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被一旁的少年看在眼里,他从来都不知道,在一个小女孩的脸上会有如此坚毅的表情,也许,换做是他,也不见得有此等坚强了。从此,在他小小的心里便种下了情愫。“大胆,在皇宫之内,岂容你们如此放肆。”少年一声轻喝,小孩们随即看了过来,一见少年便都不敢吱声了,“以后不许再欺负她,否则,我对你们不客气”少年狠狠地说道。带头的孩子连忙应了两声便拉着其他的孩子跑了。只留下跌坐在地上的玄月,愣愣地看着他。只见少年走过来,把手伸向自己,见女孩没有反应,少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了起来,“你没事吧?”,少年问道,“恩”玄月点点头,“放心吧,他们以后都不敢欺负你了!”“真的吗?”玄月不解的问道,她不相信这少年竟有如此本事,“真的,因为以后有我保护你!”少年自信地拍了拍胸脯。说完便拉着玄月到池边石凳上坐下,一起看那游来游去的鱼儿。“你叫什么名字啊?”许久,少年打破了沉静,“玄月,杜玄月。你呢?”“嗯……爹娘都叫我老三”,少年口中的爹娘,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与他的母妃流氏。第一次进宫的玄月怎么会知道,这个让那些孩子吓得掉头就跑的少年,正是那当今皇上最为宠爱的三皇子杨曜。这三皇子从小生的俊俏,眉宇间颇有杨广年少时的样子,而他自幼精灵乖巧,杨广一见他便是喜欢,何况他的母妃流氏为外藩进献的女子,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也不恃才傲物,性情却是平和的很,且善解人意,一来二去,不仅得到杨广宠幸,更是杨广的知己。于是他母子二人便也是这皇宫内外人人巴结的对象了。只是玄月有眼不识面前的“大”人物而已。“老三、老三”玄月默念着,突然她笑着说道:“呵呵,好奇怪的名字”,望着这纯真的笑容,三皇子也笑了。并不在意她说那只给父皇母妃所叫的称呼奇怪,只因这是除了母妃外,他见过最真实、最美丽的一个笑容,如春风轻轻地拂过了年少的心。
多年以后的相遇,她是否还会记起那个曾为他出头的“老三”?她是否还会轻声念着他的名字,然后笑着说“呵呵,好奇怪的名字”。
晚上,素儿将睡着的玄月放到床上,为其脱去衣物时,从怀里掉出来一块腰牌,腰牌一面雕刻着四爪金蟒,而另一面,一个“曜”字赫然呈现在眼前,素儿自然是知道这个腰牌代表什么意思,想来是自家小女儿今日进宫而认识了这三皇子吧,只是她不明白这三皇子为何要将这贴身腰牌赠与玄月。她仔细看了看这腰牌,随后看看正酣睡的女儿,摇摇头笑了笑,她轻轻地将腰牌放到玄月的枕边,温柔地为女儿掩上被子,在她额头印上一个淡淡的吻,只要她健康成长,其他的什么事都不重要。
而在这皇宫之中,八岁的杨曜躺在床上,手里正拿着一个链子把玩着,对于皇室子弟来说,这条链子并不名贵,链绳是彩色的丝线编织而成,吊坠呈圆形,外延有圆形的突触,成放射状围满中心的圆圈,上面镶嵌的水晶石,圆环中间镂刻着两个字——玄月。这条链子本是玄月生辰时她的娘,那位来自江南手工坊的温柔女子亲手所做作为礼物送给她的,只是今日,那个老三将腰牌送给自己,说是以后有人欺负自己时,只要亮出这个腰牌就行了,而她自小父母便教她不可随便要他人之物,又无法推辞,便将随身携带的链子回赠给了那老三。而此时,三皇子杨曜就这么看着这条链子,仿佛真是一轮月亮悬在空中,发出白色的光芒。“玄月、玄月”,晃动着项链,嘴里轻轻念着玄月的名字。许久,他坐起身来,将这条刻有玄月名字的链子戴上,又仔细行赏了一番才心满意足的躺下,脸上带着笑意进入了梦乡。两个孩子,都这般甜甜地睡去,多少年后,是否还会忆起最初的相遇?
一生一次的的相逢
使我们路过陌生的缘分
一生一世的承诺
使我们默默地相视
却又默默地错过
生生世世的我们
就这样彼此凝望
来回梦中
第十章 是非功过()
如果萧皇后生辰算是隋朝大事一件,那么,开春之后,隋朝便发生了一件更大的事,隋炀帝率百官于大业二年(即606年)四月到达洛阳,隋朝正式迁都到洛阳城。而皇城背靠的芒山,便是那个外人不知的大金库。
七月,傍晚,洛阳杜府。素儿站在门边,神色凝重的看着门外,自从迁都后,丈夫杜林就有些不对劲了,常常很晚才回来,也不吃饭,就一个人到院中喝着闷酒,偶尔自言自语。任凭自己怎么问,他都不道明原因,温婉如她,便不会硬要问明缘由,只是丈夫如此消沉,她也担心不已。此时的玄月正坐在饭桌前,一双小手托着脸撑在桌上,一会看看满桌的饭菜,一会看看娘亲。自从搬家以后,这样的场景不知道重复多少变了,常常是她们饿着肚子等到爹以后,爹也是不吃的,只是独自到院中喝闷酒,也不说话,也不陪她玩,而她,虽然年幼,却也知道爹爹定是有烦心之事,也从未去烦扰过。
虽然爹爹每晚回来都不吃饭,可娘还是会每晚站在门口等,而她,自然也是乐意等爹的。不一会,院中出现一个身影,这来人约摸二十来岁,自然不是杜林,而是他的随从尤路。这尤路在五年前被杜林救过一命,从此便立誓追随杜林,见其有几分功夫,又孤苦无依的,杜林便也就将其带在身边,做了个贴身侍从。素儿看到他连忙迎了上去,“相公呢,今日又不回了吗?”素儿焦急的问道。“是,夫人,老爷今日又为皇上办差去了”尤路所谓的“办差”,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杜林到底干什么去了,每次皇帝让他做办那件事时,尤路便不能跟在身边,不仅是他,任何人都不得跟从。而杜林一去,不是十天就是半月的。“这次去多久?”也许心里知道丈夫不会很早回来,但她还是习惯性地问问,“回禀夫人,老爷说了,此次去了只需三日便回,让夫人不必牵挂。”听到三日,素儿紧锁的眉头稍稍展开了,“三日,很快的吧?”仿佛是在问尤路,又仿佛是在对自己说,也许,当年跟大哥一家一起离开了,现在他们就会像平民家庭一样,简单却幸福着,不用整日的担心受怕,不知这日益暴戾的皇帝何时拿自己开刀,也不用应付那么多的虚情假意,那样多好啊!只是,一步之差,却谬之千里。
“尤路哥哥,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屋内的玄月听完门口二人的对话后,便朝着尤路喊了一声,尤路虽然长她十几岁,又是杜家的侍从,但她一直以哥哥称呼他,除了父母以外,只有这个尤路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当然,此时的她不会知道,也不会懂,在宫中,还有一个老三常常牵挂与她。听到玄月这般说,素儿也把思绪收了回来,对尤路说“走吧,进去吃饭了。”尤路也没有推辞,虽为下人,但是同桌吃饭也是常有的事,这些年他很是清楚,这杜家可是把他当亲人一般对待,因此他也甘愿为这家人毡前马后。
而杜林,此时正前往芒山,自从当年建好密室后,杨广从未开口询问过密室的情况,也从未派人去查看,似乎放心的很。站在芒山密室的入口处,他面色凝重,自从迁都洛阳,他已经数次来此了,不为别的,只为这杨广兴建新都,广修水渠,耗资巨大,只能不断地从此处取出。他轻叹了一声,向周围望了望,此处为一处山谷,草木稀疏,平日少有人迹,准确的说,这个时候,除了他没有人迹了。虽然此处有大量财宝,但杨广从未派兵镇守过。平日搬运财物,都是由杜林分批运至三十里以外的驿站,再由其他官兵前来接应,最后运至皇城。如此大费周章的,只是为了不让他人知晓这宝藏地点,不知是杨广不信任别人还是太信任杜林,这么多年,宝藏之事全部交由杜林在负责。也许,只是因为当年陈国后殿中的那席话“我们三人既然结义,那就是生死兄弟了,今后我定然不会让他人伤害三弟。只要不背离忠义,上刀山下油锅,为了兄弟,我也是在所不辞的”。也许正是念及此,这么多年来,杜林多次要离开,多次顶撞与他,杨广都忍了下来。只是,这样的信赖与容忍还会坚持多久呢?
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杜林朝着一面石壁走去,轻轻用手拂去石壁上的尘土,一行字显露了出来,正是那首打油诗的首联“同为天涯人”,杜林随即伸出食指在“同”字上印着写了起来,待同字写完,只听沉闷的声响,石门缓缓向左移了开去,露出了第二道石门,上面刻着“今生逢知己”,他又在“生”字上模写,石门随即开启,之后的第三道和第四道石门分别写着打油诗的后两句“从此共悲欢,死亦何所惧”,他分别写出“共”“死”二字,两道石门便都打开了。这杜林也是个极其重情之人,不然,为何这开启石门的密语会是“同生共死”。不一会工夫,四道石门都打开了,只剩下随后一道,可这石门上什么都没写,不过这是杜林设置的机关,自然是有办法开启的。只见他蹲下身来,在半人高的地方有一个高一寸宽半寸的口,他吹了吹洞口的灰尘,随后从怀里掏出一物,正是那玄月刀,他抽出匕首,对准口径,缓缓地插了进去,只听“吭”的一声,石门便由洞口处分成两半,他抽回玄月刀,石门便向着上下收了回去,密室开启了。待到石门完全收入山体之中,他拿出一颗夜明珠照亮,向着密室走了去。走了没一会,山腹里就隐隐透出光来,待到光亮变大,他便到了山腹,他随即将夜明珠收入怀中,向前走了去。这里几乎有当年陈国一半的财富,可以想象满地排列整齐的箱子内堆了多少的金银珠宝。只是山腹外侧的已经空了许多,原因很简单,自然是这隋炀帝拿去用了。自他登基以来,为了让百姓有所食而广修粮仓;又因为在南方为官十年,深谙南北沟通的重要性,于是下令修建了大运河,以此疏通南北关系;同时他也深感北方的形式不稳,更是下令修建驰道,不仅有利于贸易往来,也是为不得已时的战争做及时调兵遣将之用。也许后人在批判隋炀帝时,也要适当想想他对后世所做的贡献才对,此乃外话。
迁都洛阳后,杜林已经多次来这里,本来杨广将这些财宝用作修建驰道、大运河、粮仓都是利国利民之举,无可厚非。只是近来,他对流贵妃更是宠爱有加,因一晚梦到流贵妃在一高台上翩翩起舞,伴着那皎洁的明月,仿佛九天仙子误入凡尘,爱羡不已,于是下令为流贵妃修建观月台,硬是要将那梦境变做现实。他杜林虽然未读过很多书,但是商纣王宠幸妲己,因梦境而修建鹿台劳民伤财,以致亡国的故事他还是知道的。此等荒唐举动朝中大臣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那皇帝却是坚决的很。不仅如此,那流贵妃为西域吐谷浑的公主,离乡背井的,即使有皇帝的万般宠爱,那思乡之情却是少不了的,虽然她从不向皇帝提起,但这杨广却是心细之人,为了让自己的爱妃少些忧伤,他更是要修建从洛阳到吐谷浑京都的驰道。这两道令下来后,满朝哗然,反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然而忠言逆耳自然是没能让那杨广听进去,更是一意孤行了起来,竟让他多次前来取出这里的宝藏。如此,杜林怎能不愁。杨广确实是有雄才大略之人,曾经的他爱护百姓,擅于纳谏,实乃难得的帝王之才,也是百姓之福了。只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为了一个流贵妃,将来怕也是要落得一个荒淫之名了。想到此处,杜林望着日渐减少的金银,深深地叹了口气。皇命难为,兄弟之情更是无法拒绝,搬吧!
十日之后,在朝臣的反对声中,观月台便开始修建了,而那通往吐谷浑地驰道实乃大工程,却也没有急于动工。不过这观月台的修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毕竟是在杨广的梦中所见,其他人自然是不知为何样子,为此,杨广已有数日未上早朝了,只为与工匠描绘观月台,更是亲自督建。如此,这朝中也乱了,刚开始,还有几位大臣直言进谏,只是,炀帝大怒,他们之中情况好的或收监、或被贬,差的,便也可想而知了。看着皇上从最初的勤政爱民,到如今的专横暴戾、荒废朝政,大臣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然而,这矛头却隐隐的指向了流贵妃。民间已经有诸多的流言,要么说这流贵妃恃宠而骄,让皇帝为其修建观月台、驰道,劳民伤财,不顾百姓死活;也有说这流贵妃是吐谷浑故意送来迷惑皇上的,所不定就要发兵攻打隋国了;还有说这流贵妃是西域女子,定会妖法、蛊术,不然怎会让皇帝宠爱这么多年;更有甚者,说着流贵妃是狐狸精变得……种种多的说法,无一不是在指责她,百姓也是怨声载道,还有一些自诩义士的人更是请来法师当众做法,希望能够除掉妖孽。
第十一章 风云突变()
“混账!”御书房内,杨广勃然大怒,案头的奏折被他用力一挥全都散落到地上,大将军李开禄跪在地上,神情严肃说道:“皇上,请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些都是满朝文武的肺腑之言啊。忠言逆耳,还请皇上三思啊!”“哼!休与我提忠言逆耳,你们的意思是我错了?我看你们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眼看杨广如此执迷不悟,李将军更是心急如焚:“皇上,您如此宠爱流贵妃,不惜耗费巨资修建观月台、驰道,更是全国招募壮丁,此等劳民伤财之举,又与当年的陈后主有何差别?”此等犯上之话,也只有李将军敢言了,但此时杨广定然不会赞扬他的勇气,“大胆,朕念你是两朝元老,向来是敬重与你,看来朕不挫挫你的锐气,你是要越发的无法无天了!来人啊…”话没说完,只见赵公公急急忙忙跑进来,“皇上,大事不好了,承乾殿侍女来报,说是流贵妃突发疾病了。”杨广一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严不严重,叫御医了没有。”“已经传了,说是突然一下吐了好多血,具体的还得等御医诊断了才知道。”听言杨广更是紧张了,也顾不得处置李将军,对赵公公说道“走,去承乾殿。”也许就让杨广这么去了李将军的结局就不一样了,只是,他偏在最不恰当的时候说了最不恰当的话,“皇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流贵妃突生疾病,这是老天爷在示警了。红颜祸水啊,皇上不要再执迷了。”赵公公从小便开始在杨广身边伺候,杨广的性情他是一清二楚的,这话仿佛是个导火索,怕是要将这李将军推向死路了,于是他连忙打圆场:“皇上,这…”,只是李将军这话杨广是听的一清二楚,哪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见杨广快速向外走的身体突然定住,他冷冷地回过头,看着李将军一字一句的说道:“来人啊!传令下去将李开禄一家,满门抄斩!”这后面四个字说的是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杜府,素儿吃惊地看着杜林,仿佛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相公,你是说皇上下令将李将军一家满门抄斩,这是为何?”,一旁的尤路也很是不解,“是啊,老爷,李将军是两朝元老,战功累累,不是很受皇上器重的吗,为何突然要满门抄斩?”杜林摇摇头,“据说是为了修建观月台之事惹怒了皇上。”“只是因为这样就满门抄斩,这皇上也太暴戾了吧,简直就是个昏君。”尤路愤慨的说道。“嘘,这话你在家里说说就算了,在外可不要胡言。”素儿赶紧提醒道,“相公,这么多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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