氓;所以一本正经的论辩有过;破口大骂的论辩也有过;身经百战;什么都不稀奇。
但这个谢灵运不同;明明是他在耍无赖;是他失了风度;应该被旁人唾弃责骂;却搞得好像他是正道一样;让别人只能吃着哑巴亏
这小子是个贱人慧中法师满肚子的怒火;佛都有火;想了想;又问道:“你会佛法吗?”
谢灵运自然没有随口回答;这个看似简单的问题实际上暗含杀机;其实又是“什么是禅”、“什么是道”一样;如果自己回答“会啊”;慧中法师问“那就说出来”;那要说什么?
道可道非常道;说些普通经文可不行;佛法是证的不是说的;当他说不出;那么慧中法师就可以说“诸法皆空”;以示三论宗的宗旨是正道;继而把优势拿去。
他心念电转;就笑道:“你说的什么东西?”
慧中法师鼻孔张动;又坏了;真是被敲晕了头;自己挖了个陷阱跳进去;以三论宗之见;没什么东西;有也是无。所以他不能答“那个东西”;更不是说“佛法”;因为什么都没有。
本来他就是想等对方讲了一通后;再用空论去驳;现在却变得好像他身为三论宗僧人;还问人家有没有;十分丢人。
话说了出去已经收不回来;慧中法师暗暗吸了一口气后;却也不是好相与的;再问道:“东西是什么?”''天君460
谢灵运笑了;顿时就道:“银碗里盛雪。”
“好”一片叫好声响起;几乎都是僧人和通经道人们所发;禅宗僧人们十分热烈;而百姓们大都『摸』不着头脑;两人说了些什么?
“呵呵呵。”多闻道长也不禁称赞;真想给百姓们解释一番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人都是才智敏捷;短短几句话之中;有着如同一场命功比拼里的几次生死关头;两人的剑刃都在对方的脖子边划过
慧中的一句“东西是什么?”相当厉害;有东西吗?你认为有一个东西?那是什么?堪堪的把难题踢了回去;人法皆空;诸佛皆无;又怎么会有东西?
然而真没想到;谢客儿马上就反驳;不但是通经熟典;还是才情过人
《楞伽经》有云“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马祖又曾经说过“凡有言句;是提婆宗。”;后来到了巴陵禅师;则说“如何是提婆宗?银碗里盛雪。
佛说“心”才是宗旨;如六祖慧能所言“诸佛妙理;非关文字”;佛法正道与文字无关;关键是悟得真如佛心;所以禅宗“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于是马祖就说了;凡是有文字有言语的;那是提婆宗。
提婆宗是什么?银碗里盛雪。银碗是指“那个东西”;它里面是空的;在那儿包容着这个宇宙世界;也就是那佛『性』;而雪是指言句所说的佛法;银碗是白『色』;雪也是白『色』;但雪会消融的;并非什么实相;正如宇宙万物不断的生灭变化;雪化成水;又可以聚成雪;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亦即是道可道;非常道。一切佛法都只是暂时强行说出来的“雪”;看上去很美丽;也接近银碗的颜『色』;但只是无门里的一种法门;不真实也不永久;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最重要的;还是明心见『性』;识得银碗。
而现在;你问我东西是什么?就是雪碗里盛雪。那是什么?提婆宗。那又是什么?你问的佛法。
此言一出;谢客儿顿时可进可退;这回合已经立于不败之地;那个东西有得说就说提婆;那个东西没得说就说慧能。
慧中可以反驳荒谬吗?那刚才你给大家讲什么《百论》?《百论》不是佛法?那三论宗是什么?
这下子;慧中法师再度被呛;稍不留神而强驳的话;更是直接自抽嘴巴;直接要输……''天君460
“呵呵。”他一声故作从容淡定的轻笑;似乎颇有深意;其实是无话可说;绕了一大圈;又一次整人不成反被整……
“阿客;阿客”坛台东边;朝天宫众人都十分高兴;与百姓们一起欢呼不已;继续说啊;继续辩啊问这问那的;说死你阿蛮振奋的挥舞着拳头;虽然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威风的可是自家爱郎;难免激动。
谢灵运向四周抱抱拳;转头看向慧中;笑道:“大师;到我来请教请教你了”
“贫僧还有一个不明之处。”慧中法师仿如未闻;自顾自的说道。
现在的处境让他不得不耍这种手段;一旦被对方问上;恐怕危矣。谢小子倚仗着禅宗的散漫;就算拿砖头打他都占了道理;他还能怎么的?对于谢小子口齿伶俐、通熟经典;他不奇怪;然而让他困『惑』的是;为什么谢小子竟可以如此从容不迫?
以其『性』功修为;断然不可能这样的;虽然他还没有神魂发力;却不至于一点精神压力给不了对方
难道谢小子的『性』功已经到了证道境后期?群英会的时候不是说半步证道么;怎么可能这么快……
不过……今天之所以开坛论道;并不是真的打算探讨佛法。
慧中法师双目里闪过一道冷光;而是为了维护佛门的清静;打击外道邪说的兴起;保护金陵百姓乃至天下万民不受其害——朝天宫的什么三家合参之说;根本就是胡闹扯淡;是拉佛门来借势;是玷污佛法;也是罪恶深重;当受报应。
所以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破掉朝天宫的“三家合参”。
既然对方装模作样的扯了一通佛理;还真的读过几本佛经;那么就实行第二个计策;佛道之争
就算朝天宫真有一些佛家学识;只要让世人觉得“佛和道不可兼得;三家合参的想法当真愚蠢之至;行不通的。”;这就够了。
不仅仅是计策;他就是这么认为的;整个道门都是扯淡;真以为飞升了就是跳出三界?依然不得解脱而已。把肉身看得那么重要;就不可能修得大智慧
他问道:“小谢觉友;你说朝天宫是三家合参;这让贫僧好生疑『惑』;《心经》说‘五蕴皆空;;但是道门风气歪邪、贪图长生;以身壳皮囊为最贵;这又如何个合参?”
谢灵运早已料到慧中会有此一问;大家也都准备好答案了;处变不惊;微笑道:“道佛都在修证同一个东西;诸多的修炼『性』命的法门殊路同归。大师的话有两处误解;一;佛门并不是不修命;二;道门并不是不修『性』。为了大道而博采众长;试问又有何不可?”
百姓们纷纷叫好;两家修士们不置可否;『性』命双修如何个步骤;问题多了;更别说还真有只『性』不命的和尚;或者只命不『性』的道士。
“贫僧看;以道门的修行方法;不是追求什么;却是在证果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慧中法师一口否定;“总不能看破;总是执着于这一副臭皮囊;不过是一个‘守尸鬼;;又有何得”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抛尸鬼;臭秃奴”四周看棚生起一片片惊呼;道人们怒火冲起;守尸鬼是把所有求长生的人都辱骂了。
只有谢灵运知道;慧中法师声音特别重的“守尸鬼”还是一次魂袭;如果他没有经过前两天的神魂特训丨还真的不好说能不能抗住;纵使是现在;都震得他心神剧震……
慧中定然是使用上了什么法宝
“三寸不烂之舌”多闻道长突然惊讶的一声。
“正是。”慧中法师『露』出胜利一般的笑容;并没有隐瞒;右手从宽大的衣袖里伸出;众人只见他拿着一条舌头舍利子;五光十『色』;璀璨得犹如镶满了宝石的星空。
满场又是一片惊呼;这回僧人们全都坐不住了;而栖霞寺众人脸有傲态;这条舌头舍利子;正是四大译师之首的——鸠摩罗什的身宝舌头
这是毫无疑问的神器品阶的宝物
也是栖霞山的镇山之宝;三论宗祖庭的镇庭之宝。
朝天宫众人都是心头一突;南阳子紧皱着老眉;不由叹道:“难怪之前会算到是阿客输……”顽空师叔满脸怒急:“岂有此理连这个都使了出来;这还能算是辩论吗?”
自然不能再算是普通的辩论;而主要是『性』功、神通和法宝的比拼;慧中法师拿着这三寸不烂之舌;多了鸠摩罗什的加持;神魂不知壮大了多少;又不知有什么神威
“这样算是什么?”很多观众不满地叫喊起来。
“此宝不是什么妖邪之物;却是罗什弘扬正法的明证;小谢觉友难道惧它吗?”慧中法师问道;就差没说“你惧它;那是不是说明你说的不是正法?”
谢灵运定下了心神;幸好如今的神魂够强大;没有狼狈不堪;他笑了笑;说道:“能亲眼见到鸠摩罗什的三寸不烂之舌;真是不枉登坛一场了。大师说修命是‘守尸鬼;;那我倒也有一个问题……”
他走了过去;捡起地上的一截砖头;骤然迅雷不及掩耳般的又给慧中法师的光头来了一记;嘭砰
慧中法师闪避不及;再一次硬生生的吃下;砖头又断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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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佛道之争()
嘭砰
半截砖头拍成了两断;这次慧中法师终于一屁股跌坐在坛台上;头顶鲜血横流;长长的惨叫了一声;手中的三寸不烂之舌都几乎拿不住——
“哇啊”全场一片惊呼;虽然很多人激动叫好;但栖霞寺僧人们不肯了;他们纷纷愤怒而起;直冲坛台而来;这是谋杀;这是害命
官府卫兵连忙把他们阻拦下来;那边多闻道长也颇为惊讶;适时的出言问道:“谢客儿;你这是?”
“小谢觉友;就算你恼羞成怒;也不能这么打贫僧啊……”慧中法师好不容易喘过了一口气;也是满脸怒『色』;舌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动手动脚的人;简直就是论辩界的耻辱他怒道:“你如此破坏世间的论战规矩;以粗暴手段来使正道蒙尘;实在是邪魔行径”
“邪魔邪魔”、“说不过人时就动手;道门就是追求这样的大道?”一众栖霞寺僧人大骂;气势十足。
谢灵运先望了望朝天宫那边;示意众人安静应对;他大声笑道:“请问慧中大师;吃了这一记砖头;痛吗?”
慧中法师声音沉沉:“痛是空;不痛亦是空;可笑的只是执着的人。”
“我只想知道;你的身识方面;痛不痛?”谢灵运追问;“痛不痛?痛不痛?痛不痛?”''天君461
“痛。”慧中法师只得回答。
“既然大师感到了痛;那就说明大师的心台又蒙尘了。”谢灵运摇头一笑;扔了手中剩余的半截砖头;说着道:“在这种情况之下;要大师清心守静;那是十分之难的;为何?还不是因为大师命功浅薄就以刚才那么点的力量;由大师来敲我脑袋一砖头;我却照样可以入静;为何?因为我命功高强”
他环顾着四周观众;“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只修命;不修『性』;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性』;不修命;万劫阴灵难入圣『性』命是无法分离的;修命功是为了更好地修『性』功;修『性』功是为了更好地修命功;为什么非得把两者分开和对立起来呢?”
“与其偏『性』或者偏命;不如守中啊中;实乃天下之达道;守之用之;可以超凡入圣;可以形神俱妙;可以达到『性』命双彻之化境”
“我们朝天宫;以此为宗旨;合三家之长;统万法之本又有何不可?
谢灵运铿锵有力的话声;经由雷鸣筒的四散;传得很远很远——
“好”整个金陵城到处爆响起了一片片的叫好声;东市里掌声震天;金陵百姓们以自己的热情表明了态度:支持朝天宫
合三家之长;统万法之本
香客信徒们的心、少女慕徒们的心;都在沸腾就是要这样的霸气;只要有阿客;朝天宫就会是天下第一
坛台东边;众人神采飞扬、笑容灿烂
而全场的修士们几乎都变了脸『色』;竟然敢喊出这种“宗旨”;朝天宫真的不怕吓着别人?不怕惹来麻烦?一些道人在悄然冷笑;祖庭?想得真美
“行动吧。”田成子向旁边的一位中年道人点点头;脸上浮起一股嘲意;桐柏宫有所承诺;只要朝天宫搞不成事;神乐观就会是金陵一带的道门招牌;未来的南宗四大名观之一
坛台上;慧中法师咬紧牙关;趄趔的爬了起身;事态正在往着不妙的方向走去;谢小子想用这一手笑里藏刀;把他打得有法宝都发挥不了威力。
他望望西边看棚;见到有一个道人身影走来;心中冷笑:“田成那守尸鬼倒是识得时机。”他喊了起来:“想必小谢觉友有读过《道德经》;经上有云: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以李耳之言;这副臭皮囊只是带来患害;有什么好贪恋的?”
“哈哈哈”他大笑数声;直接嘲道:“你们道人却违背教义;以身为宝;就连自己道门的东西都搞不清楚;你竟然还谈什么三家合参;可笑啊”''天君461
谢灵运皱了皱眉;慧中法师不至于这样就失态;他是故意的如此泼『妇』骂街……一种不好的感觉从心头闪过;仿佛中了圈套一般。
“哈哈可笑;还真是可笑”突然一把唐突的话声响起;众人只见竟有一个黑袍道人笑着走向坛台;不顾不管守卫的阻拦;直走上了坛台。
不是谁;却是神乐观的承定道长;『性』命修为都不俗;一向是神乐观的“嘴巴”;与慧中法师可谓是老对手;辩过好多回了。
但今天有他什么事?观众们面面相觑;都很是疑『惑』;就连神乐观众人;莫随风、郭登高等年轻子弟们;也都讶然;承定师叔这样撞了出去做什么?
“他要搅局;决不能让他得逞。”玉芝师姑顿时大急;一下就猜出了个大概;这是桐柏宫、神乐观和栖霞寺联合的阴谋;还是要破坏三家合参这个宗旨
顽空师叔急道:“我也上去”季通大呼:“师傅;我也去助一舌之力”阿蛮啸叫:“少不了我”众人纷纷起身——
南阳子却叫住了他们;玉芝师姑亦是连忙的道:“大家稍安勿躁;我们也冲上台的话是正中敌人的下怀;不能失了风度;先交给阿客来处理”
“承定道友;这次开坛是专门让谢客儿和慧中道友讲经论道的。”多闻道长正老脸严肃;“你若想说些什么;择日另行开坛吧。”
“这不是论道的地方么;是的话;一切求道的人都可以说。”承定道人赖死不走。慧中法师自然不会反对;冷声道:“你有什么想说尽可以说;别来傻笑一番。”
“哈哈哈”承定道人走到了东边位置;故意站在谢灵运的旁边;肩并着肩;看上去好像同一阵线似的;他怪声怪气的嘲道:“你们家释迦牟尼证道的时候;在苦行林修苦行;修得形销骨立;几乎死掉;后来还不是靠着难陀、难陀波罗姐妹两人用『乳』糜供养;恢复好身体;才有了到菩提树下闻道的一出”
他环顾着四周观众们;揶揄问道:“如果释迦没那『乳』糜喝;死在苦行林;会怎么样?呵呵;那真是无身、无患;也无佛;三论宗喜欢讲无;大抵因为如此。”
道人们顿时响起一阵笑声;僧人们则大动嗔戒;这守尸鬼简直就是卑鄙无耻;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难陀、难陀波罗都是牧女;『乳』糜是她们养的那些牛羊的;可从这个守尸鬼的嘴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之事;太贱了
果不其然;许多百姓都大吃一惊;什么?佛祖喝女人的『乳』糜?
“那家伙胡扯的还是说真的?”阿蛮也不禁好奇地询问左右;这事儿真是劲爆
“打住佛祖以右肋卧而入涅檗;这就是无身成佛。”慧中法师有点气促;只有这个场面是串通好的;争辩之语可没有串通;他真没想到这守尸鬼连佛祖都侮辱起来了;怒火发自真心:“而你们竟然妄图带身飞升成仙;哈哈哈;这不是守尸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