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继续说吧!”孙策和蔼的说着。
“主公,属下自出仕以来,曾历任多处令长,对于世家之害深有感触,县中椽属,郡中佐贰皆为世家豪族把持,地方守令多被豪强左右、掣肘。严白虎一盗匪耳,他既然愿意为主公背黑锅,我等完全不必焦虑,甚至火上浇油对主公入主吴郡更为有利!”王伟开口说道。
孙策点点头,说道:“怎么个火上浇油法?”
“主公可派一信使赴严白虎处,命其不可逼迫吴郡四姓,及太守盛宪和都尉许贡,如若不然,大军一至,鸡犬不留!”
王伟沉吟一下继续说道:“待攻下无锡县城,主公可缓慢进军,让严白虎以为主公力有不及,同时在吴县传言严白虎惧怕吴郡四姓,严白虎必然拿吴郡四姓大开杀戒,以儆效尤!”
“你说的,我明白了!”孙策点点头。
轻啜了一口清茶,孙策淡淡的说道:“光正此言善矣,我会考虑,你先退下吧!”
看着王伟缓缓退出的身影,孙策摸了摸下巴上的青色胡茬。
王伟此人倒是颇有心计,忠诚应该也不错,似乎可以重用。
回到花厅,孙策拿出地图铺在长桌上。
孙策感觉,吴郡的版图有些狭长,不利于治理。丹徒和曲阿乃是战略要地,却距离吴郡的政治中心吴县太远。
孙策拿出笔,在地图上划了一道线。
从阳羡南部斜拉过去,如此将吴郡分为两个部分。
北部包括丹徒,曲阿,毗陵,无锡,阳羡五个县,南部则是吴县,娄县,乌程,海盐,由拳,余杭,钱塘,富春8个县。
据记载,吴初,置吴郡西部都尉,辖丹徒、曲阿、毗陵、无锡四县。大帝嘉禾三年,分吴郡无锡以西为屯田,置毗陵典农校尉,治毗陵县。
孙策大笔一挥,又在地图上写下毗陵郡三个字。
随后,孙策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太守”、“郡丞”、“都尉”、“屯田”、“嗝县”、“长荡县”六个词。
缓缓思索片刻,孙策在“太守”后面写上了吕范的名字。
“郡丞”后面写上了王伟的名字,想了想又写上一行字,督“嗝县”“长荡县”事宜,顾名思义,便是在滆湖与长荡湖附近新建两县。
“都尉”后面写上了黄盖的名字,然后又加上一行字,兼毗陵屯田事宜。
这一边,孙策在思索吴郡未来的行政规划,而吴县城里,则发生着令无数人色变的一幕。
吴县,太守府,如今已是严白虎的府邸。
原本吴郡太守盛宪想要招安严白虎,以制衡对自己虎视眈眈的都尉许贡。
却不想,严白虎这盗贼背信弃义,反客为主,竟然将自己架空,还赶出太守府,僭称“东吴德王”。
自严白虎兵围盛宪和许贡的府邸之后,盛宪便大病一场,原本虚弱的身体更是孱弱不堪,面若金纸的盛宪,似乎已经要灯枯油尽了。
此时的严白虎还未得到儿子严兴已死的消息,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对于孙策的讨伐也不在意,自己拥兵五万,孙策才两万兵马,能奈自己何?
严白虎高坐在堂上,一人坐在下首。
这人面貌堂堂,身长七尺,气质沉稳,让人一看便极有好感。严白虎更是倚之为心腹,大事小事,旦有不决,皆问策与他。
此人名为张毅,字刚林,被严白虎倚为军师。
此时的严白虎心情不是很好,原因是吴郡四姓顾陆朱张对他的要求敷衍了事,对他的条件置若罔闻!
“刚林,吴郡四姓小瞧于我,我该如何是好?”严白虎期盼的看向张毅,开口说道。
张毅皱了皱眉,开口道:“主公,吴郡四姓在地方上名声卓著,我等暂不可对其用强,不若从太守盛宪,都尉许贡下手,来一招杀鸡骇猴!”
严白虎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不可对吴郡四姓用强。只是自己想要扩军,就需要钱粮,要让军队为自己打仗,也需要钱粮。自己没有,百姓也没有,那只能去找吴郡四姓去要了。
思索了一下,严白虎又问道:“刚林,杀掉许贡倒无所谓,只是盛宪此人器量雅伟,素有高名,杀之恐民心不稳!”
张毅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正因为盛宪素有高名,所以必须杀之,反正他已经重病不起,我们若是给他饭食之中下些泻药,他岂能不死?如此一来,谁又能说是主公杀死的盛宪呢?”顿了顿,张毅又开口说道:“我们还可以把责任推在许贡身上,然后顺理成章的杀掉许贡!”
严白虎闻言大喜,然后忽然又忧虑道:“如此一来,若是有人不信的话,又该如何?”
张毅淡淡的说道:“乡间稽首,知道什么?”
严白虎点了点头,极为满意。
三天后的深夜,吴县陶家米行,陶掌柜正准备吹灯歇息,却突然听到一阵翅膀扑棱棱的声音。
只见他赶忙起身,披上外衣,来到院子里,从鸽舍中掏出一只白色的信鸽,取出鸽腿上绑着的小纸条。
回到屋中,陶掌柜来到油灯下,抻开小纸条。
看完之后,便将小纸条放在油灯上点燃,看着纸条烧成灰烬。
陶掌柜匆匆披上衣服,向不远处的宅子走去。
没有叩门声响起,却传来了两声鸟叫,不一会儿,宅子的后门吱呀一声开了,陶掌柜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显然,陶掌柜有武艺在身。
进了房间,却见一人,正披着外衣坐在油灯边,这人正是严白虎极其信任的军师,张毅!
陶掌柜进了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
“花猫!”陶掌柜轻声说道。
原来,严白虎极为信任的军师张毅,正是孙策亲卫军密碟司的密探花猫!
如果让严白虎看到这一幕,恐怕他会气得吐血而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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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盛宪之死()
“什么事?这么晚过来?”花猫张毅皱了下眉头,轻声问道。
“主公命令计划加快进行,吴郡四姓必须伤筋动骨,盛宪和许贡必须死!”陶掌柜低声答道。
花猫张毅点了点头,说道:“白猫,计划已经加快,三日之内,盛宪与许贡必死!”
两人在屋中窃窃私语了许久,花猫张毅,将自己与严白虎商议的过程全部告诉了白猫陶掌柜。
约莫半个时辰后,又是吱呀一声,白猫陶掌柜一个闪身离开了张毅的宅子。
回到陶家米行,白猫陶掌柜走进屋中,拿出一张小纸片,又取出一根炭条,在小纸片上写下“三日必死”四个字。
出了院子,陶掌柜将小纸片卷起来,轻巧的绑在一只黑色的鸽子腿上,轻轻望天上一抛,黑鸽扑棱棱的挥着翅膀飞走了。
这一夜注定有人无眠。
如今正是阳春三月,夜里不算太冷,白天的阳光也很温暖。
这一夜,天气却有些奇怪。
似乎有些阴沉,月亮突然不见了,星星也变得稀少了,这似乎是将要下雨的前兆。
原本春风应该是和煦的,今夜的风却有些怪异,呼呼的吹着。
盛宪的府邸在吴县城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宅子。
原本这个时候,除了门口灯笼还亮着,整个宅子都应该陷入宁静的黑暗中。
这一夜,盛宪府邸里灯火通明,连宅子外驻守的百余士卒也看出了一丝诡异的不同。
大门外,一个火盆旁,三四个人围坐着。
其中一人正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叫做严豹,是严白虎的一个远方亲戚,被任命为军侯,也算是个小军官了。
严豹官不大,官瘾却很大,做梦都能梦见自己被严白虎任命为将军。
可惜,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侯,连单独带一支人马的资格都没有。
谁让自己只是人家的远方亲戚呢,所以这种苦活累活就被自己的顶头上司,军司马严固派到了自己身上,谁让人家严固是严白虎的亲侄子呢!
既然当不了将军,那就只好在嘴上过过瘾。
所以,严豹命令部下必须称呼自己为将军。
“将军,我看今天盛宪这宅子里有问题啊!”严豹手下的一个屯长轻声说道。
“废话,老子看不出来啊?关键是有什么问题!”严豹撇撇嘴说道。
另一个屯长眼珠子一转,悄悄的说道:“将军,这盛宪不会是大限要到了吧!”
严豹闻听此言,就是一喜,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仔细想想,倒还真有可能。
所有人都知道,盛宪前不久已经重病在身。
今夜里,这盛宪家中又格外怪异,恐怕这盛宪真是命不久矣!
且不提盛宪宅子外这些兵卒。
盛宪的宅子里,修的也算是清幽古典,后花园中的一处花厅,正是盛宪养病的地方,窗外便能看到花园里盛开的春花,池塘假山,亭台板桥,颇有曲径通幽的精妙!
不过盛宪似乎没有多少时日来欣赏这美景了。
一步错,步步错。
盛宪迷迷糊糊的躺在床榻上,心中最悔恨的便是意图招安严白虎。
严白虎,这个混蛋,这个匪徒,这个叛贼,竟然敢僭越称王,他一定不得好死!对了,好像听说讨逆将军孙策正在讨伐严白虎。
想到这里,盛宪强撑着自己的病体,勉力睁开自己的双眼,看着榻前的儿子。
他已经闻不到屋中的恶臭了,想不到自己一世英名,竟如此下场。
叹了一口气,盛宪抓紧最后的生命,终于开口说话。
“匡儿,严白虎与许贡为我之大敌,我死之后,严白虎不会杀你,却不会放过许贡,如此我也走的安心。”
盛匡听到父亲这一句话,也是诧异,想不到父亲临死之前,念念不忘的还有与许贡的大仇。
不过也对,毕竟若不是为了制衡尾大不掉的许贡,盛宪何苦引狼入室?
“父亲还有何嘱托?”盛匡低声问道。
“讨逆将军孙策乃人杰,你若愿意出仕,可去找他,他因我之死也不会亏待与你,若你不愿出仕,便去余姚和高岱隐居吧!”盛宪说完这句话,便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再次昏死过去。
盛匡闻言,哭嚎不已。
若是盛宪知道自己的真正死因,不知会有何感想?
不过孙策不会让人知道。
密碟司中所有的密碟都绝对效忠于孙策,他们的家人都受到极高的优待,同时也算是人质,恩威并施之下,孙策不相信会有人背叛自己,即使有单个的某一人背叛,孙策也不在乎,因为在他看来,强大的实力才是真理!
凌晨,吴郡太守盛宪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盛宪死在了病塌上,带着浑身的恶臭。
整个宅子里都陷入了悲痛中,哭声震天。
不一会儿,大喜过望的严豹便将盛宪已死的消息送往太守府。
严白虎有个好习惯,便是早睡早起,因而严白虎的手下们也都保持着同样习惯。
此时太守府中,严白虎正在军议,讨论如何应付孙策的大军。
当严白虎听闻盛宪已死时,大喜过望,脸上却不动生死,演戏是每一个上位者都必须掌握的一门艺术!严白虎也不例外。
“许贡这个混蛋,竟敢谋害太守大人!”严白虎竟然一脸悲伤的怒吼着,不知道的人,恐怕会以为他和盛宪是挚友吧!
“来人啊,给我抓捕许贡,为太守大人报仇!”严白虎怒吼着,仿佛要把涛天的怒火都发泄在许贡身上。
许贡的府邸和盛宪的宅子离得并不远,相比之下,许贡的府邸更像是个坞堡,毕竟许贡作为吴郡都尉,手下还是有些士卒。
当许贡得知盛宪已死的消息时,竟然惊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着,“完了,全完了!”
得到严白虎命令的严豹显得颇为积极,带着数百号人就去攻打许贡的府邸。
驻守在许贡府邸外的军侯叫做严熊,人如其名,长得高大魁梧!
两人合兵一处,扔下上百具尸体后,方才一起攻进许贡的府邸。
严豹吐了口唾沫,骂道:“这王八蛋许贡的宅子,修的跟乌龟壳似的,真难打!”
话音刚落,却听见一声弓响,一支羽箭直射向严豹的脖子,穿喉而过,死得不能再死了。严豹嘴中不断吐出一口又一口的血水,发出嗬嗬声,似乎在说着什么。
将军,我终于当上将军了。这是严豹最后的想法。
没有人注意到,一只白色的信鸽飞过了吴县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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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下无锡()
严豹死了,可是严熊并不在意。
虽然两人都是严白虎的远方亲戚,可是两个人并不亲近,泛泛之交而已。
死人,严熊见得多了。
既然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那就不要在乎什么生死了!
严熊拿着自己的大号环首刀,带着手下士卒冲杀了进去。
而此时,许贡还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严熊也不与其分说,环首刀一挥,便划过了许贡的脖子,好大一颗头颅,滚落下来,那血水像是喷泉一般涌了出来。
严熊虽然长得高大魁梧,却并不笨,他当然明白,严白虎就是想要许贡的命,那么就由自己代劳好了!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应尽的责任。
理由很好找,就说许贡带兵反抗,无法活捉好了!反正确实有不少人反抗,既然反抗,那就都杀了吧,反正在严熊看来,早死晚死都一样!
这一日,许贡府邸里,血流成河。
严白虎知道后,确实很满意,据严白虎身边的侍从透露说,听到许贡死讯时,严白虎仰天大笑三声。
然而,带给严白虎的并不都是好消息。
比如现在,毗陵县和无锡县被攻克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严白虎这里。
此时的严白虎感到异常惊慌,他完全无法想象,孙策两万军队是如何攻破这两座城池的。
自己的儿子也死了,整整四千人驻守的毗陵城一天就被攻破。
这四千人里,可是有自己为儿子专门配备的500骑兵啊,有着五百骑兵都无法逃命出来,自己的宝贝儿子可真是个蠢材啊!
严白虎在心里想着,越想越气。
还有无锡城,同样是整整4000人驻守,难道韩毅也是个蠢材不成?
越来越愤怒的严白虎,手中拿着长剑,到处乱砍,直到他累的再也起不来为止,整个厅堂已经被他砍得稀巴烂了。
严白虎坐在地上,脸色涨红,喘着粗气,长剑**在地上,剑柄依然抖动不已。
过了片刻,严白虎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来人啊,快请军师前来议事!”严白虎大声吼道。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后,张毅终于来到了花厅。
此时花厅已经重新整理清扫了一番,不过还是能够看到不少挥砍劈刺的痕迹,那把长剑依旧插在地上。
“毅见过将军!”张毅躬身行礼道。
“军师快快请起!”严白虎,一边说,一边扶起张毅。
“还请军师教我,如今孙策小儿连下毗陵,无锡二县,兴儿也惨遭其毒手,我可如何是好啊?”严白虎带着哭腔问道。
“将军莫急,将军莫急!”张毅安慰道,心中却在大骂严白虎,区区一介盗匪竟敢辱骂我家主公。
过了一会儿,张毅开口说道:“自无锡至吴县一片坦途,唯枫桥可以稍阻一二,将军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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