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王爷成全。”
“既然如此,你就先将为何只有你能够用那些普通膳食缓解孤的头风病的缘由告知于孤。”为了表达和万稔觅合作的诚意,冯启瑞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可好?”
好呀好呀,万稔觅很想点头,奈何此方世界同之前的那个一样,不准剧透。
于是,万稔觅一边咬牙暗恨错过了刷好感度时机一边装的神秘兮兮地说:“时候未到,天机不可泄露。”
冯启瑞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没了跟他继续交谈的乐趣,摆摆手让万稔觅退下了。
赵管家轻手轻脚地帮冯启瑞带上门,领着万稔觅一直走到房廊拐角,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说道:“尽欢公子,老奴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这么些日子的表现,老奴也都看在眼里,知道你是一心为了王爷。有什么不方便在王爷面前开口的,在老奴面前大可不必有所顾忌。”
得,还玩起了无间道。
万稔觅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他说:“赵管家,如果我真的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断然不可能在王爷面前藏私。”
“你这是不信老奴?”赵管家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整个人的气场也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他在冯启瑞面前如一棵草,那么他在万稔觅面前则如一座山。
万稔觅讨饶道:“赵管家照顾王爷起居这么些年,王爷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哪里有不信的道理?”
“那你此时遮遮掩掩,是做给谁看?”
“赵管家,你且信尽欢一句话。”万稔觅神色微敛。
赵管家见他如此,浮躁的心态也静了下来,他沉声道:“你说。”
“我,就是王爷的药。”
说完,尽欢一拱手,熟门熟路地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赵管家眉头紧蹙,一脸褶子挤在一块儿差点儿没让他脸上开出朵璀璨的喇叭花来。
“爷,那人如此信誓旦旦,莫非此事真有什么隐秘?‘那位’将爷安排到这里,保不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赵管家是决计不可能让冯启瑞的性命拴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腰上,在万稔觅又一次重复了这句话之后,赵管家调头就把刚刚两人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全给抖了出来,要不是冯启瑞懒得听得那么仔细,怕是赵管家连标点符号都要读出来。
“圣意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的,口谕怎么说,我们怎么做,不给人抓到把柄就行。”前些日子折腾得他死去活来的头风病似乎真的在见了万稔觅一次之后就有了好转的迹象,此刻他的精气神也略有好转,说上这么长一串话也依旧脸不红气不喘,“既然如此,哪怕有天我死了,他也得跟着我一道上路。”
“爷,可不敢说这种晦气话!”赵管家忙接过话茬,就怕冯启瑞越说越过。
冯启瑞却浑然不在意,他说:“奈何桥上能有个伴,哪怕是自己不太喜欢的,也算是一桩幸事。”
正切着菜呢,万稔觅就听到系统提示音响起。
“男主好感度10,目前好感度…5。”中规中矩地报完数据,系统立马换了能恶心掉人一身鸡皮疙瘩的娃娃音说,“眼看着好感度就要刷正了呢,宿主加油哟么么哒。”
听完那声“么么哒”万稔觅举着菜刀的手都不知道往哪下。
陪着冯启瑞又吃了一顿寡淡的斋菜,又再三表明自己的衷心,万稔觅就准备起身告辞,吩咐平安去买的片鸭这会儿应该已经配好了作料放在他外间了,步子快点儿,指不准回去吃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见万稔觅要走,冯启瑞突然兴起,说道:“如果尽欢公子不嫌弃,就在寒舍小住几日,也能跟孤好好探讨探讨为何好端端的一个人能成为一味药。”
万稔觅:“”哦豁,到嘴的鸭子要飞了。
系统适时提醒:“好感度。”
万稔觅扯出一个纵使心思深沉如冯启瑞也察觉不出不对劲的欣喜笑容,说道:“那草民恭敬不如从命了!”
有了冯启瑞做靠山,赵管家没再给万稔觅脸色看,好声好气地领着他住进了客房,又专门调了一名小厮任他差遣,可以说,除了冯启瑞的饭由他来做,其他的事他都可以不动手,这远山居,冯启瑞是老大,赵管家是老二,他万稔觅怎么说都能算得上个二点五。
“系统小可爱,你说,我家小瑞瑞是不是终于发现他离不开我了,决定接受我的爱呢?”
系统说:“冷漠jpg心情好的时候喊人家小可爱,心情不好了骂人家辣鸡。”
万稔觅根本不搭理系统的控诉,自顾自地说道:“原来我进他厨房为他做顿饭都要偷偷摸摸的,现在他都主动要求我留宿了!想想看,月黑风高夜,**千金时,我家小瑞瑞会对人家家做些什么呢?”
系统:“”我说人家家这三个字的时候也这么恶心人吗?
像是这一刻开通了“心电感应”技能,万稔觅贱兮兮地笑着对系统说:“么么哒”
系统沉默半晌说:“如果我说么么哒的时候,你的心情如同此刻的我,下次我一定会注意,慎用‘么么哒’。”
万稔觅说:“请帮我在你的数据库里自动播放‘今天我的也是如此迷人jpg’,感恩。”
系统:“”
终于在系统这里扳回了一局的万稔觅心情好到飞起,连那盘没吃到嘴估计连冷气都冒不出来的片鸭都没法让他抑制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住进远山居的万稔觅只想到了前途是光明的,却忘记了道路它是曲折的。
万稔觅在远山居累死累活地研究怎么把菠菜、小米、木耳、核桃做得翻出花样来让冯启瑞不至于食不下咽,又死皮赖脸地整日往冯启瑞面前凑天天情话甜话说得喉咙起茧,才把冯启瑞的好感度堪堪刷到20,哪成想,一个上门讨水喝的和尚一句“我观施主印堂发黑,怕是近日妖气缠身,恐日后有血光之灾”给打回了解放前。
等等,原剧情说的是道士啊,不能因为这年头道士不好混,你就剃光了头当和尚吧?你宗教信仰者的尊严呢?
看着自己好感度重新变为0的万稔觅略感生无可恋,别说系统了,他这个光环事务所的老员工都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
“系统,我要求砍号重来。”
系统说:“‘葛优躺jpg’要不你砍了我,让我重新随机一次宿主吧?”
万稔觅:“”
韦修然一来长醉居,最先引入眼帘的就是在自家庭院喝的烂醉如泥的万稔觅。清醒的时候,他尚且克制,知道自己是狐狸精,轻易不用妖力惑人,可是这会儿醉得连男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了,他还能克制个鬼。
韦修然见一个劲要往他身上爬的万稔觅,活跟个未经人事的初哥一样,脸红得滴血。
“平安,过来搭把手,没看到你主子喝成什么样了吗?”
平安欲哭无泪,说道:“主子说了,他喝酒的时候,我不能近身。”
韦修然:“”
头一次,韦修然不知道该为万稔觅的识时务高兴还是无奈。
“行吧,你去准备些醒酒汤,再上盆热水,”韦修然将万稔觅的胳膊搭上自己的脖子,“眼瞧着就要腊月了,这天一日凉过一日,他不知道轻重穿得这么单薄在院子里喝酒,你是个有分寸的,怎么由着他的性子胡来,也不知道劝劝。”
平安没敢说他连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进门的都不知道,听了韦修然的吩咐,忙不迭地下去准备了。
“不能再这么由着他了。”冯启翎这次是真的怒火中烧,“让他回京,他竟次次都能找出由头抗旨不从,辰五,就说朕说的,年前,他不肯亲自回,那你们绑也给朕绑回他来。”
“卑职领旨。”刚刚冯启翎一巴掌拍在龙案上时,他就跪下了,到这会儿冯启翎也没给他个准信让他起来。
“还有,告诉他,该带回来的‘东西’,必须一样不差地给朕带回来。”
“是!”
辰五本来还跪着,眼角余光瞥到詹德海的时候见他朝外努嘴,立马领会了他的意思,踩着比他来时利索得多的步子出去了。
寅三见辰五进去的时候兴奋得满脸通红出来的时候被吓得脸色惨白,从树梢飘然而至,刚巧落在辰五身边,没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见着龙颜了?”
“没敢抬头。”辰五老实回答。
“都说了不是好差事,硬要往前凑。”说着就接过了辰五手中的密旨,“行了,我会跟子一说,让他明天放你一天休沐。”
“师兄。”辰五喊住寅三。
“嗯?”提脚就准备飞的寅三收回了将发未发的那口气。
“皇上,是真的舍不得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十一王爷,才这么急着让他年前就回京吗?”
寅三提溜这辰五飞上最近的一棵树梢,顺带给了他一个爆栗,小声怒喝道:“这也是你能打听的?”
辰五揉着通红的额头,瘪瘪嘴说:“我就是好好奇。”
“不该打听的事,哪怕听着了,也得烂在肚子里。”寅三气急下手重了些,这会儿也有些后悔,他讪讪地伸手附在辰五的手上,跟着他的动作一齐缓慢捻揉着。
辰五见寅三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不气了,讨笑说:“师兄,以后我不跟你抢这活计了,皇上再好看能好看得过师兄去?”
寅三的手心没由来变得滚烫,附在辰五手上的每一寸肌肤都火烧火燎的,他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克制着自己的表情,矜持地朝辰五点了点头,然后不发一言地飞走了。
辰五喃喃自语道:“师兄什么都好,就是随时随地老把人往树上带的毛病改不了。”
耳清目明的寅三正借着不远处的树干的力往高了飞,听到这么一句,差点儿没脚一滑摔个劈叉。
第038章()
赵管家去给冯启瑞换茶水的时候,看到一口没动的饭菜,嘴里直发苦。本来前些日子留下万稔觅在远山居里伺候,冯启瑞的头风病都快好得七七八八了,结果那个和尚一上门,把万稔觅赶了不说,还换了食谱,怎么喜欢怎么来,一点儿不顾忌自己的身体。赵管家本想说点儿什么,但看冯启瑞的脸色,这会儿也不是个规劝的好时候,他只能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冯启瑞自己想通。
冯启瑞把京里传来的密旨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就差没有把里头的字拆开偏旁部首来认了,可最终,他不得不挫败地承认,近日一连送抵的三封密旨,封封字里行间都没有他,反倒是把万稔觅从头到脚问候了个遍,想到可能造成这件事情发生的原因,冯启瑞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显惨白。
“我本以为,他把我送出来,是念在旧情不忍我拖着病体残躯搅和京城诡谲的时局,他向来体恤我,哪怕削藩一事他竭力反对,但知道处处是我手笔后,他也没说什么,庙堂之上江湖之中所有非议妄言他都一力扛了下来,我以为他待我是不同的。”
冯启瑞可从来没在赵管家面前跟他说这些,一不小心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后,赵管家嘴里的苦味越发浓厚了。
“爷,可到底,那位是你的亲哥哥”
“亲哥哥?好一个亲哥哥!”冯启瑞目光如炬地看向赵管家,一字一顿地说道,“别人不清楚,你赵文石还不清楚吗?那出‘狸猫换太子’可是你亲手导的。”
不知是不是因为冯启瑞房里银丝炭盆的数量太多,这会儿赵文石的背上已经附上了厚厚的一层汗,黏腻冰冷的汗珠从背脊滚落,惊得他打了个激凌。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能知道,当今皇上岂有不知道的理儿?”冯启瑞说,“不然,他也不会在知晓我的心意之后,如此大发雷霆,原先只说是圈在京郊,结果临行前改主意把我扔来了永州。”
“王爷”说着,赵文石就要往下跪。
“别跪了,这件事情说开之后,你我之间再也没有谁尊谁卑一说。”
“不,王爷,在老奴看来,你永远是老奴的主子。”虽然冯启瑞这么说,赵文石却不敢真的不跪,他双膝跪地再三叩首,言辞恳切态度真诚,“若老奴这句话里有半句虚言,就天打五雷轰。”
赵文石表了衷心,冯启瑞也泄了冯启翎添在他心中的火,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跟着好了起来。
“临行前,我接到的那道口谕你也是亲耳听到的,我来这容乡镇,明面上是被贬谪,皇兄心善给我找了个人杰地灵的山水之乡养病,实则是为了打探一个人。现如今,不肖我们自己查探,密旨里已经一清二楚地写出来了,尽欢就是那个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的皇帝费尽心思要找的人。”
一说到万稔觅,赵文石是头都大了,冯启瑞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对怪力乱神一事,想来嗤之以鼻,也不知怎么搞的,偏偏对那和尚的话是深信不疑,认定了上辈子自己被万稔觅挖了心,投胎的时候没投好,少了一魄,落在了吃了他心的万稔觅身上。
“爷,那和尚的话,不可尽信。”哪有出家人打诳语打得这么顺嘴的?
“但也不能不信。”冯启瑞说道,“不然怎么解释谁都不行,偏偏他尽欢行?”
赵文石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那皇上”
冯启瑞自然知道赵文石要问的是什么,当今天子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是事事都能如他所料。
“皇上没想过这一层。”冯启瑞摇了摇头,他说“据容乡镇的野史里记载,尽欢已过百岁,而今却仍是弱冠之颜,你说说,我那位事事尽在掌握的皇兄找这么号人,究竟是为何?”
都提点到这个地步,赵文石要还不明白,那他就是个傻子了。
赵文石不仅不傻,相反还挺聪明,他顶着一张比冯启瑞病容好不了多少的脸色,战战兢兢地说:“可那到底是野史。”
“这天下哪件事情的坐实不源自最初的捕风捉影呢?”冯启瑞笑了起来,“可惜啊,我那皇兄终日算无遗策,却栽在了这么一个小喽啰身上,他都不知道那个叫尽欢的不仅对他有用,对我更有用。”
听出了冯启瑞话里更深一层含义的赵文石骇然,他按捺下心中巨恫,装作没听明白这句话似的,追问一句:“爷真打算让尽欢用心头血做药引,治头风病?”
“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冯启瑞意味深长地看了赵文石一眼,没点破,顺着他的话说,“能做个健全人,谁不希望自己身体健健康康的呢?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爷,这话从何说起?”
赵文石不解,别人不了解冯启瑞的性子,他确实比谁都了解,明面上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实际上却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眼下万稔觅就在跟前,还一副对冯启瑞情根深种的模样,要动手,不也就请个大夫的事?更不提他之前就说过“哪怕王爷要我的心我都能毫不迟疑地挖出来”这种话。
冯启瑞用指尖摸索着墨迹干透了的信纸,说道:“开始收拾行李吧,年前,就该回京了。”
赵文石领命出去,帮冯启瑞带上房门的时候,心想:既然皇上亲口要人,那心头血一事还真得从长计议了。
宿醉起来的万稔觅是头疼欲裂,他拧着眉头用食指指腹揉着太阳穴,眼前仍一阵阵发黑。
“起来简单洗漱一下,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听到韦修然的声音,万稔觅诧异地偏过头去,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要是不在这,昨天你醉死在庭院里都没人知道。”
听这话的意思,是韦修然把他送进屋里的。
“劳烦修然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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