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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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尘-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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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里,见到儿时发小基本都在,江信北顿时丢掉所有的不知所谓的胡想,和众伙伴天南地北地胡扯起来。

    伍郎雄有事,没有明说,刘玉成有事当然没必要明说,但杨立军做木工,收入还不错,江信北和杨立军多说一些木工上的事情。杨立军也问了问江信北的事情,江信北有问必答,没有刻意要隐瞒,刘玉成听得出有些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懂得江信北的意思,正月有的是时间,到时可以详细交谈,刘玉成没有再和自己纠缠,任何事情总得讲究个时机和场合。

    西林壁晚上点火把火照明,年夜饭早,没有火笼子的隔挡,方便许多。除此外,还有个好处,能吸引更多的人前来串门,可以打打牌,赌点小钱,消消夜,坐岁迎新年,冲的人气。

    潘玉清来叫伍郎雄吃饭,伍郎雄力邀江信北和庞振民,顺带叫上一同聊天的伙伴。大家都和江信北相熟,却不代表和伍郎雄相熟到愿意到伍家吃年夜饭的地步。

    江信北道:“郎雄,我家不比你家迟多少,我看大家不如都留下来在我家吃得了。”

    伍郎雄颇为心动,但想想,在一起的有五六个年轻人,有些话也不好说,道:“算了,叫花子都有三十夜。”

    说着,伍郎雄离开回家,大伙也婉拒江信北的挽留,相继散去。

    刘玉坤迟迟未动,江信北道:“玉坤,有什么事?要不就在我家对付一餐得了,在哪里都是过年。”

    刘玉坤迟疑一下,把江信北拉出屋去,边走边把昨晚的意思告诉江信北,叫江信北帮忙探探庞振民祖孙的口风。

    刘雨秋江信北知道,廋廋条条,除了胸脯扁平,屁股小一点外,模样不差,如果不是水色欠了一点,其实应该说得上好看,而且很勤快的,配庞振民应该差不多。

    江信北丝毫没觉得自己这个年纪就做起拉皮条的媒婆行当有什么不妥,说道:“这是好事,我们是弟兄,我想最好还是振民和你妹子两个对的上眼。我看,暂时不用跟振民说这事,明天去打新年柴,要你妹子也起去,我和振民装作半路和你们相遇,回来后我再问问振民对雨秋的观感,如果两人没什么特别的嫌弃,我就跟他爷爷说说,托个媒人把这事定下来,你看这样好不好?”

    这样自然好,也避免直接相亲的尴尬,刘玉坤心满意足地走了。

    年夜饭开始,江玉致一定要坐在庞振民身边,看到庞振民有酒,吵着也要,杨卯几只好拿来江玉致小时候用的小木碗盛上水,放到江玉致面前。

    看到江信北,江信忠几个碰杯,江玉致也端起碗与几个叔叔相碰,惹得一众家人相继逗江玉致。江玉致似乎觉得大家拿她当乐子,不高兴,要么不配合,要么对谁都不理睬。这算得上是年夜饭一个不错的小插曲。

    四岁小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的不少,吃的不多,图的是个热闹,引起全家人对加自己的关注。

    江玉致热闹劲过去,便下桌,跑出屋玩去了。

    没有江玉致的吵闹,一桌子人话题转入家常,慢慢演变成家庭论坛,过往一年来的困难,来年的愿景都成为话题。

    说到家庭事情,见刘贞不断用手搡江信忠,庞振民觉得自己可能碍事,一口喝完碗中酒,装了一碗饭,往碗里夹两夹菜,准备离席到堂屋外面吃。

    江信北阻止道:“振民,你别走,我正想跟二哥二嫂说些事情,这和你有些关联。”

    意识自己的小动作被江信北和庞振民注意到,一丝小小的不适一闪而过,刘贞展颜一笑,道:“三弟,一家人,有什么话,你说,我和你二哥听着。”

    江信北道:“现在的情况与当初我答应你和二哥的时候有些出入,所以我一直在想怎么跟你说这事情。”

    刘贞一听,江信北的意思好像不打算履行前面的话,心往下沉,脸色颇为不自然,不过也没急着说话。

    江信北继续道:“现在长塘的山货生意比原来有所扩大,有瓜坪上县里的,有鸽山那边的来货,猫冲那边也会有,我估计玉成的货也会从林溪乡走长塘这条路。所以长塘事实上成为各路山货的中转站,我原来说的那些生意占不到现在的两成。

    现在牵涉的人多了,事情已经不单纯是山货收购,我担心你和二哥突然接手,对业务肯定不熟悉,分不清楚几条线上的生意,搞不好会得罪人,那生意也就无从说起。

    所以,我打算在长塘街面上租一个面店,把零散的山货收购这一块剥离出来,原来的租屋主要经营大宗山货。二嫂,这两个事情,如果是经营门店,相对简单,我就不多说,如果想整盘接手长塘的山货生意,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打交道,情况就相对复杂,需要振民和庞爷爷带你俩一段时间,我们还得另外抽个时间和顺东,玉坤,友宁他们商量商量。怎么选择,准备怎么做,你和二哥也要好好商量一下……”(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年夜饭() 
刘贞对江信北的话听得很仔细,听出几个意思。

    江信北当初答应刘贞嫁给江信忠后,把长塘的山货生意交给二哥俩口子打理,但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月。长塘作为上联下通的一个节点,随着生意拓展,现在牵绊多了是很自然的事情。这些参与进来一起做事的和江信北有交情,不是和江信忠俩口子有交往。

    这几个月,江信北基本没在家呆过三天。长塘的山货生意,那完全是江信北上山下乡,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别人不一定会买刘贞俩口子的面子,还在其次,有江信北主持,生意也差不到哪里,倒是业务不熟悉,的确是个麻烦的事情。刘贞觉得,如果自己完全不知道从哪里打开生意的局面,举止失措,那也就失去了接手长塘山货生意的意义。

    三弟的话里,其实还是想把长塘交给自己,刘贞想着,三弟现在事情多,长塘不交给自家人,交给别人,没道理。

    不管怎么样,接手二成就二成,总比在家里弄几亩田,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大洋强,刘贞试着说道:“那,三弟,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二哥先经营那二成散货收购,等我们熟悉了,再说其他?”

    刘贞分析很准,江信北说道:“二嫂,大概就是这样意思吧,以后,我对振民和庞爷爷的安排另有打算,长塘的事情反正得交给家里,不是你俩就是信楠。我想,二哥还是要和顺东他们几个一起做事。将来熟悉了,接手也就顺理成章,免得到时候摸不着头脑。所以,庞爷爷还得在长塘主持一段时间。在长塘,你和二哥有什么事情。多问问庞爷爷,其他的事情就要问振民。”

    江信北说这句话之后,刘贞总算松口气。提着的心放下来。思考的角度跟着发生变化,原来还有点埋怨江信北说话不算话。现在想想,江信北的考虑比自己更细致,想得更远。如果,江信北没有多话就把山货店交给自己打理,自己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先。

    “可是,我们都出去了,家里怎么办?”

    江信忠一直没怎么说话,忽然冒了一句。

    “你是想出去。就不回来了,还是想怎的?什么怎么办。”

    江敬林这话有点冲,要不是因为石代娥的事情,江敬林对刘贞的做法早就提出异议了。江信忠该讲话的时候不讲,好处得了,又来这么一句,江敬林不由心里来气。

    刘贞看丈夫被公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赶紧接口道:“爹,信忠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说,我们和三弟都在外面。平时难帮到家里什么事情,得想个什么办法,家里万一事情急起来。怎么办。”

    “贞妹,这还不好办,我和爹娘,还有信楠在家里,平时也就是一些细磨工夫,人勤快些,也就过去了。再急再忙也不过抢种抢收时节,到时候,实在忙不过来。你们多拿些钱回来,请人不就得了?你们放心在外面赚钱就是。”

    石莺倒是希望刘贞俩口子出去的好。这俩口子晚上动静太大。老是弄得自己心里发毛,好几次都是自己给自己解决。伴随一丝羞愧,反而失落的情绪更大,还是眼不见为静的好。

    杨卯几刚张口插言,江信北抢了先,道:“这个自然,就算不是农忙时节也应该拿钱回来。其实农忙时节,我们应该是闲着,人肯定也要回来帮忙。”

    说话间,外面慢慢变黑,江玉致回来了。

    杨卯几把江玉致抱在身边,说道:“是应该多拿些钱回来,信北跟着也要讨亲了,你们看我们这房子够用不,至少得打扮一下,添个晒楼,多几件房间才行。”

    杨卯几这句又把大家拉入家常的正常轨道,年夜饭不说这些,平时锣齐鼓不齐,更难说到,即便说到也是一句空话。光是准备这个事就得好几个月,又不是进园子拿菜那么简单。

    江家没把庞家祖孙当外人看,庞老头自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建议道:“我看晒谷子耽搁工夫,是不是可以把瓜棚下的这块地用水泥硬化,倒是一个不错的晒谷坪。”

    江敬林道:“这倒是个好主意,碰到天气好,我们打谷子回来,直接可以倒在瓜棚下,你娘一个人就行,还不用到处去抢占地方。”

    接下来,大家光顾着说话,都不动筷子,菜凉了。石莺拿去热了一趟,给喝酒几个添饭,喝酒的几个汉子意思意思也就放下碗筷,酒足,菜也吃了不少,饭量自然下调,没理由吃饱到撑着。

    杨卯几抱孙女去洗澡换新衣,石莺和刘贞捡收洗碗,江信楠跑出去玩了,剩下四个男子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着聊着,聊到江信北的亲事上。

    江敬林对江信北越来越满意。

    江敬林四子一女,只有江信北像带徒弟一样带着。江信友和江信红年岁相差不大,那时江敬林年轻,要找钱养家,少有在家,对俩儿女输于管教。江敬林对江信友和江信红满意,完全是因为长子长女最能体会父母的艰辛,早早地承担起家里劳作。等到江信北长大,江信红江信友完全能够承担起家里家外所有的事情。江敬林松活下来,一门心思把对江信友江信红的亏欠一股脑地补偿在江信北身上,等到江信楠长大,江敬林带着江信北跑山打猎,外出做木工,对江信楠心有余而力不足。

    算来算去,最亏的还是江信忠,前面有哥哥姐姐挡着,父亲关顾不到他,后面有两个弟弟接着,还是轮不到他。

    江信北开始打算做山货的时候,江敬林相当不看好,似乎还认为江信北有些不安分,不务正业。后来之所以改变态度,是因为江信北从来没用家里的一分钱去做山货,江敬林也就把江信北所做权当是儿子花时间买教训。没想到事情还真如江信北说想的那般发展,那以后也就不用自己操心了。

    “你丈爷佬真的买个宅院当姚梦兰的嫁妆?”

    江敬林对姚季宗这般出手阔绰,感到不同寻常,似乎不大可信。

    江信北道:“当然,宅院我都去看了,本来打算年前打扮一下,没空,只好空在那。”

    江敬林道:“是你丈爷佬告诉你的?”

    江信北:“那倒不是,是梦兰告诉我,是她向她爹要的嫁妆。”

    江敬林呵呵一笑,道:“这倒是可能,女生外向,果然不错,你这媳妇要得下。”

    江信北道:“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梦兰她爹只她一个,偌大个姚家庄,难不成他还带得走?不留给梦了留给谁?不过……”

    江敬林:“不过什么?”

    江信北“……”

    江敬林:“你多大了?说话都说不清楚。”

    江信北知道无法瞒过去,讷讷道:“梦兰说,好像她爹想要我上门,可我没答应梦兰。”

    江敬林:“什么?你真没答应吧?记着千万不能答应。要说,就要你丈爷佬亲自上门来跟我说。”

    江信北道:“可梦兰说,是你答应她爹的。”

    江敬林给噎了一下,当初自己是说过这话,姚季宗嫁一个女儿给江家,江家嫁一个儿子给姚季宗。

    两父子一阵急如星火的对话,让庞家祖孙显得无所适从。听不是,不听也不是;插言不是,不插眼也不是。

    恰好杨卯几抱着江玉致出来,听到“上门”两个字,问道:“谁上门?”

    江信北道:“没有,我没答应去姚家上门。”

    杨卯几眼珠一瞪,说道:“你敢,你要敢在我面前说这俩字,你永世别进江家大门。”

    见奶奶发火,江玉致瘪着嘴巴,庞振民赶紧接过江玉致,道:“阿妹,闭上眼睛,然后,看看叔叔给你什么?”

    江玉致左右转转,依言闭眼,庞振民伸手进口袋,拿出一个红包,放在江玉致手上,说道:“现在,你可以睁眼看看了。”

    江玉致睁眼看是红包,笑了,道:“奶奶,压岁钱钱。”

    杨卯几伸手去抱江玉致,江玉致一让,伸手道:“奶奶,钱,压岁钱,给我。”

    这下把杨卯几惹笑了,“钱就知道要钱,找你爷爷要去。”

    江玉致得了一份想要两份,在坐的一个个讨要过去。

    除了杨卯几没给,庞老头,江敬林,江信忠,江信北老老实实地给钱,江玉致拿着压岁钱去找石莺,边走边喊:“娘,娘,压岁钱……”

    不小心,“啪”地江玉致一跤摔着,把钱洒落一地。

    忍了一下,江玉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江信北赶紧上前,把江玉致抱起,说道:“阿妹别哭,三叔明天给新年钱,那你要跟三叔拜年哦。”

    江玉致泪痕未干,收住哭声,使劲地点点头。

    石莺出来,接过江玉致,替她把泪痕擦掉,哄着孩子,两母女一起弯腰捡拾散落在地上的钱。

    红包破损,掉落几个大洋在外,里面还有十多个,石莺转身对江信北道:“三弟,哪能给这么多钱给小孩子,诺,收回去。”

    江信北道:“大嫂,这是振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就是,哪有送出的礼,还回收的道理。”

    石莺转身把红包递给庞振民:“振民老弟,你要这样,以后叫嫂子怎么还你的礼?你还是收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新年财喜() 
爆竹除旧岁,桃符更新年。

    江信北这段时间没得睡一个安稳觉,在呵欠连声中,随着新年的鞭炮声响,江信北再也没能抵住困倦,踏踏实实地进入梦乡。

    一觉起来,新年的第一缕阳光已从窗外潜入,透过窗户格子,在楼板上投下斑驳的图影。

    江信北骨碌下床,一把将弟弟江信楠弄醒,道:“信楠,起来了。吃了早饭,我们一起去打新年柴。”

    江信楠“嗯”的一声,翻过身又没有动静,江信北将被子掀开,江信楠杀猪般地叫了一声“哎呀”,把被子再度拉上。

    江信北道:“想睡,那昨晚就别玩这么晚才回来呀。”

    说归说,江信北也没有再拉弟弟的被子。新年柴无非是讨个吉利,并非非去不可,强拉硬拽,讨取新年财的那份心意痕迹太重反而不美。

    五更分二年年年称心,一夜连两岁岁岁如意,横批:祥端云集

    刘玉坤过年交给母亲五十大洋,该还的的账都已经还清,全家轻松,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似乎过往的一切拮据和辛苦恣睢,都只是为了衬托今年的顺利顺发。

    昨天,大年三十夜一家老小坐岁计划家里的来年规划,正好吻合这副对联。

    跟在四哥刘玉坤后面,刘雨秋想起昨晚的情景,心如鹿撞,小心肝砰砰直跳。以前总想着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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