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的两顺王,不仅要防备襄阳,还要防备豪格,不用发兵攻打,河南的清兵也不敢随便乱动。
王彦这一听就明白过来,皇帝想要自己打下南京,怕他插手进来,所以让他去打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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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三家争功
王府里,王彦抱着小儿,许嫣嫣抱着女儿,何枝枝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一旁站着几名嬷嬷,在院子里的亭子内说话。
这时一名亲兵来报,说何腾蛟过来,王彦便将儿子交给老嬷嬷,又逗乐一下女儿,然后离开。
他来到客厅,何腾蛟正在喝茶,见他进来,便起身行了一礼。
何腾蛟在王彦面前一直喜欢摆长辈姿态,但王彦封王,特别是建藩后,他便很少摆丈人的架子,该行礼就行礼,比较规矩。
王彦坦然受之,坐下后,何腾蛟便直接开口说道:“殿下,听说皇帝下旨让殿下打河南,可有此事?”
这圣旨上午才来,何腾蛟消息到是十分灵通。
王彦点了点,叹了口气,“确实如此。泰山有什么想法?”
“这是皇帝害怕殿下夺取光复南京的功劳,所以才想出这么一条。”何腾蛟注视着王彦,身子往王彦的方向倾了倾,改变声调,似乎是怕人听到,低着声音道:“殿下现在既然已经建藩,又与朝廷矛盾重重,我认为这光复南京的功劳还是要争一争,甚至得想法打压朝廷。”
从地缘上来讲,王彦就是去打四川,也不会去打河南。
这地方一马平川,没有强大的骑兵,他可不敢去打,而且就算能打下,他的地盘拉的跟一根面条一样,太容易被斩断。
再加上一边多尔衮,一边豪格,两边对持着刚好,他插一杆子去打河南,等于把头插到两者间,使得两方对持缓解,反而过来把他爆捶,王彦怎么可能接这样的圣旨。
这时,他微微一笑,便挥手道:“泰山多虑了,孤并没有接旨。”
何腾蛟听了点点头,现在何枝枝有了身孕,生下男孩就是嫡长子,身上有一半何家的血,将来是要袭爵,是要继承王彦的基业的。
王彦的事业有他何家一半,他现在就是何家的长工,何腾蛟可不能让他瞎折腾。
何腾蛟见王彦没有接旨,松了口气,他沉默了一下,又道:“那殿下可是准备争一争南京?”
王彦没有隐瞒,正色道:“争,自然要争!”
何腾蛟说的没有错,隆武不想让他光复南京,他同样也不想隆武光复南京。
“殿下准备发大兵抢先进攻吗?”何腾蛟身子一震。
王彦也算久经战阵,自然知道不能含怒兴师,作战必须要做好准备才行,“前些天黎侍郎也说了,武昌的物资并不能支持大举兴兵,陛下要打江南,就让他先打,本藩按部就班就行了。”
何腾蛟微微皱眉,这人怎么那么不急,他忙道:“若是皇帝先打下呢?朝廷一旦掌控江南,威望必定如日中天,皇帝反过身来,就可以进行削藩。”
王彦沉声道:“陛下最多能动用十万人,光江南就有十五万清兵,怎么可能打的到南京。”
何腾蛟一想也是,虽说这两年来明朝打了不少胜仗,但大多是防守反击,王彦与郑成功攻打福建的时候,那也是兵力占优。
清兵若是那么好打,南京恐怕早被光复了。
皇帝这领着十万人去打江南,不会反过来让洪承畴给揍了吧。
何腾蛟想了想,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让皇帝打头阵喽?”
王彦点点头,“本藩已经发令从两广和湖南抽调精锐过来,并让黎侍郎加紧准备物资,只要时机成熟,本藩便立刻发兵,将光复南都之功揽入手中。”
何腾蛟见王彦心中早有决策,点了点头,没提其他意见。
王彦见他不说话了,却有事情要与他商量。
“泰山,西南贵州川南川东军阀林立,有皮熊、侯永锡、马应试等人各据一地,又有弘光朝的大学士王应熊、樊一蘅,还有黔国公沐天波一伙,局势十分复杂,孤想找一人进行整合,防备孙可望,好有一个稳定的后方,但却一直没有威望足够的人选,不知老泰山能否去贵州督师,整合西南呢?”
这些西南的军阀,当初王大军在四川时,都比较听话,但等大军一走,便不太安分起来。
这也是上次王彦出蜀太匆忙,没有时间整合,而留下的烂账。
贵州之地,十分贫瘠,以及前是流放和贬官的去处之一,官大的不愿意去,官小的压不住人,王彦看就只有何腾蛟合适,官够大,锷国公,还混了两次大捷,威望也够,关键整人是把好手,不过毕竟是自己丈人,贵州条件也不好,所以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
何腾蛟听了,想了想,却没有拒绝,他是个比较眷恋权利的人,王彦把行辕设在武昌后,直接管理湖广,他其实有些多余,有些寂落。
贵州虽然穷些,环境也十分复杂,但他现在很愿意为王彦的事业,添砖加瓦,而且与人斗其乐无穷,他很乐意接受。
“殿下如果信得过老夫,这个没什么问题,老夫也许久没回黎平老家,正好回去看看。”何腾蛟答应道。
西南若是安定,王彦便有了一个稳定的后方,让他可以全心去准备争夺南京。
当下王彦与何腾蛟又聊了一会儿,正好到了晚饭的时间,便把他留下吃饭,之后他交代了何枝枝几句,才离开王府。
次日,在武昌等候多日的张煌言终于忍耐不住,来询问王彦几时发兵。
这时他已经不敢端着身段讲合作,而是请王彦发兵为张名振解围。
鲁王好不容易占了这么块陆地,可不能再灰溜溜的退回海里去。
王彦让张煌言先座,让他稍安勿躁,等下人备好茶点后,才开口说道:“张侍郎放心,不出一月,将江南局势必然大变,张将军的困局必然立解。”
张煌言还不知道隆武朝廷的动作,听了王彦的话语,有些摸不到头脑,他疑惑道:“局势大变?是殿下准备近期发兵吗?”
王彦摇摇头,“是陛下要亲征江南了。”
张煌言听了心头一惊,隆武要亲征江南,那张名振的压力,肯定会大大减轻,鲁军便能在江北站稳脚跟,但对于隆武亲征这一点,鲁藩上下其实并不愿意看见。
当初三家和解时,约定以光复南京之期,来决定国储之人,鲁藩上下便一直寻求能够先复南京,祭拜孝陵,从而获取巨大的声望,可要是隆武先下南京,那鲁藩上下就得靠边站了。
一时间,张煌言脸上陷入了纠结,一方面他希望抗清大势能够好转,能早日光复南京,另一方面,他又必须考虑鲁藩上下的利益。
听了王彦的话,武昌他是不能再待了,必须尽快将消息带回舟山。
第698章蓄势待发
?南京作为明朝的南都,光复带来的政治意义十分巨大,可以说谁光复了南都,便站在了政治上的制高点。
特别是隆武、鲁藩血统先天不足,无论谁做了江山,都感觉有点像是远房表兄,乘着家里公子不在,窃取了家族的遗产。
光复南京,对于隆武和鲁藩而言,是抵消他们血统不足的绝佳机会,谁先进南京,谁的法统地位就无法动摇。
若是隆武先入,那就是主宗子孙不孝,使得天下板荡,社稷沦丧,而他以旁支疏藩的身份,力挽狂澜,光复宗庙,功绩可谓直追汉之光武。
唐藩一脉,等于再造河山,重开祖宗基业,天下法统便自此归唐。
若是鲁王先入南京,那皇帝轮流坐,明日到我家,隆武寿元一尽,必是鲁藩承继大统。
除了隆武与鲁王外,王彦也想要这光复南京的功劳和威望,他若能先入南京,则朝廷与皇帝必然被他逐渐架空,由他来掌握明朝今后的走向,反之,他最好的情况,也只是沦为地方割据政权,最坏,兵败身死都有可能。
光复南京的功劳,三方都要争取,这决定了明朝之后的政局走向,谁让步,谁以后就得靠边站。
现在是三家逐鹿,共争法统。
隆武三年,大体而言,湖广、江西、广东等地都是风调雨顺,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灾荒,收获的粮食,再加上从南洋购买来的米粮,足够民间和官府使用。
可战事,光有粮不行,还得有银饷,有草料,有器械装备,须要做出各种准备。
何腾蛟在接受王彦的委托后,没几日便启程前往贵州,王进才领着一万人神策右军随行,再加上年前就调入黔中的神策前军陈友龙,王彦在贵州已经放了两万兵。
有这两万兵为后盾,相信何腾蛟能够对贵州进行整合,然后确保诸多商号对贵州矿产的开采,以及防备窝在云南的孙可望。
何腾蛟离开武昌后,总督府邸便被王彦霸占,在江北规划的汉阳新城没有建设完成之前,王彦暂时便在此处理诸多事物了。
近日从江西传来消息,隆武三月初抵达赣州后,并没有停歇,于三月中旬便到了安庆前线。
于此同时,江西明军频繁调动,金声桓武卫左军下属的李元胤、阎可义、罗成耀、徐启明等众多将领,以及武卫右军,武卫中军的孙守法、王得仁等人,纷纷带着各自的人马向安庆一带集结。
隆武大阅诸军,除了留下两万新卒看守各地外,共集结七万大军。
皇帝亲征,加上江西去年打了一场大胜仗,士卒对清兵不再恐惧,一时间士气盛极,只等皇帝祭祀,宣读讨夷檄文,便从上往下猛然冲向南京。
为了配合皇帝,郑成功也留下两万看家,亲自帅领三万大军乘坐战船北上,从海路进攻,欲与隆武会师南京城下。
一时之前,江南大地波涛汹涌,白云苍狗,大战之势,如云海滚动。
在湖广大地上,王彦所需要的粮食、草料、军械、饷银,也整船整船的往武昌运送。
从广州经过珠江,再过灵渠,然后进入湘水,最后进入洞庭湖联接长江到武昌。
在这段水道上,船只密布,水道就如同流动的血管般,将各种物资送到武昌。
王彦下达动员之令,征发民夫数十万,水道两岸都是光着膀子的纤夫。
在各条官道上,从早到晚的都络绎不绝的骡车、驴车和独轮车,各地农闲的百姓和府兵,全部都参于到了运输队伍之中,众人车推肩挑,遮道而行。
除了运送物资的民夫之外,军队也在大规模调动,在武昌附近训练的新卒,被发往两广,而两广的忠武、忠至则往武昌调。
王彦并没有预料到,这么快就会攻打江南,他原本是想等新卒形成战力后,再发动江南之役,但现在局势变化,等新兵练好,已经来不急了,他只能将精锐调来武昌。
原本退役的许多五忠军将士,也被重新征召。
一时间,各村,各寨,只见骑兵疾驰而入,张贴榜文。
五忠军老卒纷纷回家收拾衣甲、兵器,家人问之,只回答说:“大王大点兵,军贴有我名。”
老卒便义无反顾的告别家人,奔赴武昌。
整个南中国一下火热起来,可光有热情并不行,农耕民族打仗,考验的还是后勤。
这兵马一动,银子就像水一样哗哗的流,想拦都拦不住。
王彦刚刚建藩,加上之前和朝廷争斗,造成的混论和官员的流失,影响着他的备战。
这其中最显著的就是,在这样频繁和大规模的调动中,形成了许多混乱,整个幕府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还要多少银子,已经一年能收多少银子等等问题。
今日,在备战火热之际,王彦便召集诸多藩国官员,来总督府邸议事,理一理现在的财政,以及预算一下,这场仗打下来,还要多少银子。
何腾蛟走后,湖广总督府被王彦稍微进行了一些改造,原来的总督府大堂被改成了议事堂。
现在王彦学着鲁藩一样,官员基本自己任命,并做了些改变,他在幕府设立七省卿,以及议事堂,其实也就是内阁。
七省卿由他的幕僚或者各部长官充任,每一省专门帮助王彦处理一部的事务,但处理时并不能独断,需要由议事堂讨论,而能参加议事堂的除了七省卿外,还有各部尚书、侍郎、以及谏台御史,还有六科给事中。
若是这些人觉得议题不合理,便可发回让七省卿重新处理,然后再议。
当然这种制度,目前只是刚刚开始摸索,还有许多问题,而且现在官员也不齐全,需要慢慢补充。
这时来参加议事的幕僚和官员,大都已经来齐,一共三十余人。
众人正坐在堂内三三两两的交谈,都在说着最近备战中的诸多问题,以及这议事堂的稀奇。
这时王彦到了议事堂外,门口的侍卫当即高喊:“殿下到!”
议事堂内立刻安静下来,众人见王彦在陆士逵的护卫下疾步进来,纷纷起身恭迎。
整个议事堂的布局有点怪异,大堂上有三个台阶,最高的那层台阶上,单独放着一张桌案和一把座椅,坐在上面可以俯视整个大堂,第二层台阶则摆下了七张桌案和七把座椅,到地三个台阶,又变成了一章桌案,但没放座椅。
在这三个台阶对面,则面对着台阶放着三十多张桌案和座椅,形成一个集团,仿佛与台阶上的集团是对立的一样。
这与传统的摆设,简直天差地别,好在之前就已经有幕府幕僚解释,每个桌案上又放了对应的官职,所以众多官员到不至于不知道自身的位置。
第699章议事堂
王彦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到那最高的位置坐好,然后挥一挥手,笑着说道:“天下非一姓之天下,本藩致力与众位共治。这议事堂制度初建,本藩与众位都是第一次参与,众位且先入座,我们试一试是否可行。”
堂内诸多官员听了,齐齐一礼,然后便寻找自己的座位坐定。
之前都是王彦坐在中堂,众多下属端坐两侧,但现在除了七省卿外,众多官员却都坐到了王彦的对面。
虽然王彦的座位,比他们高三个台阶,但这种感受却与往日端坐两侧大不相同。
这议事堂,是王彦与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等于一起构思出来。
王彦与诸多官员对立而坐,是想引用宋以前的君臣坐而论道,而王彦的座位最高,则是考虑到藩主需要威仪,控制局面,能够与众多官员制衡。
众人毕竟是第一次参与,所以动作有些磨蹭,好半天才全部坐了下来。
王彦见此,便说道:“那就先由礼部卿来说明规则。”
七省卿分别为,兵部卿、吏部卿、礼部卿、工部卿、刑部卿、户部卿,督察部卿。
这种划分目前只能说十分粗糙,有的部大,有的部小,有的事多,有的事少,今后还要完善细分。
目前七省卿,王彦还没有完全任命,空着几个位子,等着拉拢其他势力加入。
礼部卿由顾炎武担任,他闻王彦之语,站起来,先转过身去给王彦行了一礼,然后转回去,对众多官员拱了拱手,便提声说道:“殿下,诸位同僚,这是第一次议事,目前先定下了这么几条规矩,今后发现有什么纰漏,再另行补充。”
顾炎武看了看对面二十多双眼睛,齐齐的看着他,顿了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目前定下五条,一是议事由礼部卿主持。二是每次议案由七省卿提起,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