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见黄得功并不因为他的拒绝而感道恼怒,反而愿意如实记录他的军功,心里顿时一喜,但听到刘良佐之言,他心里又情不自禁的一紧。
“广昌伯有何言,尽可直说。”黄得功小抿一口后道。
“既然是论功行赏,那缴获的物资马屁,是不是也应该集中起来,然后几家按功分配呢?”刘良佐微微一笑,而后忽然看向王彦道。
闻言王彦不由得一愣,随即便立马反应过来,原来刘良佐是看上了忠义营缴获的五百多匹左军战马。
南方缺马,一匹好马能卖到一百两白银,而且还有价无市,五百匹战马,是一笔大财富,难怪刘良佐会动心。
黄得功闻言,脸色也不禁一变,刘良佐显然不只是针对王彦手中的战马,还有黄得功手中的物资。
池州开战时,刘良佐守北门和东门,所以当左军败退时,他手下人马根本抢不过直接从西门杀出的黄得功大军。
左梦庚南岸大营内的物资,几乎尽落入黄得功之手,而看他脸色,显然没有分予他人的意思。
大战刚过,左军威胁还未全部解除,北面清军又将来袭,明军中却貌合神离,各自为了各自的私心,王彦看之,心中不禁一寒。
第40章指挥使,王彦升官
左梦庚丢掉南岸大营,退回江北的安庆,南岸几十万大军的物资,几乎尽陷于黄的功之手。
几十万败军留下兵器甲胄,更是数不胜数,还有被俘虏的四万多左军精锐,这都是财富和资源,任何一镇获得,都将实力倍增。
现在刘良佐提出要分配这些物资,立马便让堂上气氛一变,诸将齐刷刷的向黄得功这一桌看来。
王彦对于手中的战马,其实看的并不重。
骑兵难养,耗费盛多,营中一千骑兵,已经让他倍感压力,而且再多五百匹战马,也不能让忠义营全营皆骑,所以王彦很愿意用战马,来换取其它的利益,但黄得功是主帅,而且掌握绝大多数的战利品,他不发话,王彦自然不可能开口表态。
这时黄得功脸色一阵变化,他并不愿意将到手的物资分予众人,但刘良佐一镇有四万兵马在池州城中,万一生了龌龊,却又得不偿失。
当下他心里不禁一阵权衡,最后还是决定妥协为妙。
“广昌伯所言甚是,此战所得物资,是该安功劳分配,如此才能体现本侯大公无私,赏罚分明。”黄得功满脸豪气,而后却话音一转接着道:“即是安功分配,那何为功,又有多少功,就须有个标准,依本侯看,就按着各部斩首,俘敌之数来算,诸位以为如何?”
今日一战,主要集中在西城,论斩杀左军首级,自然无人能比得过黄得功的大军,而且追击过程中,西城的明军也占据优势。
如此算来,刘良佐的部众,根本没有多少战功。
闻黄得功之言,刘良佐脸色不禁一变,正要开口再争一番,黄得功却一挥手,制止他开口,而后对着王彦说道:“王将军所部得到的战马,须得交予本侯!当然对于汝等击溃左梦庚的亲卫,砍倒帅旗之事,本侯给汝等再计一大功。”
这一战,王彦的忠义营扭转战局,可谓大功一件,如果他不反对,其他将领自然无话可说。
王彦知道,这是黄得功让他表态,但如此必然会得罪刘良佐,他心中不禁一阵权衡。
王彦与刘良佐并未有什么交集,而且对方主动提出要分他手中战马,那他自然也不用考虑刘良佐的想法,而且黄得功答应为他再记一功,能用战马换取黄得功手中的物资,又何乐而不为呢。“侯爷是主帅,末将自然听从侯爷吩咐,明日便将战马赶入城中。”
刘良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听闻王彦应下,顿时便怒目而视,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说,毕竟他还不敢于黄得功翻脸。
他现在是能分一点是一点,万一惹恼了黄得功,最后一点也不分他,那便得不偿失了。
“如此甚好!”王彦的表现让黄得功甚是满意,当下许诺道:“本侯会保举王将军为参将,忠义营的编制本侯给汝补全,从俘虏中挑选三千精壮,凑够一营人马,本侯再请奏朝廷,加汝忠义营指挥使之衔!”
“末将谢过侯爷提拔!”王彦没想到他的示好,能换来如此回报,顿时离席行礼谢道。
“王将军不必客气,这都是汝应得地。”黄得功扶起单膝跪地的王彦笑道:“明日汝可先挑选部众,顺便将今日斩首上报本侯,其它物资奖赏,待军中统计后,再发放予汝。”
一旁的刘良佐听了,脸色不禁再次难看起来,王彦一个小小守备,得了三千俘虏和官职不算,还要安斩首来分物资,那他能得到的岂不又少上一份。
更可气的是,他守北城和东城,交战本就不激烈,没有多少左军首级,到最后可能还没王彦分得多,刘良佐心里不禁暗生怨恨。
堂中一众总兵参将,见王彦得到厚赏,自然也是一阵不快。
第二日清晨,王彦留李泰祯在营中,便带着王威、刘顺,领着一百兵卒,赶着五百匹战马进了池州城。
黄得功手下部将田雄,对马匹很是垂涎,是以听到消息,便早早赶来。王彦将战马交于他,办好交接文书,便随其去关押俘虏的大营挑选士卒。
昨日一战,左军被俘虏四万余人,被分别关在城内几个大营内,王彦等人随着田雄,来到城南的一座大营。
他们穿过守卫的士卒,来到俘虏的大营,王彦便见营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顿时一愣,不禁有些恼怒的看着田雄。
“地方吾以带到,尔随便挑选!”面对王彦得愤怒,田雄反而十分自得,他极为不削的看着众人道。
王彦见此哪里还不明白,田雄是故意为之,他身边的刘顺顿时便要发怒,却被王彦一把拉住。
左军号称八十万,除了二十万真正的精锐之外,剩下的就是如同此时营中的情况一般,多是被裹挟的老弱妇孺。
昨日一战,左军精锐抓了不少,但攻破南岸大营时,也俘虏了不少这样的老弱妇孺。
对于田雄的挑衅,王彦心中十分不快,但他却不想与其翻脸。原因很简单,对于黄得功而言,他毕竟是个外人,就算王彦告过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对于挑选士卒,王彦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其实并不十分看好所谓的左军精锐。
左良玉大军从武昌出发时,便将武昌屠杀一空,后占据九江又是一番烧杀抢掠,可谓走到哪,抢到哪,军纪败坏,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左军靠烧杀抢掠来维持大军战力,但王彦军中却讲究军纪,严禁屠虐百姓,真若招进这样一批悍卒,反而不好管理,甚至引发哗变。
这时营中的老弱,虽然战力不行,但王彦却可以训练,只要有时间,他相信能练出一支不错的大军。
“好!本将就在此营挑选!”王彦一番考虑后,斩钉带铁的道。
田雄不怕王彦将事情闹大,他甚至期待王彦将事情闹大,但没想到王彦会忍下来,心中于是更加不削,“既如此,尔就随意挑选吧!哈哈??”
田雄说完便大笑着转身离去,王威和刘顺等人立马便围了上来,向王彦抱怨道:“将军!怎么能答应下来呢!”
“哦~”刚走不远的天雄闻言,这时又转过身来,坏笑道:“对了!本将见尔如此识时务,便送尔一个人情,只要挑中之人,若有家眷,本将白送予你,如何,哈哈??”
第41章闹田雄,拔刀斥之
敬人者,人亦敬之,不敬人者,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田雄一而再,再而三地的挑衅,不仅让刘顺等人大怒,就是决定忍让的王彦也不禁心中火起。
王彦没想到他的退让,居然被田雄视为可欺,以至于得寸进尺,没完没了,他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却不代表可以一味地受人欺凌。
“狗贼,以为吾不敢杀尔吗?”王彦现在知道,田雄此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他噌的一下拔出佩剑,便向田雄逼来。
一旁的刘顺等人也立马抽出战刀逼了上来,田雄却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他的亲卫都去挑选马匹,只带十人过来,立马便被王彦等一百忠义营之人围在了中间。
田雄的一众亲卫只得将他护在中间,同时心中一阵抱怨,大骂田雄白痴,害他们陷于险地。
看着明晃晃的战刀,以及对他怒目而视的众人,田雄知道这次玩现了。
他不相信王彦会杀他,可是他却不敢赌,毕竟性命只有一条,万一王彦是个愣头青,那他岂不是后悔莫及。
一时间,田雄高高在上的脸,立马变成了猪肝之色,憋屈到极点,没了一点刚才得风采。
“怂货!”见他这般模样,王彦不由得冷冷的说道:“还不给吾滚!没有血溅五步的勇气,就不要招惹吾忠义营!”
王彦确实不会杀他,那样得不偿失,因而见好就收,让士卒让出一条道来,放田雄离去。
这一次,原本想要羞辱王彦一顿的田雄,可谓将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他只是想让王彦与他来个口舌之争,没想到王彦直接动刀子,完全不安他想像中的套路出牌,顿时便蒙逼了。
这时,就像王彦说的那样,他并没有血溅五步的勇气,所以再待下去,便只能自取其辱。
当下他便跟着卫士,灰溜溜的离去。
出来大营,田雄的脸色变的阴沉无比。
他手下的亲卫便借机讨好道:“将军要不要属下回去调集兵马过来,灭了他们。”
那亲卫本想讨好,却没想到田雄听了更气,一巴掌便将他打蒙过去,“老子先灭了你!”
在池州城内,黄得功会偏袒他,能容忍他同王彦打打嘴仗,却不会容忍他调兵善杀大将。
这时田雄已经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回头怨恨的向营内看了一眼,便领着手下离去。
营内诸人见此,顿时开怀大笑。
不觉之间,忠义营中已经形成了一股有别于其他明军的傲气。
田雄走远后,王彦便带着一行人在营中巡视了一遍,发现情况却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糟糕。
大营里关了近万人,虽说人人都面带菜色,显得十分瘦弱,但却并没有多少真真意义上的老弱病残。
左军号称八十万,除了精锐,便同营中情况一般,多是被裹挟而来的湖广百姓。
左军是要他们作战,自然不会将行将就木的老头和幼儿,带在军中耗费粮草,因此营中多是十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能战之人。
他们被左军裹挟,从武昌走到池州,缺衣少食的途径数千里之地,能活下来的都不算弱者。
如今之所以卖相极差,却主要是缺少食物所致,王彦相信只要让其饱食几日,定能恢复一点战力。
大营内一共关押了近万人,王彦要挑选三千合格的士卒自然很难,但若是降低一点标准,那就一点也不难凑齐。
待将三千士卒挑选完毕,剩下的多半是些年轻女子。王彦见此不由得心中一动,连忙让人登记未婚丧夫之人,发现尽然有两千之众,心里不禁一喜。
忠义营中从山东过来的老兄弟,多以没了家室,王彦便有意将这些女子分予众人为妻,心中好有个期盼,好有个寄托。
营中一共不到一万人,王彦一下就要拉去五千,剩下的人中又多是新招士卒的家眷,王彦便索性将整营人马一起拉去城外。
有田雄之言,他也不怕黄得功寻他麻烦。
到了城外忠义营的大营,王彦便令人将黄得功送来的粮草,取出来埋锅造饭。
大锅大锅的米饭,加上昨日未曾吃完的马肉,统统入锅,炖成肉汤,顿时便香气四溢。
左军八十万,哪有那么多粮草供养,除了精兵能勉强吃饱之外,被裹挟的百姓几乎都是一天一顿稀饭,有时候两天也没一顿,全靠树叶草根度日。
现在众人闻着米饭的香味,更有一年也不曾闻过的肉香,顿时便不自觉的向大锅围了过来。
众人就这么吸着香味,却又都不敢上前。
这时老兵们纷纷开始过来打饭,百姓和新兵们看着那白花花的米饭,飘着油花的肉汤,顿时眼睛都要掉下来。
不多时,老兵们全都打完饭菜,那掌勺的火头军便拿着勺子,指着一众百姓和新兵道:“都过来,排好队,过来打饭!”
百姓们和新卒们闻言,却不敢相信,还是站着不敢上前,片刻后才有一年长之人,唯唯诺诺的问道:“军爷,这真的是给吾等吃的吗?”
“自然!”王彦不知何时拿着碗筷走过来,从火头那里打来饭菜,而后大声说道:“以后本将吃什么,汝等便吃什么!”
闻言,百姓和新卒们顿时一阵惊呼,他们都认识王彦,知道他是忠义营的长官,也知道他们以后都归这位大人管。
在众人的认知中,大人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和他们混在一起地,通常都是在后面吃香喝辣,而不管他们的死活,众人几时见过王彦这样的大人。
“都过来排队!”王彦见众人不动,只得再次说道:“再不吃,汤可就凉了。”
随着王彦一言,围上来的新卒和百姓突然哗啦啦的跪成一片,不少人的眼中已经泛起泪花,朝着王彦便拜:“指挥使大人之恩,吾等必然以死相报!”
百姓就是这么淳朴,这么简单,只需要一顿饭,只需要做一个姿态,便能收获民心。
如此简单的要求,却没有多少官员愿意去做,这是整个大明朝廷的悲哀!
第42章扩建制,编练新卒
王彦将近万人带回营地,原本还算充裕的粮草物资,一下就变得捉襟见肘起来,想要保持营中之人,日日饱食,却是不那么容易。
王彦对众人许下诺言,自然不能食言而肥,否则他刚刚在新卒中建立的威望,立马就会崩塌。
这时,加上营中老卒,营地里已经有了一万两千来人,人吃马嚼,每天的消耗都是个惊人的数字,王彦无奈之下,只有让留在铜陵的钱一枫花钱,再去购买一笔粮草过来。
王彦正写这书信,营外便有人来报,池州城内送来大批粮草,他当下便出营前去查看,果然见数百亮大车往营地而来。
原来是黄得功得知田雄将近万被左军裹挟的百姓交与王彦,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不好责罚田雄,便令人送来粮草,以解王彦的燃眉之急。
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
黄得功送来的粮草,足够大军一月之食,王彦没有了后勤压力,便开始操练新卒,顺便等候朝廷的调令。
去铜陵的使者,也从催粮,变成了招钱一枫前来汇合,两日后钱一枫便带着留守的物资赶到池州城外。
军械不齐,王彦便整日带着新卒进行简单的队列训练,务必让众军做到令行禁止,军容整肃。
新卒们吃了几日饱饭,身上的气力也随之慢慢恢复,脸上渐露红润之色,王彦也随之不断加强训练的强度。
池州守军每日清晨,都能看见忠义营的新卒喊着号子,绕城奔跑,顿时便引来议论纷纷。
起初田雄等人对此,自是不以为然,“一群流民,一群乌合之众,王彦那厮居然还想练成一只强军,真是可笑至极。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田雄等人却再也笑不出来,不说新卒们战力如何,但光看卖相却已经十分不凡。
一日黄得功上城巡视池州城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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