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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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孽缘-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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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夫人一听,原来钱小娥只是担心被儿子唐琪责怪,便笑着说道,“你呀,放心好了。唐琪那边我自会护着你。我呢,还没老到经不起的地步,什么事还担得住。你就尽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吧,老是闷在肚子里,人会更不舒服的,看你现在的样子多憔悴。”

    钱小娥走近说道,“娘,我就知道您对我好,事事为我着想。我还有什么好跟您隐瞒的呢。娘,我就问您一句,您觉不觉得昨晚祠堂的那场火很奇怪。”

    唐夫人沉思良久,突然叹息一声道,“哎,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情。这个你不说,我也知道。虽然昨儿个晚上,火就被浇灭了,琪儿也说是那油幕失的火。可是你我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么多年了,咱们唐府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祠堂!那是何等重要之地,平日里丁管家照看得谨慎,怎么会突然就出这种事情呢!想想,我这心啊就七上八下的,甭说你昨晚没睡好了,我也没落得个踏实。”唐夫人一脸担忧,双手紧握于胸前。

    钱小娥从唐夫人的话语里听出了希望。在踏进这个房门之前,钱小娥就担心夫人会不以为然,若是那样,自己可要费好大的心力才能说动她,真是天助她钱小娥啊,“娘,小娥我读书不多,见识浅薄,但也曾听家里的老人家提起过,天灾必有祸事。当年楚霸王项羽过江,地上的蚁虫摆字示意,结果就应验了。怕就怕这次……”

    钱小娥说到这里便止住话语。唐夫人的好奇心早就被她吊起,见她欲言又止,好不痛快,便赶紧问道,“怕什么?赶紧说来听听。”

    钱小娥听了唐夫人的催促,便接着说道,“娘,说来话长,您听我慢慢说。昨日禹迹寺的僧人前来化缘。这件事情您记得?”

    唐夫人怎么会不记得这件事,为了禹迹寺的僧人,她可是忙活了一早上,筹备斋食,“当然记得。跟那僧人又有何干?”

    钱小娥四下瞅了一下,凑到唐夫人的耳边说道,“娘,关系可大了。您是不是让蕙仙去送的斋食?”

    唐夫人道,“是有这事。”

    钱小娥道,“娘,你是没见着,那僧人一见蕙仙,就说,‘日后必定为王爷夫人’。”钱小娥这句话说得字字清晰,就怕唐夫人听不清。

    唐夫人一听,立即怔住了,什么“王爷夫人”?出家之人何以出此言。

    钱小娥接着说道,“娘,后来我追出去,再三与那僧人确认此事,那僧人言之凿凿,确认无误。我私下一想,咱们蕙仙不是刚定下亲事吗?可不要是那和尚贪得斋食,便说了些无厘头的好话。可是偏偏就在昨晚,咱们祠堂起火了。这婚姻大事,历来天注定,咱们凡人强扭不得。那禹迹寺出来的僧人本就不是一般的人物,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娘,您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小娥本不敢乱加猜测,但实在怕这其中会有什么问题啊。”

    唐夫人听了钱小娥一番话,心里更是焦虑不已,钱小娥的这番话可不是瞎操心,仔细一想着实很有道理,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钱小娥看出唐夫人的迷茫,便说道,“娘,不如这样,咱们今日去一趟禹迹寺,找到那位僧人问个明白,如果只是他误言,那是再好不过了。如果真如他之前所说,咱们再另做打算。您觉得如何?”

    唐夫人也觉得可行,当下便唤来丫鬟稍作准备便欲出门。两个人并肩而行,刚跨出门,便撞见前来找唐夫人学针线活儿的唐琬。

    唐琬见她二人形色匆忙,问道,“娘,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唐夫人刚欲开口,却被钱小娥抢先说道,“蕙仙,娘说前几日看中了一匹布,但是不知道合不合适,便让我陪同一道去看看。”

    唐夫人立即明白钱小娥的意思,这是打了马虎眼,怕唐琬知道呢,便附和道,“是呀,蕙仙,我跟你嫂嫂出去一趟便回来。你呢,就安安心心在家好好绣那鸳鸯枕,可不要偷懒,回来我要检查的。”

    唐琬笑着说道,“娘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点还做不到吗?”

    唐夫人看着此时笑得天真无邪的唐琬,心里更是一片混乱,倘若真如那僧人所说,该如何是好?这几日里,唐琬虽然嘴上不说,唐夫人显然瞧出她对那陆公子甚是倾慕,一心一意学绣鸳鸯枕,盼着早日与陆公子成亲。如果突然又说这门亲事结不得,她又该如何是好?

    唐琬瞧出唐夫人眼中的愁绪,却不知她为何这般,便问道,“娘,怎么啦?”

    唐夫人先是一愣,只怪自己一时大意,竟表露出了忧愁之态,当下赶紧说道,“哦,没什么,小娥,我们赶紧走吧,快去快回。”两个人便一同出去了。

    唐琬看着二人远去的身影,只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摇了摇头,径自转身往偏房方向走去。

第十六章 小娥挑唆生事端2() 
禹迹寺是晋人为感念大禹而建。当年,大禹治水治山,使黎民百姓免于一场洪灾。越州城内的百姓自然也得其恩惠。因此,禹迹寺的香火至今延绵不断。再者,如今恰逢战时,好多百姓不信国,不信人,就信天,就连平时不烧香的人,纷纷开始抱起佛脚。这样一来,禹迹寺的香客那是与日俱增。

    唐夫人和钱小娥二人入了禹迹寺,一路拜过各方菩萨。唐夫人虔心祷告,祈祷佛祖保佑唐婉诸事平顺,待得入了大堂,更是让随行丫鬟捧上不少香火钱,自己则在那尊高大的弥勒佛像前连拜三拜。钱小娥至始至终一直尾随其后,这会儿也在旁边的垫子上装模作样拜了几拜,心里念叨着一定要得到皇室亲戚的身份啊。说来也有趣,这一老一少都是唐家人,一家人出的香火钱自然是保佑一家人的事,那今日佛祖是会圆了钱小娥的心愿?还是圆了唐夫人的心愿呢?

    也是这钱小娥运气好,今日大堂一旁为香客解经说道的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那日来唐府化缘的。钱小娥一见瞧出是他,便暗自乐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钱小娥跟随唐夫人一起拜了大堂菩萨,便来询问那和尚。

    钱小娥问道,“大师,您可还记得我?”

    那和尚打量一番,便回礼道,“是唐府女施主,贫僧当然记得。”不知这位和尚当真是记住了钱小娥这个人,还是记住了钱小娥给的香火钱。

    钱小娥笑了笑便跟唐夫人解释一番。唐夫人看着眼前这位和尚,虽然不是得道高僧,但是从衣着装饰来看,在这寺中的排位也不低,应该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便如实问道,“大师,听我儿说,那日您见我小女,瞧她面相,日后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有此话?”

    和尚回敬老夫人一礼,道“施主,当日贫僧确实有这一说。相由心生,相由命生。贫僧与佛结缘,门下修行,见人见事,自是比一般人多一点。那日所见女施主,面相着实不一般。贫僧这才失礼直言。”在一般人的认知里,和尚的这一番话必定是好话,谁不盼着自家出个贵人,那是多光宗耀祖之事啊!和尚本觉得自己所言会正中唐夫人下怀,却不料,瞧见她面色越来越白,神色异常不安。

    和尚又问道,“施主,您这是怎么啦?请恕贫僧多言,顶撞施主之处,还请见谅。”

    唐夫人叹息道,“哎,不是你顶撞我,是老天作弄我呀。”

    和尚不明其意,问道,“施主,这是何意?”

    唐夫人得到和尚的证实,再无心久待,钱小娥赶紧搀扶着她退出大堂,看来今日这佛祖还是随了钱小娥的心愿啊。钱小娥一边挽着夫人往外走,一边心里暗自得意,看来皇室亲戚之位是唾手可得的了。唐夫人一边走一边暗叹,为什么她如此虔心,佛祖还是没有回应,是给的香火钱不够多?是昨日给的斋食不够好?还是唐府积的善德还不够满?唐夫人毕竟只有妇人之见,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如此考虑。

    出了禹迹寺大门,钱小娥心情甚好,突然问道,“娘,前面就是沈园,要不要去那里看看,听说近日开园,景色很美。咱们去散散心。”

    唐夫人哪有这个心情,摇了摇头道,“还散什么心呢,改日再说吧。赶紧回府吧。”

    唐夫人越是低沉,钱小娥便越开心,眼下只需再在老夫人耳边吹点风,皇室亲戚一事便指日可待了,于是便问道,“娘,是不是在为蕙仙担心,依小娥愚见,这门亲事怕是不能急于一时。”

    唐夫人说道,“不为她还能为谁呢?你爹爹和陆家关系匪浅,本是两家欢喜的亲事,现在却弄得人焦头烂额,该如何是好呢?”

    钱小娥赶紧说道,“娘,眼前最要紧的,就是要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唐夫人一听连连摆手。退了?这事谈何容易?唐家老爷是何等注重礼数之人,怎么会容忍退亲这种事情发生。再者,陆家和唐家关系本就不一般,如果突然提出退亲,那今后岂不是要撕破脸皮,互不相认了!

    钱小娥知道唐夫人心神不定,便接着说道,“娘,蕙仙只是行了插钗之礼,趁现在婚聘六礼,才行一礼,提早给退了。若不如此,怕夜长梦多。”

    一句“夜长梦多”说得老夫人心惊肉跳,嘴里诺声回道,“嗯,我要和老爷好好说说这事。”

    于是二人便赶紧坐上马车往回赶。唐夫人回到府中,见到正欲出门办事的丁管家,便问道,“老爷人呢?”

    丁管家回道,“老爷和少爷都在祠堂那边照看,这会儿差我出去买点东西呢。”

    唐夫人道,“好,你去吧。”说完又转身与身边的丫鬟嘀咕几句,让她赶紧去传个话,请老爷尽快过来一下,自己则与钱小娥交待一声便回房中了。

    唐夫人踩着碎步在房中来回踱,好几下回头焦急地瞧着门外,却都不见所盼之人的踪影。终于,唐家老爷迎面走了进来,唐夫人赶紧迎上去说道,“老爷,你可来了。

    唐老爷不知出了什么事,关切地问道,“夫人,什么事?这么着急唤我过来?”

    唐夫人问道,“老爷。你与陆家情谊如何?”

    唐老爷看着夫人,莫名其妙,“夫人怎么突然问这事?”

    唐夫人道,“你只管回答我便是。”

    唐老爷回道,“那陆夫人兄长唐意于我,不仅有知遇之恩,更是知心结交如管鲍羊左,情谊之深自不必多言,夫人要说亲如手足,也不为过。”

    唐夫人又道,“好。那小女唐琬在你心中又是什么位置?”

    唐老爷很是诧异,夫人这句话又是何意呢,“夫人今日怎么问我些奇怪问题?”

    唐夫人急迫地说道,“老爷,我只要你一句话,你告诉我便是。”

    唐老爷回道,“我唐某人膝下就只有这一个女儿,古有黄香扇蚊温席,王祥卧冰求鲤,我家蕙仙遵循孝道,与他二人一般好,自是心头肉,无价宝。”

    唐夫人听了这番话甚是欣慰,脸上露出喜色,可是这道喜色转瞬即逝,“如果现在要你在心头肉和手足情之间选一样,你如何决定?”

第十七章 小娥挑唆生事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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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夫人一声质问,问得唐老爷哑口无言。当年为考取功名,寒窗苦读数十载,看的是文字,读的却是儒家道义,父子义、兄弟义,哪个不是重中之重,若其一不张,还怎么配称为儒生。唐老爷左右不定,实在回不上来,便对夫人说道,“夫人,你倒是怎么啦?净说些胡话?”

    “老爷,不是我说胡话。”唐夫人便把禹迹寺僧人的一番话仔细描述与老爷听。

    唐老爷听着夫人的话,脸上的愁容渐渐散去,原来夫人是听信和尚之言,这般胡闹。如今虽然儒释道三教明里有融合之势,但暗里仍是你争我斗,在信奉孔夫子的儒生眼中,自然是轻其他而重儒。唐老爷此时如释重负,鼻中轻哼一声道,“一个和尚怎么不顾本分,管起别人的家事来。”

    唐夫人见老爷竟不以为然,双眉紧蹙,连连摇头道,“老爷,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禹迹寺是什么地方?那里的僧人品性如何?这些我们都一清二楚。你可记得当年赵祖开立大宋基业,不就被一个僻壤之地的僧人言中。”

    唐老爷知道夫人吃斋念佛,又是一个妇道人家,对和尚所言之事自然深信不疑,便又劝解道,“夫人,你想得太多了。一码归一码,咱们女儿的事怎么可与赵祖立国之事相比呢!”

    唐夫人一贯端庄稳重,但此时听了老爷责怪,再也把持不住,跳将起来,高声说道,“怎么比不了,那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啊,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葬送前途。无论如何,这婚都结不得。”

    砰……唐夫人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什么东西坠地,转头一看,正是女儿唐琬,只不过此时她想到早已泪如雨下。原来,唐琬早就听得丫鬟说唐夫人回府,赶紧来寻她,到了门口,听屋内二人一番争论与自己相干,便想听个清楚。到了夫人这句“结不得”,唐琬如闻噩耗,浑身僵硬,手中的鸳鸯枕刺绣瞬间坠地。

    唐夫人赶紧命丫鬟把唐琬扶进来,安置于榻上。唐夫人紧握唐琬双手,看着泪眼婆娑的女儿,自己也不禁泪涌上来。夫人苦口婆心地说道,“蕙仙,娘知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几天,我看出来你对陆家小公子很是看中,可是有些事情还得要相信命,有缘无分的事情很多,何时该舍,何时可得,这都是强求不来的。娘这一切都是为你好,怕你一步走错,后悔终生啊!”

    唐琬慢慢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与唐夫人对视而望,眼神里净是疑惑,转头又看见被捡起放在桌上的鸳鸯枕,那可是自己为了陆公子一针一线缝制而成,上面有她的泪,有她的血,有她的温热,这股余温还未散尽便听得老爷与夫人的争论,心中不免更百般苦楚,道“娘,什么都才刚开始,你怎么就下定论了呢?那和尚的话我也听见,指不定是信口胡言罢了,你怎么就轻易相信了呢?”

    唐夫人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跟琪儿是我十月怀胎,辛苦拉扯大的,凡是与你们相关的任何事情,我从来都不敢含糊。这次可是关系到你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娘的更不能掉以轻心。”

    唐琬无奈地说道,“娘,你当真好糊涂啊!如今我和陆公子行了插钗之礼,婚约已定,怎可变卦。”

    唐夫人斩钉截铁地说道,“六礼只行一礼,此时悔婚,算不得大事。”

    唐琬道,“这金钗我已戴了好几日,府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娘是想我日后被人笑话吗?”

    唐夫人冷笑一声道,“笑话?谁敢?如今下堂妻再嫁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悔婚又如何?”

    唐夫人句句话都指明,今日一定要拆了唐琬和陆游的婚事。唐琬实在不明白,一贯通情达理的母亲,今日怎么变得如此迂腐,这么不可理喻,简直没有办法沟通,眼下再也寻不到更好地办法解决问题了,唐琬狠下心,决议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只见她突然将手伸至脑后,一下子拔出凤头钗,抵到胸前。

    这一幕是唐老爷唐夫人万万没有想到,唐琬做什么,她这是在以命相要吗?看到一贯柔弱的女儿竟然会倔强到以命相要,二老顿时失了方寸,既不敢上去,怕唐琬一失手将金钗插了进去,又不甘心退后,眼睁睁看着女儿这般折腾,只能站在原地,口中直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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