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不忍心小丫头去做妾,拍拍褚元澈胳膊耐心打起了商量,“阿澈啊,妾连个正经主子都算不得,做妾是太委屈她,反正你府里暂且也没人,侧妃的位置不是空着嘛,要不让她做个侧妃?”
褚元澈的气还没消,再看看趴在老太太身上生无可恋的人,不禁冷着脸哼了哼,“婆婆,您还是省省力气,您给人家着想,有的人未必知足。”
老太太这岁数可是人精了,听话听音,她的脸就笑成了核桃皮,握着叶蓁的手催促道,“丫头,听见没有,做侧妃,能上皇家家谱的,你还不快点答应一声。阿澈府里又没正妻,以后就算有,有阿澈给你撑腰,你也不用看谁脸色。”
在老太太看来,这结果已经很好了。
其实从心底,她也觉得小丫头应该跟了阿澈。
毕竟,近身伺候,再清白,男女授受不亲的,能婚嫁自然再好不过。
而且,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阿澈肯妥协实在不易。
对这小丫头,绝对是有心思的,要不哪能执意带走。
老太太也不庇护她,还劝她屈服,还觉得做个侧妃很好,这样的认知简直要击垮叶蓁了。
她倔强的闭着嘴,低头慢吞吞挪步坐回去,愤愤然的不吭声。
越想越难过,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断线珠子一般。
侧妃也是妾,就是高级小妾而已,还不是得看正牌夫人脸色。
最重要的,她一点都不想得来不易的一辈子跟这种冷脸没有趣味的人一起度过,而且,还要掺和一堆女人。
古代女人在家里闲得无聊,她这么笨,没准几天就被人灭了。
皓月当空,为了赏月并没点灯,离的近,余光中,褚元澈还是可以清晰的看见掉落的泪水。
顿时的,心烦意乱。
死皮赖脸的求师兄去做个布衣妻,甚至躲在深山里一辈子,都不要跟他走。
皇子除了正妃可以有两个侧妃,有资格的也是朝中重臣之女,锦衣玉食不说,身份也是很尊贵的。
这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归宿,找上门来还能痛哭流涕,只能说,是实在太厌恶他。
怎能让他不烦躁。
尤其是这人无声的落泪变为抽泣,很快转为崩溃大哭。
孤苦狼嚎,撕心裂肺,凄凄惨惨。
他这是多让她厌恶,要不怎会哭的如此生无可恋!
无忧就看不得人哭,挠着头对褚元澈吼起来,“瞧瞧你把丫头逼的,王爷了不起啊,还要强抢民女是怎么的!丫头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也就是我闺女了,我闺女的亲事我做主,你该哪凉快哪凉快去!”
“您想把她塞给师兄,可惜,人家不要。”褚元澈气势上一点不输,负气的顶回去。
“你!”无忧气的手指冲着不孝徒弟点了好几下,最后还是忍着落了下去。
他不傻,二徒弟要争,他自然不能再往大徒弟那边使劲,伤了兄弟感觉总不好,退而求其次,他就坐到叶蓁旁边去。
用着自认为最最温和的声调哄道,“丫头,丫头,别哭。有师傅在,绝对不让你去给他做小。大白岁数太大了,跟你不般配,来来来,跟师傅说说,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师傅指定给你找个好的。”
终于有人给她撑腰了,叶蓁擦着眼泪,吭气吭气的抽泣,“师傅,我…我不要嫁,我不要嫁。我、我就想买…。我就想买个院子…。。然后买好多亩地…。然后收租,自己当家作主。”
“那还不容易,师傅有钱,想买多大的院子咱买多大的,想买多少地咱就买多少。”无忧拍着胸脯豪气非常,“到时候再给你多买几个仆人,你就天天躺着吃坐着吃,走路横着走,想怎么挥霍怎么挥霍。师傅跟你说,师傅别的没有,就有钱,你要嫌不够,要多少,师傅给你找多少。”
躺着吃坐着吃?走路横着走?还想怎么挥霍怎么挥霍?
想想,不错,相当不错。
“…。真的?”叶蓁泪眼朦胧的吭气着抬头问,委屈的不得了。
“师傅还能骗你不成。”无忧猛点头,“刚收的徒弟,我老人家还没教你本事呢,才不想让你走。大户人家规矩多,女人都养的金丝鸟一样,还是跟着师傅,想去哪去哪,绝对不憋屈自己。”
“嗯嗯;谢谢师傅,师傅您太好了。”
危机解决,叶蓁破涕为笑,眼泪没有干,又哭又笑的,滑稽的很。
老太太好笑的递过去手帕,“快擦擦脸,眼睛肿起来就不好了。”
叶蓁接了手帕,撒娇的冲老太太笑,“谢谢…谢谢婆婆。我以后就陪着您,还有好多事情要跟您学呢。我还要跟师傅学功夫,省的被欺负。”
摆脱了他就那么开心,褚元澈看的气顶脑门,抿唇绷着脸,一言不发。
那样私密的事情自然不能当众说,以后没人的时候找机会吧。
唯一欣慰的,就是,这货哭的不是师兄不要她。
“呵呵,女大不中留哦,现在说的倒是好听,再过两年,别跟我老太婆哭着喊着找婆家!”老太太捂嘴笑着揶揄起来。
叶蓁一本正经的大声反驳,“才不会。自己当家作主多自在,我才不要跑去别人家里受气。”
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古代这破地方,丈夫是天,公婆是天上的天,媳妇就是地上的小蚂蚁,她这个有着现代灵魂的,嫁人就是上刑了。
什么婆媳关系啊,妯娌关系啊,还有妻妾关系啊,勾心斗角的她可应付不来。
嫁人就是火坑,除非刀架在脖子上,否则,她绝对不会去跳的。
“丫头,一辈子长着呢,以后孤零零一个人怎么能行。男人还能将就,你一个姑娘家的,顶不起门户过不下去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单单一个姑娘家,那可就更难了。”老太太感叹,还是有些不死心,试探着道,“现在阿澈一个妻妾都没有,你去了,就算是侧妃,也独大。依婆婆说,倒不失个好归宿,至少相处一段日子了,也算知道脾性。要不,你再想想?”
绕了一圈又绕回来,叶蓁委屈巴拉的望着老太太,眼泪又要决堤,“婆婆,我不想,我不用想!”
当然知道脾性,很差,想到差。
好归宿个大头鬼!
“婆婆,您不要理她。”褚元澈嘴角抽搐着,脸可以阴出水来,“反正不能让她出去乱说,要么一辈子窝在这里别出去,要不就得留在我眼皮底下。还出去置宅子置地,做什么春秋大梦。”
声音不大,却声声刺耳。
叶蓁又开始嚎,“师傅,您听听,他不让嘛。”
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虽然这徒弟一直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无忧还是气急败坏的吹胡子瞪眼,“死小子,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我家丫头就出去买房置地,有我在,你能怎么的!你那点破事,她哪有功夫说去,我给你打包票,她肯定把这破事烂在肚子里,这总成了吧!”
“我都信不过您,您的保证有什么用。”褚元澈不屑的斜过去,一步不退,“她哪天顺嘴说出去,不光我,您们几个都没得消停了,我可不想哪天有人用你们要挟我。”
说的也是,这事的确重大,无忧气势弱下来,扭头对叶蓁道,“丫头,阿澈不放心呐,你跟他保证,保证不说出去。”
一个皇子,非躲到山沟里养病,肯定很复杂喽。听那意思,他身旁这些人也是不能拿到面上的,好神秘。
阴谋阳谋的她也不懂,人家那么看重,叶蓁为了以后能过上梦想中的生活,只得低头,“阿澈,二师兄,我向你保证,这里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要不,我发誓给你听?”
褚元澈剑眉微挑,“发誓有什么用?就是你真遭了报应,不是也说出去了嘛。再说了,两杯米酒下肚,你就不是你了。”
发了一次酒疯,她的信誉就烟消云散了,叶蓁欲哭无泪啊,“那个,我保证以后滴酒不沾,真的,绝对滴酒不沾。”
“我信不过你。”褚元澈特别的直接。
当头棒喝,叶蓁被砸的死的心都有了,破罐破摔成了斗鸡,“你把我带回去能怎么样!你又不能成天的看着我?嘴长在我身上,我还不是想说什么说什么!”
褚元澈装着若有所思,“也是,看来只有让你老死在这里了。不对,等我走了,你就会千方百计的哄骗婆婆和师傅带你出去,看来…。。”
话说半句没了下文,他只阴森森的把目光投过去。
直看的叶蓁鸡皮疙瘩满身,浑身发毛,“…你…。。你想怎么样?。。。你难道。。。。我。。。。对了,我保证。。。保证一辈子不出去,一辈子不出去。”
其实,她心里强烈的叫嚣着答案。
太明显了,这个门神走之前,就会让她入土了。
…本章完结…
第一百一十七章 你这种人就该孤终老不得好死()
胆小鬼!
褚元澈心里默念一句,莫名的有些不忍,可他脸上神色不变,依旧冷若冰霜,“我不信你。谁知道你哪天跑走,我为何给自己找麻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死小子明摆着难为人嘛,无忧心里火起,牛眼圆瞪就要骂人。
嘴还没张开,就见老娘对她连连摆手,还做了噤声的动作,这是?
不明所以,他还是把嘴边的话咽回去。
拳头握起,随时准备砸过去。
小王八蛋,欺负个小丫头算哪门子本事。
于此同时的,叶蓁牙齿打颤,恐惧迫使她浑身冰凉,抖做一团,眼神木木呆呆,慌张无措中惊恐的眼睛飞快的扫了扫周遭。
初一在啃着桂圆看戏,老太太平静的很,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先前给她撑腰的师傅干脆别过头去。
这帮人…。
一个比一个绝情。
山穷水尽,她决定鱼死网破,死也要找个垫背的,指尖陷入肉里,强迫打起精神镇定下来,牙关一咬心一横,狠狠的怒目而视。
死丫头,又要抽什么风?
褚元澈竟然有些小期待,他觉得他抽风抽的似乎更厉害点。
很快,答案就丢给他了。
真的是丢给他,一大把炒栗子亲切的招呼了他的脸。
稳准狠,离得又近,疼,很疼。
尤其是打在眼皮上的,疼的他眼泪差点出来。
他还得庆幸,闭眼及时,要不眼球就得伤了。
“反正要死的,要杀就今天杀,省的老娘伺候你个混蛋多几个月。”栗子出去的同时,叶蓁恶狠狠的吼道,“没有我,你也别想好,当残废去吧,一辈子让人笑话!”
无忧几个都惊呆了,石化着一动不动。
方才还抖如筛糠,一眨眼就成了霸王,变得也太快了。
而且,竟然,敢跟阿澈叫板。
还动手!
砸的还是脸!
霸气!太霸气了!
被栗子袭击过,褚元澈再睁眼就不是装生气,是真的动气,“你疯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真的收拾你!”
打人不打脸,还当着这么多人,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叶蓁已经不管不顾了,左手一把瓜子,右手一把芝麻糖,双箭齐发。
目标就是那张冷脸。
这么多天,忍这张臭脸忍的好辛苦,要死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
“疯了又怎样!还不是被你个bt逼疯的!天天摆个臭脸给谁看,又没人欠你钱!你这种人就该孤独终老不得好死,娶了媳妇各个给你戴绿帽,你个乌龟王八蛋…。。”
眼看要控制不住,担心小丫头真把人伤了,看戏的几个就坐不住了。
无忧把叶蓁拎小鸡似的拎走,初一凑过去急切的想检查主子的脸,得到的却是“滚!”
初一缩了缩脖子,只有圆润的滚了。
真是没天理了,死丫头又打又骂,主子都没吼她滚。
他明明上去嘘寒问暖的,竟然遭到这种不公平待遇。
天呐,谁谁受了气都拿来踹他一脚,他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无忧把叶蓁拉到一边,老太太拄着拐棍也跟了过去,安抚着又哭个没完没了的人,“哎,你怎么就这么拧呐,阿澈这人吃软不吃硬,你跟她杠着,不是自讨苦吃嘛。”
“别哭了别哭了,千万别哭出毛病来。你看他,从来也没什么笑模样,又不是对你一个,对谁不是都那个样子。”
“他…。他要…。他要杀、掉我,呜呜…。”,叶蓁哭的惨兮兮,上起接不上下气,“杀…。杀…掉我。你们…。你们也没…拦他。你、们也…想让、我…呜呜…。死,是不…是?你…。”
“傻丫头,我们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让你死呢。”老太太爱怜的摸了摸叶蓁的头,手指还帮她抹了抹流下的泪,“你也不想想,他那个样子,能动你一指头还是两指头?他就是吓唬你,你呀,当局者迷,跟他拧吧着做什么?”
无忧笑哈哈的竟然竖起大拇指,“丫头,你厉害,打的好,骂的好。那小子就是欠收拾,要不是老娘拦着,我早走揍他了。你才多大,他二十好几的人了,跟你叫什么劲!”
一个两个都这么说,叶蓁就擦着眼睛抬起头,满脸不信的问道,“他不是要杀掉…。杀掉我?不可能,他…他就是要杀…。杀掉我。”
“傻丫头,他杀你做什么。”无忧跺了跺脚,急声道。
老太太温柔许多,循循善诱,“是啊,退一万步讲,他就是要杀你也得等病好了吧,现在就喊打喊杀的,他的病要不要治好了?吓唬吓唬你,你就当真了,平常看着挺伶俐,这回怎么犯傻了呢!”
叶蓁抽泣着脑子转了几转,也是啊,那个人心眼子贼多的,怎么可能干出那么傻的事。
她现在是有利用价值的,要处置,总得榨干了再处置吧。
想及此,她眼泪流的更加凶残,不用死了,浑身的细胞都放松下来,身体软的很,所有的情绪都从泪腺往外冒。
“行了行了,别哭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骂的那么难听,你还有什么委屈的。”老太太好笑的拍了拍叶蓁的手。
“哼,谁让他吓唬我,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他活该!”叶蓁嘟着嘴,还是怨气十足。
“咳,他吓唬你还不是你不肯跟他走,他啊,就那个性子,非得让人服软不成。”老太太顺杆就上来,“听婆婆句劝,过去跟他说句软话,把这一页接过去算了。往后你们还得过一辈子呢,和和气气的多好。”
“不要,婆婆,我不要跟他走,我不要跟他过一辈子。”叶蓁对这个是坚定不移的。
如果真要杀她,她倒是可以屈服,毕竟老死不如赖活着嘛。
“不是你想不想,阿澈那孩子,他打定主意了就改不了,到时候绑也会把你绑去。还不如你乐呵呵的同意,跟他用硬的,吃亏的终归会是你。”
叶蓁只能跟老太太撒娇,“婆婆,他肯定不敢跟您硬来,您就咬死了不让我走,他就不能怎么了。师傅,您到时候也帮着我好不好?我要陪着婆婆,我要跟师傅学功夫。”
无忧想说话,老娘一个眼神,只得闭嘴。
小丫头这么好,老娘今天是怎么了,非塞给阿澈那小子不可?
“婆婆也舍不得你,不过,总不能把你耗成老姑娘不是?那可就罪过了。”老太太柔和的笑着,老眼却没有昏花,闪着睿智的光,“你近身伺候他这么久,不是夫妻胜似夫妻,他给你个名分是应当的。依婆婆看,你另嫁他人也不妥当,何不,就顺水推舟跟了他去,别看他沉默寡言的,绝不是始乱终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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