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他虽然没有子嗣,也从没有女人怀过孩子,但还是知道一点常识的,如果说张氏现在还是血流不止的话,别说这胎保不保的住了,就是张氏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胤禩冷冷的坐在张氏小院的正屋里,静静的等着太医医治张氏。胤禩很盼望子嗣,但他知道虽然太医来的很快,但张氏这胎能保得住的可能性很低。但他仍旧不愿意离开,只希望有那么一点的可能,她这胎能留住。
半个时辰后,太医走了出来。
胤禩有些激动的站起身,问道:“刘太医,张格格怎么样?”
刘太医行了礼,说道:“回贝勒爷,奴才没用,没能保住张格格腹中的胎儿。”
胤禩失望的坐了下来,挥了挥手,示意刘太医离开。
刘太医离开后,胤禩一个人独自又坐了好一会儿,这才收起失落的心情。而这时,他也想起了张氏流产的罪魁祸首,立马就起身,怒气勃勃的向郭络罗氏的主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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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郭络罗氏刚打发过去探看胤禩行踪的奴才回来禀报了。
“什么?爷还在张氏那个小贱人那里?”郭络罗氏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的问道。
听到福晋的话,周围的奴才都不敢答话,郭络罗氏心情很不好的挥退了眼前的奴才,气闷的坐了下来。
“哼,我就知道,张氏那个小贱人哪里有什么问题,她既然能怀孕两个月都不显山、不露水的,罚她跪那么一会儿又会有什么问题?要我说,她不过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缠着爷!”
‘嘭’,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
“郭络罗氏!你说你除了善妒,还能有些别的事可做吗,啊?什么叫‘罚她跪一会儿没事’?要不要爷罚你跪一个时辰,试试看?就因为你的小心眼,爷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胤禩怒意滔天,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犹不知错的女人给掐死。
孩子,那可是他心心念念、日也盼夜也盼的孩子啊,就这么没了,甚至在孩子没了之前,他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没了?怎么可能呢?我去看的时候,张氏的肚子不是还好好的吗?”郭络罗氏没怀过孕,对这些不是很清楚,她以为张氏顶多会动胎气,可却没想到她直接就流产了。
胤禩冷笑:“怎么可能?爷也想问怎么可能!张氏这一胎,都两个多月了,如果不是你,张氏怎么会流产,爷又怎么可能才知晓孩子的存在,就失去做阿玛的机会!”天知道他有多盼子嗣,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郭络罗氏有些害怕此时显得狰狞的胤禩,但同时也很委屈,“明明我去看那个贱人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这么一会儿孩子就流掉了呢?”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想到张氏隐瞒怀孕这件事,越发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
“爷,你千万不要相信那个小贱人啊,她连自己怀孕都有意瞒着人,可见心机有多深,而且我去看的时候,她的孩子真的还在!爷,这一定是个阴谋,是那个贱人用来害我的阴谋啊!”
胤禩挥开郭络罗氏缠上来的手臂,有些嫌恶的说道:“阴谋?呵呵,你以为张氏像你一样,有那么多心眼?太医都说了,张氏这胎是因为跪太久流掉的,你当每个人都和你一样狠毒吗?郭络罗氏,爷当初娶你,不是让你把爷的后院弄的乌烟瘴气的,也不是为了让你迫害爷的子嗣的!”
郭络罗氏不敢相信眼前说出这么恶毒的话的人,就是曾经和她浓情蜜意的枕边人,她摇着头,眼中含泪,否认道:“不,胤禩,你冤枉我了,我不是故意害张氏那个贱人的,都是她自己,是她向我炫耀她的肚子,我一时没忍住生气,才罚她跪的,我真的没想到这会让她流产的……”
她会罚张氏,只是因为在出门前,听到有人议论张氏,说她可能怀孕,她一时心惊,就想去找她对质,没想到走到门口时,听到张氏得意的声音,所以才会罚她的,她并不是有意想针对张氏的。谁让张氏不过怀个孩子,就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呢。
胤禩听到她的辩解,更加生气,“是,你脾气大着呢,一时没忍住,就让张氏流掉了孩子;又一个没忍住,就把四哥的侧福晋给气走。你说,你哪来那么多气,又怎么那么忍不住呢?!”他想到张氏流掉的孩子就心疼,而想到四哥对他说的话,则气的肝疼!
“四哥?”郭络罗氏不解,难不成四贝勒就因为乌雅氏那个女人,就朝着胤禩发火了?
胤禩看着郭络罗氏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嘲讽道:“你说话那么毒,一点都不顾及四哥侧福晋的面子,那位侧福晋怎么可能不生气,哈哈,爷可提醒你,那位侧福晋身份可不低,又是四哥看重的人,而且她如今也有孕在身,万一就被你给气出了什么好歹,别怪爷保不住你!”他如今只觉得郭络罗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早就忘了他们也曾有过甜蜜的过去,说出来的话,狠狠的伤到了郭络罗氏。
郭络罗氏哭的妆完全花了,她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人,哽咽道:“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说了一句话,并没有针对乌雅氏,她气的离席关我什么事?对,不关我的事的。”
胤禩懒得听她的辩解,他只知道他的孩子,是被眼前的女人给弄没的,而他的四哥,也是因为眼前的女人才那么不给他面子,所以直接说道:“好了,爷不想听你废话,从今天起,你就给爷好好的待在院子里,多抄抄佛经,去去你的戾气,免得你以后再动不动忍不住!还有没有爷的吩咐,不许踏出院门一步!至于你管理的府务,就先交给钮钴禄氏和耿氏打理吧!”说完,不顾哭的凄惨的郭络罗氏,直接离开了。他现在心情极度的差,他真怕再吵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朝郭络罗氏动手了。
但他怎么可能动手,别说他不打女人,单说郭络罗氏的身份,也不可能挨打。如今裕亲王才去,他辛辛苦苦拉拢的那些大臣就大都不再听他的话了,如果再让安亲王那边知道自己打了郭络罗氏,恐怕自己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如今郭络罗氏把他的孩子弄没了,他只是关了她的禁闭,想必郭络罗氏的娘家人知道了,也说不了他什么。
可他却绝对没想到,郭络罗氏是个刚硬的性格,她见胤禩那么‘误会’她,还乱‘冤枉’她,甚至都不听她的解释,就罚她不准出院门,还把她手中的权力都分给了府中另外两个贱人,她就越发的生气委屈。
第二天,气不过的郭络罗氏,不顾嬷嬷的劝阻,硬是用自己的身份闯出了禩贝勒府,直接回了娘家。
等胤禩上完早朝,听到张福过来禀报这个消息时,整个脸彻底的黑了。
而此时,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了八贝勒和八福晋昨儿大吵了一架,还知道八贝勒的一个妾室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流掉了,并且还知道今儿八福晋回了娘家。
大家娱乐活动都不多,好不容易有个话题可聊,都很有兴趣,再加上有心的推动,这些流言越传越广,最终变成了八福晋容不得人,生生让八阿哥的小妾流掉了孩子。
八福晋善妒的名声,越发的大了。
65更新
郭络罗氏早年丧父、丧母;从小就被安郡王养在身边,而安郡王薨后,她仍旧养在安郡王府。她的几位舅舅,无论是袭爵的玛尔珲;还是景熙、蕴端、吴尔占等人;都十分疼爱她这个外甥女;甚至待她比他们的亲生女儿还要好数倍。
因此即使年幼失怙;郭络罗氏却具有备受宠爱的满族女子的豪爽大气;泼辣强悍的特点。正是这样;觉得自己深受委屈的郭络罗氏,才会不管不顾的直接回了娘家。
而正如郭络罗氏所想,玛尔珲知道自家外甥女居然被八阿哥给关了禁闭,就大发脾气。
玛尔珲横眉竖眼,气呼呼的说道:“好他个八阿哥,当初皇上赐婚,让他娶你,本就是八阿哥高攀了你,他一个小小的辛者库女人之子,娶了你这么个嫡福晋,居然不好好待你,还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妾,就这么罚你,我看真是反了他了!”
郭络罗氏知道玛尔珲舅舅脾气大,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发火的,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在玛尔珲舅舅发火时,一句话都没说,只顾流泪,昨儿胤禩说的话真的伤到她的心了,即使过了一夜,她还觉得心涩涩的疼。
玛尔珲从小看着郭络罗氏长大,自然很清楚她的性格,如今看到那么坚强、从来都不会哭的一个人,居然被八阿哥给弄的这么伤心,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但他也知道在外甥女面前发再大的脾气也没有用,只能笨拙的安慰道:“好了,你也甭哭了,你这回受的委屈,舅舅我一定替你讨回来,反正你也回郡王府了,不如就在府中住上几日,你心情不好,就让你舅母和妹妹们陪你散散心,等舅舅找八阿哥算完帐,给你出了气,你再回去不迟。”
郭络罗氏本来就没打算立马回去,谁让昨天胤禩说话说的那么绝,她也有傲气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被他冤枉到关禁闭,还收走手上的权力?她知道凭借舅舅对她的宠爱,和胤禩仍旧要依靠安郡王府的力量,胤禩肯定会先低头的,哼,这样才好,否则她受到的委屈怎么补偿?!
郭络罗氏的娘家是享有王爵,根基极深的岳乐家族,在汉人的文人内建有一个层次较高的关系网。从某种意义上讲,安王府犹如清初年间满汉文化交流荟萃的一个特定场所,在满汉大臣中的地位很高。
因此虽然岳乐在三十九年时,因为某贵族告发他掌宗人府时错判了一桩家庭纠纷案,被追革亲王,降为郡王,甚至削去了谥号,但安郡王一脉的地位与实力,却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所以,玛尔珲才能这么向郭络罗氏保证,敢去向八阿哥算账。
八阿哥知道郭络罗氏回了安郡王府,脸就一直黑着,上完朝后,他就直接放下手上的一切,直接去了安郡王府。他太了解他的福晋了,既然婧琪敢不顾他的命令,离开府邸,去了安郡王府,那么她肯定会在安郡王府‘小住’几日。
胤禩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他本来背后有安郡王府一脉的支持,又有裕亲王和硕王的鼎力支持,所以他才有实力和太子叫板,但如今裕亲王和硕王都是过眼云烟了,他只能牢牢的把握住安郡王一脉的支持。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也许如今的安郡王玛尔珲是很宠爱郭络罗氏,但玛尔珲之所以支持他,不仅仅是因为婧琪嫁给了他,更是因为汗阿玛在让自己娶婧琪时,就把自己封在了正蓝旗,和岳乐宗支同在一旗,而婧琪又和安郡王府关系非同一般,因此在他娶婧琪后,就与安郡王一脉紧紧联在一起,形成休戚与共,互为依恃的关系。
胤禩知道玛尔珲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心到底在不在婧琪那儿,但他在意的是自己对婧琪的态度,因为那间接代表了他对安郡王府的态度。
政治联姻向来如此,所以即便他对郭络罗氏有再大不满,都不该向昨天那样,不给郭络罗氏一丁点面子,因为郭络罗氏不仅仅是他的福晋,还是安郡王府的人,他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都应该好好的对待郭络罗氏。
但昨晚他真的是太生气了,四哥对他的警告,太子对他的不满,众位阿哥有意无意的探寻眼神,还有那个他无缘得见的孩子,这一切堆加起来,才让他出离愤怒,对郭络罗氏处罚的那么重。其实今儿上朝的时候,他看到太子得意的眼光,就隐隐后悔了,后悔不该那么严惩郭络罗氏,他如今还需要安郡王府的支持呢。
本来他还打算等他心情平复后,就去找郭络罗氏,减轻她的惩罚,可哪里晓得,她在他上朝的时候,就迫不及待的回了安郡王府。果然,郭络罗氏出身高贵,底气足,即便被他这个夫君罚了,也是有恃无恐!
而他,堂堂的皇子阿哥,在被兄弟嘲笑,又失去骨肉后,却需要主动去向一个女人和她身后的家族低头,而那个女人却是这一切的祸源。
在前往安郡王府的路上,胤禩心中冷嘲,他不知道汗阿玛是否早已猜到他娶了安郡王外孙女后的处境,也许曾经的他会为了有一个出身高贵的福晋而得意,但现在却只感到疲惫。因为这位高贵的福晋,他不但要时时刻刻照顾她的情绪,还得在他失去他的骨肉,尚在伤心的时候,去向福晋的娘家人道歉。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的出身太低,而她的出身太高!
胤禩一到安郡王府,顾不得歇息一会儿,就直接走向了玛尔珲的书房—他和安郡王府联系甚密,平常往来很多,因此早就熟悉通向玛尔珲书房的路了。
玛尔珲在得知八阿哥到了的时候,一点都不诧异,他很清楚他这位外甥女婿的处境,所以也知道八阿哥不可能不重视安郡王府的支持。
玛尔珲老神在在的让八阿哥进了书房。
八阿哥从踏进安郡王府时,就掩盖了心中的烦躁和不甘,一副坦然认错的表情,走进了书房。
胤禩虽然身为皇阿哥,但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贝勒,而玛尔珲不但是世袭的郡王爵位,更是他的嫡福晋的亲舅舅,而且还是安郡王一脉的领导者,因此胤禩毫不介意的给玛尔珲见了礼。
玛尔珲看见八阿哥这副谦虚有礼的态度,心中满意不少,虽然他仍旧为八阿哥不顾安郡王府的面子,那么惩罚郭络罗氏而不快,但他心中却已经消气不少。作为一个常年混迹官场的人,玛尔珲才不会去管他们小夫妻的感情好不好,他关心的只是这个已经算是和他们安郡王府绑在了一起的八阿哥,是不是心中依旧那么看重安郡王府。
既然玛尔珲气消了不少,脸色自然也好了许多,他放松了表情,说道:“八阿哥,咱们也都是熟人了,明人不说暗话,今儿你如果不能给我的外甥女一个公道,你也别说其他的话了,直接回去好了,我们安郡王府可接待不起你这个皇子阿哥!”
胤禩心中起伏不定,却面色如常,让人看不出他心中一丝一毫的想法,他语气中透着悔意的说道:“舅舅,你也知道我有多盼婧琪她能怀个一男半女,可我们成婚至今,她一点动静也没有。今年选秀的时候,惠妃娘娘和宜妃娘娘担心我的子嗣问题,特意给我选了三个侍妾。其中一个侍妾运气很好,不多久就怀上了一胎,但我尚未知道这个消息,怀孕的那个侍妾就因为婧琪罚她下跪,生生把这个孩子流掉了。”说到这儿,即使胤禩养气功夫再好,都不免有些情绪起伏,还好玛尔珲因为不知道这些,所以在乍一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有些愣神,所以也没注意到胤禩的不对劲。
玛尔珲愣了一愣,有些尴尬的问道:“这可是真的?”八阿哥有多想要子嗣,大家都知道,甚至连皇上都曾经关心过八阿哥这个问题,如果不是自家外甥女的阻挠,想必当初皇上就会给八阿哥指了好些好生养的秀女了。
胤禩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舅舅也知道我盼了多时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心情自然不好,更加上婧琪在昨儿东宫的时候,招惹了四哥的侧福晋,让四哥当众给了我脸色看,我自然更加不开心,所以才会对婧琪说那些混账话。舅舅,其实即便婧琪不回娘家,我也打算好了,今儿上完朝,回府就把昨儿给婧琪的处罚给撤了。我和婧琪本就是夫妻,即便如今还没有孩子,但我也万没有为了一个侍妾还没成型的孩子,就迁怒自己发妻的道理。”
玛尔珲赞同的点了点头,刚刚听八阿哥说出了真相,玛尔珲还真的很不好意思,他本来是打算为自家外甥女找回面子的,可哪知道郭络罗氏是做了那些蠢事,才被八阿哥惩罚的。
其实他听到原因,也知道这件事错的人是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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