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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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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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衙中,王彦先让金士杰将永定城的危局,言与诸人听之,而后便开口道:“堵抚台乃国之重臣,万不能有失,本督已经决定起兵北上,迫使清兵回援武昌,诸位以为如何?”

    金士杰闻言,喜极而泣,连连叩拜。

    章旷微微皱眉,“岳州新复,根基不稳,且国公只有三万人马,但清军却兵马甚多。国公欲领多少兵马北上耶?去多了,则岳州空虚,恐清军故技重施,又袭岳州,去少了,又打不下武昌,为之奈何耶?”

    王彦闻语道:“太仆之虑,本督亦知。今本督下岳州,武昌已然震动,若本督这时在率一军压向武昌,佟养和必然向勒克德浑求援。如此则堵巡抚之危,立解也!而且本督并非要下武昌,实为声东击西也!”

    章旷闻言,不禁眉头一挑,“声东击西?”

    其余诸将闻言,也不禁眼前一亮,奇奇向他看来。

    “不错!”王彦见此,点了点头,而后站起身来,道:“本督只需在武昌城下虚晃一枪,使佟养和向勒克德浑请援,迫使鄂西和湘北清军回撤便可。”

    王彦一边说,一边示意下属取来地图,而后指着道:“今岳州在本督之手,扼住长江航道,使湘北、鄂西之清兵,只能走江北陆路回援。而当他们敢往武昌之时,本督却已经率军西进,直扑荆州。”

    “善~此计大秒也!”章旷听完,顿时大赞,“国公若打下荆州,以我大明水师之利,便可封锁长江,使常德清兵后路断绝,可一战扫清南岸清军也!”

    王彦计划如果成功,就可将清兵主力调动到武昌一带,而一但清兵过来长江,明军就可以借机建立江防,将清军挡在北岸,而王彦则可借机调集优势兵力,一举打下禁州,反将常德的清兵包围起来。

    王彦听了章旷的赞叹,随点了点头道:“此声东击西之计,能否成功,关键看两点,其一,能否调动清兵回援,其二能否守住岳州。第一点不必担心,清军粮草物资皆在武昌,此勒克德浑必救之地。本督最担心的还是第二点,清兵回援之后,必然发现中计,勒克德浑肯定发兵南下,再次攻打岳州,以解救常德清军,而面对清兵的反扑,能否守住岳州,就成了是否能留转战局的关键。”

    章旷闻王彦之语,知他之意,身上不经一阵肃然,“国公若性得过下官,下官愿守岳州!”

    此次出兵,王彦必须精锐全出,才能有机会再清军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举拿下荆州,然后横扫常德清军,所以他必然要将督标亲军和忠武营全部带走,那能守岳州的便只剩章旷一人而已。

    这时王彦走到章旷身前,不禁紧握其手,“如此岳州便交于太仆矣!”

    于是王彦将岳州城内的后勇营一万人,全部交给章旷,而后又命金士杰反回永定,命他连落堵胤锡和李过,同他与荆州会师,并言只要他们赶来荆州,他便备好粮草,供大军用之。

    计策既定,王彦随领着近两万人马出城,过了来长江,他命军士多打旌旗,虚张声势,好称大兵十万,使得江汉震动。

    佟养和再听了张应祥的禀报之后,心中已经动摇,现在又闻探马来报,王彦领兵杀至,立马便派出快马,加急向勒克德浑求援。

第206章两军相遇

    且说王彦离开岳州后,章旷随召集诸将谏言守城之策,后勇营指挥王绩言,“敌强我弱,无他,唯死战耳。”

    章旷壮其言,随于城内打造一口木官,置于城楼,他亦将办工之所搬到城上,日夜不下城楼,以显示他与岳州共存亡之决心。

    之前清兵南寇,马进忠、王允才、卢鼎、王进才四部数万人马,闻风而逃,留在城中的岳州副将马蛟麟,亦没有抵抗之心,而是将岳州城卖给了清军,使岳州百姓备受欺凌。

    百姓们被逼剃发,家中财物亦被清兵所夺,甚至妻子女儿受辱而投井者,也不在少数,所以岳州士民对施暴的清军恨之入骨,但对把他们轻易卖掉的明军亦无什么好感。

    自辽事突起以来,朝廷收重税于民,大明朝本就没剩下多少民心,清军一逼近,官军拔腿就跑,百姓拼个什么劲呢?

    起初岳州百姓本对明军守城并不热心,因为百姓不知道,官军什么时候又会突然跑掉,而将他们留在城中,但这次官军的作为却似乎与之前不太一样。

    首先,王彦之军的军纪十分的好,自光复岳州以来,从无扰民之举,被改编的绿营降兵,也在军官的控制下,改了许多毛病,使得岳州百姓深切的感受,这支明军的与众不同,为官军挽回了一丝人心。

    章旷为官正直,清廉,在楚地破有名望,是仅次于何腾蛟、堵胤锡的第三把手,他身为朝廷太仆,国之重臣,其抬棺守城之举,则让百姓看到了官府对岳州的态度,那便是绝不放弃。

    岳州之民见他,每日在城上奔走,随知官军这次真的要死守岳州,百姓心里不禁一阵动容,士绅大户,亦多有捐献之举。

    岳州城中的百姓,随积极参与到布防中来。

    章旷见此,心中松了一口气,王彦只给他一万降兵守城,现在有了士民的支持,他才微微放心下来。

    这时他一面命城外百姓南渡新墙河,以避兵祸,一面从城内外召集两万民壮,发放武器,加固城防,并备好沙石,准备将四门堵死。

    这原本是祖可法想出的办法,但他用起来城中立马哗变,而章旷用起来,却使得城内军民士气大振。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概因人心所向也!

    岳州城的百姓,如今刚剪掉辫子,清兵一来,必然被杀个干净,他们见章太仆,抬棺守城,又要堵死城门,都看到了明军的决心,所以百姓自然支持。

    后勇营剪辫改编后,军官几乎换了一遍,凡事油头滑脑,不服管教的统统下狱,指挥权几乎已经被王绩、谢旷完全掌握。

    虽说这一万人战力肯定不行,但守守城,却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时岳州城,随着章旷的动作,每过一日,便强上一分,只要在多给一点时间,就能变成一座让清兵折戟成沙的坚城。

    却说王彦领兵往武昌而去,料想佟养和已经向勒克德浑请援,随下命全军停下,只令满大壮领兵两千,缓慢的向武昌前进,只等勒克德浑回师武昌后,才可反回岳州,同章旷一起守城。

    满大壮欣然领命,随带着船队继续东下,而王彦则弃船登岸,昼伏夜行,往西而去。

    俗语言千里长江,险在荆江,说的便是荆州到九江这一段江面,九曲十弯。

    彼时长江北岸,已经尽入清廷之手,王彦怕被清军发现踪迹,随沿着弯曲的江岸而行。

    这时大军行到江陵地界,离荆州不过百余里,王彦正欲乘着清军没有察觉,直扑城下,杀入荆州城中,但派出的哨骑却忽然来报,前面十里外,有一支数万人的清兵,正沿江而下,似是要去袭岳州。

    王彦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他想着偷袭荆州,而勒克德浑却想着袭击岳州。

    这清兵还真是狡诈,如果他真的率军攻打武昌,被其前后夹击,必然又是一场大败。

    此时王彦不禁一阵庆幸,还好他谨慎,行军时探马前出十里,让他得知清兵的消息,不然突然相遇,他一万七千多人马,还真未必打得过迎面而来的数万清兵。

    现在王彦先一步发现清兵踪迹,却给了他准备的时间,不至于仓促迎战,也可以与诸将商量一下策略。

    这时他先让哨骑继续打探,摸清清军人数,是那一部人马,有没有八旗精锐,而他命大军躲入密林,而后展开地图于众将商议。

    戴之藩对着地图看了片刻,皱眉说道:“国公爷,此地离荆州太近,一旦交手,荆州守军必然有所察觉,末将以为,不如放他们过去。”

    王彦听了,微微思索,却摇头道:“吾军在岳州城的兵力太少,原本是想靠虚晃一枪,将清军主力拖到武昌,为岳州多争取几天时间准备。若本督放这支兵马过去,其顺江而下,两日间就可以到达岳州,章太仆恐不能敌。如果岳州城破,那本督打下荆州,失了岳州,清军可以从容渡江,支援常德,那本督之前的计划,便彻底失败,甚至会背阻在常德荆州一带,反而断了南下的通道,被困在湘北鄂西之地。”

    诸将闻语,一阵沉默,戴之藩言:“那便只有打了。”

    王彦点了点头,“等哨骑摸清楚这支清兵的情况,本督在同汝等制定策略。不管怎么说,这次敌在明,我在暗,只要计划得当,就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不多时,王彦派出去的哨骑奔回,来到身前拜见,“启禀国公,前敌距此处八里,看旗号乃是清廷的怀顺王耿仲明,其部有黄甲八旗七千余人,绿营兵两万余众,合计三万人马左右。”

    王彦大军沿江而来,一路上留下不少痕迹,耿仲明身为老汉贼,久经杀场,一但经过就很容易发现明军的踪迹。

    到时候敌明我暗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反而可能使的耿仲明将计就计,诱使他夜晚劫营,而后设伏兵等他入瓮,所以王彦虽然发现了清军,但留个他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他也并没太多选择。

第207章哨骑接战

    且说耿仲明得了勒克德浑的吩咐,领马步军三万欲袭岳州,以此来断王彦归路,却不想王彦并非要取武昌,而是欲袭荆州也。

    明清双方各自用计,清军想要将王彦斩于武昌城下,而明军却要下荆州,重新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在从永定撤军后,耿仲明依然让续顺公沈志祥,领汉军正白旗驻守常德,以便清军在灭掉王彦之后,再次南下。

    彼时他与勒克德浑在荆州分别,勒克德浑率满蒙精锐四万余人,经潜江、仙桃沿汉水而援救武昌,而他则沿长江而进,扑往岳州,至于荆州城依然由郑四维领一万兵防守。

    这时,王彦往西,耿仲明往东,两支都欲偷袭对方的大军,却在江陵地界不期而遇,一场双方都没有做过什么准备的遭遇战,就此发生。

    此时两军相距不过十里,骑兵半个时辰就可杀至眼前,所以王彦即便先行得知耿仲明得踪迹,却也没有太多时间准备。

    这时在密林中,王彦与诸将席地而坐,围成一圈,而在他们中间,则是一幅荆楚地形图。

    王彦问计于诸将,千户王士言:“可伏兵密林,待清军经过,突然杀出,可败其军。”

    大将戴之藩言:“不妥,我军多是车营,善于结阵而战,若突然奔袭,此以短击长也。况清军多骑,一旦反应过来,彼以骑兵之利,冲我散漫之兵,我军必大败也。”

    王彦听了诸将之言,随道:“既如此,戴之藩与本督率车营正面迎敌,王士领两千骑兵,张有德领两千步军,伏于左右,待大军与耿仲明接战,汝二人可看本督旗号,择机杀出,定能一举挫败清军。”

    “诺~”一众将领立马起身,奇奇抱拳应下。

    明清两军的距离太近,很快清军也发现了明军的哨骑。

    这时察觉到明军的动向的耿仲明,心里不禁一惊,就像王彦惊于突然遇见他一样,耿仲明心里动样惊讶,“王彦不是正在攻打武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军遭遇,各种情报就十分贵,耿仲明很快知道,王彦已经约微占得先机。

    这时他想挽回被王彦先发现的劣势,便只有派出哨骑,扫荡方圆十里之地,以此来摸清明军的布置,以及是否会有伏兵。

    此时双方哨骑,首先开始接战,耿仲明急于弄清明军的情况,而明军哨骑则劲量干扰着清军的视野,不让哨探靠近明军伏兵所在之处。

    在原野上,两军哨骑四处拼杀,不时便有骑士落马,争斗异常激烈,双方都在努力的压缩着对方的活动空间。

    清军骑兵厉害,哨骑自然十分精锐,也正因为如此,耿仲明心里过于自信,没有借着优势兵力,扫荡明军哨骑,反而只派出了一百余骑。

    在他看来,八旗兵甲于天下,这一百骑足以打垮一千明军,但结果却是明军哨骑,凭着人数将清军哨骑赶回了大队之中。

    其中一名背插一面小旗的明军总旗,更是带着气九名骑兵,追杀清兵哨骑,到了清军的视野之内。

    耿仲明骑在战马上,看着一名清军哨骑,在这队明军骑兵的追杀之下,被斩落下来,只剩无主的战马,在惊恐中奔回阵中,心里不禁微怒。

    这时他皱了皱眉,一挥手臂,身后一队黄甲骑兵便迎了上去。

    明军总旗名叫周泽彬,字公俭,乃佥事周志畏之子,年方十八,喜战策,好刀枪,被王彦调入督标亲军之中,留在身边培养。

    这时看着滚滚而来的八旗精兵,周泽彬脸上流露出一丝求战的可望,一旁的明军刚想提醒他撤离,他却一夹马腹,向清兵迎了上去,他身后的明军骑士见此,立马大惊,脸上一阵犹豫,但最后还是一挥马鞭,急忙冲杀上去。

    耿仲明见此,却不禁来了兴趣,自满清入关以来,明军无不望风而逃,而他本人亦没有败绩,他铁骑所指,无不所向披靡,几乎没有明军敢同他一战。

    此时他三万大军之前,那队明军哨骑不过十骑,居然毫无惧色,敢追到他的眼前,即便是当年的关宁铁骑,也没有这份胆色,但在耿仲明眼里,除了有一丝惊讶外,更多的却是对其不知死活的冷笑。

    周泽彬在扬州时守过城,但因为他年纪小,也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并没有被分配到最危险的地方,因而没有与清兵交过几次手。

    扬州城中,与他同龄的少年,如王氏三兄弟,王绩、王续、王士,比他大不了多少,但都已经成为王彦手下的大才,这让周泽彬心里十分羡慕,而且每每为此责怪周志畏,当初没有让他冲在第一线,不然现在他也早就成了白马银枪的少年将军矣。

    正是心中的这份遗憾,使得周泽彬异常用功,他师承大将王威,善使长刀,又因为从扬州南下的数千里路上,练就了一身还不错的马术,所以在王彦整编军队时,被选为探马总旗。

    这一次,入楚作战,算是周泽彬的处女秀,所以他格外的兴奋,也正是他的兴奋,使得他忘记了百户马占吉交代的话语。

    彼时迎上来的清兵骑兵,足有二十余人,是他们的一倍,且都是人马披甲的汉八旗精锐。

    “总旗,不能恋战,速速回撤~”一名哨骑赶上周泽彬,连连急呼提醒着。“嗖~”可他话音未落,便被一支羽箭射中,坠马而死。

    周泽彬见此,脑中才微微清醒,但战马却已经与清兵接近,根本不能转向,他心里不禁大急,暗暗后悔,方才实在太过于冲动。

    这时清兵们已经纷纷张弓拉箭,周泽彬只得与身后骑士,一边奔驰,一边拿起三眼统。

    “嗖~嗖~”又是一波箭羽射来,明军又有两人被射下战马。

    “嘭嘭~嘭~”在清兵射箭的一顺间,明军的火器也终于喷射出一阵怒火,居然也带走了四名清兵。

    紧接着,两队骑兵已经交错在一起,明军放完一统后,便抡起统杆,猛砸清军,而清军在用刀割开了明军的盔甲。

第208章两军对垒

    三眼统加上一根长柄之后,形似狼牙棒,一但砸下,必然使人重伤,对穿甲之人有奇效。

    这时两队骑兵交错而过,明军再次砸翻四人,而清军也将三名明军斩落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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