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懒汉愣了一愣,旋即大笑道:“不可能!我老穆做梦都不敢想。”
“我们且打个比方,假如当今圣上像我一样欣赏你、敬重你呢?”萧若道。
“士为知己者死……”穆懒汉决然道。
萧若便走出隔壁牢房,施施然踱到穆懒汉牢房之前,透过稀疏的牢柱望着他。但见萧若面含微笑,宇气轩昂,身着绣有云龙图纹的银白色便服,头戴束发白玉九龙冠,足蹬承云软履。他虽未着龙袍,但这一身衣物,普天之下也只有皇帝一人能穿。
穆懒汉双目越瞪越大,一手颤颤指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你……”
第五卷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26章 士为知己者死
萧若展颜一笑,道:“穆兄,认不得朕的声音了吗?”
穆懒汉只觉眼前一阵阵发黑,连退两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身躯晃了晃,方才颤巍巍倾身跪倒,深深俯首,道:“老穆……噢不!草民穆异竹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若拿钥匙打开牢门,走上前,俯身伸手托住他手臂,含笑道:“爱卿快快请起。”
穆异竹却不肯起身,趴在地下拼命叩首,哽咽道:“草民有眼无珠,不识天颜,冒犯了皇上,草民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萧若苦笑道:“穆兄片刻前不还当朕知己的吗?怎地又论起这些俗礼来了?快起来。”
穆异竹方才缓缓起身,两眼红红的,愣愣望着面前的皇帝,神情恍惚,仍然有如置身梦中的感觉。
萧若喟然道:“穆兄啊,全天下人都不理解你没关系,有朕知你重你,始终当你知己。朕要让你一展长才,尽情施展胸中抱负,我们要让全天下的儒生看一看,精巧技艺不是奇技淫巧,于国于民的作用,并不在道德文章之下!朕要让你堂堂正正的受天下人景仰……”
“皇上……”穆异竹感动已极,扑上前抱住皇帝两脚,失声大哭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他自进京城数十日来,接连受到打击,报国无门,反而饱受屈辱,使他含恨于胸多时,无以倾吐,满腔雄心壮志消磨殆尽。正当他心恢意冷之际,突然受到当今皇帝欣赏,不啻于绝处逢生,怎不令他悲喜交加?
萧若理解他的心情,不住温言抚慰。
好一会儿,穆异竹站起身来,举袖擦一把面上泪水,哽咽道:“皇上,草民说过了‘士为知己者死’,草民这辈子愿给您做牛做马。”
萧若含笑摇了摇头,柔声道:“朕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尽情施展你的拿手好戏,为朕设计改造军械就行……不管你有什么奇思妙想,都只管放手去做,没有人能限制你的才华,朕永远会支持你!”
穆异竹忙不迭把头连点,气息急促,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萧若停了停,因道:“你现在身无功名,又无出生背景,朕难以一下子给你太高官职,但是记着,只要你干出成绩来,正二品工部尚书之位,早晚是你的!”
穆异竹身躯剧颤,又急忙叩首谢恩。
萧若便让穆异竹随自己出狱,两人一前一后出得大牢,见开封府一众官吏在门口等候。萧若瞟了章白群一眼,道:“章爱卿,这位穆姓囚犯所犯何罪呀?”
章白群连忙快步上前,他虽没什么大的本领,好歹也在官场上打滚了十几二十年,察颜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一见皇帝都把此人带出来了,摆明了是要带他走。皇帝要赦免谁,还不就赦免谁,只消一句话,有罪之人也无罪了,何况此人原本就没什么罪。他满面堆笑答道:“回皇上话,微臣已审查明白了,这位姓穆的壮士无罪,微臣原本也要放他出狱的。”
萧若登时面色一沉,道:“既然他无罪,那无缘无故逮他进衙的两捕快该当何罪呀?”
人群中那两捕快面色大变,腿脚一软,扑通跪倒,“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两人磕头如捣蒜,咚咚咚作响,脑门上都磕得血迹斑斑。
章白群也自胆战心惊,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这两捕快虽归微臣管,可他们的所做所为微臣确实不知,皇上明鉴。”他赶紧为自己撇清关系,以免受他们连累。
“朕问你他们该当何罪,该要你说这个了。”萧若瞪了章白群一眼,不待他回答,一挥衣袖,朗声道:“来人哪,把这两失职捕快拖下去,每人重打四十大板。你们都给朕听好喏,要是他日朕再在京城看见有捕快仗势欺压良善,定当严惩不怠,连上面的捕头知府一并治罪!”
一众官吏们唯唯诺诺,垂头听训,大气也不敢喘。
那两捕快见皇帝龙颜大怒,本以为难逃一死,到后来也只是打四十大板而已,又连忙大呼“谢主隆恩”。
自有四名衙役过来把他们押下去行刑,转眼间,噼噼啪啪之声挟着呼疼之声传来。皇帝身后的穆异竹心下暗叫痛快。
萧若与穆异竹骑上马匹,直趋内城。
萧若离开众官吏后,便对穆异竹和颜悦色交谈,一如先前在狱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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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穆异竹目睹了刚刚一幕,最后一点点将信将疑之情就此打消得干干净净,深知身旁之人就是当今九五之尊,有道是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他徒然间紧张起来,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战战兢兢应答。他性情虽疏狂不羁,可还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
萧若很快发现了他的拘谨,笑道:“穆兄不必过于紧张,只有你我二人在场时,不必拘礼,不妨就当朕是你的好友,如同片刻前在狱中一样。”
“是,皇上。”穆异竹必恭必敬,肃然应道。
萧若心下暗叹,不再多言。两人一个是君主,一个是臣下,身份所限,无形中产生了一道隔阂,想他像先前一样对待自己,恐怕永远也不可能了。民间百姓哪个没有知心好友,偏偏至高无上的皇帝却连个朋友都不能拥有,全天下人都是臣民,皇帝孤零零一人站在高处,他油然想到一句名诗:“高处不胜寒。”
“大概只有她不当我是个皇帝吧!”他不期然想到那古灵精怪的小妖女陆菲菲,登时脸露笑意。
萧若带穆异竹来到内城工部众官吏处理公事之处,工部一众大小官员赶忙迎将出来。萧若便让穆异竹在工部当个不大不小的郎官,单独给他一片宅子,让他不受外界干扰,把他以前设计好的军械再打造出来,另拨给他二十名工匠当助手。
萧若这般向工部众官员、解释自己破格提拔穆异竹的原因:“这位穆爱卿是……嘿嘿嘿,是朕新宠爱的一个宫女的亲戚,众卿日后可别难为他。”
工部众官一听,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就怪不得了。他们见皇帝对此人这般看重,只怕是爱屋及乌,那位宫女异日很可能高升,他们巴结他这皇亲国戚还来不及,哪里会难为于他。
萧若叮嘱穆异竹一打造好什么东西,立刻进宫面圣。然后又好生勉励了一番,便离开工部堂口,自回宫去。
不多时,萧若回到后宫,坐上肩辇,命扛辇太监们直趋乾元殿。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时分,今日早朝早错过了,他也懒得再去金銮殿。到得乾元殿,萧若快步进去,殿内太监宫女们突然看见皇帝从殿外走进来,一个二个惊讶得合不拢嘴。
萧若也无暇跟他们多说,来到皇帝卧房外,见韩妃等五女还守在卧房之外,看情形她们正犹豫着,想进房去叫皇帝起床,但又不敢。要换了平日皇帝一个人睡,她们必定会准时叫皇帝起来上朝,可皇帝临幸女人便不一样了,历史上没因为贪恋温柔乡误了早朝的皇帝,只怕屈指可数,她们又不知道皇帝今日打不打算上朝,自然不敢冒冒然冲进去坏皇帝好事。
当五女看见皇帝从外面进来时,无不错愕无已,秀目瞪得浑圆,半晌作不得声。
萧若走到她们面前,神秘兮兮道:“你们知道朕为什么不在房内,而在房外吗?”
五女齐齐摇着螓首,那咋舌难下的模样非常可爱。
萧若邪邪一笑,道:“因为朕是真龙天子呀,真龙天子岂能以常理度之!朕昨晚在龙榻上施云布雨之时,突然间床垫带着朕与那蒙面女子飞了起来……哈哈哈……”编到这里,他自己都忍俊不住失笑开来,续道:“然后就这么晃晃悠悠飞出宫去,飞啊飞啊,一直飞到了城外……所以朕现在才从外面进来。”
一番话唬得五女一愣一愣的,要是别人这么说,她们死活也不信的,但发生在自古以来就神化了的皇帝身上,她们却不敢以一句不信对之。
萧若又道:“不信你们打开卧房门看看,看龙榻上还有被褥及那蒙面女子没有?”
五女便推开卧房门一瞧,果见龙榻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正应了皇帝说的话,她们面面相觑,相顾骇然,半晌作声不得。
萧若编这番话,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不愿她们发现床底秘道的秘密,毕竟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打个哈欠道:“你们拿套新的衾被铺上,朕折腾一晚上困得紧,要去中宫睡一觉了。”说完,便转身出宫而去。
萧若来到中宫,正碰上皇后每日例行巡视完后宫回来,他在皇后面前忽觉一阵汗颜。昨晚原本说出去一趟便回宫的,谁知这一去就是一整晚,累皇后苦苦等候一晚,她可能认为自己在乾元殿临幸一个宫外女子,不仅把她抛开一边,甚至连早朝都误了……这事儿也不知该怎生向她解释。
不料,皇后神情间并无丝毫不快之意,提也没提这事儿,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依旧笑靥如花,与众侍女殷勤服侍皇帝沐浴更衣,说不出的温柔贤慧。
萧若越发心中不安,更觉亏欠了她似的——让美若天仙的皇后独守空房,那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不过萧若眼下没有精力处理这些事,草草清洗过后,便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凤榻上,他折腾了一整晚,已是身心俱疲,不多时,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悠悠醒转过来,睁眼望望窗外,已到了黄昏时分,这一觉睡得当真香甜,他只觉神清气爽,精力充沛,浑身疲惫消失得干干净净。
萧若美美的伸了个懒腰,抬眼望去,见皇后就坐在床沿,正静静的阅读一本古籍,黄昏七彩琦丽的晚霞斜照在她雪玉般的肌肤上,使她浑身上下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越发显得纤尘不染,恍惚中那一抹美绝人寰的剪影,美的不食人间烟火,如梦似幻,令人如痴如醉……
萧若只觉幸福温馨的感觉充盈胸臆间,他轻轻推开锦衾绣褥,在凤榻上爬过去,一头扑进皇后怀里,腻声道:“皇后,宝贝儿……”一股沁人心脾的诱人幽香钻入鼻中,他扑哧笑道:“皇后真香!”
皇后见皇帝在跟自己撒娇似的,不由哭笑不得,吩咐卧房外侍女们道:“皇上醒了,快进来几个人服侍皇上更衣梳洗,准备开膳。”
“不要,人家才不要吃晚膳,人家要吃你……”萧若邪邪笑道,在皇后怀里一蹭一蹭的。
皇后红晕上脸,一摆袖让侍女们退出去,微嗔道:“皇上别闹,正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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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埋首在皇后香喷喷柔若无骨的怀里,舒服得不行,就近见皇后美绝人寰的娇躯峰峦起伏之胜的美景,忽然微微抬头,隔着衣物一口含住皇后一座玉女峰。
皇后娇吟一声,好似一阵电流贯穿全身,香躯顿时酥软,俏脸儿布满红潮,喘息道:“皇上不要……”
萧若昨晚被陆菲菲挑起了欲火,一直没能宣泄出来,睡醒之后正是情欲易动之时,跟皇后稍一亲热,欲火腾的一下子就上来了。他抬头笑道:“皇后宝贝,其实朕昨晚谁也没临幸,真的。”
皇后凤目微合,梦呓般的喃喃道:“皇上无论说什么,臣妾都信……嗯,皇上临幸谁都可以,不用跟臣妾说的,只要皇上心里还有臣妾就行了!”她微微斜靠在皇帝肩上,娇喘吁吁,已是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萧若欲火泛滥成灾,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扑倒在凤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没能向皇后交货,现在双倍补偿给你!”
第五卷巍巍帝都,谁主沉浮 第27章 沦为女奴的公主
萧若欲火泛滥成灾,猛地一翻身把皇后扑倒在凤榻上,吃吃笑道:“朕昨晚没能向皇后交货,现在双倍补偿给你!”
皇后吓得花容失色,又羞又急,赶忙求饶道:“皇上不要,饶了臣妾!皇上应以国事为重,晚膳之后还有大堆奏章要皇上批阅,不要现在对臣妾……后宫人要笑话的,等夜里臣妾再行侍寝好不好?”
萧若一听也是,要当个明君就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应以国事为先,要是表现得太过急色,岂不被皇后小瞧了!他当即打消念头。见皇后一副受惊大白兔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她生性端庄矜持,日常行事规规矩矩,极为重视脸面,整天端着个皇后娘娘高高在上的架子,活像梧桐枝头高傲的凤凰,生怕被人背后取笑,自然不肯白天侍寝的。
他仍然压上皇后美妙喷火的胴体,俯头吻了吻她下颔,笑道:“那晚上皇后可要好好侍候朕。”
皇后羞得抬不起头来,停了停,微微点了下螓首。
萧若哈哈一笑,便站起身来,招呼房外侍女们进来服侍自己起床,皇后也来亲自侍候。
他在皇后与侍女们环绕下更衣盥洗之际,忽然问道:“皇后,铁寒玉回宫没有?”
皇后神情一黯,道:“昨晚皇上走后没多久,寒玉姐姐就回宫了,臣妾派人去景鸾宫请她来中宫一叙,都被她婉言拒绝了。寒玉姐姐还是不愿与臣妾相见。”铁寒玉被太后正式册立为玉妃后,现如今是后宫中景鸾宫之主。
萧若听了暗自苦笑,心道别说是你,就是朕派人传她,她都未必会来,她还等着朕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呢!
不多时,盥洗完毕,萧若携皇后来到前殿,侍女们已在桌上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御膳。萧若在正中主位坐下,皇后在侧首相陪。皇后忽笑道:“皇上,中宫里还有一位……一位……嘻嘻,臣妾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反正是皇上宠幸过的妙人儿。要不要叫她也出来,一齐用晚膳?”
“谁呀?”萧若听皇后说得古怪,一时没反应过来。
皇后含笑伸出两只柔荑也似的玉手,“啪啪啪”轻轻拍击三下,然后就见右侧偏殿里婷婷袅袅走出一位美人儿,一身桃红宫装,长裙曳地,云髻高盘,她微微低头缓缓而行,生的花容月貌,瓜子脸蛋儿极美,肌肤胜雪,丝绫宫装下包裹的身段儿妖娆浮凸,惹人遐思。端的是明媚与野性并存,正是耶律青岚。
“原来是她啊!”萧若看着一乐,失笑道:“皇后说中宫里还有一位女奴不就得了,搞得朕还以为是谁呢?”
皇后笑吟吟白了皇帝一眼,笑嗔道:“还说呢!皇上一句女奴不打紧,却让整个皇宫中人怎么对待她?自我朝开国以来,还从未听说过皇帝有私人女奴这回事,臣妾也不知道该给她什么样的品级待遇,思来想去,最后让她身着贵人服饰,以宫中贵人一级对待她。皇上以为如何?”
萧若连连摇头,怪笑道:“女奴就是女奴,对她那么好做甚?那不宫中人人都想当女奴了,还不要乱了套?”
耶律青岚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抬眼恶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她来到帝后面前,微一迟疑,终于含恨忍辱,不得不屈身下拜,跪伏于地叩首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平身。”皇后含笑道。皇后今日把耶律青岚安排在中宫,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让她分担皇帝的强猛,以免自己承受不住,皇帝又不能尽兴。对她自然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