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丝高深莫测地笑笑,说:“可不是?童话并不是只存在于故事书里。其实海轮公主也只是个伯爵的女儿,就和我一样。”
见薇妮表情懵懂,艾丽丝压下心中的不耐烦,说:“这个世上没有做不到的事,只有不敢去尝试的人。这个故事,你自己下去好好想想吧。”
艾丽丝说着,站起身来:“对了,费德维茨明天会来。晚上有茶会,期间我们大概会跳舞,你也来参加吧。到时候,我让我的贴身女佣南茜来替你梳妆打扮,一定会很漂亮的。”
她冲薇妮意味深长地眨眨眼,旋身大步离开。
174。小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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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薇妮在房间里翻看翻看了赫格伦家族史,去花园里散了散步,顺便练习着新的木系魔法。午餐之后,她尝试着设计新的幻阵,专注做事的时候,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傍晚将至的时候,艾丽丝尽职尽责的贴身女佣南茜带着一只箱子来了。
南茜和老女佣班雷特一样,虽然礼数周到,但是一言一行中总流露着敌意。她默默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件深蓝色的礼服,递给薇妮说:“这是艾丽丝小姐以前定做的礼服,一直搁置着没有穿过,我想您穿起来大概会比较合适。”
所有人心底都知道薇妮没有得体的礼服,只是这一次到了需要利用她的地步,所以艾丽丝才不得不让南茜来替她梳妆。薇妮天真地说:“这个,不用了吧。我有很多礼服,有好些还是艾丽丝和林赛亲自为我挑选的。”
南茜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深色能很好地衬托您白皙的皮肤,而且今晚的茶会只是先生小姐们之间的小型聚会,不用太过盛装打扮。”
薇妮微微一笑,不再故意和她为难,换上了礼服。裙子式样简洁大方,只在项间和手臂处垂下大约三英寸长的白色蕾丝花边。深邃如夜空的颜色消去了薇妮面容的稚气,给她平添了几分庄重典雅。
南茜又从箱子里取出一窜珍珠项链给她戴上,再为她梳拢发髻,在发髻上插上几朵新鲜的茉莉花。
深蓝色是费德维茨最喜欢的颜色,茉莉花香是费德维茨最喜欢的香味。艾丽丝这么做实在太过刻意,不知道会不会弄巧成拙。
茶会在二楼小客厅举行,薇妮刚一进门,就见艾丽丝朝她热情地走过来。艾丽丝拉起薇妮的手,向她的朋友介绍说:“这是我的堂妹薇妮塔斯。赫格伦。”
“这是卡罗琳,来自贝利亚城的卡罗琳。韦斯曼;莎拉。莎拉。堪帕瑟;还有丽塔,丽塔。柯萨德,来自提坦城,还有──”
“塞西莉娅。路克,”塞西莉娅微笑着握住了薇妮的手,对艾丽丝说,“我和薇妮在学院里就已经认识。”
艾丽丝的朋友们和薇妮握手寒暄,客气地将她从头饰到鞋子全都夸奖了一边。薇妮也礼貌地回夸了各位漂亮的小姐,一时间气氛和乐,宾主尽欢。
薇妮面上温和友善。心里却在暗笑,贝利亚的韦斯曼家族,堪帕瑟拍卖场。提坦诚的科萨德家族,真是巧了,全都是她的旧相识。
小姐们说完了话,艾丽丝亲切拉了薇妮在费德维茨身边坐下,开玩笑说:“这是费德维茨。好久不见了,你还记得他吗?”
薇妮慌忙应道:“当……当然记得。”
费德维茨握起薇妮的手,亲吻了她的手背,说:“赫格伦小姐,两年不见,漂亮得让我几乎没能一眼认出来。”
随即。他对着坐在他另一旁的年轻绅士向薇妮介绍道:“这是我未婚妻的堂妹薇妮塔斯。赫格伦小姐。这是我的朋友罗尼,罗尼。理查德,来自海德城。”
艾丽丝告诉薇妮说:“罗尼弹得一手好钢琴。今晚可要他好好展示一下。”
“艾丽丝小姐又在拿我开玩笑了,”罗尼谦虚地说,“大概是因为我长了一副好欺负的面孔。”
说着,所有人都笑了。
艾丽丝起身将手伸给罗尼,说:“好吧。罗尼先生,小姐们都在等着您大展技艺。您可不忍心让在座的各位小姐失望,是吧。”
“艾丽丝小姐的命令,我怎么敢不遵从,”罗尼叹了一口气,握住艾丽丝的手,携她朝钢琴的方向走去。
罗尼坐在钢琴前,艾丽丝倾身趴在钢琴盖上和他说话,不知道罗尼说了什么,惹得艾丽丝和不远处的几位小姐一同咯咯地笑了起来。
薇妮目光流转,不经意地碰上了坐在房间对面的林赛的目光。林赛手里端着红酒,挑眉向她举了举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没等薇妮有所回应,林赛已经偏过头,和围在她身旁的几位绅士们调笑起来。她素来妩媚多情,手腕高超,身边从来不乏对她深深迷恋的追求者。
林赛仰头,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订婚戒指上的粉色钻石,在灯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费德维茨客客气气地和薇妮说话:“伊斯顿学院功课繁忙吗?”
“很忙很忙,”薇妮规规矩矩地回答,“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得整晚都呆在图书馆里。”
费德维茨接着说下去:“不过你已经习惯了?”
薇妮回答:“是啊。虽然忙,但是过得很充实。”
费德维茨说:“看得出来你很享受那里的生活,去年整个暑假都没回来。”
薇妮笑笑:“我觉得自己应该多历炼历炼。”
“我很高兴今年你肯回来参加我和艾丽丝的婚礼,”费德维茨说,“去年暑假你都做了什么有意思的事?”
“也没有做什么,”薇妮回答,“大部分的时候,我都呆在一位朋友那里。”
罗尼弹了几支南方行省风格的歌曲之后,又改弹了一支时下流行的活泼舞曲。坐在林赛身旁的年轻绅士最先忍不住邀请林赛跳起舞来。有了他们带头,其余的年轻先生们也纷纷走向坐在房间另一侧的小姐们。
费德维茨和薇妮说了一会儿话,在上一支舞曲终了的时候,他问薇妮:“你想要跳舞吗?”
薇妮对这种时下的新舞步并不熟悉,但是却不好拒绝费德维茨,于是将手交到他的手心中。费德维茨是个很有教养的绅士,他耐心引导着薇妮,小心地带着她,防止她撞到别人。
“很抱歉,我是个糟糕的舞伴。”薇妮说。
“别这么说,这种新舞步我也不太会,”费德维茨和她说话的时候,略微地低下了头。茉莉花的香味幽幽地扑向了他的面颊,“艾丽丝常常取笑我,说我不像个时髦的年轻人。”
薇妮说:“艾丽丝很在乎你。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当然,我现在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费德维茨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滑向立在钢琴旁的艾丽丝,接着他转回头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所欠妥,道歉说。“赫格伦小姐,我很抱歉。”
薇妮笑笑:“我可不认为任何男士应该为自己的注意力被未婚妻所吸引而感到抱歉。”
费德维茨也笑了,说:“刚才你说去年整个暑假都在朋友家里渡假?”
“其实也不能算是渡假。”薇妮解释说,“我的朋友,劳里神官,曾经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所以我去年呆在阿缇斯教堂替他整理图书馆。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回报。”
“劳里神官?我知道这个人,”费德维茨脸上仍旧维持着笑容,表情却变得有些僵硬别扭,“听说他的神术很厉害,但是性格却很孤僻,他把阿缇斯教堂封了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入。他以后应该想要会入佛兰城教廷做大主教吧,做大主教的人都不能结婚,我说的对吧。”
“这点我倒不清楚。”薇妮诚实地说,“他是个喜欢清净的人。”
“他看上去确实像喜欢安静的人。这样的人,不熟悉的时候觉得神秘而特别,富有吸引力,事实上。一旦相处,就会发现他们的生活方式其实无比枯燥乏味。”费德维茨说,“他和我,还有艾丽丝不同,我和艾丽丝都喜欢派对和舞会。你知道的,社交是我们生活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朋友是我们生活乐趣的来源。”
一曲终了,谈话就此结束。
林赛携着舞伴朝费德维茨和薇妮走来。她介绍了自己的舞伴怀尔特和薇妮认识,又对费德维茨说:“班雷特刚送了一些掺了蓝莓的红酒上来,我想艾丽丝会喜欢。她今天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肯定需要一些红酒来提神,这是她的习惯,你知道的。”
费德维茨听了林赛的话,和薇妮说了抱歉之后,立刻取红酒去了。
“亲爱的堂妹,你还好吗?”林赛居高临下地向薇妮问候道。
“我很好,”薇妮回答,“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林赛挑了挑眉,一颦一笑间尽显妩媚。
林赛还想说什么,这时候,艾丽丝走了过来,她左右看看,问:“费德维茨呢,怎么不见了?”
林赛挽着怀尔特的手臂,扬头和他说笑:“你看,未婚夫才一会儿不见,艾丽丝就着急了。”
艾丽丝斜了林赛一眼,林赛知趣地闭了嘴,拉了拉怀尔特的衣袖说:“我们还是去跳舞吧。”
在欢快的钢琴声中,艾丽丝低头问薇妮:“今晚过得很愉快吧?我看费德维茨和你跳舞来着。”
薇妮张了张口,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有聚会,你也一起来参加怎么样?”艾丽丝诱惑她说。
“这个??我??”
没等薇妮说完,艾丽丝就已经替她作出了决定:“就这么说定了。但是作为回报,你替我给劳里神官写一封信,邀请他来城堡做客。听说他在神学和艺术上都有很深造诣,我和我的朋友都想和他讨论。我们只是想和他做朋友,我保证。”
薇妮难为情地说:“可是我不知道信该怎么写?而且,即使收到了信,他也不一定会来。”
“没关系,先写了信再说,”艾丽丝说,“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教你怎么写。”
费德维茨这时端着两杯红酒向她们这边走来,艾丽丝皱了皱眉,悄声在薇妮耳边飞快地说道:“待会儿聚会完了,我去你房间找你。”
“艾丽丝,你想尝尝红酒吗?”费德维茨将红酒递给她,说,“加了蓝莓的红酒,我猜你会喜欢。”
艾丽丝接过红酒,勉强啜了一口,说:“谢谢。”
费德维茨却似乎没有听出来她声音里带着的那一丝轻微却不难分辨出的不耐烦,伸手揽住她的腰,低头在她耳边亲密地说:“亲爱的,你累了吗?”
艾丽丝一个旋身,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说:“这酒的味道我不太喜欢,我去换一杯。”
“很抱歉,我——”费德维茨刚流露出想和她一起去的意思,就被艾丽丝用手势制止:“我自己去就行了。你替我陪陪亲爱的薇妮吧,她两年没回来,我们得对她多补偿补偿。”
175。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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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薇妮和费德维茨回答,艾丽丝便抛下他们,独自走开了去。
费德维茨耸耸肩,笑着说:“艾丽丝就是这样的性子。”房间里其余的人都在相拥而舞,薇妮和费德维茨面面相觑,各自都只觉得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费德维茨故作轻松地随意开启了一个话题:“听说上个月诺伯城有一场格丽娅。勒莱斯其的画展,你去看了吗?”
“是吗?我没有来得及去。”薇妮隐约记得里克似乎提过这场画展,只是她根本没有放到心里去。
“真可惜,”费德维茨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叹道,接着说,“不过年轻的小姐大多不喜欢勒莱斯其。我觉得很有意思的是,勒莱斯其虽然是位女画家,但是她所描画的血腥场面却比很多男画家的画更可怖,那句评论怎么说来着,对了,是‘残忍而细腻的笔触’。”
薇妮对这位画家一无所知,只知道她是上个世纪鲜有的几位女画家之一。关于画,她不知道怎么接口说下去,于是巧妙地转换了重点,说:“这么说可不公平。男人总喜欢拿性别说事,似乎凡事女人做一点什么,无论好坏,只要稍有偏离女人的固有形象,便会被视作异端。如果勒莱斯其是个男人,一切便好办多了,因为男人不但不以固有形象来束缚自身行为,反而往往更希望自己与众不同。”
“这可真是个严厉的指控,”费德维茨扬起唇角。他笑起来的时候,两腮微微有些鼓,双眼弯弯,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兔子先生,“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勒莱斯其是个男人。那么她大概早就淹没在了广大的无名画家里。不管是冷暗的背景,还是充满戏剧性的画面,都和那个时代的其他大多数男性画家一样,完全地体现了卡拉乔的影响。”
薇妮反驳道:“因为取得普通男人皆能轻易获得的成就而被大加赞赏,这可不是对女性的恭维。”
费德维茨伸手,似乎想要揉揉薇妮的头,但是意识到薇妮今日发髻梳得妥贴,于是只好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说:“我真不敢相信,这么犀利的评论出自从前那个安静和顺的小薇妮。不过现在我倒是能肯定。你是艾丽丝的堂妹,天生有着对抗男权制度的反骨。”
薇妮略带讽刺地说:“可惜任何的反抗在男人看来更像是小女孩热衷的角色扮演游戏,在男人乐意的时候。不介意屈尊陪演,就像勒莱斯其的画一样,尽管同样冷暗血腥的格调,一旦被打上了女人的标签,就立刻变成了有趣的谈资。”
话题走得太过深入。便变得有些过分严肃。正好这个时候塞西莉娅走了过来,说:“薇妮也喜欢勒莱斯其?”
薇妮回答:“噢,没,只是爱德华兹先生刚才问起上个月勒莱斯其的画展。”
费德维茨问:“路克小姐去看了那场画展吗?”
“当然,”塞西莉娅说:“那场画展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有了塞西莉娅的加入,薇妮便趁机借口头痛。提前回房间去休息。临近午夜的时候,艾丽丝果然来到了她的房间。艾丽丝将一张信笺塞到薇妮手中,用半是诱哄半是命令的语气说:“你把这封信誊写一遍。”
薇妮展开信笺扫读了一遍。艾丽丝在信里描述了切斯特城的风光秀丽,并且言辞诚挚恳切地邀请劳里神官六月到莫顿城堡来做客。
这封信从头到尾字里行间全都充满了上流社会贵族中流行的浮华腔调,远远不是薇妮所能模仿写成的。
迎上艾丽丝不加掩饰的紧张、期待而又锐利的眼神,薇妮什么也没说,顺从地将信誊写了一遍。实际上。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里隐隐也存着静等好戏开场的期待。
薇妮写得很慢,中间或者写错了字。又或者不小心在纸上洒了墨渍,艾丽丝心里着急却偏偏又得忍耐,等到薇妮终于一次誊写好了整封信,她便迫不及待地将信纸托起来,一边掸着一边吹气,想让墨迹早些风干。
薇妮睡眼惺忪地望着艾丽丝,细声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艾丽丝小心翼翼地将信笺装入信封,不耐烦地说:“你去睡吧,我走了。”说着连看也没有看薇妮一眼,便大步走了出去。
信送出去之后,艾丽丝似乎也忘记了承诺让薇妮参加他们每日小聚会的事。一连好多天没有看到艾丽丝,薇妮也就因此省下了时间看看书,或者去花园里修行法术。
她从前偏好攻击力强的火系魔法,对主束缚的木系魔法相对用得并不多,如今她却不得不钻研木系魔法的特点,以求取得突破。她每天都将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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