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急速转变之中,他的整个记忆都出现脑海,一切的一切都可记忆起来了。
他大喝一声,轻抖剑柄,运聚功力向前一送。
一圈剑晕自剑尖升起,光华涌现,烁烂夺目……迎着那射到的短剑,这轮光晕乍闪助威,只听一声轻响,短剑断为三截,坠落尘埃。
石砥中倒退十步,头上迸出颗颗汗珠,地上深印十个脚樱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叫道:“萍萍……”话声一了,他便吐出一口鲜血,跌倒地上。
东方萍叫了一声奔跑过来,但是她却被天龙大帝一手擒祝东方刚脸色铁青,叱道:“不要去!”
他沉声道:“他已完全是个毒人!无法可救了!”
东方萍睁大双眼,错愕地望着她父亲。
东方刚道:“他刚才使出剑罡之际,眼中目光尽都变为碧绿,可见他中毒之深。”
西门熊点头道:“由于毒性的刺激,因而他的功力突飞猛进,但是他却会很快地死去。”
东方萍“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立即捂住脸,痛苦地哭泣着。
东方刚深吸一口气,道:“西门兄,小犬幸得令嫒之助,得以不死,小弟在此谢过,现在小弟有一事在心……”西门熊道:“东方兄不必见外,有何事情小弟能够效劳,一定尽力。”
东方刚道:“小儿对令嫒一向倾慕,而且令嫒贤淑温柔,小弟久已得知,所以小弟欲代小犬向兄台求亲,不知西门兄你意下如何?”
西门熊微微一愣,侧首望着西门婕,道:“婕儿,你意下如何?为父将你许配与东方公子……”西门婕微微抬起头来,默默地望着东方萍,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西门熊嘿嘿一笑,道:“好吧!我们就结这个亲吧!”
东方刚自革囊里掏出一柄银剑,道:“这是我东方刚传家宝,小弟就以这柄短剑作为文定之物。”
西门熊接过短剑哈哈一笑,道:“匆忙之间,小弟我也没什么宝物作为……”东方刚摇摇手道:“这个倒不必,小儿身罹重伤,非青海海心山‘浮游木’上银耳和雪莲不能痊愈,这个算是给小儿的采礼吧!”
西门熊一愣,忖道:“好个狡猾的老儿,原来是为了你儿子治伤,所以才肯结这个亲……”他哈哈大笑,道:“这个没问题,令郎已是小婿,岂有见伤不救之理?令郎就随小弟回海心山上幽灵宫,东方兄放心好了!”
东方刚点点头道:“如此就放心了。”
西门熊心念一转,道:“小弟上次到大漠天龙谷代小儿求亲之事,现在我们已成亲家,小弟尚希望能够与东方兄亲上加亲,求娶令嫒为媳,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东方刚还没说话,东方萍已叫道:“不!我不要嫁给西门奇。”
东方刚目光一转,叱道:“萍萍!住口!”
他说道:“你没见到石砥中的样子吗?他已不能活上多久,我怎能让你随心所欲。”
东方萍掩脸哭道:“不嘛,我不要……”东方刚对西门熊道:“小女自幼丧母,娇纵惯了,尚让吾兄包函一二。”
西门熊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小弟绝不会亏待令嫒的。”
他侧首一看,只见西门奇正自紧张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又好笑又好气,轻咳了一声,道:“奇儿,还不拜见岳父大人?”
西门奇乐得嘴巴都合不拢来,赶忙跪下,道:“小婿叩见岳父大人。”
东方刚一摆大袖,没待西门奇拜下,便将他扶了起来。
他沉声道:“贤侄免礼了!”
西门熊一听东方刚称呼西门奇是贤侄,他知道这意味着要待东方玉痊愈后,才有可能实现合亲的事。
他哈哈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小弟立刻赶回青海,替令郎治伤!”
东方刚一抱拳,道:“小弟就此别过……”西门熊道:“将东方公子抬进车里。”
他指着西门奇道:“小子!你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西门奇得意地笑了笑,但他目光一闪,已瞥见石砥中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望着天龙大帝带着哭泣的东方萍飘然而去时,石砥中整个心灵都沉落在茫然不可寻的境界里。
他只觉得自己不存在了,一切的荣誉、一切的希望都已随着那飘然而去的人影消逝。
天边灰蓝,他的眼睛呆滞地望着那遥远苍穹里的一片浮云,不自觉中,他两眼泪水流出。
默然无声中,他的泪水泪泪不停,流过脸颊,跌落在衣襟之上。
西门奇得意无比,他眼见石砥中如此伤心,心里有股说不出的痛快,他望着消失在阳光下的人影,不由仰天狂笑起来。
西门婕倚偎在西门熊身边,怜悯地望着石砥中,她虽然心底无限悲苦,但是却又渗杂着深浓的妒意。
她暗自叹息,因为她深知石砥中这种深沉的悲哀,正表示他是何等深爱着东方萍,而这分爱情,却是她所渴求而不可得的。
她暗忖道:“为何我不能获得他这种纯洁而深沉的爱情,为何他会如此深爱着东方萍,却视我为无物……”刹那之间,意念丛生,她的必绪似乎受到感染,悲痛地饮泣起来。
西门奇的狂笑声,使得她惊愕地抬起头来,但是当她看到西门奇那种狂喜而得意的样子时,不由得大声地叫道:“哥哥!”
西门奇笑声一歇,愕然望着西门婕。
西门婕愤怒地道:“你别这样大笑好吗?”
西门熊拂然道:“婕儿!你怎如此对你哥哥?”
当他看到西门婕脸上挂着两颗晶莹的泪珠,不禁吃了一惊,问道:“婕儿,你怎么啦?
西门婕轻轻地擦掉脸上的泪珠,摇头道:“没什么!”
她视线所及,石砥中仍默默地流着泪水,不由得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似串串珍珠,夺眶而出。
西门熊愕愕地道:“婕儿,你有什么伤心的事?跟爹说……”西门婕掩面扑进西门熊怀中,泣道:“爹爹,他……”西门熊问道:“乖女儿,你说谁……”当他顺着西门婕手指望去,见到痛苦悲泣的石砥中时,不由恍然了。
他暗忖道:“婕儿何时又对这小子发生情意,否则她也不会如此痛苦。”
他轻轻拍了拍西门婕的肩膀,道:“婕儿,不要忘了你已是东方家的人。”
西门婕摇着头,说道:“我不愿嫁给东方玉。”
西门熊脸色一变,沉声道:“婕儿,你怎可这样?刚刚说好的,现在便又不承认了,让天下武林都来耻笑我西门熊言而无信。”
西门婕扭动着身子,道:“我不管嘛!我不管嘛!”
西门熊沉声喝道:“婕儿!”
他双手推开西门婕,正色道:“你刚才听见为父许亲给东方玉时,并不反对,现在却又说不愿意,这简直在胡闹,你年纪已经不小,怎可如此!”
西门婕眼眶一红,泪水流下,她泫然泣道:“刚才我以为他一定要娶东方萍,现在东方萍既成了我嫂嫂,那我……”西门熊一听,几乎把胸口都气炸了,他厉声道:“你就是为了石砥中那小子,不愿嫁给东方玉?”
西门婕默默地点了点头。
西门熊勃然大怒道:“我一定要你嫁给东方玉,你敢不听我的话,哼!”
西门婕全身一颤,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望了西门熊一眼,便号啕大哭,挣脱西门熊的双手,掩脸飞奔而去。
西门熊见西门婕向马车奔去,余怒未息地叫道:“你若是不听我的话,我生劈了你!”
西门婕钻进了马车,“砰”地一声,将车门关上。
翠玉跟着西门婕走进马车,她的眼角也挂着一串晶莹的泪珠。
西门熊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紧紧地握拳,骨节像炒蚕豆似的一阵乱响。
他侧面一望,见到西门奇双眼中满是仇恨地望着石砥中。
他叱道:“混账!还不去照顾你妹妹!”
西门奇应了一声,也不敢回话,飞身跃向黑色的马车而去。
西门熊说道:“你送婕儿到西安城里等我!”
西门奇答应了一声,跨上车辕,对赶车的马夫道:“你下去替我跟着我爹,我来赶车!”
他挥起马鞭,“咻”的一声,鞭梢掠过空中,划一个半弧,抽在马身上。
马声长嘶中,车声辚辚,那辆黑色马车向西安城驰去。
西门熊猛然回过头来,脸上一片杀意。
石砥中仍自呆凝地站立着,失神地将眸光投注在云天深处,心底无边的哀伤,化成串串泪珠,洒落胸前。
他的情感是如此的丰富,故而当他悲伤时,他整个心灵都陷入痛苦悲哀中,再也顾不到外界的任何干扰了。
西门熊满脸杀气地向前走了两步,突地心中一动,暗忖道:“这小子如此的伤心痛苦,看他泪如雨下,却又没哭出声来!这种悲伤才是最深沉的伤痛,也是最为戮害练武人的心志,我何不稍等一下,待他哭个痛快时,浑身气脉虚浮之际,再给他厉害瞧瞧!”
实在说来,他对石砥中一身怪异的毒功,也甚为忌惮,所以眼见这种好的时机,不由暗自欣喜,而不打算立即上前与石砥中较量。
石砥中默然无声,但是无比的痛苦却似一把犀利的锋刃在缓缓地割着他的心。
无声的流泪才是最深沉的痛苦,才是最深沉的悲哀。
石砥中仰首着苍穹,眼前一片茫然,在迷茫中,他似乎又见到东方萍那楚楚的风韵。
他幽怨的眼神,那凄惋的脸靥,直在眼前不停地晃动。
他向前走了两步,嘴唇嚅嚅而动,喃喃道:“萍萍,萍……”他心里一阵激动,只觉喉头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西门熊得意地一笑,他暗暗地叫道:“小子!只要你再吐两口血,连我十招都抵挡不祝”石砥中双手捧着胸口,悲痛地呻吟两声,弯下腰去,又吐了两口鲜血。
西门熊哈哈大笑,上身毫未移动,已跨出两丈开外,立身于石砥中面前。
他脸上浮起一片杀意,狞笑地道:“石砥中!”
石砥中自痛苦的沉思里抬起头来,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像座小山似的站立在眼前。
擦了擦泪水,他方始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西门熊,顿时,他自迷惘中醒了过来。
西门熊咧开大嘴,冲着石砥中一阵狞笑,道:“石砥中,我警告你,从此你不能再与东方萍见面!也不能与我的女儿见面!”
石砥中精神尚未稳定,他喃喃自语道:“不能与东方萍见面!不能再与东方萍见面……”他脸上突然泛起怒意,恨声道:“为什么不能与她见面?”
西门熊冷笑道:“因为她已是我儿媳!已经成了我西门家的人!”
石砥中心里一痛,又吐出一口鲜血。
他连嘴角的血渍擦都不擦,脸上浮出一丝苦笑,低声道:“她已成了西门家的人了!”
西门熊沉声道:“一点不错,她已是我西门家的人!”
石砥中握紧了拳头,恨恨地道:“我绝对不让她嫁给西门奇!”
西门熊脸上杀意更浓了,他沉声道:“你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我要杀死你!”
石砥中全身一震,双眼紧盯西门熊,他的精神好似受到巨锤一击,立刻振作了起来!
他缓缓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暗暗运转丹田真气。
但是,很快地,他发觉自己气机薄弱,竟然好似与人大战过后,又好像刚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浑身都没有一点力量。
他心中一惊,知道自己是伤心过度,是以妨害了体内气血的运行。
西门熊经验何等老到,他哈哈一阵狞笑,道:“你今天再也逃不脱我的手掌心了!”
石砥中冷漠地道:“西门熊,你可别太得意。”
西门熊冷哼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死到临头还不觉悟!”
他沉声又道:“我给个便宜让你占,只要你能挡过我十招。今天暂且放过你的狗命!”
石砥中怒极反笑,喝道:“西门熊!我石砥中堂堂男子汉,绝不怕人威胁,在漠野狼群之下,我都没有畏惧过,现在岂会怕你的威胁!”
西门熊冷嗤一声,道:“我的话说一句就是一句,你只要能够挡得了我十招,今天便放过你一条性命!”
他睥睨地道:“尽管你使出剑罡之术,我也绝不含糊……”石砥中这时早已压抑住汹涌的情绪,他凝神运气,缓缓摧动丹田真气,欲与幽灵大帝一搏。
西门熊见到石砥中那种肃然的表情,心中暗惊,忖道:“想不到这小子倒真的已隐有一代宗师的气魄,在如此悲伤、如此震怒的情形下,依然很快便能收敛心神,真瞧不透他……”他冷哼一声,进步扬掌,一式“卧看七巧”劈出。
掌影片片,风声飒飒里,他大声喝道:“第一招!”
石砥中身形一旋,五指骈立,斜切而出,指尖所及,指向对方“期门”、“商曲”两穴而去。
西门熊长眉一扬,掌缘一滑,走一弧形,劈向石砥中颈部,左掌一牵一引,自内角攻进对方空门,直逼石砥中胸前。
他这两式去得神妙无比,有如雪泥鸿爪,羚羊挂角,不留丝毫痕迹。
石砥中脸色一变,疾退两步,圈臂回身,“将军盘弓”、“将军撑天”两式挥出。
西门熊冷哼一声,沉声喝道:“看第三招!”
他双掌移前两寸,汹涌的力道自掌心发出。
“啪!”石砥中上身一晃,双足连退三步。
“啪!”
西门熊那顺式攻进的左掌,正好劈中石砥中迎上的力道,一声沉响,石砥中又连退两步。
地面之上,登时留下六个寸余深的脚樱
石砥中脸色发青,但是却没有倒下去。
西门熊深吸一口气,弓身握拳,一拳击出。
轰然声中,他大喝道:“第四招!”
拳劲沉猛,足可开山裂石,急撞过去。
石砥中脱口道:“五雷诀印!”
他深吸口气,双掌虚虚一拢,大袖平飞而去,“般若真气”凝聚而出……一股平稳的真气,碰撞到那沉猛的“五雷诀颖,顿时发出一声巨响。
“砰”地一声,沙石飞溅,灰尘弥漫。
石砥中闷哼一声,他只觉心头一震,那提聚的真气,陡然一松,全身恍如空无一物。
那股沉重如山的劲道,顿时毫无阻挡地急撞过来,击在他的胸前。
“呃——”
他痛苦地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倒飞而起,一跤跌出八尺之外,仆倒地上。
西门熊狂笑一声,拳式所及,有如山洪倒泻,汹涌澎湃,飞击过去。
石砥中在地上连滚几下,飞沙卷起,洒得他满头满身都是,“锵”的一声,连藏在怀里的白冷剑都掉了出来。
他只觉这一滚,将心头闭住的一口气滚开了。
霎时,他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
就在此时,西门熊大喝一声道:“第五招!”
他身形循着击出的拳式,跳出七尺,那紧握的右拳已经停留在空中,陡然之间他右臂微微一动,中指急弹而出,一缕指风袭去。
“咻——”
指风尖锐,如同有形之物,袭向石砥中“锁心穴”而去。
石砥中一口鲜血吐出,郁积的气闷一畅,神智突然清晰起来。
他还没定过神来,一缕急锐的指风已经挟着异啸袭到。
他心头大震,身形一滚,正待躲开那神妙而又急劲的一指,眼光却瞥见掉落在地上的白冷剑。
他伸手一抓,“锵”地一声轻响,剑刃出鞘。
“叮——”
白光一闪即没,那缕刚劲的指风正好击中石砥中急劈而出的剑幕上。
剑刃被击,发出一声脆响,颤动的锋刃仍自发出嗡嗡之声。
石砥中半条手臂都麻木了,那如同有形的指风,几乎把他手中短剑击飞。
但他咬紧牙关,握紧白冷剑,又缓缓地站立起来。
西门熊似是没想到石砥中如此耐战,在心神受到重创时,仍有如此坚韧的意志,硬是没有倒下去。
他暗自吁了口气,忖道:“这小子好硬的脾气、好厉害的功夫,人又长得如此俊,怪不得连婕儿那等高傲的性子,也会倾心于他。”
他眼见石砥中手持短剑,又缓缓地站了起来,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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