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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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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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首诗,竟然得到了孔圣的认可;这颗心,正是,见得了圣人之意!

    “哇啊!”、“这就是浩气吗?”外边的评判观众们无不感受到这股至纯至真的力量,一时间不管属于什么世俗阵营,心神都驰奔而去。而庭中一些落败出局的参赛才子,更肃然起敬地向谢灵运拱了拱手,服气!

    如此这般的加持力合起来,谢灵运当下的神魂力量已经到达一个难以计量的恐怖地步。

    天灯升到了一千米以上!

    竹房里的关帝门画,正接收着一股浩瀚的正气源源不断地涌进,它的神力本来所剩不多了,这下不但回到充盈状态,画像的人物边缘更镶了一层银边!似乎终于突破到了新的境界。

    再去看谢灵运,居然成了一位青袍将军,手持青龙偃月刀,红脸长髯,一双丹凤眼蔑视地望着李、江两人。

    “关帝!”众人都看呆了,甚至可以说被吓着了,谢客儿把自己观想成了关帝圣君!

    胆大包天、不识好歹……苏薇姿被震撼得满脸傻愣,心里由着惯性地骂,但其实几年来的那份高傲正在一点点崩溃,当有一丝清醒,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谢道兄,一点都不了解。

    “好帅哦!”恒宝喃喃地说,见识过的纯儿脸露笑容,铅汞师叔感叹道:“阿客不得了啊!”南阳子呵呵抚须,阿客的诗才自幼了得,不过为低调考虑,展露得少而已……他不惊异那首诗,可现在这一出,却着实想都没想过。

    这时候,只见关帝、或者谢灵运的神魂骤然变大,转瞬之间,竟然成了一个数百米之高的巨人,一双脚板就占满了这片大空庭——

    “关帝显灵!”、“神仙啊!”整个金陵都被震惊了,秦淮河畔更是一片片轰动,数不胜数的老百姓顿时跪在地上,向着那个巨大的关帝身影膜拜不已,纷纷喊着自己的愿望!合家平安、求子、求财、求运、求健康……

    不管那是什么,一个字,拜!

    太子妃、帷帽女子、田成子、茂大顺、季通、张严……无论什么身份,什么修为,什么学派,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神异的一幕就这么发生,谢灵运得时得势,竟以微薄的性功修为,做出了这逆天之举!

    “这、这……”李修斌、江逸俊抬起头,亦是呆呆滞滞的模样,怎、怎么回事……他不是该饮恨落败么……

    这下……可怎么办……

    “吾,受佛祖之托,特意前来,送尔等上西天!”

    关帝淡淡的话声到了最后骤然变厉,一声暴喝,他猛地挥起青龙刀,那刀刃立时就插进了云霄之中,旋即挥下,刀刃拖曳出了一些残缺云雾,而且好像得了雷公的相助,那刀锋流转着一道摄人的闪电白光——

    刀芒,划破了整个夜空!

    从天际云端直劈下来——

    劈灭了那二百米高的两只才子天灯,凌空劈爆!

    直落到了学宫前庭——

    李修斌、江逸俊还想做什么反抗,慌忙大喊起来,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在这个威武巨大的神人面前,他们的魂声被淹没得半点不剩……

    “啊!!”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个神魂被巨刃劈得爆开,成了一缕缕一团团的散光,毫无机会!

    那些散光疯狂逃窜回去各自的竹房,刚刚窜回躯壳,他们就几乎同时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喷得木案、地板、竹墙到处都是,然后脑袋无力的一歪,晕死了过去,只有浑身仍然径自在微微抽搐……

    因为场合和规约,谢灵运并没有赶尽杀绝,不然他们早被青龙刀吞噬了一百遍。不过现在虽没有立场丧命,这记重伤真不知道要治多久了。

    学宫一片静悄悄的,没有喝彩没有叫好,却是呆滞的众人还没回神,谢灵运……太让人难以置信!

    “英辞润金石,高义薄云天!”

    许久没说话的多闻道长忽然出言叹服,声音顿时传遍金陵。

    因为绝对中立的道心,他对人对事从来不多加评价,但中立归中立、包容归包容,实情怎么会没有自己的态度?他偶尔会说出一两句来,那代表他被折服了,而这些极少的话语,必然会成为流传天下的名言。

    众人都清楚这点,现在他说谢灵运……“义薄云天”?

    谢客的诗才,谢客的情义,竟然能以“义薄云天”来形容?

    看看那个关帝,可不是高得迫近云天了吗……

    这个评价,简直比称赞曹植“才高八斗”还要高……

    灿烂的夜空中,除了观众灯群,只剩下他的孔明灯还在火光闪耀,千米之高。

    巨人关帝渐渐缩小,一阵阵光芒闪过,最后又变回了一身儒衫的谢灵运,他向周围看棚呆呆的众人拱拱手,谦揖笑道:“谢某的一斗之才,让大家见笑了。”

第五十九章 欢庆() 
谢灵运赢了?

    他是今晚斗才会的冠军?

    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众人一片轰然,之前谁人想到是这个赛果?素无才名的谢灵运,竟然战胜了江逸俊、李修斌等人!

    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茂大顺尚且没那么气,只是苦起了脸;但神乐观诸众好像死人一般,脸都黑了,又惊怒又懊恼又不解,更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田成子始终是修为高深,迅速冷静下来,有了应对的主意,他跟旁边的二弟子万俊飞耳语了几句,却是吩咐了几件事情……万俊飞听罢点点头,领命而去。

    “本次斗才会已经决出胜负,冠军才子是——!朝天宫谢灵运。”

    多闻道长高声宣布,随即传遍金陵。

    直到尘埃落定的这一刻,朝天宫众人摒着的气息才松了开,欣喜若狂地欢呼起来,又跳又叫!

    “好啊,好啊,好啊!”恒宝在一个劲地尖叫;“原来阿客还是得到了些启发啊。”顽空师叔作着佛祖拈花微笑状;“谢灵运,最英俊!”纯儿喊起了那句歌谣;“受不了了,我要晕了……”铅汞师叔激动得老脸通红,快要晕厥的坐回座上;南阳子、姜浩、博佑师叔他们亦大笑不停,与有荣焉,长生猪仰头发出一串喜悦的嗷噜——

    出发之前,大家都有着一丝奢望,那就是阿客可以闯入前十名,为证明自己的清白多添些说辞……但现在,阿客一举创造了个奇迹!

    谢灵运,又一次扬名金陵,朝天宫,又一次扬名金陵!

    江家苏家等名士大族何尝不惊,见江逸俊久久没有从竹房走出,江家人更是急得慌作一团,赶紧令人去救治。听着这些嘈杂声,不远的苏薇姿失魂落魄,心头一片空白;路莹等人也是哑了般,脸色古怪,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帷帽女子颇期待的嘤嘤笑道:“他真有些才学呢,向他讨教一下也好。”太子妃想着心事,周围越发热闹,她面容的孤寂却更甚了。

    这时候有护卫带着一个人走来,说有要事禀告,正是万俊飞。

    他走到跟前,看了一眼,就弯着身低下眼睑,不敢多窥那绝世美色,恭敬道:“太子妃娘娘,刚才的《洛神赋》……我们没想到谢灵运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只要娘娘一声下令,小的就带人去把谢灵运绑了治罪。”

    “治罪?”太子妃望着庭中,并不去看他,淡淡地反问:“谢道长何罪之有?”

    万俊飞闻言一怔,不是说谢客得罪过太子妃么,而且她的神情明明很不开心……他支吾道:“谢灵运当众观想娘娘,实属大逆不道……”

    “刚才的仙影是本宫吗?”太子妃冷冷哼了一声,她还没跟谢公义算账,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小人去冤枉他了?她冷道:“本宫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说那个仙影像谁。”

    听得这声哼,万俊飞感到寒彻了骨,心念电转,许是娘娘不喜以这个罪名定谢客的罪,他又道:“娘娘,谢灵运今晚赢得很蹊跷……”

    “谢道长赢了就是赢了。”太子妃抬手打断他,脸上泛过一丝不耐,以及阑珊倦意。

    察言观色的侍女顿时剜了他一眼,斥道:“还不退下!”

    万俊飞愣愣的,哪敢多话儿,告退后就要走人,却又被娘娘旁边那个帷帽女子叫住:“且慢。”只见她挽起帷幕,露出了一张妩媚娇羞的脸庞,还对自己嫣然一笑,他不禁心神大跳,食指大动……

    然而女子马上面容转冷,说道:“谢道长才高一斗,何来蹊跷?你没见到孔圣雕像的神异加持吗?娘娘不愿有人滋事,否则还真要绑了那人治罪咯,你可知了?”

    “是、是……”万俊飞忙不迭地点头应是,当刚一转身离去,他眼中就满含恨意,谢客走什么狗屎运了……

    有多闻道长在,就算太子妃娘娘下令抓人也多半无用,现在她不过问,就更加谁都捣不了乱。

    谢灵运不停地向众人作揖致谢,又驱使魂力,让自己的孔明灯直窜上去,渐渐的也不知道有多高,那团火光变得很小很小,直至消失在云端,也失去了神魂感通。

    在全城百姓的欢呼下,他这才回去小竹房回神,真可谓出尽风头。

    很快他就元神归壳,一炉檀香还没烧尽呢,再一看那关帝门画,他立时哈哈大笑起来,难怪刚才一击的威力可以到那么大,只见画像镶上了银边,升了一层境界!

    “哈哈!”他略作察看后笑得更开心,门画的神力充满了!之前糊涂啊,夫子庙能没有浩然之气吗?尤其是孔圣雕像立了这么多年,不知受过多少文人雅士的礼拜发愿,都不知聚了多少浩气,这一下鸣鹤之应,倒是喂饱了门画。

    来不及细探门画有什么变化,外面还有热闹等着自己,谢灵运收拾好东西就出去。因为提防有人搞鬼,他把门画、灯笼两件法宝放回手腕钵盂镯里,换了两件相似的普通大路货出来。

    推开门,周围吵吵嚷嚷,有人在忙着抢救李修斌、江逸俊了,郭莫两人也围在一旁,毕竟同样的伤得不轻。

    而其他三十多才子则已经回到庭中,虽然魂力各有耗损,但众人的精神还不错。

    才斗会结束了,才斗会又似乎才刚刚开场。

    紧接着的正是赛后“下而饮”礼仪,一个个侍女搬来了一坛坛酒,才子们每人一只大酒碗,随着美酒倾倒的“咚咚”声响,随着一声声“受教了!”,一声声“饮!”,学宫前庭渐渐人声鼎沸。

    没了李江郭莫,又经过一次无可争议的交手,气氛热烈而缓和,众人欢谈畅饮,又轮番去盛赞谢灵运高才,给他敬酒,刚才他展露出的诗情才华,特别有孔圣雕像共鸣,可真是把他们都折服了,不赞同其理,也必认同其人。

    “谢兄啊,遇到你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季通赞叹着又咕噜咕噜地饮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角,啊的感慨一声。

    理儒张严也走了过来,他脸庞硬邦邦的,却抬手敬酒,道:“谢兄,纵然张某与你们主张不同,但你确实是有真才实学,儒士皆为生民言,有仁义之心的人,张某敬佩。”

    “哟。”季通正要说什么,谢灵运出言阻拦,看了看四周盛况,笑道:“张兄,你我都年少,其实对天道、人道又懂多少?我们不妨都先抛下乡党成见,如海之纳百川,多做学问,那岂知在以后,我们会不会走到一条道上?”

    “受教了,张某将谨记此言。”张严认真地点点头,饮了一口酒,又道:“不过你观想太子妃娘娘,确是失礼之举,所谓‘非礼勿视’。”

    谢灵运哈哈笑道:“你不说君臣父子、大逆不道,不抓我浸猪笼,那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张严赫然一笑,季通也笑了。

    “各位,各位!”这时候,谢灵运忽而环顾大喊,把众人的谈话声都叫停了下来。

    在众人疑问的目光下,他没有多说什么,微微笑的样子,以手指节敲得酒碗“叮叮锵锵”地响,高声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听着他唱动《鹿鸣》,众人的年少面容一张张扬眉而笑,不约而同地一起敲响酒碗,谢灵运顿时唱得更起兴更大声:“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一遍唱罢,他高高一举酒碗,笑喊道:“先饮为敬!”

    当下就仰头痛饮,清澈的酒水倾入嘴巴,喉咙耸动,又有流下颈脖,洒流而落——

    “好!饮了!!”三十多才子齐齐举碗痛饮,季通、张严亦是如此。

    酒香四溢之间,谢灵运继续大唱《鹿鸣》,在这个时刻,不管之前的摩擦恩怨,不管古儒汉儒理儒心儒,不管儒家道家,众人饮罢,都纷纷跟着唱了起来: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哈哈哈哈!”

    “快哉快哉!”

    豪放痛快的笑声此起彼伏,一遍遍的诗唱,芬芳的美酒,少女的笑颜,宾客的融洽,无尽的愉悦——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这才是《鹿鸣》,这才是《鹿鸣》!

    亦在庭中的多闻道长连连抚动长须,受此情景感染,心潮难得地澎湃,“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这可以说是他有生以来,主办得最好的一场斗才!

    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大唱大笑的谢灵运,他忽然生出一句话,此子,必不是池中之物……

    逐渐的看棚一些观众也跟着唱,最开心的自然是恒宝、纯儿等朝天宫人;神乐观阵营一片死寂;太子妃这边也有人在轻唱,太子妃樱嘴抿合,没有说任何话,却早已恍恍惚惚。

    这歌声传了出去,从学宫到外面街道,又到一家家酒楼食店,一只只游船,遍及了整个秦淮河畔,老百姓当中也有很多人唱了起来:“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明月繁星天灯照耀的夜空下,仿佛有着一群群鹿儿在快乐地鸣唱。

    在被一番救治后,李修斌悠悠地转醒过来,一听清这些歌声,一看清眼前的景象,顿时又晕了过去……

第六十章 波儿象() 
今年的八月十五中秋,金陵就沉浸在这一片纷繁热闹之中。

    谢灵运的才名在坊间迅速传开,他在斗才会表现,在茶馆食肆等地已经有段子可听了,每场都几乎人满为患,说书人口水飞溅,听众们鼓掌喝彩。

    这也越传越玄乎,有说他邀来嫦娥落月相会,有说他是关帝转世……本来他说曹植才高八斗,现在传得乡间有人说他说自己八斗。对于他这番豪言,不管八斗还是一斗,士人中有叫好,有不服,所有人又都说他狂妄,恃才傲物到了极致,偏偏传言中谢客儿是个平易谦逊的人啊!

    真是奇了怪了,这还不够,他让人争议的矛盾事还有一件,正是那首《雪夜》,诗是极好的,问题在于那是一首佛诗,而他是个道门子弟啊!因此又招来一些道人的非议。

    但无论如何,“才高八斗”、“义薄云天”这两个新词正伴随着他的名字流传开去。

    谢灵运在金陵百姓心中的崇高地位,更一时三刻不会改变,如今谁敢说谢道长的坏话,谁就不开眼的欠骂。

    这次比除掉牛魔要厉害得多,百姓们可是亲眼看到那个震撼人心的关帝巨人的,谢灵运,赛过神仙逊!

    冶城山再次变得香火鼎盛,朝天宫再次几乎被踏破山门,大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虽然不清楚阿客怎么变那样厉害了,但就像掌门说的那样,他们吃饭就是!

    山门中兴有望啊,那些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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