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皇沉默良久。
倒抽一口冷气。
（本章完）
第10章 知见障（）
2103年落第一场雪的时候，雪女和洪龙龙并肩走在长江路路边上。
“你知道守护城市啊。”洪龙龙兴致勃勃地说：“听说每一座守护城市有五座海屠那么大。真想去看看啊。”
“其实也没什么好的。”雪女低着头：“其实哪里都一样的……”
弥散在路面上的浓重雾气变得晶莹透明，雪花从雾海中穿过，小女孩伸出手，任一片白雪落在指尖上。
他们在路边上站定。世界一片莹白，如无暇的宝玉。
“好大的雪啊。”洪龙龙惊叹。
“是啊。”雪女抬头。
“你为什么今天没有滑轮滑？”洪龙龙好奇地问：“是因为长江路断了吗？对哦，建设单元都修了俩个月了。”
长江路某段被拉起了警戒线，六台KC119昼夜不停地施工，道路主体迄今没有修复。西一区居民为长江路断裂的原因议论纷纷，但至今没有定论。
“不是这样的原因。”雪女小声说：“洪龙龙，我要回家了。”
“这么早？不在外面皮了？”洪龙龙看看表，很高兴：“那我回去了。”
“不是。”雪女摇头：“我家不在海屠市。”
“嘎？”
“我住在你说的守卫城市里，也就是太城。我和母上来到海屠是为了一场注定的战争。现在战争结束啦，我要回家了。”
“太城？”洪龙龙张大嘴，然后又傻傻地挠挠后脑勺：“这样啊……”
“我见不到你啦。”雪女小声说。
洪龙龙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啊，雪女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啊，但她要走啦。她是整片凉天域的主神位继承者，大概她要归去的地方，他一生都无法去到。
他有什么勇气说出“我会来看你”这样的话呢？
六岁的男孩，已经学会了审慎。
“我会很想你。”仔细想了想，他认真地说。
……
“所以公主殿下就这样走了？”萧意坐在小花坛上，啃着从农场养殖园混来的鸡腿：“告别的时候说一句我会很想你？你很逊哎。”
“我能说的不多。”洪龙龙缓慢地挥拳：“因为我能做到的不多。但我会想她的，她真的很好。”
“是，是。”萧意摇摇手：“你看谁都很好。”
齐云坐在萧意旁边，对着机械原理教材苦思冥想。萧意一把夺过，垫在屁股底下。
“听我的。要成为优秀的机械师根本不用看这本书——去机关屋多给你姐打打下手就好了。”突然，他那双灵活的大眼睛咕噜噜一转，又从屁股底下把书抽出来。
“还给我！”齐云大急，冲过来要抢。萧意背过去打开书皮，看见上面写满了“易瑶”俩个字。
“你是有多无聊……”
洪龙龙嘴角荡起一丝微笑，弓步下腰，单手缓缓移动。
太极·推手。
……
六年，弹指之间。时光转瞬而过。
时光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时光是人生的土壤，有的人播种努力，收获希望，也有人收获一片荒芜。有人在泥水混杂的丛林里嘶声呐喊，孩子们哭着笑着渐渐长大。
十二岁的男孩，已经学会了自尊。
“笨，笨！”易瑶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女孩，却仍像小时候一样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指着洪龙龙的鼻子：“三年才学会数学计算，电路板都接不好！这辈子都别想当机械师了……”犹豫了一下，把最后想说的俩个字咽了下去。
萧意皱了皱眉头：“易瑶，少说俩句。”
洪龙龙把电路板放下，低头揉着眉心苦笑。易瑶说得对，无论在机械维护课程上投入多大精力，也总有难得完善的地方。这是他和常人之间难以弥合的差距，这种差距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拉大，同龄人也渐渐不再压抑自己的鄙夷。
他开始感觉到各种各样的压力。精神上的，生活上的，学习上的。
“喂，笨蛋。”易瑶没有理睬萧意，只是继续问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洪龙龙陷入迷茫。
罗蒙在六年前教导给他一招太极推手，直到今天也没有练成。罗蒙看着他演练招数时刻意隐藏起痛惜的表情，洪龙龙全都看在眼里。
“已经很不错了。”罗蒙勉励说。
其实又不错在哪里呢？洪龙龙已经长大了，足以区分出赞赏和善意的安慰。有一种勉励是专门施舍给傻子的东西，他就是那个傻子。
罗蒙也说过，真正有武学天分的奇才万中无一，劝导他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他告诉洪龙龙，世界上向往城外世界的人类很多，但大多数在属于自己的城区平平淡淡度过一生，这样的人生也不失简单和幸福。与其专注于远方，不如看清脚下的现实。
所以一个傻子能有什么打算？所谓简单和幸福的一生，真的有人会甘心么？
他不能说服自己在前进的道路上后退一步。生活变得像重重铁索，坚持变得像挣扎。
萧意坐到他旁边，翻开他的书本，看见那些初等的电路组合图。他把那些图翻来覆去检查一遍，有许多看不懂的东西。
“洪龙龙。”他严肃地说：“电源正负极怎么区分？”
“依据电流方向。”洪龙龙不确定地说。
“对。知道这个就够了。”他把书胡乱往后面一翻：“继续往后学就行了。我们现在在研究闭环电路和电磁感应现象，你还画电路图干什么？你画的什么？”
洪龙龙目光落在书本上，眼神干涩疲惫。
“总觉得……还不够啊。”
“你不是笨。”萧意把书团起来扔他头上。
“你是木讷。”
……
“小龙这孩子其实不笨。”罗蒙靠在警车上。长江路面，飞驰的采集车全速驶过。
“真想打劫一台啊。”洪武坐在引擎盖上抽烟。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清楚吧。”罗蒙说：“佛家有云，人生知见障，说的就是他这样的情况。并非不理解，而是不愿去理解。这孩子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明白吗？”
“他不就是想去东一区嘛。”洪武微笑。
“东一区么？那还真是个远大的理想啊。”罗蒙叹息：“如果不打破知见障，那孩子又凭什么去到那个地方？我总感觉他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但他的天赋被自己压抑着。看着那孩子变得越来越孤僻，我心里很不好受啊。”
“他会想明白。”洪武把烟头丢在地上：“实话实说，我儿砸不是个笨蛋。”
“子曰：刚、毅、木、讷，近仁。遵循自己的本心，十年没有改变。他已经做到了。”他咧开嘴，露出属于一个父亲自豪的笑意。
“这个世界不可能永远压抑他的想法，当他想明白了就会去做，看清楚了就会动身。无论未来他到什么地方，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展开双臂，长笑。
“听清楚了喂，这混账的世界——他可是老子这辈子最骄傲的珍宝。总有一天，他要把你那肮脏丑陋的脸，利落地塞到马桶里面！哈哈哈哈哈……”
天降霹雳洪雷，映衬着他那张不羁和狂妄的脸。
如神鬼在世。
（本章完）
第11章 七大战斗属性（）
机械理论学习完毕，洪龙龙动身去小东苑沙滩。
丽清小苑的孩童一天天长大，仍然没有接受中等教育的机会。但在萧强和罗蒙等人一直努力下，西一区的居民还是齐心协力建成了俩个简易的教学场地，那就是分别位于沙苑派出所南北俩侧的古武道场和机关房。罗蒙作为西一区明面上的人类最强战力，在古武道场传授下一代一些基础的古武学，但至今没有招收亲传弟子；齐晓晓作为唯一在西二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机械学徒，被丽清小苑居民以萧强的名义聘任到机关屋教授机械理论。古武道场和机关屋的教学不是义务的，所有居住在西一区或农业集散区的青少年都能凭兴趣听讲学习，但真正能持之以恒的人寥寥无几。
十岁左右的孩童大多被父母强逼来的，多少有些不情不愿。二十多岁的闲汉来机关屋听讲，多多少少就有些别的目的了。相对来说，有胆量去跟罗蒙学太极拳的倒真是一腔热血的多。
年轻人大多一腔热血，恨不得为了什么抛头颅洒热血，这很正常。当然热血多放几次就会冷了。血冷了干脆。
形体健硕的庞大海拦住洪龙龙。
“呆子。”他粗声粗气地说：“离易瑶远点，少打大小姐的主意！”
洪龙龙心想那你还真是找错人了。他摇头往另一个方向避让，仍然被庞大海拦住。
“听到没有！”壮硕的少年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叫：“别以为萧意罩着你我就不敢动你。你当你是谁？你不就是个智商有问题的傻子吗？”
洪龙龙深吸一口气，指节中发出钢铁一般轻微的摩擦音。
“听到没有！”庞大海一巴掌推在他胸口上，却把自己反震得倒摔出去。洪龙龙猛抬起双眼，庞大海失声尖叫。他张目的那一霎那，无尽的压抑感便如洪水猛兽般扑面而来。
洪龙龙垂下目光，长吐出一口气，向他伸出手。庞大海呆呆地接住，就着他的力道爬起来，双腿仍在发软打颤。
“即使像我这样的傻子也知道——”洪龙龙为他拍打上衣下摆的灰尘：“要想清楚目标再去奋斗的道理啊。于无辜者身上发泄自己的懦弱，就能换来切实的结果吗？”他把庞大海按坐在小花坛上：“我认为不行。”
“还有。”他走到花坛另一面，表情严肃地回头。
“你才十二岁。在这个年纪不适合争风吃醋，这样不好。”
……
“魂蟒！”赤足走在沙滩上，洪龙龙喝道。
沙滩下开始剧烈地涌动，传来魂蟒猥琐的声音：
“呜哈哈……大爷来啦！”
十米，足足十米长的金色躯体，光辉下隐现金属般的质感。魂蟒摇摆着三角形头颅，像狗一样吐信子，撒欢向洪龙龙扑来。
“滚犊子！”洪龙龙笑骂，一脚踹在它头顶侧面。足尖与蟒身交击发生轰隆震响。魂蟒惨叫着趴到沙面上。
“我受伤了。”它说：“先赔个十万八万的……哇呀呀！”
洪龙龙舒展身躯瘫在它身上，魂蟒被压得翻白眼。
“魂蟒。”洪龙龙轻轻地说：“我其实是一个很小气的人，我不想被人说很笨啊。”
“你先给我滚起来。”魂蟒说：“不然我拿小拳拳捶你……啊对了我没有小拳拳。”
洪龙龙翻身，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魂蟒把庞大的身体盘绕起来，掉过头望着他。
“压力使我越来越暴躁啦，虽然成长就是那么一回事。”洪龙龙仔细思考，认真地说：“感觉想要去的地方越来越遥远，心也会越来越荒凉。”
“哦呵呵呵，少年你也会有烦恼吗？”魂蟒吐槽：“就是我这个躲在人类之外的怪物也知道想要得到就必须坚持不放弃的道理，为同样的理由你不是坚持奋斗了八年吗？与其这个时候让心陷入迷茫，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去坚持果断呢。”它把头贴近洪龙龙：“我说，你真的很弱么？”
“很弱啊。”洪龙龙苦笑：“八年只学会俩招基础中的基础，太极推手甚至到今天还没有参透。”
“是吗？为什么不验证一下？”魂蟒用充满诱惑力的声音怂恿：“八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反思自己，在与你的角力中磨练自己的力量，在这片沙海中训练自己的技巧。我觉得，我可能很强。你比我还强，说不定你低估了自己。说不定你不是一个傻子。说不定你比自己想象的更有力量。”
沉默在沙海中蔓延。洪龙龙收起迷茫的面孔，双眼中逐渐呈现出锋利逼人的目光。
“我不必那么想。”他说。
“哦哦，很有意思啊少年。”魂蟒感兴趣地说：“不想怎样。”
少年的目光中折射煌煌神威，迫使它避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即使没有先天的潜能，也要一步步验证出前进的道路，这是我唯一贯彻的道理。”洪龙龙翻身而起：“被断路阻隔则创造道路，被山丘阻挡就超越山丘，被大海拦截就填平大海。我不需要或许的很强，我只需要坚持这样的意志。”
“被证明的强没有力量，被坚持的强才有价值。推翻了这种对强的概念。”洪龙龙偏过头，对魂蟒露齿而笑：“就是我开始衰弱的时候了。”
“被坚持的强吗……哦呵呵，很有干劲嘛，人类真是奇特的生物。”魂蟒摇摆着脑袋：“洪龙龙，你是我见过唯一的人类，也是我所见最强的人类。”
“你要带着这种信念一路坚持下去，好让我看看，真正的强究竟能到什么地步！”
“如你所愿！”洪龙龙弓步，旋身，出拳。魂蟒咆哮，蓄力，俯冲。
空间发生微不可查的震荡。远天之上，一个掠过西一区的身影猛滞留在三千米高空。
“空间震？破坏力九级超危？”高大的身影凝重地向地下张望：“在这片荒凉的土地，竟然有巅峰皇族交战么？”
“不能在此久留。”那黑影于空中梯次加速，须臾消失在远天之外。
……
今天洪武下班异常的早，回家一反常态把洪龙龙关在家里。
“这是怎么回事？”洪龙龙大怒：“老爸你今晚怎么鬼鬼祟祟的？”
洪武拉上落地扇窗帘，猫着腰向窗外四下查看：“我以为西一区会很安全，想不到……”他摇摇头：“白天呆在家里，最近不要往外面跑。”
“咋回事？”洪龙龙坐在桌上。
“不是搞着玩的，不会错。”洪武脸色一反常态地凝重：“西一区有超危级战力出没。”
“嘎？超危级是什么级？”洪龙龙很好奇：“老爸你是不是该给我上课了。你一直不肯教我学你的武术，至少让我多知道些外面的事吧。”
“等你把基础太极都学会再说。武学之道博大精深，更高深的东西我教你你也不懂。”洪武沉思：“罢了，你长大了，差不多也能理解这些，索性就告诉你吧。”
“哎哎哎……”洪龙龙忙给爸爸搬来小板凳。
“我所说的超危级战力特指破坏力超危，这种等级的战力交战时会引发空间震，这种震荡只有拥有同级别精神意志属性的强者能洞察，巅峰高武级战力都能勉强感知到。在高武世界，破坏力分一到九级，其中一到三级为低危，四到六级为中危，七八级为高危，九级便是超危。”
“而破坏力，便是七大战斗属性中最有代表性的属性。通常来说，破坏力可以代表武者的战力。”
“七大战斗属性分别是：破坏力，生命力，机构抗打击能力，力量，反应速度，大空间位移能力和精神意志。各大属性强弱都分九级。这七大战斗属性可以综合反应武者的战斗素养，是最科学的战力评测标准。”
“破坏力往往针对机构抗打击能力。比如六年前我施展一记踏天踏碎黄狼的机甲冲拳，就是因为我的破坏力远超他的机构抗打击能力。但战斗的结果取决于双方战斗属性的综合，比如说，如果当时他的大空间位移能力和反应速度跟得上，就能移动避开我的突袭。或者用强大的精神意志震慑，迫使我放弃攻击。当然这些假设都不存在，因为我七大战斗属性有六项碾压他，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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