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摸了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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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摸了我一下-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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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看一看,这房子有没有什么问题。”   
    “请进吧。”   
    “谢谢。”   
    周角进了门,例行公事地询问了一番,并做了记录。要离开时,他突然问米环:“我刚才怎么听见这房子里有人在说话?”   
    “只有我一个人在,你听错了。”   
    周角盯着她的眼睛,笑了笑:“不,我没有听错。”   
    米环似乎有些迷惑:“说什么?”   
    “我没听清。”   
    “不会是男人的声音吧?”   
    “是女人的声音——我说了你别害怕,好像是米绢……”   
    米环掠了掠头发,淡淡地说:“哦,是她的录像。”   
    周角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那台电视机放在一个黑色木柜上,木柜里摆着几瓶洋酒。现在,它被关掉了。   
    “什么录像?”周角问。   
    “因为做这个节目,我经常观摩一些过去的录像资料。”   
    “噢,是这样。”   
    米环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打开了。屏幕上果然出现了一年前的“美人计”,米绢正在主持节目。   
    可能是录像带保存的时间太久了,也可能是电视的颜色调得不对头,米绢的脸红红绿绿,显得有点古怪。   
    周角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米环:   
    她和米绢惟一的区别就是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而她到了电视台之后,好像从没有剪过头发,那头发越来越长了……   
    他打了个冷战。   
    “对不起,打扰你了。”他一边说一边快步走了出去。   
    米环在后面轻轻把门关上了。   
    周角一边朝下走一边忽然想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那柜子上好像只有电视机,并没有录像机。   
    从那以后,周角对301室越来越恐惧了。   
    他每次回家,特别是夜里,都要朝那扇门瞄几眼,他总觉得米绢好像又回来了似的。   
变 态   
    汪瓜子被害的当晚,停电的原因就查出来了:   
    小区的高压电线杆被雷电击中,它就像汪瓜子一样,断成了两截,零线和火线碰到了一起。   
    第二天早上,雨还在稀稀拉拉地下。物业公司的一个大鼻子电工,穿着雨衣,逐门逐户调查电视机的损坏情况。   
    1号楼是最后一栋楼,302室是最后一个房间。它的门虚掩着,电工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   
    他抽动了几下臃肿的大鼻子,嗅到一种异常的气味,于是,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房子里挡着窗帘,却没有开灯,很暗。   
    当他看到一分为二的汪瓜子之后,猛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转身就跑……   
    小区内除了三家人不在,还有汪瓜子家的电视机是人为损坏,总共有八十四台电视机因电线短路被烧毁,只有一台因为没打开幸运地躲过了这场厄运。   
    公安局很快来了人。   
    两辆警车停在1号楼下,红蓝警灯在闪烁,几个表情肃穆的警察进入汪瓜子的房间,开始勘察现场。   
    邻居们聚集在楼下,不安地议论着。   
    很快,警方就开始逐个对1号楼里的人进行了调查,每个人都声称:昨夜他们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午,9号楼的一个老大妈找到了警方,她报告说:   
    昨晚,她在外面冒雨回来,从1号楼下走过,听到有个女人喊了两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声音很尖厉,很清晰。她停下来,等了半天,再没听见什么声音,想着可能是谁家夫妻在吵架,就赶紧回家了。   
    “那是几点钟?”警察问。   
    “就是停电的时候。”   
    停电的准确时间是晚上十点零二分,而法医鉴定汪瓜子的死亡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这和老太太说的时间一致。   
    在汪瓜子被害的第四天,警方又一次来到玫瑰小区物业公司。   
    他们问那个大鼻子电工:“案发的那天夜里,有一户人家的电视机因为关着而没有被烧毁,是吗?”   
    “是的。”这个电工是凶杀现场的第一个目击者,他受了刺激,在家休息了两天,刚刚上班,脸色极其难看。   
    “那一家是谁?”   
    “1号楼201室。”   
    “户主叫什么?”   
    “李径文。”   
敌 意   
    一年前,汪瓜子进入电视台之后,住进了三楼的302室。   
    她被害的那个雨夜,周角听到了那声呼救。   
    他在一层都听见了,那么,1号楼里的其他人应该听得更清楚。当时,他猜测,一定是这个女人引来了什么男人,两个人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   
    他没有露面,他没那个胆量——和一个明星有染的男人不是大款就是大官,他一个小人物怎么敢插手?   
    他以为,不管汪瓜子被打了还是被杀了,那个男人接下来一定会从汪瓜子的房子走下来。可是,他等了一会儿,楼道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一片死寂。   
    他想打110报警,可是抓起电话之后,他又犹豫了——万一那个男人比110更有权势怎么办?或者,人家只是两个相好在打架,那个男人如果没有老婆还好说,万一是个有妇之夫,那他就捅娄子了……   
    最后,他心神不定地拨通了女朋友文豪儿的电话,和她聊了一阵子。文豪儿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头,就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一句:“今晚上可能出了大事……”   
    放下电话后,因为没有电,看不成电视,上不了网,他就睡了。   
    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来电了,他坐起来,打开了电视。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雨声铺天盖地。   
    本来,他要看“欢乐家家传”节目,可是,他找到那个频道之后,电视放的却是一部恐怖片——   
    雨夜,好像就是玫瑰小区的外景。   
    镜头摇摇晃晃地推近,从窗子伸进去,是一个宽阔而暗淡的客厅……   
    突然,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女尸!   
    那个女尸慢腾腾地拿起遥控器,按了一下,电视就打开了,屏幕里就出现了一颗女人头。那个女人脸色纸白,双眼紧闭,嘴唇血红,一绺黑发从她的额角垂到嘴角。   
    沙发上的身子和电视里的脑袋对峙着,一动不动。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房间里十分安静。那颗脑袋上的眼睛缓缓睁开了,盯着那个无头的身子,突然喝道:“你笑什么?”   
    接着,他果然听到了一阵女人的笑声,那笑声令人不寒而栗。电视机后面的黑暗处,模模糊糊现出了一个女人,是她在笑。这时候,天上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是米绢!   
    不过,她齐腰的长发剪掉了,变成了米环的发型!   
    闪电过后,她就消失在了黑暗深处……   
    第二天早上,周角就听说汪瓜子真的被杀了,而且,杀人现场跟他梦见的几乎一模一样——他不由惊呆了。   
    但是,他将这件事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没有对任何人说起。   
你摸的是一条蟒(1)   
    警察传唤了李径文。   
    那是一个很简陋的办公室,两个警察坐在长条桌后面,桌子上放着一副手铐和两根电棍。李径文坐在地中央的凳子上。   
    此时,他的脸显得更加苍白,两只干瘦的手呆板地放在膝盖上,像没有神经一样。   
    “昨天晚上十点钟你在哪里?”   
    “在家里。”李径文慢吞吞地答道。   
    “谁能证明?”   
    “……没有人证明。”   
    “你在干什么?”   
    “我在看电视。”   
    “胡说!别人的电视机都烧坏了,你的电视机怎么没事?”   
    “噢,那时候我已经把电视关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你在看?”   
    “我记不清具体的时间。”   
    “你关了电视后在干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   
    “什么也没干?”   
    “我在发呆。”   
    “你发什么呆?”   
    “我经常发呆。”   
    警察一拍桌子,震得那手铐都跳了起来:“你放老实点!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李径文蔫蔫地看着警察,不再说话了。   
    李径文被警察带走之后,玫瑰小区的很多人就傻了——他们相信,警方既然抓了他,说明他们一定是掌握了什么证据。   
    如果汪瓜子是李径文杀的,那么米绢也一定是他杀的。   
    可是,他太不像一个杀人犯了,如果搏斗起来,他恐怕都打不过汪瓜子。而且,平时这个人特别老实,极少说话,是一个被大家忽略的人。   
    有一次,闵四杰把私家车停在楼下,被人用利器划了一条道子,刚刚喝完酒的他查不出是谁干的,就砸开了李径文的门。   
    闵四杰住在二层202室,和李径文对门。   
    尽管李径文一直在低声下气地辩解,说不是他干的,可是醉醺醺的闵四杰还是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还打了他一巴掌,几个邻居劝都劝不走。   
    后来,李径文就不说话了,静静地望着闵四杰,像一尊石雕,只是,他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最后看上去都有点吓人了……   
    难道真的是他?   
    这个谜底让大家感到极其恐惧。   
    就好像一个人站在一棵大树旁读书,他的手抚摸着树干,树干凉凉的。   
    他已经彻底钻进了书的内容里,忘记了外界的一切。   
    过了很长时间,他从书上抬起头来,感到有点不对劲,猛地转过头,发现他一直抚摸的是一条盘在树干上的巨蟒!而巨蟒那双诡异的眼珠正定定地逼视着他!   
你摸的是一条蟒(2)   
    最感到后怕的是闵四杰。   
    他在电视台当编导。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个被他骑在脖子上拉屎的窝囊废,竟然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要是早知道,他是万万不敢打他那一巴掌的。   
    虽然闵四杰长得人高马大,其实他的胆子很小。   
    他的202室就在汪瓜子楼下,那天夜里,不但他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他的老婆和四岁的儿子也都听到了。   
    “哪来的声音?”老婆问。   
    闵四杰朝楼上指了指。老婆撇撇嘴,骂了一句:“鸡!”   
    闵四杰跑到抽屉前,抓出了一把剪子。老婆一下就挡住了他,嘲弄地说:“想英雄救美?心疼啦?”   
    闵四杰紧紧抓着剪子,死死盯着门,低声说:“不是,我担心歹徒会冲到咱家来……”   
    后来,楼上就没什么声音了,只剩下了满世界稀稀拉拉的雨声。   
    不过,那天夜里,闵四杰一直枕着那把剪子。在老婆和孩子都睡着之后,他渐渐产生了一种快意,他甚至隐隐地希望这个当红的女人遭遇什么惨祸。   
    三爻市电视台虽然没上卫星,但是覆盖了全省,汪瓜子在省里是个大名人。   
    闵四杰的心里不平衡。   
    他是在北京读的导演专业,毕业几年来,一直在电视台工作,可谓兢兢业业。可是,再怎么努力,他也只是个幕后工作者,拿的是死工资,丝毫没有飞黄腾达的迹象。   
    而台里的几个主持人就不一样了。   
    就说汪瓜子吧,她甚至没有读过大学,而且刚刚来电视台一年,可是,她迅速红了起来,走到哪里都有人找她签名,甚至她开车在大街上闯了红灯警察都放她一马。   
    最近,她还给一家药厂做了个广告,据说一次就进账二十万。二十万,差不多等于闵四杰十年的工资。   
    最初,他作为“欢乐家家传”的编导,还可以导一导汪瓜子,后来,随着这个节目的热播,汪瓜子火起来之后,她在电视台里的地位扶摇直上,渐渐地,闵四杰就成了摆设,只有围着她转的份了。最后,汪瓜子独揽了这个节目,一个人策划、导演、主持,他就靠边站了,连接近汪瓜子都不太容易了。   
    不只是闵四杰,整个1号楼里的人都对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一种敌意。尽管,汪瓜子很少在玫瑰小区露面,她也没有勾引谁家的老公,更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是,大家似乎心照不宣:   
    这类吃青春饭的女明星都不正经,都有钱,都有深邃的内幕。   
    汪瓜子死了后,1号楼里的人都接受过警方的询问。   
    周角是三次。   
    幸运的是,在汪瓜子被害的那个时间,周角在自己的房间里给女朋友文豪儿打过电话,有间接的不在凶案现场证明。   
    闵四杰虽然是一家人互相证明,但是他家小孩的话取得了警方的信任。不过,警方从小孩口中也发现闵四杰撒了谎:他家听到了汪瓜子的呼救声。为此,警察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有一层102室的衣小天。案发当晚,由于他九点钟就离开了玫瑰小区,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唱卡拉OK,这才被排除了嫌疑。   
    衣小天是电视台的化妆师。   
    像很多男性化妆师一样,衣小天说话有点女气,不过他歌唱得好。去年春节,他在单位举办的家庭联欢会上,出人意料地唱了一首付笛生和任静的《知心爱人》,一个人又唱男又唱女,简直达到了乱真的境界,获得了阵阵喝彩。   
    李径文被警察带走的第二天,衣小天到二楼给闵四杰理发。   
    闵四杰对发型很讲究,信不过任何一家发廊,理发只找衣小天一个人。   
    因为头发不好扫,所以他们是在闵四杰家门外理的,旁边就是李径文家的门,头发在两个门之间落了满地。   
    “你觉得李径文……”闵四杰试探地说。   
你摸的是一条蟒(3)   
    衣小天说:“昨天晚上我一直在想这件事。开始的时候,我觉得不可能,后来,我越琢磨越肯定,就是他!”   
    “不可能吧?”   
    “你想想他那双眼睛……”   
    “眼睛?”   
    “对,你好好回忆一下。”   
    “没什么呀。”   
    “那双眼睛是玻璃的。”     
    “假眼?”闵四杰的身子一冷;“你开玩笑吧?”   
    “每个人的眼睛都有感情色彩,不管是善良,还是邪恶;不管是热情,还是冷酷;不管是敏感,还是麻木……可是,他的眼睛好像早就死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了!”   
    “我想,咱们这栋楼的恐怖刚刚开始……”   
    “什么意思?”   
    “因为,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既然警察抓了他,怎么可能让他跑掉!”   
    衣小天压低声音说:“你记住我的话吧——恐怖刚刚开始!”他一边说一边摘下闵四杰身上的围巾,帮他吹脖子上的头发。   
    吹着吹着,他突然停下了。   
    闵四杰正纳闷,听见有个人慢慢地爬上楼来。他转头看去,竟然是李径文!   
    仿佛看见了一个恶魔死而复生,他猛地打了个冷战。   
    李径文静静地看着他们,一步步走上来。他的脸像纸一样白,一个眼角好像受了伤,青了一块,微微肿起来。   
    闵四杰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他不安地瞟了瞟衣小天——衣小天比他镇定多了,正面无表情地抖搂那个围巾。   
    闵四杰把脸转向李径文,尴尬地说:“对不起,头发弄了满地……”   
    李径文没有说什么,只是谦卑地笑了一下,然后打开自家的门就走进去了。他脚上穿的是一双黑趟绒布鞋,走路像平时一样毫无声息。   
    闵四杰和衣小天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都傻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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