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没有办法睡觉,一闭上眼就是各种不说了,不说了。”
“你”万稔觅有些迟疑,毕竟他是肯定要蹚剧情的浑水,多一个也不多,眼一闭心一横,把一直在嘴边上打转的话说了出来,“你要是想脱手,那画我买下来,多少钱你提,我现在手头上余钱不多,大概得分期给你,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王老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半晌没说话。万稔觅以为他会二话不说就把画拿出来,却没想他连连摆头说什么都不答应,王老四说:“这东西是祸害,我自己都变这样了,我能拿出来再去害你吗?听我一句劝,这东西真不是普通人能碰的,法事我做了,道符我也请了,没用!都没用!”
见王老四死不松口,万稔觅没辙,只能把他二伯收的那枚腰佩的事儿和他说了,听完万稔觅的话,王老四陷入了沉默,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却没抽,只是点着。
“云啊,你还年轻,真不该碰这东西。”王老四长叹一口气说。
万稔觅苦笑着喝了口冷茶之后对王老四说:“这碰都碰了,已经没法儿脱身,王老四,这事儿没必要拖累两个人,你也瞧出不对了吧,照兴时的话说,这叫都是桃花惹的祸,我命里的劫呢。”
王老四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他撑着自己的膝盖站了起来,看了万稔觅一眼说:“小云呐,这画我就交给你了,钱的事啊,就别提了。”
“这怎么行,你花大价买回来的。”
“看开了,早就看开了,这钱再多也不能跟命比,我这是欠你一条命。”
“别这么说。”万稔觅连忙打断王老四,“这事算我占了便宜。”
王老四摆了摆手,不说话,带着万稔觅往他书房去了,从壁画后头的保险箱里取出画,他看也没看就交万稔觅手里,临出门的时候,他拍了拍万稔觅的肩,欲言又止,万稔觅了然地笑了笑。
回到店里时候已经不早了,小赵眼尖,远远地就看见了万稔觅,伸直了胳膊跟他打招呼,万稔觅没心思应他,只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小老板,那姑娘早早的来了,我把你跟我说的话,一字不落地都传她了,这会儿她正楼上雅间待着呢。”
“行,那我上去了,你看着店。”
小赵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转头回柜台里了。今天万稔觅确实没有什么心情和墨蝶聊天,进了雅间还是苦着一张脸。
“对不起,我今儿有点事,招待不周,你别放心上。”万稔觅放下手中的画,给自己倒了杯茶。
墨蝶没有应万稔觅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幅月下独酌图,万稔觅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站了起来,急匆匆地问:“墨蝶,你对明朝的历史很有研究对吧?”
她的视线从画上移开,朝万稔觅点了点头。万稔觅二话不说,麻溜地清开桌面,又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干净,才把画展开,“你帮我瞅瞅,这画是不是唐寅的真迹?”
“瞧着挺像,只是这诗填的不全,倒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了。”墨蝶笑着指了指那两联诗,“唐寅小幅画作多清隽潇洒,题材面貌丰富多样,其花鸟画的代表作枯槎鸲鹆图构图用到的折枝法就与这帧小品相同,可他的画风变化不是很有规律,要我说,这么好幅画,应该找些行家来看看。”
“你也瞧不出来?”
墨蝶看向我笑着说:“隔行如隔山,我对这些书法画作的,确实不大有研究。”
“那玉佩呢?”不知怎么的,我突然蹦出这么句话来,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干巴巴地笑着。
“玉佩?”墨蝶的表情有点儿奇怪,但也说不上哪儿不对,“我对玉佩了解的倒是不少,什么年代的?”
“我也瞧不出年代来,不过确实是件古物。”说到这儿我停了会儿然后才继续,“你就别问是怎么来的了,连我自个儿都不知道呢。”
“我不问。”
玉佩虽然被二伯拿走,但是手机里有存着相片,听墨蝶这么说,万稔觅就掏出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照片递了过去。
墨蝶凑近了点儿,几乎把脸都贴到了手机上,她用右手拇指细细抚摸手机,像是隔空在抚摸那枚玉佩。
“妾身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够回到先生身边了。”
“墨墨蝶,你在说什么?”这好像有点儿神展开了吧?
墨蝶看向万稔觅,表情狰狞,一点没有了初见时的温婉。她把手机抵在万稔觅的眼前,一步步逼近,步履踉跄,眼角有黑色的水渍淌出。万稔觅大骇,竭力后仰着身体避免和墨蝶有任何接触,万稔觅倒是想逃,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脚根本动弹不得,不仅如此,他尝试着喊叫,却发现连声音都无法发出来。
鬼压床?
鬼打墙?
鬼吹灯?
这到底叫什么!
“我如此钟情于先生,为何要将我们拆散?为何要让我们阴阳相隔?”墨蝶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像是拿长指甲划玻璃时发出的音儿,听得万稔觅头皮发麻。
她的表情慢慢扭曲,黑色水渍划过的地方逐渐晕开,墨迹逐渐渗透进皮肤里,既可笑又可怖。
“系统,你他妈给我出来!这女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看,看这情形,估计,她就是那个害的云高逸被附身的鬼魅了吧?”
还估计?还吧?不用脑子都能看出来她就是了!
万稔觅可算是服了这个系统了。
“看她样子恨不能够马上附身到我身上,只要她一附身,我任务就失败了一半,要是我这次任务还失败,我回事务所头一件事就是去技术部投诉!”
一听万稔觅要投诉,系统头都大了,“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我也没说我没办法啊!”
“什么办法,你说!”
“嗯找主角攻收了她?”
万稔觅:“”
求求你,你还是憋说话了吧。
第111章()
“出事了。”
“先生;这这玉佩究竟怎么回事?”
“你接手这块玉佩之后还有什么人碰过?”徐意远捏着这枚玉佩活像是捏着蛇的七寸;玉佩上惑人的气息收的干干净净。
“我我侄子。”
徐意远看了说话的云建德——也就是云高逸的二伯——一眼,虽然没说话,但是云高逸明明白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坑侄子”三个字。
“徐大师;你;你可要救救我侄子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就被我拉着看了一眼。”云建德算是明白自己招惹到了什么厉害角色了,这会儿说话都带上了哭腔;“我半截身子入土了,死不死没什么关系;可我侄子还年轻啊;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得把他拖出泥坑。”
“让他来s市一趟吧,能不能救;看缘分。”
“好;好好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云建德没等徐意远应话拿起手机就给万稔觅打电话,可想而知这电话是打不出去的;连着播了好几遍,都显示是空号,“这,这没道理啊;小逸没改过号码;用了多少年了;不可能是空号的。”
徐意远好容易压下自己准备投给云建德“你是智障吗”的眼神,让他把电话递给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手机屏幕上鬼画了个什么东西,反正那头很快就接通了,徐意远刚点开免提就听到一声震天响的哭嚎:“二伯,救命啊!!!”
徐意远:“”
云建德:“”
万稔觅哪知道这个鬼魅会突然暴起,看着文文弱弱的,掐人却一点儿不留手,要不是躲得快没被掐住脖子,这会儿都不知道还有气没气。他倒是想打电话求助,可也要那鬼魅给他拨电话的时间啊,正巧云建德的电话过来,他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开的接通。
徐意远见对方中气十足也不像是立马要嗝屁的样子,心里略微有些诧异,瞧这玉佩那人理应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没料到这时候还能大声呼救。
云建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为什么竟有点尴尬。
“我是”见云建德没有说话的意思,徐意远只能自己上了,结果话才开个头就被万稔觅打断了。
“这个时候就别自我介绍了,先帮我把这个不知道什么鬼玩意的东西驱走哇!啊啊啊,男女授受不亲啊大姐,你别这样啊,我还是黄花大闺男,你这样贴我身上我很为难的!别过来啦!我警告你,我二伯找了驱鬼大师,再不走就把你给收了!”
徐意远:“”
云建德:“”
徐意远觉得自己二十多年的省略号都要在今天用完了。
“大师,要不您先搭搭手?”
徐意远点了头,开口道:“我念一句你跟着念一句: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记不住哇,大兄弟有没有短点的!”那头万稔觅要一边勇斗女鬼魅还要一边记拗口的驱鬼咒,实在没法一心二用,这会儿也懒得管自己的所言所行会不会得罪大师,简单明了地提了要求——太长不念。
云建德是被他吓得汗都要下来了,他不时用眼角的余光去观察徐意远的脸色,生怕大师脾性大,直接撂挑子不干。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那你就一直念‘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吧。”
云建德听闻万稔觅真的开始在电话那头不停地念九字真言,特别小心翼翼地问徐意远:“大师,碰见鬼了念这九个字就行?”
“没什么道行的小鬼还是可以的。”
“那这个”
“基本没用。”
云建德:“???”
见云建德满脸疑惑,徐意远又说:“让他放松一下心情,求个心安。”
云建德:“”这个时候还是驱鬼比较重要吧!
万稔觅一边念着就字真言一边操着顺手从桌子上拿来的硬壳厚书猛敲化名墨蝶的鬼魅脑袋,敲得鬼魅嗷嗷直叫,更不提电话那头还有徐意远念驱鬼咒,反正两者结合过了没多久,那鬼魅就忿忿不平地化成烟雾消散了,临走前还不忘凄厉地嚎一嗓子,万稔觅从对方愤恨的眼神中读出了“我还会回来的”的意思。
“走了?”见万稔觅那边没了声响,徐意远也不再念咒。
“走了,”万稔觅说话还大喘气,短短两个字都有些连接不上,“谢谢你了啊大兄弟,刚刚情况紧急没时间来得及互报家门,我是云高逸,h市人,请问你是?”
“徐意远。”
万稔觅:“!!!”主角攻啊!
“你好你好,久仰久仰。”这句话说得特别真诚。
徐意远也不知道万稔觅打哪儿久仰的自己,只当客套话听了,冷冷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应承,然后就把手机还给了云建德。
“小逸啊,是我,二伯。”
“二伯,你找到那位高人啦?怎么样啊,最近身体好点了吗?大师说什么了,那枚玉佩还作不作妖啊?”万稔觅一紧张就容易话多,虽然鬼魅走了一会儿,但是心情还没平复下来。
“是啊。”云建德赶紧把免提点了,生怕他又冒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言论,让徐意远听了过去,“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你这两天把店里的事情交接一下,来s市一趟。”
“啊?可是店里忙不过来啊,非得这两天?”
“命重要店重要?”云建德差点没被万稔觅气死。
“命命命,当然是命重要。”万稔觅领会过来,知道这是云建德准备给他跟徐意远牵线拉桥,搞定那个鬼魅。他是要刷男主好感度的,对这种事情肯定是求之不得的。
云建德说:“算了,店里的事情我来安排,你什么都别管了,赶紧买最早的一趟动车过来,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好嘞,我这就去网上订票。”
万稔觅到s市的时候这个城市也逐渐苏醒过来,正碰上早高峰,刚在城郊还不觉得,这会儿差不多快接近市中心之后,万稔觅很是感受了一把大城市的快节奏生活,赶着上班的白领和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几乎将地铁占了满当,他几乎整晚没睡,这会儿有点头昏脑涨的,又低头看手机导航,走路都有些走不稳,跟人错肩的时候不小心就撞上人了。
“不好意思,没撞疼你吧?”
万稔觅意识到自己撞了人之后立马转身道歉,被撞得那个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了声:“没事。”
“那能顺道跟你打听个地方吗?”
大概是没想到万稔觅这么会顺杆子往上爬,愣了一会儿,紧接着又笑起来,他说:“你说,看我知不知道。”
万稔觅掏出自己手机,给他看了云建德发过来的地址,对方惊诧地抬头看了万稔觅一眼,说:“这个地方很偏,没有直达的地铁站,出租车一般也不往那边开,就一趟班车会到,而且班车站点离这里也有些远。”
“啊,这样啊。”万稔觅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我租的房子正在那一块附近,我带你过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万稔觅没想到大街上随便遇着个人都这么热心快肠的,“我看你往那边走也不是准备回去,要不你告诉我班车怎么坐,我自己找过去?”
“没事。”那人说,“我叫奚哲,请问你是?”
主主角受?
万稔觅神情恍惚地应道:“你好,我叫云高逸。”
两人互通了姓名之后,奚哲就领着万稔觅往云建德发过来的地址去,奚哲说这地偏还真不是夸张,从地铁站出来万稔觅转了有两趟车才到班车站点,还不提下车后近二十分钟的脚程。
“你住这边该多不方便啊。”
万稔觅四下打量,这简直比城郊还偏了,房子都是自家建的私房,一路走过来,不见有高于三层的,家门口坐着的都是老人小孩,青年人没见着两个。
奚哲欲言又止,明显是有难言之隐,见万稔觅没追问,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又走了几分钟,连私房都少见了,四周都是荒田零星中了点玉米之类的作物,万稔觅要不是相信主角受的人品,这会儿都该调头就跑了。
“要我没记错,那栋房子应该就是了。”奚哲走到一个小坡的脚下停住了,他指了指隐在绰绰山林间的灰顶房子说,“你顺着这条道一直上去就是。”
“谢谢啊,真是麻烦你了。”说着万稔觅就准备从钱包掏钱。
“别别别,真不用。”见万稔觅要给他钱,奚哲连连推拒,“我也是顺便。”
“那留个联系方式?我可能要在s市待段时间,到时候约你出去吃饭啊?”
奚哲听他这么说到也爽快地把自己的电话留给了万稔觅。
万稔觅顺着小道上去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自己的身形都没有过去沉重了,脚步也逐渐轻快起来。
走了约莫七八分钟,一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就印入眼帘,青砖灰瓦很是别致,跟那种做特色的小吃一条街不一样,眼前的这栋建筑仿佛是被时间遗忘,从千百年前屹立至今。接近正午的阳光从树叶的罅隙间透出来,细雨般洒在眼前这座小楼上,大门的漆油虽因老旧有些褪色,却也因此带上了种沧桑的美感,古铜色的门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细小的光。
万稔觅欣赏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敲门,等了许久不见应声,正准备给他二伯打电话,门被从里面拉开了,门轴发出吱嘎一声轻响。
“可算来了,等你半天了。”一段时间不见,云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