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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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十七年秋-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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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一战,祖可法两万人马出城,能回到岳州的却只有寥寥数十骑而已。

    这时王彦回到河岸边,参战的将士对他敬若神明,其中最后加入的满大壮部,更是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此时督标亲军的士卒,已经开始清理战场,查看受伤的弟兄,清点人马,旌旗兵器,收拾战死的士卒,好早一点将战况统计出来,然后报给王彦。

    彼时满大壮等人看着满地的尸体,却十分尴尬,他们立在战场之外,仿佛是来参观的一般。

    满大壮本想着过河后,可以打个顺风仗,混一点功劳,但绿营兵实在太不争气,他们还未登岸,就已经满山遍野而逃,满大壮又没有骑兵,所以跟本没捞到绿营兵的一根毫毛。

    这满地的尸体,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战功,要是一般的明军所杀,满大壮早就带人上前哄抢,但今日一战,王彦和他手下的兵马,却狠狠震慑住了他这个老油子。

    这时王彦骑着战马奔回来,看着立在那里的满大壮,随打马来到他们身前,十分和气的道:“尔等都别闲着,这满地的尸体,可都是功劳!满将军辛苦一下,将这里和沿路的人头统统割下来,然后将尸体拖到岳州城下,筑成景观。完事之后,本督分汝一千枚首级的功劳,如何?”

    满大壮与诸多将校闻语,顿时一阵激动,一千颗首级,虽是绿营,但也是大功,足够他们官升一级。

    在激动之余,两千明军也不禁面红耳赤,他们渡过河来,连冲锋都没赶上,最多只是在后面喊了两嗓子,壮了壮声势,人全部都是王彦属下所杀,他们根本没有出力,现在占这么大一个便宜,连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王彦看他们脸色,微微点了点头,心道,“这满大壮还算知廉耻,可以扶持一下。”

    “某抚标俾将满大壮,今后为楚国公马首是瞻!”

    “某等愿为国公马首是瞻!”

    满大壮等人单膝下跪,向王彦行礼,这不只是因为他们占了若大的便宜,更是因为王彦对他们的态度,而且身在乱世,他们也愿意跟着能打、能战,有能力的人物混。

    王彦见此,却微微一笑,他倒没有借机吞并章旷属下的意思,随连忙让他们起来,先去收拾战场。

    一时间,满大壮便领着两千士卒哗啦啦的进入战场,一边从督标亲军的手中接过活计,一边讨好的笑道:“割人头这种龌龊的事儿,怎么能让精锐来做哩,自然是交给小的们做就好了。”

    连满大壮自己在内,两千人明军纷纷拔刀,在尸体上忙碌起来。

    绿营虽都是汉人,但全部都已经剃发留辫,满大壮等人将脑袋割下来,每五枚首级用辫子栓在一起,而后便放在车上,让书吏登记。

    这一切看起来血淋淋的,看起来很吓人,但两千明军却干的很开心,干的很卖力,因为这都是功勋,都是白花花的白银。

    天黑时,战斗的结果被统计出来,事实证明,绿营的战斗意志确实太不坚定,靠近河边的战场,只收到一千五百枚首级,而从新塘河到岳州的官道上,则收到了近三千四百多枚,他们绝大多数都死于溃逃时,被骑兵所砍杀。

    这些首级,再加上一些被踩得稀烂的人头,合计因该有五千枚。

    两万绿营,死伤五千,十几骑回到城中,俘虏投降者六千多人,剩下的都在溃败中不敢走官道,纷纷自散而逃。

    王彦督标虽然伤亡甚微,但还是战死了三百人,这些都是跟随他一路走来的老卒,让他心中一阵惋惜,阵阵心疼。

    冲在最后的书生们,也阵亡了十人,他们第一次上战场,王彦虽让人照顾,但还是避免不了伤亡。

    夜晚,新墙河畔火光冲天,那是王彦在焚烧阵亡将士的尸体,滚滚的浓烟遮蔽星辰,悲伤的祭歌,充肃天地。

    满大壮和他手下的军士,新奇的看着督标亲军的士卒将尸体焚烧后,用陶罐将骨灰装好,写好姓名挂在身上,听着王彦悲痛的念着祭文,心里大为震动。

    “某若是国公手下儿郎,某也愿意为国公死战到底。”

    “是啊~以前的弟兄们,死了就死了,根本没人关心,但国公爷却在乎没个战死的儿郎,令某心中感动。”

    在战场上他们也死过不少兄弟,能有人收尸就是万幸,那里还有当朝国公爷亲自祭奠的道理。

    次日,王彦王彦命六千俘虏全部剪辫,而后带着他们来到岳州城下扎营。

    满大壮则继续着他的工作,领着士兵将一具具无头尸体运到城下,尸体上的盔甲战袍也不嫌脏,除了内衣之外,全部剥下,收捡起来,而尸体则在岳州城外堆起五堆比城强还高的尸山。

    祖可法见此顿时胆寒,岳州城内一万绿营则肝胆剧烈。

    这时王彦便让人在城下喊话,声言三日后攻城,胆敢抵抗者全数坑杀,若开成投降者,则赐百斤放还回家。

    绿营兵为什么投降清廷,除了被主将裹挟之外,怕死也是很大的一个原因,现在王彦以此威胁,加上城外的尸山,立马就使得绿营军心动荡,全无战意。

    就在当晚,竟有两千绿营直接从北门出城,逃到了武昌,城内剩下的兵马,也已经人心惶惶,似有哗变之事。

    张应祥见此,知道岳州已经守不下去,于是建议祖可法弃城之后,退守武昌,但祖可法却想守住岳州,好将功补过。

    他一战丧失两万人,如果再放弃岳州,坏了贝勒爷勒克德浑的布局,那丢官是小,直接下狱问斩都有可能。

    祖可法连忙命士卒,用布袋装好沙石,准备堵死岳州四门,以此来坚守到清军回援。

    (感谢shyion,万壑听松,中二死傲娇,的打赏)

第199章叛将献城

    清廷在所占之地推行剃发令,汉民留头不留发,这让南明军队面对剃发之人时,态度变的复杂。

    起初不少被清朝逼迫剃头的军民,也遭到了南明官军的诛杀,使得百姓不剃发被清廷杀,剃发了又被明军杀,根本无法生存。

    彼时隆武皇帝听闻此讯,大哭曰:“朕无能,陷子民于胡尘,使百姓几无活路,今诏谕各镇,行兵所至,不可妄杀,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也。”

    史载,给事中张家玉监兵入援赣南,“时清兵所至令民剃发,不从者斩,而明军遇无发者亦辄杀不问。难民因是多输牛酒,为间导;明军咫尺不得虚实,饷、导俱绝。皇帝命至,家玉设小牌,免死,给与难民,欢呼来归者千百人。”

    南明采取“有发为顺民,无法为难民”的策略,与清廷“留发不留头”行成鲜明的对照,显然是更得人心,具有极高的政治智慧。

    王彦对此并无意义,但在对于绿营,他却觉得因该采取严厉的手段,应该与普通百姓分别开来。

    中原王朝,多讲仁义,所以李闯、张献忠数降朝廷,而朝廷却不杀,因为朝廷觉得流寇也是大明的子民,既要剿也要抚,但李自成之弟李孜,大将田见秀、张鼎、****、吴汝义战败后,领五千顺军投降满清,却立马被清廷统统杀光。

    潞王、周王、惠王、崇王等十一位亲藩,投降清廷,是为了活命,但一到北京,也立马被清廷斩尽杀绝。

    他们知道自己会死,还会投清吗?显然不会,他们之所以投清,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清廷与中原汉家王朝的不同,汉家王朝博大,讲信义,但满清却根本不讲着一套,招你时可以说的天花乱坠,杀你时也可以随便安插一个罪名,根本没有信誉可言。

    天下板荡,人心思定,光靠仁政没有用,在乱世之中,凶狠残暴的手段,往往却更能震慑人心。

    王彦认为对待自己人要宽厚仁慈,但对待清廷占领下的地区,却要视情况而定,眼前的六千绿营,如果王彦将他们放归,他们或许会感谢王彦的恩德,但当清兵再次胁迫之时,他们必然还是会拿起刀枪同明军战斗。

    因为这天下间能舍身取义、杀身成仁者,毕竟只是少数,多数之人都是将自身生死看得比道义要重,所以除了恩德,王彦还要让他们知道为清廷效命的恐怖后果。

    岳州城外堆起的尸山,就是给城内绿营的一个警告,而六千剪辫之后的绿营,王彦则豪不手软的敦促他们打造攻城的器械,稍有怠慢,立马军棍伺候。

    王彦将他们编为仆营,只有杀敌立功,或是满役三年,才能摆脱身份,然后决定恢复自由之身,还是编入正军之中,享受明军的待遇,而在此之前,就只能做苦力和冲当炮灰。

    岳州城内,祖可法让属下堵死岳州城门,想要死守,但守城的绿营却与他不是一条心。

    岳州副将马蛟麟在清兵南下时,开城献了岳州,他没有胆气为大明死战,自然也不可能为清廷去效死。

    这时他看着城外的绿营降兵,在林间伐木砍树,打造着各种攻城器械,冲车、云梯,样样俱全,随更加坚定了他的反正之心。

    城内有此等想法的并非只有他一人,他手下几名千户,早在暗中商议,如果他不带着他们干,便直接把他弄死,而后在去抓祖可法献城。

    这时马蛟麟与几名手下聚在一起,一名千户便开门见山道:“将军,眼下局势如此,兄弟都没有战心,您以为该如何是好?”

    马蛟麟对几名手下都十分了解,平日里欺压良善,要打仗便缩在后面,从来不肯为谁拼命,现在一起来寻他,除了计划献城,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事呢?不过这样一来也好,省得他再去说服,于是他便直接说道:“某等本来就是明军,投降了做清廷的将军,反正了便做回大明的将军,一来一回,功过相抵,兄弟们还是跟某吃香喝辣,不受损失。”

    “哈哈~”几名千户听完,顿时齐声大笑,显然马蛟麟之语,深得几人之心。

    岳州城内本来有一万守军,但昨天跑了两千,带头的是英亲王阿济格家的包衣奴才,现在城中便只剩八千绿营,其中一小半是都是马蛟麟的属下,他要发动叛乱,简直易如反掌。

    清将张应祥劝祖可法不听后,见他又要堵住城门,心里大惊,不由得大骂白痴,历史上能有几次背水一战?

    这首要的条件,同仇敌忾都没有,他居然以为靠堵住城门,就能逼绿营死战。

    张应祥在城北看着士卒们慢悠悠的堵门,随决定再劝劝祖可法,即便他不听,张应祥日后也好向贝勒爷勒克德浑交代,但他从城北前往府衙时,却见新投的马蛟麟部似有异动,心中大为惊恐,随连忙折返回北门,将属下收拢到身边。

    他到没有去救祖可法的意思,因为他怕城中一乱,王彦会趁乱抢城,到是连他自己也走不了。

    这时他将兵马集中在北门,又命士卒搬去堵住城门处的沙袋,只要城中一乱,他便立马逃出岳州,退回武昌。

    果然,就在张部刚刚清理完门洞后,府衙处便传出一阵喊杀声,接着整个岳州城顿时大哗。

    张应祥见此没有丝毫忧郁,立马开城,待着三千兵马,逃出了岳州。

    城内的百姓,听着喊杀声心里顿时一阵惊恐,生怕乱兵借机祸害,随纷纷紧闭屋门,一家老下赫赫发抖的藏在家中。

    好在张部官兵知道如今将功补过要紧,不敢多造杀戮,对士卒多有控制,因而岳州百姓才算逃过一劫。

    城外,王彦听闻城中之声,随即大喜,忙唤满大壮来:“岳州以下,满将军可带着这批头颅,以及缴获的旌旗,向何腾蛟请功矣!”

    满大壮也听见城内声音,知道城中已经哗变,他顿时对王彦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200章得大胜腾蛟震惊

    岳州城的府衙中,王彦端坐在大堂之上,两侧立马满了甲士,显得杀气腾腾。

    马蛟麟和手下三名千户,喜滋滋的押着被五花大绑的祖可法,来到堂上拜见。“此贼欲顽抗我大明天兵,现被末将等人擒下,带来让国公发落。”

    王彦闻语,看了眼祖可法道:“汝父当年粮尽援绝,力竭而陷,非有意负国也。汝为其子,当学汝父,即便失节,为清廷之臣,也不领兵南来。然汝却不顾汝父之意,对故国臣民多有加害,汝今陷于本督之手,可有话说?”

    祖可法听了王彦之语,却怒道:“莫提那老东西,某待他如父,他几时真心待某耶?当年大凌河之役,他将某送入清营为质,许诺以锦州投大汗,但其归锦后,却立马组织兵马守城,全然不顾某还陷于清军营中,他有拿某当人子耶?若不是大汗宽厚,某早被斩杀矣!今某失手被擒,无他言,但凭处置也!”

    王彦闻其言,眉头一皱,他不禁想起时人所作的一副对联,“一代名将,据关外,收关内,堪称往复有忠义;两朝贰臣,悖前主,负后主,真个里外不是人。”

    祖大寿是什么为人,他和祖可法的关系,王彦不想评价。

    王彦原本有那么一丝说降祖可法之意,所以想听听他的自辩,但没想到他心中却怀着清廷,不可能招降,随不禁微微一叹,“既然如此,本督看汝还算硬气,便留个全尸吧!”

    说完,王彦一挥手,便有两名甲士奔出,将其拖到衙外,直接以弓弦累死,而后草席一卷,埋到城外。

    马蛟麟等人,见王彦处理了祖可法,随满脸笑呵呵的等着他们的封赏。

    在他们心里的想来,丢掉岳州的责任,并不全在他们身上,他们只是没有跟着马进忠等人南逃而已,但夺回岳州他们可是出了大力气,所以算起来,功还要大于过错一点点。

    王彦看着四人,心里却一阵厌恶,在他看来,马进忠等部南逃,至少表示他们不愿降清,而马蛟麟不跟随南下,反而说明了他见岳州城空,随留下来以岳州献清廷的投机本性。

    这样的人,王彦怎么可能任用,若不是他之前,向城中绿营做过保证,只要开城,就既往不咎,他早命甲士将马蛟麟等人推出去直接问斩。

    这时王彦扫视了一眼,眼中带着期待的几人,却突然断喝一声,“统统拿下!”

    立于大堂两侧的甲士,闻命立马一拥而上,将四人按住,而四人在稍微愣神之后,脸色立马大变,连忙挣扎道:“国公,某等无罪,某等有功于朝廷啊!”

    “摘去甲胄和配刀。”王彦没有理会四人,而是指挥堂内甲士道。

    一时间,四人便在众甲士七手八脚之间,被扒得只剩一件内衣,马蛟麟对此感到万分羞辱,连连喊道:“某有功~某不服~”

    王彦见甲士剥完,才冷眼看着四人道:“尔等背主求荣,反复无常,全无信义之人,本督本欲直接乱棍毙之,但本督守信,只要开城投降便可免一死。今功过相抵,本督除去尔等官爵,自寻生路去吧!”

    马蛟麟四人闻语,脸上一阵煞白,也不在挣扎,身上一阵颓然,如同烂泥一般,被甲士拖到衙外。

    岳州的百姓在这段时间里,因为马蛟麟献城,饱受剃发之苦,家中资产也多有被夺,被清兵祸害的不行,所以对其恨之入骨。

    今日王彦入城,首先就将城内绿营控制起来,而后当街斩杀乱兵,对百姓秋毫无犯,使得岳州百姓,慢慢放下心来。

    城中的乡绅父老,随一起到府衙拜见王彦,感谢官军爱民之举,但他们来到衙外,先是看见昨日还在城中作威作福的清将祖可法,在衙前直接被勒死,现在又见马蛟麟四人,被甲士丢了出来,也不知谁人胆大,先投了快瓦砾,后面的人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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