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琉璃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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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火琉璃纪-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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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他们也是公司的人……”采萍看着云涛和安队长的眼神仍然带着深深的恐惧。

    “公司有坏人,也有好人。”青苇喃喃地说道:“他们应该是好人。”

第五十章 多事之秋() 
“把她们的衣服和东西还给她们。”站长突然回身向西装男吼道。

    那些家伙吓了一跳,一个保安队员赶紧跑到屋角,抱着一小堆衣物和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两个玉米饼和一只竹筒做成的水壶,放到两位少女身边,然后逃了开去。

    青苇弯下腰,找出一件灰黄的袍子。云涛和安队长都转过脸去,但还有不少保安队员不肯放过最后一饱眼福的机会,贪婪地盯着她单薄但是白皙的身体。但青苇像是没有感觉了一般,麻木而机械地在一道道流着口水的目光中套上那件破旧的衣服,然后伸出皮肤有些粗黑但线条精致的小脚,穿上一双旧草鞋,才款款站起身来。与此同时,采萍也检查了一遍她们可怜的行李,突然小声道:“姐,你的电卡不见了。”

    青苇只是木然嗯了一声,似乎对这件事毫不在意。但采萍却倔强地提高了声音,还有些稚嫩的嗓音带着怒火:“姐,三十多度电呢!你打工那么辛苦,好不容易才攒下来——”

    但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青苇对着她摇了摇头。小姑娘的眼泪唰地又滚了出来,接着垂下头去,死死地抓着她们小小的包裹,不再说话。然后青苇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到安队长身边,才回过头,目光慢慢地扫过那些保安队员和工作人员的每一张脸,像是要把他们的样子全部记住。云涛看到了她的眼睛,感觉就像是两块燃烧的冰,冒着寒意刺骨的熊熊烈焰,让云涛也不寒而栗。

    安队长仍然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们一眼,便转向站长:“好,我们走了。”

    “好的。安队长慢走。我不送了。”站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安队长和老冯带着两个姑娘,云涛跟在最后走过幽暗的走廊,走出楼门,然后消失在门边,笑容一下子消失殆尽,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

    但他的那些部下却显然没有揣摩出他的想法。那个领头的西装男看着门口外黑沉沉的夜色,不甘地问道:“姐夫!就这么让他们把人带走了?就算是突击队的,这样也未免太欺负人了吧?你的面子这可往哪儿搁?”

    站长闻言,顿时怒火中烧:“闭嘴!你们这几个蠢货,非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昨天就告诉你们,有国都的突击队员要过来,让你们都收敛一点。我自己都不敢乱来,那小姑娘放在这里我都不敢来碰,你们倒好啊?把我的话不当话了?”

    那西装男吓了一跳,呐呐地嘟哝着:“我们这里经常有突击队来暂住什么的,也没见你这么供着他们……”

    站长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懂个屁。我新近得到消息,董事长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一个私生子,去年满了十八岁。虽说没正式公布身份,但是董事长已经安排他开始在各地分公司暗中巡视,熟悉公司的情况,准备以后继任的。据说董事长还特别给他派了一队突击队保护他,都是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我在隔壁省的老同学写了信过来,说公子刚去了他们那里,给那里的分公司整了风。那边一个副总就是因为玩坏了几个孤儿小丫头,被公子砍了,连总公司黄家的董事求情都没用。”

    保安队员们面面相觑。站长则显得心有余悸:“公子现在立威是正常的,而且听说他特别恨欺负孤儿这种事。好像董事长就是从孤儿院找到他的。——妈的,多嘴了。好了,今天来这的突击队,一多半都是十八九岁的娃娃,刚才那个就是。万一他们就是公子的护卫来暗访的,嘿嘿,我就不多说了。”

    这下这些家伙们全都慌了。那西装男战战兢兢地问道:“那怎么办?我们要完?”

    站长叹了口气:“我刚才言语试探了一下,应该不是。但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们既然要人,两个小丫头给他们就是,免了多少后患!他们队长亲自来要人,正好是个台阶,不下是要作死吗?人给突击队的要去了,我们也好交差!你们要玩,等他们走了再去抓几个不行?再说了,上面那些大人物有多少事情,我们根本都不清楚。我也就是听到这些零零碎碎的消息,不知道还有多少我们听不到的。所以还是小心为上,你们再浪,别说饭碗,说不定脑袋浪丢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姐夫,你要是早说这些,我们根本不敢碰那女娃娃。”西装男哭丧着脸:“——连抓她们都不敢。”

    “我也是今天才收到突击队要来的消息。”站长摇头道:“之前都以为他们要去县城。估计是临时决定来的。总之,他们行踪保密,我们也不要多问,更不要多嘴。”

    “知道了……姐夫。”那领头的西装男出低着头,再也不见任何气焰,而是有些魂不守舍地说道:“姐夫,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们这些事……董事长的公子什么的,我们根本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们也不敢这么做。”

    “你这蠢货。”站长又生气起来,骂道:“这种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就算是我,听到的也只是一份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不但不敢打探个究竟,更不敢随便外传。要是乱传,万一没这种事,我就是造谣传谣,你懂不懂?”

    西装男不敢再说。站长叹了口气:“行了啊,知道也要当不知道。另外,现在叛军也在到处作乱。哪里都不太平。还有,这两年好像从南方传来个拜水教还是水神教什么的,现在好些老百姓信了这玩意,我觉着以后要出大事。”

    “拜水教?”西装男一愣,接着怒道:“这名字,是打算和我们公司公然作对呢?”

    “废话。”站长摇头道:“他们在南方很得人心。老百姓过得太苦,所以信他们的人很多。好些叛军现在都打着他们的旗号。我们这里还没什么迹象,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

    “我知道了。”西装男赶紧道。

    站长最后叹了口气:“好了,回去吧。现在是多事之秋,不小心一点,可活不长啊。”

第五十一章 信任() 
云涛跟在两位少女身后缓步走出小楼,呼啸的风声吹得这灯火通明的变电站中一片死寂。云涛紧紧地盯着青苇在风中更显得单薄的背影,刚才她的眼神让他印象深刻。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仿佛只要被那冰冷的火焰粘上一点,便会瞬间被烧成灰烬。

    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眼神?云涛茫然地看着青苇的腿。她走路的姿势很奇怪,虽然牵着采萍的手,但却更像是采萍搀扶着她。她的脚步非常无力,而且两腿分得很开,姿态很不自然。而当她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一阵难以察觉的颤抖,显得非常痛苦。但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沉默而艰难地穿过风声。

    安队长也是一言不发,老冯更是只顾着自己的胡子。云涛也只好保持安静。一行人很快回到突击队员们暂住的那栋小楼,一进门,云涛就看到两名突击队员们都在底层的会议室门口,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看到他们进门之后,那两个人缩回会议室,但随即,几乎所有的突击队员,都呼啦啦地从会议室中涌了出来。

    看来,大家是全部聚集在会议室中,等着他们了。他们的眼神都很关切,让云涛觉得心里很温暖。但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傅明芳一把拉住老冯,等安队长进了会议室之后,才压低声音问道:“老冯,什么情况。”

    老冯不情不愿地放开自己的胡子,懒洋洋地回答道:“老样子,去给新来的这小兄弟出了个头。”

    虽然老冯一直是这样,但云涛知道,刚才就是他先发现了自己的困境,然后叫了安队长去帮助自己。他很感激,正想着该怎么道谢,傅明芳却嘻嘻一笑,漂亮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云涛,满脸好奇的神色。

    云涛被看得很不好意思。但他知道,是自己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过安队长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进了会议室之后,他也只是用像往常一样的语气对云涛道:“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离开这栋楼。”

    这是明确的命令。虽然算是小小的惩罚,但云涛仍然很开心,立正之后大声回答道:“是,队长。谢谢队长。”

    安队长神色如常,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转眼打量着两位少女。片刻之后,向着门口喊道:“阿芳,英姐,你们过来。”

    傅明芳马上答应一声,快步走到两位少女身边。另一个女队员也安静地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言不发地站到了傅明芳身后。她就是云涛眼中那种不好接近的人,四十来岁,高大健壮,体型比云涛差不了太多,粗壮的手臂和腿上长着男性一般的汗毛。宽大的脸庞上五官倒还算标准,只是脸色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的白。加上她几乎不说话,所以难免让人和她保持距离。只是那些老队员们,包括安队长在内都对她非常尊重,因为她是队内最好的突破手。

    所以云涛也对她怀着敬意。

    “你们带这两个小姑娘回去看看吧。给她们找些吃的喝的。让她们洗个澡。看看有什么伤要处理,帮她们处理一下。”安队长慢慢地说着:“今晚就让她们和你们一起休息。”

    “哦。哦。”傅明芳打量着两位少女,听安队长说完之后,皱着眉头问道:“她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队长看了云涛一眼,然后才回答道:“她们是被这里保安队的人抓起来的,说她们是叛军。不过一百一十七号说她们不是。”

    门口的朴副队长突然插话,问道:“那么,她们到底是不是?”

    安队长注视着两位少女,片刻之后摇头道:“不知道。”

    朴副队长皱着眉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既然不知道,那这样做不太好吧。”

    傅明芳马上笑道:“好了,你别吵。头儿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你上次和后勤部的人干起来,头儿还不是问都不问一声就帮你出头。”

    好几个老队员笑了起来。安队长却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一百一十七号说她们不是,我信任他的判断。”

    云涛有些惊愕,但随即感动万分。看来那些关于战友和一家人都说法不是嘴上说说而已,这些突击队员们之间,确实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信任。而云涛自己,现在也得到了这种信任。这让云涛自豪,同时感到受宠若惊。当然他也明白其中的理由,这些突击队员长期在一起面对各种极端凶险的环境和敌人,如果不能做到对身边的同伴毫无保留的信任,恐怕不可能应对得了。

    这时,那位女队员英姐突然出声了。她看着青苇,声音洪亮而沙哑,完全不像女性的声音。而且此时带着怒意,更是让云涛觉得有些刺耳:“保安队的畜生把这姑娘糟蹋了?”

    云涛不太懂这个问题。而安队长沉默良久,才低声回答道:“对。”

    朴副队长马上喊道:“英姐,你别生气。这不是我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

    英姐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用粗砂纸一般的声音说道:“要是被我撞上,不管是谁,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没有人接她的话。片刻之后,她才再度开口:“头儿,我和小芳带她们休息一夜,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们?”

    安队长又看了云涛一眼,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随即看着两位姑娘道:“两位,明天早上,你跟我们去县城,然后你们自己走,没问题吧?”

    采萍赶紧拉了拉青苇的衣袖。那姑娘一愣,低低地嗯了一声。于是英姐马上道:“走吧,去我房间。”这次的声音却是极度柔和。

    两位姑娘顺从地跟在她身后,走向门口。但安队长却突然喊道:“稍等。”

    两位少女浑身一震。特别是采萍,小脸上又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但安队长迟疑片刻,却只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绿色的卡片,长方形的卡片大概半张手掌那么大,泛着一种幽暗的光泽:“抱歉。听这位小姑娘刚才说,我的同事造成了你的经济损失。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代表公司做些补偿。”

第五十二章 赞赏与认可() 
青苇转动眼睛,木然地盯着那两张卡片。云涛仔细辨认,才看到卡片上有“一百千瓦时”等字样。云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面额的电卡,实际上,他在训练中心的十年里,从来没有机会见过这些东西。所以他好奇地看着,等待着青苇的回答。

    但青苇却始终没有反应。傅明芳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抢过电卡,塞进她手里,她这才机械地抓紧了它们。看得出来,这让那些老队员们都松了口气。而英姐则转身走向会议室门口,同时轻声招呼道:“走吧。”

    于是采萍搀扶着青苇,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跟着英姐身后走去。安队长则向傅明芳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点点头,跟在两名少女身后。自始至终,青苇都没有说话。只是在走过门口的云涛面前时,突然停下脚步,慢慢地转过目光看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涛。”云涛有些说不出的难受,轻声回答道。

    青苇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遍,像是要和记住那些凌辱她的人一样记住云涛的样子。但这一次,她的目光没有燃烧,而且冰块也融化了,变成了两泓平静的,映照着无数内容的秋水。

    然后她再次举步,随着英姐一起离开了会议室,没有再回头。

    “好了,都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任务。”安队长站起身来,云涛觉得他的语气有些疲惫。

    是因为帮助自己解决刚才的麻烦。云涛想。安队长则对着队员们说道:“所有人禁止再和其他单位的同事发生冲突。这条命令长期有效。”

    “是,队长。”新队员们都很肃然,整齐地回答着。但老队员们却显得不以为意,心不在焉地嗯,哦了几声。安队长也不多说,就这样独自走出了会议室,回房去了。等他离开门口,几个老队员一起笑了起来,首先是朴副队长说道:“头儿是第几次下达这个命令了?”

    “谁记得啊。我们每次和其他单位的干起来以后,他都会这么说一次,谁还记着数呢。”老冯摸着胡子,不以为然。

    一位老队员则看着云涛,笑道:“一百一十七号也够可以的啊。进队第二天就开始和保安队的干架了,不愧是我们突击队的人。”

    云涛想要解释,自己并没有干架,保安队的人员违反规定之类,但对方的表情和目光却是带着赞赏和认同的,所以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还有一位则更加直接,他走上来拍了拍云涛的肩膀,笑道:“小子,干得漂亮。保安队的那些渣渣,做正事不行,只会搞这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既然碰到了,就不用给他们面子。”

    这位前辈的话让云涛似懂非懂。但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得到了认可。突击队员们开了几句玩笑,便各自散去。只有云涛,回房之后却毫无睡意。虽然安队长并没有批评他,甚至没有对他的做法表示任何意见,但云涛思索良久,还是觉得应该去向他道谢和道歉。于是他再次爬了起来,走到安队长的房门外。

    此时已经是夜深人静,走廊里静悄悄的,其他突击队员们都已经睡去。所以云涛在门外就听见了安队长房中有傅明芳的说话声,轻微却清晰:“……嗯,头儿,的确不是……还能因为什么,保安队的那些人渣,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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