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射的心中也暂时安定了下来。
“黄兄,你看这扬州水军,真是外强中干,不过是有一把子擂鼓的力气罢了!”张允指着远处的扬州水军,哈哈大笑。
一众水军将校,也随之附和。
只是这笑声,在黄射和一众江夏水军看来,却是分外的刺耳。
然而,黄射却也不得不迎合着奉承到:“多亏了张将军手下的襄阳水军勇武无敌啊!”
可在黄射的心中,却满是不屑。
这他妈和你襄阳水军有个屁的关系,要不是两岸悬崖上,江夏步卒的拦截,说不定你丫早就被扬州水军赶跑了。
不屑归不屑,黄射的心中终于是安定了几分。
第一次柴桑水战,两把大火将江夏水军差点就烧了个精光。
第二次邾县水战,又是被扬州水军打的损失了大半。
现如今,只要黄射看到扬州水军,就是心有余悸。
如今能一时将扬州水军阻拦住,在黄射看来已经是极为不易了。
至于想要打败扬州水军,黄射现在还没有这个妄想。
可张允是怎么想的,黄射就不清楚了。
20、沔口水战(二)()
黄射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只见,张允志得意满的扶着手中的长剑,伸手指着远处的扬州水军,叫嚣道:“我当扬州水军有多厉害呢!如此,我便是率军迎战,又有何惧!”
看着已经昏了头的张允,黄射只得暗自摇了摇头。
只是,黄射又不能出言劝阻,否则平白受人羞辱。
不过,好在张允虽然昏了头,可是其他人并未昏头。
张允麾下将校闻言,赶忙纷纷劝阻,而志得意满的张允被冷风一吹,立马也清醒了不少,这才打消了率军出击的想法。
战事极为惨烈,周泰和蒋钦所部已然损失颇多。
两部已经合计损失了过千的精锐士卒,这让黄盖心中痛苦不已。
眼看着,周泰和蒋钦迟迟不能碰上荆州水军的防线,黄盖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包着红绸的鼓槌,叹声说道:“鸣金收兵吧!”
随着鸣金声在水军阵后响起,周泰和蒋钦二人用嘶哑的声音喊道:“全军后撤!”
命令下达,船舱中的桨手还是倒推扶杆,护板掩护下的舱外水轮,开始倒转起来,大量水花被溅起,战船开始向后撤去。
不一会儿,扬州水军先锋,已经在周泰和蒋钦的率领下,退出了战场。
黄盖不得不承认,此次战事失利了。
黄盖的坐船上,一层雀室外的甲板上,蒋钦和周泰二人,跪拜在黄盖身前,面有愧色。
看着两人身上破烂的铠甲,身上满是血迹,周泰身上更是插着数支羽箭,黄盖真是不忍苛责。
“我等有负老将军所托,请将军责罚!”周泰和蒋钦,愧疚的拱手说道。
黄盖洒然一笑,毫不介意的说道:“二位将军快快请起,此战非你二人之过!”
说着,黄盖缓缓扶起了二人。
看着周泰身中数箭,黄盖高声令道:“快去领周泰将军医治伤口!”
看着周泰和蒋钦二人退下,黄盖眉头紧皱。
回身走进雀室,黄盖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的孙瑜问道:“仲异,你说这一仗该怎么打?”
孙瑜轻抚下颌,想了想,才缓缓说道:“这一段长江水道紧窄异常,若是短兵相接,我军自然不怕荆州水军,只是两岸悬崖遍布弓弩和投石车,阻碍我军行进。若要打破荆州水军的防线,必须先清除掉两岸的士卒。”
黄盖点了点头,开口道:“这一点我也想到了,只是??????”
黄盖欲言又止,毕竟各部都是水军,派水军上岸和步卒短兵相接,多少是有些不人道。不过黄盖并不清楚,两岸悬崖上的步卒,都是江夏郡丞苏飞刚刚征召来,还没有训练几个月的新兵。
孙瑜闻言,知道黄盖内心的纠结,于是主动请命道:“末将愿意领本部前往!”
黄盖一听,心中大喜,高兴的说道:“既然如此,请仲异今夜带兵偷袭!”
孙瑜听命颔首,开口应道:“末将领命!”
说罢,一身甲胄的孙瑜缓缓起身,领命而去。
夜已经深了,夏末的夜已经寂静了不少,天气依旧很热,好在江边要阴凉一些。
数十支走舸,在江中缓缓行进。
船桨划动的声音很轻,好在是顺水而下,狭长的船身,使得行船的速度极快。
月光很是明亮,虽然是夜航船,却也无恙。
孙瑜一身精良的甲胄,眉头紧皱着,全神贯注的观察着两岸悬崖。
行出约莫十数里地,已然能够看到两岸的悬崖平缓下来。
岸边长满了高大的柳树,这时节里,柳树正茂盛。
伴随着夏夜的威风,柳条缓缓的拂动着。
孙瑜命令本部士卒在一处小湾下船,训练有素的侍卫司士卒,很快便纷纷下船,在岸上集结了起来。
整军之后,孙瑜看着一个个精神饱满的士卒,心中暗暗点头。
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些兵,孙瑜是颇为满意和自豪的。
“出发!”孙瑜扬起手中的长剑,率先沿着山路往悬崖上而去。
这悬崖并不算陡峭,沿着平缓的山路前行,不过几分钟,道路便变得十分平坦。悬崖上很是平整,借着月光,孙瑜领着手下士卒,在沉默中缓缓行军,只有发出的沙沙脚步声。
约莫行了四分之一个时辰,孙瑜已经能够看到不远处的淡淡火光。
那里就是江夏军的营寨。
将营盘安在悬崖上,这支江夏军也是够胆。
孙瑜心中暗暗赞叹着,脚下的速度却丝毫不慢。
很快,精锐的侍卫司水军士卒,便接近了江夏军的营寨。然而,让孙瑜十分疑惑的是,看起来约莫有两千人的营寨,竟然连暗哨也没有布置一个,只有在营门附近才有七八个昏昏欲睡的士卒,看起来约莫是一什人。
然而,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敌军有什么阴谋诡计,孙瑜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不过,事实证明,是孙瑜想多了。
却说,孙瑜领兵至营寨们前,突然一声巨吼:“杀啊!”
随即,只见孙瑜一手持方盾,一手擎环首刀,往营门出冲杀而去。两千士卒,紧跟孙瑜其后,一同冲杀而去。
几个昏昏欲睡的守门士卒,被孙瑜一声巨吼刚刚惊醒,孙瑜已然冲至门前。
砍瓜切菜般的灭掉了守门士卒,孙瑜直接往大营中冲杀过去。
此时的江夏士卒,大多仍在昏睡之中。
猝不及防之下,只穿着单衣,呼呼大睡的士卒,很快便成了孙瑜的俘虏。
反抗者并没有孙瑜想象中的那么多,这些江夏军的意志力似乎十分薄弱,只要杀死领头的,手下士卒便乖乖跪地投降。
孙瑜南征北战数年,还未曾见过如此温顺的士卒。
当营中的主将,被绑到了孙瑜面前时,孙瑜才搞懂了一切。
原来,搞了半天,这悬崖两边的士卒,都是未曾训练几个月,便被拉了壮丁的民夫。在孙瑜的眼中,这些人就是农民。
人口资源的重要性,孙瑜还是懂的,所以也没有再造杀孽,只是命人将近两千人的俘虏全部给绑了,绑成一串,看守了起来。
21、挺进沙羡()
这边悬崖上的喊杀,很快惊动了对面悬崖上的江夏士卒。
两岸的悬崖,相隔不过百米,这边的动静,很快就能传到对面去。
孙瑜站在悬崖边上,借着月光,看向对岸。
显然,对岸有些慌乱了。
不少火把次第燃起,许多士卒匆匆忙忙穿着单衣便跑出了营中的帐篷。所有人都茫然四顾,不知所措。
摸了摸下颌,孙瑜开口令道:“给对岸来几轮齐射!”
随着孙瑜的命令下达,数百名弓箭手,列阵在崖边。
“射!”一个侍卫司军侯挥剑令道。
“嗡嗡嗡”的破空声随之响起,数百支火箭射向了对岸的江夏军营盘。
带着火焰的箭雨密密麻麻扑向了对岸悬崖,火光映红了整片天。悬崖之间,江上的荆州水军也被这火光所惊醒,所有人见此,无不愕然。
缺乏纪律性和组织性的江夏军新兵,根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当有一个士卒开始四下奔逃时,终于所有的士卒都开始了慌乱的奔逃。挥动着刀剑的军官,根本弹压不下去这混乱。到了最后,无计可施的军官们也加入了逃跑的人流中。
仿佛是一场闹剧一般,悬崖两岸的江夏军士卒,就这样被清理干净了。
江上,荆州水军,张允已经被士卒惊醒。
未来得及着甲,只是披着锦袍大氅的张允,看着火光漫天的悬崖,脸色严畯。
“这便是江夏军的能耐么?本官这次真是长见识了!”张允看着黄射,不满的说道,也不理睬黄射的反应,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中。
其余襄阳将校,也各自离开。
只剩下黄射一人,看着悬崖上的火焰,脸上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黄射才缓缓开口,对身边的副将说道:“明日战起,以保命为先,若是战事不利,迅速撤回沙羡!”
那副将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与扬州水军大战过不止一次,黄射知道江东水军的实力,他实在是无法看好襄阳水军明天的表现。
果然如所有人预料的一样,当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朝霞映红了整片天的时候,隆隆的战鼓声终于响了起来。
甚至,这战鼓声,要比昨日更加响彻天地。
战旗迎风飘扬,战鼓隆隆作响,战士们的吼声震耳欲聋。
扬州水军,已经整装待发。
上百艘战船,已经裂开了阵势。
黄盖的巨大坐船,雀室前的甲板上,蒋钦和周泰躬身请战!
“蒋钦(周泰)请战,往将军允许!”两人齐声说道,周泰根本不在乎身上昨日的伤。
黄盖看着两人,心中颇为喜悦。
略微思索了一下,黄盖高声说道:“既然你二人请战,我便允你二人出战!”顿了一下,黄盖又说道:“命你二人领本部士卒,披双甲,为我军先锋!”
“末将领命!”二人齐声应道,转身而去。
很快,周泰和蒋钦二人便各披双甲,上了各自的坐船。
数艘斗舰和艨艟,已经准备好了。
当战鼓声再一次响起,舱内的桨手们一齐奋力推动着推杆,舱外的水轮快速的转动起来,水花四溅,战船快速行进着。
周泰和蒋钦二人,身披双层战甲,手握刀盾,目光坚定,站在战船的船头。
没有了两岸悬崖上的士卒阻碍,羽箭和石弹不再从悬崖上倾泻而来。
扬州水军迅速的向荆州水军的防线冲去,迎着自荆州战船上发射来的箭雨和石弹,他们悍不畏死,一往无前。
上千名士卒,身着双层战甲,高声喊杀着。
不断的有运气不好的士卒,被石弹砸中落水,也有战船被抛射而来的石弹砸穿,在水中倾覆。
紧窄逼仄的江面上,掀起了一个又一个浪头,水花四溅着。
襄阳水军这边,当然不会退缩。
张允身穿精良甲胄,手中一杆大刀杵在甲板上。
“弟兄们,给我上!”张允站在船头,高喊着。
在战鼓声的激励下,荆州士卒们,也开始奋勇向前。
短兵相接,已然不可避免。
“砰”的巨大声音,不断响起,那是战船和战船不断碰撞所发出的。接舷战开始了,无数的士卒们汇聚在船头,相互砍杀!
显然,身披双甲的吴军士卒,要更加勇猛许多。
无数的刀枪砍戳在吴军士卒的身上,双层铠甲的保护,让吴军士卒极难受伤。反而,吴军士卒锋利的武器,不断收割着襄阳水军士卒的生命。
周泰和蒋钦身先士卒,英勇的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刀。
二人武艺高强,又有双层重甲护身,简直就像是两个人形怪兽一般,大量的敌军士卒被二人斩杀。
张允眼见两人向自己冲杀而来,心中惊愕难当。
“竟有如此英勇之人!”张允惊讶的说着,身子不断的向后腿缩着。
“快快快,快上去挡住他们!”张允张大嘴巴,结结巴巴的说着,睁大的眼睛中满是畏惧之情。
好在张允平日里待身边的亲卫不薄,数十个亲卫已然凶悍的挥舞着武器迎了过去。
张允在几个水军将领的拉扯下,往后退去。
当周泰和蒋钦二人,干掉那些拦截的士卒时,张允已经退上了另一艘船。
看着远去逃离的战船,周泰和蒋钦,面带怒容。
“给我追!”周泰厉声喊道。
拦路的荆州战船,被水军士卒用斧子斫开铁链,整个防线终于崩溃了。眼看着自家主将已经向远处逃离,襄阳水军再无战意。
大量的士卒跪在甲板上投降,所有抵抗的士卒都被毫不留情的杀掉。
江面再一次被染红了。
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被吴军士卒的鲜血所染红,这一次却是荆州士卒的血。
惊愕异常的张允,根本没有向沙羡逃去,而是直接溯流而上,沿着来时的路,从汉水一路逃亡襄阳。
黄射见势不妙,早就带着自己的残兵躲在了襄阳水军的后面。
人家只当他被扬州水军吓破了胆,没人理睬他,却没料到,让黄射领着江夏水军残部捡回了一条命。
襄阳水军一显出颓势,黄射便领着残部往沙羡退去。
当江面上再次归于平静的时候,水战已经结束。
黄盖站在坐船的甲板上,目光已经望向了西南方的沙羡。
是时候,挺进沙羡了!
22、临湘之战(一)()
在沔口水战大胜之后,黄盖随即指挥着扬州水军,沿江而上,往位于沔口西南方的沙羡城而去。
而徐盛率领的陆军,也在迅速朝沙羡挺进。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围绕着沙羡城,将会爆发激烈的攻防战。
就在江夏战事愈演愈烈之时,长沙郡内,临湘城外,战斗也已经开始。
长沙太守刘磐,终于还是忍不住率军出城作战了。
郡丞韩玄被刘磐留下来守卫城池,韩玄站在临湘城城头之上,看着缓缓出城的大队人马,最前面一身银色甲胄的刘磐分外显眼。
缓缓叹了口气,韩玄眼中神色闪动,颇有几分诡异。
“如今乱世,各为其主,也是很正常的事。韩公之弟韩浩,不也在曹孟德手下效力嘛?”黄忠的声音,在韩玄的身后缓缓响起。
韩玄扭过身子,脸上神色很是复杂。
“磐公子以诚待我,我总归是有些对不住他!”韩玄轻声说道。
黄忠想了想,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于是开口宽慰道:“若是刘磐被俘,我等可出面为其求情,放其回襄阳!”
韩玄对于刘表二子之间的阴私事情,也了解一些。
心道,若是刘磐回了襄阳,恐怕日子也不会好过。
不过,韩玄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毕竟,他也要为自己打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却说,临湘城外,伐楚左都督程普得知刘磐率军出城之后,心下大喜,急召麾下文武升帐。
不一会儿,一众文武便齐聚程普帐中。
“军师果然神机妙算,刘磐那厮已经率军出城了!”程普笑着对一旁的徐庶开口道。
徐庶笑呵呵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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