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部人马,谁才是第一能打,第一能战,几大统领,其实一直在暗暗较劲。
王彦身后,戴之藩见自己的部下击败对手,心中一阵得意,他带来的百来号人,则竭力嘶喊,反而压过了有近千人的忠武军。
“忠贞,锁彦龙前来会你。”
此时李过麾下一员部将,见忠勇镇猖狂,连败四人,举斧拍马,来战戴之藩手下部将陆士逵。
锁彦龙是顺军老人,征战杀场多年,以力大勇猛而闻名,被同营之人,冠以小尉迟,他身穿铁甲,骑一匹雄健的战马,来到校场中央,模样甚为威武,引得围观的百姓声声喝彩。
陆士逵才入五忠军不久,是这次招募的新兵,不过因为武艺出众,被秦锋发现,然后又推荐给戴之藩,直接被提拔为亲卫百户。
如果历史安正常路径发展,此时他应该在鲁监国手下,充做王府侍卫。
此时,他白马银枪,连胜几阵,威风凛凛,自然不惧挑战,手中长枪一指,傲然道:“忠贞镇的,大可放马过来~”锁彦龙冷笑一声,手中长斧一挥,一道黑影闪过,他纵马疾奔,向陆士逵冲去,他双腿控马,身体略侧,双手握斧贯顶批下,陆士逵见此不敢去刺,只得采取守势,大吼一声,举枪向上架去。
‘当!’的一声巨响,锁彦龙的长斧结结实实砸在陆士逵的铁枪上,千斤之力灌顶,铁枪直颤,陆士逵双臂酥麻,坐下战马承受不住,一声嘶鸣,前蹄险些跪了下去。
陆士逵见此,没想到对方如此大力,他心里不禁一急,如果一合就败了,自己丢脸不要紧,关键是不能给忠勇的名号抹黑。
陆士逵一咬牙,将架着的铁斧,往旁边一推,虚晃一枪,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锁彦龙也十分惊讶,没想到陆士逵能硬接他一斧,而他自己被反弹之力,震得虎口发麻,战马奔出十几步,他才稳住了身体,显然也不轻松。
这精彩的一次交手,四周士兵一片惊呼,这种猛将搏击,爆发出的强大力量,和紧张感,让每个人都心惊胆战。
同士卒们不同,外围的百姓看不出门道,只要两马交错,就是一声惊呼,呼喊声铺天盖地,使人激动、兴奋。
这时校场上,两人打马而战,转眼间又斗了一个回合,陆士逵不敢在硬接锁彦龙的攻击,而是发挥大枪灵活,刁钻的特点,而锁彦龙也知道,陆士逵臂力不如自己,继续发挥着大斧的霸道。
校场上尘土飞扬,周围喊声不绝,两人每一次交手,都将气氛带向一次**。
王彦身后,戴之藩与李过,则显得比场上比斗的二人还要紧张,而王彦的注意力,除了放在校场上之外,其实跟多的是注意周围的士绅百姓。
中原王朝,礼仪之邦,大明的士绅百姓,给他的映像,往往是温文尔雅,质朴温和,他很少看到现在数万人一起不顾风度的呐喊。
王彦余光瞟过,看见在人群之中,一群国子监的士子,也被气氛感染,扯着嗓子,挥舞手臂,齐声呐喊,心中不禁若有所思。
理学思想,存天理,灭人欲,对于人性的压制,使得整个社会被束缚,人们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呐喊、宣泄,王彦似乎看到汉唐以后,逐渐从汉族血脉中消失的“武”。
这时王彦正走神之间,场上已经斗了三十余合,最终在一阵漫天的呼喊声中,最终还以陆士逵利用灵巧的打法,将刘应昌的大斧,挑落而告终。
这场诸军之见的临时比试,最终以忠勇镇胜出而告终,王彦见此,遂即将校场上的两人,唤过来。
二人先给王彦行礼,然后锁彦龙就满脸羞愧的向李过请罪道:“末将无能,给忠贞镇丢脸了~”
一旁的戴之藩则眉开眼笑的拍了拍陆士逵的肩膀,表达着他的欢喜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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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拜祭
六部人马,戴之藩以手下一新募百户,在比斗之中,击败其他几部,甚至连王彦亦知的军中小尉迟悍将锁彦龙也被击败,无疑出尽了风头。
戴独眼之前就屡力战功,特别是在闽北还救了圣驾,怎么看都有稳压众人一头的意思,王彦见几位统领的表情,当即大笑道:“大家都是五忠军的一部分,不要分彼此,比武只是为了切磋技艺,交流经验,为了是战场立功。”王彦的目光转向戴之藩,又看向陆士逵笑着道:“明章,没想到到忠勇镇又得了一员猛将,本阁身边,一直缺少一位统领亲卫的忠勇之将,明章是否愿意割爱呢?”“这~”戴之藩稍微迟疑,然后连忙躬身施礼,“士逵能得国公看中,留在身边培养,今后必然前途无量,末将虽然不舍,但他能成为国公亲卫,亦是我忠勇镇的荣耀。”
戴之藩说完,又拍了拍陆士逵的肩膀,“今后要护卫好国公的安全,不要折了忠勇镇的脸面。”
“诺~将军放心,卑职一定不负期待。”
陆士逵行了一礼,然后便持枪按刀立于王彦身后。
王彦之前的亲军统领,胡为宗如今已经成为独当一面的天地会总舵主,而另一个刘顺,也独领一镇,陆士逵能被他看中,今后肯定能够有一番成就,不过他虽然被调入亲卫之中,王彦却不会一下提拔太快,否则就破坏军中规矩了。
此时,离大祭还有一段时间,王彦环视了一眼,周围数万意犹未尽的士绅百姓,遂即吩咐,在校场之上,挑选两镇人马,再来比试一场蹴鞠,顿时又引起一阵呼喊。
蹴鞠起源于战国,盛极唐宋,明代由于太祖禁止军人蹴鞠,有所衰落,不过民间却一直保留下来,明代的《蹴鞠图谱》中,光鞠的种类就有二十多种。
中国自古讲究祖宗之法,看似前人的规定就不能改变,其实也不尽然,如果真的祖宗之法不可变,那就不该有什么变法。
其实古人并没那么古板,前人说的好,可以不变,前人说的不对,该变的还是在变。
明太祖立国之初,定下的规矩,如商人不得华服,卫所制度,到了现在,基本都成了一纸空文,王彦觉得蹴鞠对于军队大有益处,所以训练之余,军中常常会举办蹴鞠比赛。
何枝枝与许嫣嫣,从国公府出来,两人共乘一辆马车,往越秀山的方向而去,路上不少城内百姓,也议论纷纷的向山脚汇集,比庙会、赶集还要热闹几倍,她们在护卫的保护下,很快便抵达了越秀山脚。
这时整个山下,已经挤满了人群,真可谓人山人海,不过他们也不担心,任何时代都有特权阶层,作为楚国公的家眷,广京府的衙役,早以为这些前来观礼的权贵,站下了两个山头,并不需要与庶民一起拥挤。
马车停在山脚,两女登上了山头,见上面虽然不四山下人山人海,但也集聚了不少官员,以及夫人、小姐。
“彩~”一阵阵的呼喊声随着,校场上的蹴鞠比赛,而波荡起伏,使人心潮澎湃。
何枝枝站在山头,向下眺望,一座校场上,中间十来个小人儿来回奔跑,内圈围着数千明军加油呐喊,再外圈就是广南百姓,乌压压的一片,数之不尽。
“妹妹,那就是相公的军队么?”何枝枝指着校场上飘荡的几杆军旗,说道:“怎么每面旗的颜色都不一样?”
许嫣嫣慢慢走到何枝枝身边,她身上裹了一条红色的肩帔,二月天的广南还是有一丝寒意,而且山顶风很大,她身体比不上何枝枝,紧紧拉着帔巾,说道:“姐姐,那六杆大旗,一面青底、红日、白月,代表的就是大明,海上贸易的船队,也多打此旗,号为日月旗,剩下五面旗,则是按着五行之说,配以五色,那是五忠军各部的军旗,例如戴将军的忠勇镇,经常担任先锋,攻如火,所以军旗赤红,上面的明字代表大明,朱雀就代表忠勇镇。”
何枝枝点点头,“这到与爹爹麾下的旗帜有些不同。”“相公的麾下各部,的确有许多不同,除了旗帜鲜明之外,相公还拜托苏先生,为各军都写了军歌。”在两女说道之时,隆武皇帝的仪仗,也从行在出来,只见近百骑兵再前开道,后面锦衣卫飞鱼服,绣春刀,鲜衣怒马,十二杆龙旗大纛分列左右,北斗旗一、纛一居前,后面再布日旗、月旗、青龙、白虎等六十四面大旗,然后就是各种黄盖、华伞、大幡,隆武与曾皇后,端坐六匹健马拉着的大车之内,最后就是手持斧钺剑戟各种兵器的锦衣力士。
皇帝仪仗一路行来,沿途欢呼不断,山呼万岁,也预示着大祭将要开始。
山脚下,校场上的蹴鞠比赛已经停下,士卒列好了队形,百姓也安静下来,分开道路,让皇帝的仪仗上山。
在祭祀之前,还要先请忠烈入祠,时至正午,皇帝与皇后下了车驾,领百官登上祭坛,主持祭祀的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何吾驺,也来到山下,他的身后则是百来名,捧着牌位的官员和从国子监借来的士子,以及数十辆盖着红布的大车。
此时,礼部的官员开始指挥士卒宰杀三牲六畜,皇帝领百官上香祭拜,然后告慰官民道:“朕闻汉家再坠,大统犹系人心,唐室三丧,长安不改旧物。此中国自古多忠义也。今胡虏南下,腥秽宇宙,覆我二京,大明二百八十年之教化安民,岂无忠烈相护耶?朕闻甲申以来,汉家烈士,正名举义者,不可计数,有黄靖南殉于芜湖,王之仁举家沉于东海,黄阁老不屈于南京,祁彪佳赴池而死,宏图、宗周绝食而亡。呜呼,大汉英烈何其多耶。朕每感于此,中夜卧起,涕泗纵横。大汉义士之众,朕岂忧板荡哉?今幸得大学士、楚国公谏言,请立忠烈之祠,以告慰英灵,庇佑大汉,朕与士民,当时时祭拜,使香火不绝,则大汉民气不绝,忠烈长存于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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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讨北虏复八闽檄
天子语毕,百官与士卒百姓,齐齐拜道:“陛下万岁,忠烈长存。”
隆武自祭台俯看,越秀山下,拜服一片,心中不禁一阵激荡。
此时大学士兼礼部尚书何吾驺,得了皇帝示意,遂即朗声呼道:“陛下有旨意,臣民平身,请忠烈入祠。”
他的声音,被礼部官员一个接一个的从祭台往山脚下传,使得他的话语,传遍越秀山,声音回荡,使观礼的士民,一阵肃然。
忠烈祠修建在越秀山上,一条石阶,从山脚直接通到山顶的中烈祠,一名礼部郎中,站在山脚的石阶旁,将拿着一份宗卷展开,便朗声念道:“一请,北地殉难诸臣,大学士范景文谥文贞,户部尚书倪元璐谥文正,左中允刘理顺谥文正,简讨汪伟谥文烈,吏部员外许直谥忠节,刑部侍郎孟兆祥谥忠贞~请入忠烈祠。”
礼部郎中,每念出一个名字,就有一名国子监的监生,抱着一座牌位,神情肃然的出列。
远处的许嫣嫣,听到父亲许直的名字,知道父亲的牌位,将被请入忠烈祠,享受世人香火的供奉,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那段令她心碎的经历,又涌上心头,北直南逃的雨夜,破败的村庄,父亲飘荡在树下的尸体,使她不禁一手紧紧的捂住了绞痛的胸口,一旁的何枝枝见了,玉手在她后背轻抚,安慰着她内心的伤痛。
“二请,南直浙省殉国诸公,左柱国靖国公黄得功谥号武烈,大学士高宏图谥号文正,大学士朱大典谥号文忠,大学士马士英谥号恭节,大学士史可法谥号文正,大学士张国维谥号文烈~将军李泰祯谥号忠壮~”
王彦当初携带三十万军民南渡,李泰祯为了给军民断后,与五千扬州兵,一起战死在吴淞江畔,他那时的官职只是守备,之后的朝廷也一直没有追封,王彦这次给他要了加衔,还讨要了个中壮的谥号,只是那五千弟兄,因为扬州之战时,登记的花名,在撤退的过程中全部丢失,却与几十万扬州人一起,永远也不可能在知道他们的名字,随着历史的长河一起流逝,只留下一串冰冷的数字。
“三请,楚赣闽中殉国诸臣,大学士蒋德谥号文烈,大学士黄道周谥号文烈,大学士傅冠谥号文正,御林军右王威谥号武烈,礼部尚书曹学谥号文忠、通政司马思理谥号文贞~”
“四请,抗清将士忠魂~”
大学士的职衔,在现代怎能也算是副国级,大明从甲申以来,其他不说,说也说不尽,无法计数,光是死社稷的大学士,一双手就数不过来。
礼部的郎官,每唤出一个名字,观礼的百姓就沉重一分,与上午观看官军比斗和蹴鞠时的热闹,欢快不同,整个越秀山上下,十几万士绅百姓,全部都陷入了沉默,郎官的每一声,都像一把重锤砸在心上,让人心中一阵绞痛。
因为每一名大臣被请入祠中,他的名字的背后,都有一个另人心痛、叹息的故事,他可能代表着一场悲剧,也可能代表着一座城池失陷,或者一支抗清武装的覆灭。
“呜呜~”一群士子,不禁抱头痛哭起来,因为他们最明白,这些名字的背后,都是汉族的苦难。
“请忠魂入祠~”
从山脚通往山顶的石阶上,数百名国子监的监生,每人抱着一个英烈的牌位,顺着阶梯一步步,往山顶而去,三百多位品级比较高的英烈,在前,后面则是五万多块军牌。
高阶的官员,根据生前的职衔,牌位会被分列在文武两殿,五万多块军牌,则会按着他们牺牲的战役,分别挂在不同的大殿。
每一座大殿,都会刻有石碑,将他们的事迹,记录下来,以后在抗清中战死,或者自尽的大臣,也会被请入其***后世参拜。
请忠烈入祠的仪式,从中午进行到黄昏,皇帝带着众臣祭拜之后,就到了最后一环。
隆武三年,二月十五,王彦在广京越秀山誓师东征,他站在祭台上,面对十多万军民,宣读着朝廷征讨福建光复旧土的檄文,《讨北虏复八闽檄》,“虏乘我隙,侵入中原,於今三年矣。中原为其祸乱,南直侵凌久矣,自虏酋博洛引师寇八闽以降,荼毒生灵数十万余,蹂躏州县一千余里,所过之境,城池无论大小,人民无分贫富,一概抢掠殆尽,所犯之罪,罄竹难书。”
“彦所恨者,犹以北虏倒行逆施,每侵一地,必驱我子民临阵向前,昼夜填河,死伤无算,每破一城,必杀我百姓,凌我姐妹,剃发易服,毁我衣冠。我中国数千年之礼仪人伦,诗书典则,扫荡殆尽。此非独大明之变,实开辟以来未有之耻。”
“今彦奉天子之命,率王师四万,邀国姓成功,共猎八闽之虏,凡闽中之地,披发左,执兵仗抗王师者,立斩不赦。诸军戮力,复我旧疆,自今以始,同力一心,以匡汉室。”
越秀山脚,十多万军民,顿时同声齐呼,“同力一心,以匡汉室~同力一心,以匡汉室~”
今日广京士民,心情几番起伏激荡,请忠烈入祠,给他们带来了的那种沉重,和心中的阵阵刺痛,在这时终于得到宣泄,呼喊之声经久不衰。
王彦则在这漫天的呼喊声之中,跨上了战马,引着忠武和督标的兵马,出城与大队汇合,然后连夜向潮州前线进发。
几日后明军四万人马,广南之地征调的三万民夫,在潮州集结,然后士气高昂的出发,铺天盖地向东越过闽粤的省界,逼近东溪,扑向漳州,吹响了收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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