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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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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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光烛火就会自动守护形神,普通的邪风魔气近不了身。

    而仙宅的东西,似乎还没有一件不是极品……能挂在许姑娘闺房门前的法器,又岂会是大路货,带它去斗才会,由它护着……

    “哈哈哈,我看那些牛鬼蛇神能奈我什么何!王神爱,海棠,你们等着看好戏吧!”

    “死淫贼。”

    中秋节前一天,斗才会当天。

    从一大清早开始,直到现在下午,冶城山整天被一片吵杂声笼罩,道人们在殿堂道院之间穿梭走动,出战准备物搬来搬去,不停响起紧张的大喊大叫,风风火火、纷纷杂杂……

    “出发了,是时候出发了!”、“师哥,快啊!”、“阿客——”

    随着这些此起彼伏的叫喊,一阵阵敲锣打鼓声响起,只见蜿蜒的山径上走下来一群道人。

    开路的几人举着“朝天宫”高木牌,然后是乐队,再是南阳子、铅汞师叔、顽空师叔、大师兄、骑着长生的恒宝、博佑师叔、纯儿,以及四十多位道人,他们无不神情严肃,昂首阔步,仿佛赶赴生死之会。

    亲友团的中间一人正是谢灵运,他仍作一身白衣儒生的打扮,拿着门画画卷、红灯笼等物,听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赛前打气。

    “阿客,如果势不可为,就要知进退了,不要强撑。”

    “听师叔说的,用公案打败他们!”

    “师哥啊,用我的歌谣吧,八月十五月儿圆,饼儿甜甜丰又鲜——”

    “公子,无论如何,纯儿都支持你。”

    咚咚咚锵、咚咚咚锵——

    此时的金陵城,也早已是全城轰动,街道上人流如织,都往着秦淮河畔那边而去。

    当夕阳西下,天色渐黑,秦淮河的内河外河的两边沿岸都聚满了人,特别是夫子庙一带,商贩的叫卖声、游人的谈笑声、甚至是骂声、小孩哭声,全都不绝于耳,人山人海,熙熙攘攘。

    时至现在,参赛者和观众们都入场完毕了,而观众又分有几类。

    第一种就是最外围的普通百姓们,三教九流都有,他们聚集在街道上、河中船只、河岸的酒楼食店、青楼妓院等里面,等着观看斗才会的盛况。

    第二种则是夫子庙附近的人,以及有幸进入庙堂里面的,人数亦有上千上万,他们皆是有识之士,譬如金陵本地的各支道佛山门的子弟、书院学舍的学子、即将参加今年秋闱的生员、四方的外乡来客……朝天宫四十多道人亦在其中。

    他们对参赛者表现的态度,或赞赏或厌恶,将是决定这次斗才会谁胜谁负的关键之一。

    这个媒介,则是“孔明灯”。

    “放孔明灯了!”

    突然之间,犹如整个金陵都兴奋的喊了起来,秦淮河畔的百姓们纷纷相告,纷纷抬头望天,就见到无数只孔明灯渐渐地升上夜空,一点点一团团红橙色的火光,飘飘然然,一闪一晃,比满天繁星还要璀璨绚丽,整个金陵夜空成了一片灿烂的天灯海洋。

    每一只孔明灯,内里都贴有一道黄符,黄符上各滴了一滴他们的精血,以筑起了一道牢固的神魂感通。

    待到一两个时辰后油尽灯落,那道感通连系就会自然消失,可以说每只孔明灯,都代表着一个观众,代表着一股心意。

    等会每位参赛者也要放一只孔明灯,以作斗才。在斗才之中,观众们一定会为才子们的挥洒才华而鼓掌喝彩,每一次的赞许,都会发出无形的神魂念力,再通过孔明灯,加以助长相应才子的该次心性攻击的威势,相反亦然。

    参赛者的孔明灯并不是以精血筑立联系,而是出神之后,直接用魂力点燃灯芯,再以魂力驱使升上天空。

    当斗才的时候遭遇魂袭,神魂不定、魂力耗尽而无法继续等等,火灭灯坠,自然就算该参赛者落败出局;斗到最后的三个人,分列前三甲,斗到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才子,则登为今晚冠军。当然连点燃天灯都做不到、魂力不够的参赛者,第一阵就算败下来。

    “呵呵呵呵!”

    这时候,放飞了中立裁判用的特制孔明灯的多闻道长,忽然使动神念,同时借助观众们的念力,笑声从夜空清晰地传了下来,几乎传遍全城:“中秋斗才会,孔明灯满天。灯满来会秋,斗才到天明!”

    观众们听得清楚,看着满天明灯,都不禁生起了几分感慨,盛会啊!

    符效一动,这些神光念力,顿时使得满天明灯绽放出五光十色,道佛儒三家的紫光、金光、白光竞相争辉,所有神光转瞬形成了一片片朦胧的彩云,照得天空宛如白昼——

    老百姓们都看得是目瞪口呆,惊呼连绵不绝,他们不一定清楚这一幕的缘由,但是美得太震慑人心了!简直不比许神仙拔宅飞升差多少。

    有见惯了京城之地繁华的李修斌等人,都不得不承认,现在这样算得上“场面”。

    这正是多闻道长的过人之处,有能力举办出如此盛况,全天下都没有几人。

    学宫前庭的临时搭起的四周看棚座席,也生起不少惊呼赞叹,尽管这最里面的观众非富则贵,譬如金陵的官吏巨贾、名流大士、名道名僧等等,江家、苏家的亲眷,“金陵六道”的田成子、尹鸿子、万星子等人,还有道录司的演法茂大顺等人全部都在。

    不过由于他们多数人都修为高深,强盛的念力随时会左右比赛,所以多闻道长干脆没让学宫观众放飞孔明灯。

    朝天宫身为金陵大观,有着十张入场邀请帖,倒是足够雄赳赳的亲友团进来,八个人一个狐仙一头猪,此时全都抬头望天,欣赏着华丽的夜空。

    不论修为,全场身份最高的人,无疑是远道而来金陵祈福的太子妃,她一身华衣宫装,正端坐在东边看棚的左首位置,周围都是侍女护卫,无人可近。

    真是热闹啊。她默默地望着神光彩云,脸容却泛过一丝落寞,却是在心中自语:“谢公义,别让我得到机会……”

    坐在旁边的一个帷帽女子忽地笑了一声,谢灵运,别死了啊。

    “多谢大家赏脸到来,废话不多说,这是君子之争,各位请——”

    空庭北边搭有几排小竹房,而庭中站着三十来名参赛才子,比赛规矩早已讲过,多闻道长没有罗嗦,摆摆手就让他们开始行礼。

    “幸会,幸会!”、“请指教!”众人都互相揖揖手,这叫“揖让而升”,等会赛后还要“下而饮”,即是饮酒笑谈、互相祝贺。不过多数人的目光都有着不友好,显然这记揖让只是形式罢了。

    多闻道长没有意见,又说道:“四处人烟阳气鼎盛,又有满天长明灯照映,各位大可以安心的出神来斗。如果害怕,随时都可以退赛。”过了数息,并没有人要临阵退缩,道长点了点头。

    “那么有请各位入屋出神——”

第五十五章 出神斗才() 
多闻道长语毕,众人就拿起自己的法器宝物,朝那几排小竹房走去。

    谢灵运也走进了门边贴有自己名字黄纸的小竹房,房里很简朴,只有正中摆着一张矮木案,案边放有一个雅致的青铜香炉,皆为普通凡物,光芒从竹隙透入,映得也甚明亮。

    他把那对红灯笼挂到左右两边的竹墙上,再将那束檀香插进炉灰里,然后以火褶子点燃檀香和灯芯,顿时竹房里生起一片红光,又有一缕缕幽幽淡淡的清香升起,萦缠环绕,如烟似雾。

    “果然是极品。”谢灵运感到心境迅速安宁下来,在灯笼光的照映之下,檀香更胜龙涎香,受了这两者的加持,魂力暂时得以大长,相对同境界的人,别说一个顶两个了,现在甚至能顶三个。无论别人使用什么法宝,他想自己都不会吃亏了。

    最后又将关帝门画摊开在案上,他便往木案后面盘腿坐定,闭目一观堕肢体,元神出窍——

    转瞬元神已经站在案前,他回头望了望自己被烟雾弥漫的躯壳,不禁一笑,真英俊。

    炉香袅孤碧,云缕霏数千。

    出神凌空去,缥缈随风还。

    都不用开门了,当然也开不了,谢灵运直接穿透竹墙走出,只见宽广的空庭中间,众人都齐齐站在那里了,他们都是阴神,**留在一间间小竹房里,他吸了一口阴气,立时也显现成了阴神。

    “好!”看到他们全部出神成功,周围的看棚都响起一片片喝彩声,能在这种场合悠然出神,足以证明有着不俗的心性水平。众人都有为之欢呼的对象,一时间掌声雷动——

    谢灵运来到庭中,忽然看见个熟人,季通,他的阴神清晰稳定,不像有些人那样闪烁飘忽,却是毫不吃力,没想到这个连句《论语》都记不清的浪荡子,心性修为并不低,果真家有严母啊!

    季通也看见偶像了,挥了挥手,就笑着飘来,“谢兄,谢兄!我们一起上吧,有个伴儿。”

    “接下来,有请各位放孔明灯——”

    多闻道长又说,专为参赛者们制作的体型特别巨大的孔明灯,就摆在空庭南边,不分编号,众人各各上前随意挑选一只,以魂力燃升!

    这是第一阵,无法燃升天灯就直接出局,马上就有近十人不管怎么努力,都办不到,他们又沮丧又羞恼,却只能摇头一叹,飘回才离开片刻的小竹房去。

    不过还有二十来位成功的才子,一只只巨型孔明灯飞浮而起,飞向满是天灯繁星的夜空——

    李修斌、江逸俊、郭登高、莫随风等人都点燃了,季通也点燃了,他们的目光,都望向同一个人。如此做的还有四周众多的观众,包括太子妃……

    “神光一降,诸葛暗变诸葛亮……”谢灵运轻哼曲调儿,不缓不快地选好了一只顺眼的天灯,一道神光溜去,聚到了灯罩内灯芯那里,观想着神光化作火焰。

    似是“嚯”的一声,灯芯燃起一股白紫金皆有的阴火,灯罩壁的符文亮起微光,一条条弯曲似河流,整只明灯旋即飞浮了起来!

    见此,四周看棚有人高兴,有人叹息。

    “又被这个乡巴佬蒙混过关。”李修斌神光一冷,骤然发动魂力,阴火烧得更旺盛,天灯的体积快速膨胀,急速飙升!

    江逸俊顿时也捻诀念咒,魂力大动,其天灯同样直升而上!

    不一会儿,只见他们的两盏孔明灯已经升到了五百六米的高空,评判观众们的天灯只在下面三四百米,他们犹如脱颖而出,而且光芒大盛,特别显眼,隐隐可以望见灯身红光各聚了个“李”字,“江”字——

    不清楚具体的境界,但这些法宝加持等等合起来,他们的神魂修为,起码都在第二境抱一前中期!

    “好!”看到这龙争虎斗的一幕,秦淮河畔的百姓游人、评判观众都激动不已,纷纷喝彩叫好。在这些神念力量的加持下,两人更是如有神助,两只天灯又升高了数十丈——

    其他人见状都不甘落后,也奋力地驱使天灯往上冲!

    至少在现在,谁升得最高,谁的性功修为就最高;展现实力,则可以拉到评判观众的支持,人数总量是固定的,拉一个少一个。

    众人各显神通,有念诀有念经,有吟诗有作对,还有人手舞足蹈跳大神似的,都在资长魂力——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季通一脸憋气,天灯使劲地冲!

    那个叫张严的理学儒生,一直都盯着季通呢,怎么肯落后,立刻也发力!

    两只天灯碰碰撞撞地冲着,升到了四百米之上,他们的总修为显然处于第一境炼己中后期,郭登高、莫随风两人亦在这个灯列,毕竟都是修炼多年了。

    然后是第三列的三百米,然后则是第四列……被观众天灯包围的一只孤零零的才子天灯。

    那天灯正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地飘升,落在最下面,且半点的加速迹象都没有……

    此时多闻道长语气平缓的介绍道:“天灯升空,京城李修斌、神乐观江逸俊两位才子不分上下,接着是……最后是朝天宫谢灵运。”

    “哈哈!”看棚顿时有取笑声爆了出来,却正是神乐观阵营的人员所发,虽然没有神念天灯,这样骚扰一下某人的心绪也好。

    田成子面浮微笑,不远的茂大顺也乐呵呵,谢小子,你还是幼稚了些啊!

    江家、苏家那边也很多人在笑,路莹等几个天妃宫女道嘀咕笑语:“说了吧,朽木不可雕。”、“肯定是冒功了。”苏薇姿摇了摇头,谢客不该来的,何苦自取其辱……

    之前谢灵运可以出神,又可以点燃灯,已经让众人挺意外了,不是说他才刚刚开始修炼没多久么,看来是撒谎,起码有几年修炼之功。但现在灯高倒数第一,真是情理之中,这才正常嘛。

    “只有这么点修为么?”太子妃开口说道。旁边的帷帽女子唔的一声:“他似乎还没收服意马啊……”太子妃淡淡道:“只要他落败,便是冒功。”帷帽女子说道:“随你,若他那么平庸,我也没兴趣。”

    “师哥这是在留力,对吗?”恒宝问周围众人,可是大家也不清不楚,唯独纯儿确定地点点头:“嗯,这定然是公子的策略。”

    “谢道长看起来撑不了多久啊。”、“就这样怎么打得过牛魔?”、“难道他真是冒功?”听了多闻道长的述说,老百姓们也嚷嚷哄哄地谈论开来,质疑之念没有带去一丝神念加持,反而让那孔明灯越发黯淡。如果不是朝天宫四十多人的坚定支持,说不准会不会已经坠了下来。

    此处风景独好!谢灵运呵呵一笑,不受影响的保持着自己的平稳升速,谁要冲谁冲去,又不是由此定胜负,急什么?白白浪费魂力罢了。

    见众人的天灯都升得差不多了,多闻道长说道:“那么,斗才会正式开始,有请大家尽情展露才学——”

    始终是文斗,并没有一声令下就杀得激烈,二十多人还是先守着君子礼数,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起来。

    就算是图谋不轨的神乐观三人和李修斌,都保持着形象,并不着急,甚至可说没什么动静,只是留意着谢灵运,等待着出手的好机会。

    在阴神状态下如何展露才学?又如何发动魂袭?

    有着很多方式,但是都要靠着神魂去“观”去“说”,无论是诗词,还是歌赋,还是其它各方面的学问、见识、观点、主张……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

    一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一句“亲亲仁民爱物”,理儒和心儒的理解主张就大是不同;同一首诗,每个人的感触亦有分别。到底哪个意思才是圣贤的真意?

    不管什么学问,所有的这些,一个人对它越有感悟,越有共鸣,越深刻理解,从“一家之见”到“见得圣人之意”,神魂爆发出神威,就能暂时压过别人,让其无言、让其失神,从而将其击败,以展现才高一筹。

    当然并非只许见前人意,也可以“自作主张”。

    只要性功修为够高,不要说演公案唱歌谣了,只要一句话,甚至什么都不用说的一声暴喝,都能打得别人魂飞而去。

    话语纷杂,渐渐的气氛就变得激烈起来,众人渐露刀笔锋芒,三寸之舌暗藏杀机,尤其是之前有恩怨的,更是捉对厮杀,已经不怎么顾及食相了。

    一时间就有几个人被骂得心神失守,啊的一声不甘大叫,神魂化作一大道神光窜回各自的小竹房,天上的孔明灯也随之灯灭坠落——

    众人便又有了些新惊讶,倒数第一的谢灵运还没出局!他的神魂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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