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前面只是开胃,这才是主菜。
明朝低价收了这些棉花、棉布,转手直接装船拉到江南。这前前后后,五德号获利会接近千万。
金国人是拿着自家生产的棉布做生意,不仅把货物低于成本给了明朝,还倒贴给明朝一大笔钱,帮助明朝生产货物,种植棉花,而五德号是钱也要,货也要,无耻到了极点。
长安城,皇宫内,从渭南县匆匆赶回来的豪格,坐在皇位上双手颤抖着拿着奏折观看,整个人脸色都被气成了紫色。
忽然豪格猛然将御案上的奏折全部掀飞,身体剧烈的喘息着,破口大骂道:“无耻!小人!混蛋!老乌龟,欺人太甚!”
豪格毕竟是个满人,打打杀杀在行,却不太懂商业,更加不懂用商业的手段来打击对手。他哪里知道这么多套路,哪里知道除了直接用刀抢,还可以这样搞,他看了大臣的折子,金国十年的积累,被明朝套走将近一半,他肺都要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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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9章陕北事变上
从经济层面打击对手,不算是什么新东西,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出现过,可是这毕竟不是一种常规的手段,懂的人只是极少数懂商业的人。
这一少部分人中,绝对不包括豪格,也不包括金国绝大多数的官员。
金国的危机在整个关中地区蔓延,经历了棉价暴跌的金国人,如同惊弓之鸟,又开始恐慌性的抢粮。
粮价很快超过了崇祯末年的水品,城中百姓害怕没粮吃,都拼命的往家里买粮,至少也要存几个月的存粮才能心安,一些粮号见此,有意减少出货,这又加速了粮价的上涨。
长安的粮价几日内就突破历史的新高,让不少关中百姓又回想起了十多年前的关中,惊慌的情绪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金国的稳定。
这时金国朝廷开始出售官仓的粮食来平抑粮价,并以打击囤积居奇为由,查封多家粮号,才勉强稳定了长安的粮价,将长安的粮价压到三两每石。
豪格回到长安之后,对此大发雷霆,他原本是想利用这次种棉之事,打压内阁,同内阁做一次交易,并非真的打算要严惩下面失职的官员,但现在的事态发展,被押到长安的临潼县令第二天就被斩首,用来平息民愤了。
这时金国焦头烂额,从来就没遇见过这种事情,一时间只能先稳定长安,至于其他地区,暂时就难以顾及了。
陕北,长城之南,黄河之西,延安府北面的绥德州和榆林府,要说是个偏远之地,可是发生在关中平原的震荡,也影响到了这里。
相比关中平原,这里处于黄图高原,土地贫瘠,粮食产量有限,算是个又穷又苦的地方。
绥延总兵官王永强原本驻防延安,不过随着明军光复山西,他被调到了绥德州和榆林府,防备明军从偏关、吴堡等地突入陕北,避开潼关威胁关中。
王永强是陕北的一个军阀,有土地数万亩,佃户上万,再参与进攻山西的战役后,他又获得了不少人口,部曲从三千人扩张到了五千,佃户也有了两万户十万多人。
金国对于吴三桂、还有他这样的军阀,采取的都是包税制度,规定一部分税归中央之后,剩下的赋税都归他们所有。
至于赋税怎么分配,各个地方又有些不同,像吴三桂势力大又占据汉中,他能自主的税收比例就多,而王永强这种势力小一点,位置又不太重要的军阀,能自主的税就少。
他原本是三千部曲,金国也朝廷只承认这个数目,分税时按着三千之数来算,可是王永强和其他所有军阀一样,都有扩充兵马的需求,一下就把部曲扩充到了五千人。
这多出的两千人,要吃要喝还要发军饷,置办器械,金国留下的税,根本不够他的开销,而榆林和绥德又不是什么富裕地方,他也不好搜刮,要是搜刮太狠,人口跑到别处去,那他也就得不偿失了。
军阀的权力来自于属下的人马,所以军阀总有扩充兵马的**。
王永强将人马扩张到五千之后,却没钱养,可把他给愁怀了,而就在他发愁之际,关中棉价大涨,王永强自然后不犹豫的加入了种棉的行列。
金国朝廷棉三粮七的政策,在他这里就等同于一张废纸,几乎没怎么考虑,他名下的田产,就全部种了棉花,而且他还鼓励绥德州和榆林府的百姓也多种棉花,以获取跟多的税收。
王永强盘算的很好,和金国的许多聪明人一样,都是想卖了棉花再买粮吃。
这样计算一下差价,他依然可以大赚,可是他没想到,他的棉花刚收下来准备运往长安,棉价大跌和米价飞涨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此时绥德州,总兵府邸,王永强在节堂内急的来回踱步。金国的粮食一直紧张,榆林和绥德州自然更缺,王永强一心想卖了棉花,再高价收粮,现在棉花没卖出去,他手里的粮食,却已经不够一月之用了。
王永强眼睛布满了血丝,显然没有睡好觉,嘴巴上一个大水泡,整个人都上火了。大堂里坐着一人叫高友才,是绥延的参将,镇守榆林北面的府谷县,同明军隔着黄河对持。
按照金国的规定,军田不能种经济作物只能种粮,不过他受到王永强的怂恿,也种了棉花,算是被王永强坑惨了。
高友才看着王永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实在脑仁疼,于是开口说道:“军门,从时间上算,派出去的人也该回来了啊。”
王永强停下步子,“是啊!昨天就该回了。直娘贼的不晓得老子急,回来后我饶不了他。”
他话音刚落,一名家丁快步跑进堂来禀报,“启禀军门,刘守备回来了。”
王永强听了大喜,急问道:“人在哪里!”
“回禀军门,人刚进城!”
一旁的高友才,不急插嘴道:“还不快让刘守备来见军门!”
家丁匆匆离去,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名风尘仆仆的汉子,便进了大堂。
王永强不等他行礼,就急不可耐的上前,一把抓住汉子的胳膊,急问道:“情况怎么样?新泰号的人怎么说?”
汉子就是刘守备,名叫刘成勇,是王永强的心腹,被他派到南面去打探棉花销售和粮食的价格问题。
刘成勇见王永强满脸期待之色,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旁的高友才等粮食回去下锅,见此不禁急道:“成勇,什么个情况,你到是说啊!”
刘成勇未语先叹了口气,王永强和高友才见此,心立时凉了半截,不禁松开他的胳膊,后退一步,“真跌了啊!”
刘成勇整理下情绪,拱手道:“军门,高将军,棉价跌得一塌糊涂,一两每担在关中都卖不出去。新泰号也指望不上,商号已经倒闭,孙东主欠债太多,上吊自杀了。”
王永强和高友才脸上一阵惨白,答应收棉的新泰号倒了,连东主也死了,那他们的棉花铁定砸在手里。
高友才不禁慌道:“这可怎么办,棉花卖不出去,哪里有钱买粮?”
王永强一阵烦躁,又来回走了起来,他走了几步,忽然又看向刘成勇道:“你再去趟延安,看绥延巡抚衙门有没有粮,让董抚台先借我点粮!”
高友才也点了点头,“对,先借点应急,等以后再还。”
刘成勇却摇了摇头,“军门,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在延安打听过,朝廷将延安的存粮都调到长安稳定粮价去了,董抚台也没余粮。”
这真是没路可走了,王永强又懊恼的踱步起来,一旁的高友才眉头紧皱,半响后忽然说道:“军门,要不我们直接向朝廷要粮吧!”
王永强皱着眉头,还在考虑,站着的刘成勇却忽然道:“军门、高将军,这万万不可,关中几个改种棉花严重的县,知府都被砍头,脑袋还悬在长安城示众哩。皇上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找朝廷要粮,就说明咱们用军田种棉,是不打自招!”
王永强和高友才一阵愕然,粮食就快耗完,他们真没办法了。
就在两人感到有些绝望时,方才那名家丁又急忙跑了进来,他看了堂上几人,走到王永强身边,用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军门,府外来了一人,自称是从河东过来的,说有要事要见军门。”
“河东?”王永强却没有避讳高友才和刘成勇,他脸上一阵惊讶之后,直接说道,“让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文人就被带进节堂,他扫视堂内几人一眼,同刘成勇对视一眼后,马上移开目光看向王永强,拱手笑道:“鄙人,胡笑生见过王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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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0章陕北事变中
河东来的人,那就是明朝的人。一般的情况下,王永强是不愿意见的。
绥德州、榆林府两地虽然贫瘠,可王永强毕竟有田产数万亩,佃户二万户,再加上山高皇帝远,他无拘无束,没必要去明朝受制于人,自己找不自在。
明朝对军中将领限制很多,军粮和军饷都不经过将领之手,由兵部按时下发,将领没有油水可拿。
除此之外,营指挥以上的将领,每隔三到四年就必须调换,就算如戴之藩这样封王的也不例外,有大事才能在地方上待一段时间,处理完后就得回南京五军都督府,限制很多并不自在。
虽然这些武将的待遇也算优厚,田产和豪宅一个不少,但是王永强一点也不羡慕,金国对他的约束少,他生活美滋滋,自是当土皇帝要自在些。
金国境内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军阀,不过明朝这些年的策反行动,并没有什么成效,对于这些军头的策反,几乎都不成功。
锦衣卫在策反潼关守将唐通的时候,还被那厮阴了一把,他将明朝派来策反的密谍一绑,大张旗鼓的送到长安,直接交给了豪格。
那厮借机表了一把忠心,爵位从侯爵升到镇国公,气得锦衣卫下了绝杀令,要花五万银元买唐通的狗命。
此事过后,锦衣卫对金国将领的策反,一下便冷了下来,锦衣卫总结经验,进行了一番分析之后,逐渐改变了策反军头的策略。
王永强日子过得好,是不太可能与明朝接触的,不过他现在乱了方寸,疾病乱投医,所以未经多少考虑,便放人进府了。
王永强见一个三十岁的文人走进节堂,笑着向他行礼,不禁有些疑惑,“我们认识?”
堂内三人都没穿公服,来人一进来就分辨出他的身份,王永强有些心惊,以为对方是不是见过自己。
胡笑生自得的笑了笑,“军门不认识在下,不过在下却经常看见军门的画像。”说着他扭头过来,看着一旁坐着的高友才,笑咪咪的道:“高参将也在啊!”
高友才像被蜜蜂蜇了一下,惊得站了起来,但随即又座了下去,沉默着不说话。
看来明朝关注他们已经很久了,连画像都有,说不定他们身边,就有投靠明朝的人。
毕竟他们做土皇帝舒服,下面的人却得不到升迁,享不到富贵,还要受他们管制,并没有他们一样的乐趣,他们想要谋取一个好的出路,也是很有可能的。
王永强和高友才脸上,都漏出不同程度的不喜之色,谁也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
胡笑声见两人神情,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军门和高参将似乎不太欢迎在下啊!”
“先生多心了。不欢迎就不会让先生进门。”王永强尬笑一声,眼睛转了下,走回主座坐下,讪笑道:“先生请坐。咱们开门见山,不知道先生来绥德有什么事情?”
刘成勇坐在末位,胡笑生也坐下来后,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身子侧倾着看向王永强,故作关切道:“在下刚到绥德,听说王军门这次种棉赔的血本无归,绥德州到了无钱又无粮的地步,不晓得可有此事?”
王永强脸上一阵抽搐,恨不得冲上去,抽死眼前之人,心道,“直娘贼的,不就是你们明朝动的手脚么,你都看到了,还他娘的问。”
胡笑生看了王永强的脸色,叹了口气,“看来消息没错,军门确实种了,而且还不少。”
王永强脸上涨红,他不想再这事上纠缠,忍着怒气,“先生到底有什么事情?”
王永强和高友才心里都清楚,这个胡笑生来绥德无非“策反”两字。
现在绥德和榆林都缺粮,必须要弄一些粮草,否则两地肯定要发生饥荒,军队也要哗变。
此时延安借不到粮,金国皇帝又大发雷霆,处斩种棉过多的官员,两人不敢去触霉头,他们见明朝派人来,便想能不能从明朝弄点粮食。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们已经决定投降明朝,不到万不得以,他们不可能放弃土皇帝的日子。王永强更多是想虚与蛇委,先弄点粮食再说,也正是为了粮食,他才忍耐着眼前这个惹怒他的胡笑生。
“在下已经说明来自河东,难道军门猜不出我的来意么?”
王永强心里暴怒,他发誓,如果从这厮身上搞不到粮食,他立马亲自把这厮绑了,然后送到长安表忠心去。
王永强知道胡笑生的来意,可是他却不可能自己说出口,他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
好在胡笑生这次没再卖关子,“在下来此,自然是来给军门送粮,帮助军门稳定绥延。我大明马上就要攻伐关中,监国不希望关中生灵涂炭,不想绥延饥民四起,当然也不希望明军与军门战场厮杀。”
听到是来送粮食时,王永强心里的怒气瞬间融化,阴沉的脸上笑容止不住的要浮现出来,不过听说明军要攻打关中,他的表情又一下僵住了。
这一瞬间,一旁的高友才,表情同样精彩,他不禁惊讶的问道,“明军要攻打关中了吗?”
大家和和气气的不好么,为什么非要打打杀杀,大家多开垦点土地,种点粮食恢复民生不行么?晋南地区的人口都空了,明朝就不能先恢复人口,明军就不能歇一歇么?对于王永强和高友才而言,明金对持才是他们希望看见的情况,他们是真心不想打仗。
胡笑生笑了下,反问道:“难道军门以为我朝在关中搞这么大的动作,会没有下一步行动么?”
王永强与高友才先前只顾着担心粮食的问题,却没有考虑这些,但现在一想,明朝设这么大的套子,搅乱了关中,肯定不会虎头蛇尾,他们趁机攻打关中,还真有可能。
胡笑生见两人惊愕,笑道:“王军门、高将军,自我朝灭清以来,天下大势以归我朝,统一之势在所难免。我朝马上将分五路进攻金国,发动灭国大战,其中一路王军门、高参将便首当其冲。”
说着胡笑生正色起来,拱手道:“在下希望两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要看清时势啊!”
王永强与高有才对视一眼,明白了胡笑生的意思,不过这是大事,不可能立时就下决定,而且金国在关中十年,根基稳固,未必就到了最后的时候。
王永强沉默了一会儿,眼睛转了转,抬头说道:“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也是明将出身,很愿意为大明效力,不过此事体大,关系到我手下一万儿郎,要想说服他们,怕是不太容易。”
说完他便向胡笑生看来,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而胡笑生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军门的意思,在下明白,如果军门和高将军愿意弃暗投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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