背,像是遇上莫大伤心事。
石砥中只觉这老人可怜兮兮,不忍心就此离去,飘身落马,上前道:“老丈,你有何伤心事?一人在此啼啼哭哭。”
那老汉凄凉地抬起头来,抹拭着眼角的泪水,旋即又神情紧张地低声一叹,双手连摆,急声道:“公子,你千万不要管,这是老汉自己的事。”
石砥中一愕,想不到这老人这般不近情理,自己善意相问,他反而拒人千里,不禁双眉一蹙,道:“这回我是多事了!”
他就待转身离去,那老人忽地从腰间解下一条麻绳,往头顶树干上一盘,高声地叫道:“我不活了,我不活了!”
石砥中见他身子一弓往绳圈中挂去,顿时一急,疾伸左手,身形一前,抓住那老人,道:“天下有何不能解决的事情?老丈何必一定要以死解决。”
那老人被石砥中救下,一阵嚎淘大哭,白髯拂动,混身颤悚,眼泪鼻涕俱流,急道:“公子爷,你救我作什么?老汉这事谁都不能解决,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石砥中见他说得这般伤心,道:“你且说说看,我倒能替你拿个主意。”
那老汉目中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石砥中一时未留意,满心关怀地望着那个老汉。
这个老汉一脸惊惶之色,摆手急急地道:“不得了,了不得,老汉自老妻死后,仅有一个女儿叫雁馥,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住在前面那个小山上,每日靠着采药拾柴为生……”他口沫横飞,续道:“前日山里忽然来了四个怪人,非要小女雁馥嫁给什么回天剑客石砥中,老汉也不知那什么回天剑客、王八剑客,硬是不答应……”“你说什么?”石砥中大踏一步,面色冷煞地喝道:“回天剑客石砥中,谁告诉你的!”
他因一时急了,陡地伸掌扣向那老人的腕脉,用力一甩把那老人提到身前,神目如霜,怒视着那个残弱的老人。
这老汉和他目光一接,霎时全身一阵剧抖,吓得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吓得缩紧了脖子。
石砥中这才感到事情不太简单,这老汉身体瘦弱又不像会武功,怎地会硬把自己拖入混水之中呢?难道江湖上真有人敢冒自己名字招摇行骗。
他把那老汉一推,道:“说下去!”
老汉喘了喘气,畏惧地道:“这四人来后,整日要小女雁馥陪着吃喝,把老汉赶出门外,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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