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小人- 第30部分

　　　　“我不明白。还有你为什么能把它从机器里拆出来呢？”

　　　　洪龙龙没有回头。他知道宇宙的真理不是绝对客观的，思想不能被赋予，只会被唤醒。

　　　　某种强烈的超脱本我的欲望。每个人都在积累这种欲望，这需要时间。所以此刻他闭口不言。

　　　　……

　　　　地面，战争。

　　　　阿斯兰从未见过如此恢宏的元素潮汐，如同海洋般浩瀚而且暴乱……其间人类寸步难行，如同随时会倾覆的船。

　　　　产生一切的源头在天上，遮天蔽日巨大阴影，那是一头黑龙，每一次呼吸都令大气环流发生混乱。

　　　　成千上万的亚生物机械直上高天，光能武器和动能武器尽情向它倾吐炮火，前所未有的覆盖式轰炸网络。然而当那些能量接触到暴乱的元素空间后俱湮灭无形，而那些爆炸冲击式弹体和高热弹，压根蹭不破它一枚鳞甲。

　　　　黑龙长长地吸入一口气。

　　　　黑色火焰从口中喷发，流向大地。亚生物机械四散纷飞。火焰攀附在物质上燃烧，凡接触到的物质一律变为虚无，而它接触不到的地方温度没有丝毫变化。随着燃烧火焰黑色逐渐变为紫色，空气开始燥热，这种火焰仍能燃烧岩石，却不能接触水体。到最后火焰变成普通的红色，只能燃烧有机物，便与普通的火焰无异。到那个时候大地上已陷入一片火海，地面被烧干了一层皮。方圆千里之内未来都会变为戈壁沙海。

　　　　早在黑龙喷出火焰之前阿斯兰就逃走了。亚生物机械躲避黑色火焰，却不畏惧紫色火焰。然而随着这一场宏达的燃烧，它们布置在地面上的所有大型对空武器也全部土崩瓦解。它们手持单兵武器纵上高天，试图接近黑龙展开白刃战。黑龙收拢双翼。

　　　　继而狠狠展开！

　　　　空间暴乱了！足以撕裂稳固空间的风暴无情蔓延开，携带毁天灭地的威势痛击沿途一切物质。一些亚生物机械向下倒飞，砸穿星球永远沉入地底；另外的穿透大气离开星球。发生在地上的战争终于引发了歼星者的注意。

　　　　元古纪宇宙城，一位手臂奇长的中年在观测大厅，手臂发抖。

　　　　“连续三重神级破坏力……谁人在地上？”

　　　　“看来要派人下去调查下。放任不管的话，那东西早晚会把星球拆了。”星位元老李闯苦笑。

　　　　“派谁去？那次宇宙中混战后，大批究极人类离开了这颗星球，歼星者网络中神级强者严重不足。下一波碎星流马上就要来了，通知五大神来外宇宙参与防御！地上的事，我们来不及再管了。”

　　　　“爱折腾折腾，毁了更好，我已经受够了。”有人说。

　　　　……

　　　　地面上，巨大的泰坦神向东方奔跑。

　　　　“尼德霍格的吐息，灭世火，毁灭风暴？黑皇帝——你竟然回来了？”

　　　　“毁天灭地，这就是掌控元素本源的生命所拥有的威势么？”钢铁王座化作金色飞梭向战争发源地疾驰，赤帝欣赏了天上的战斗，不由喃喃自语：“然而即使元素全能，也根本无法对抗暗元素掌控——虽然不知道你怎样回来，但这一次，你真的能做到么？”

　　　　“虽然不知道答案，我仍期待着！”

　　　　……

　　　　连续释放三道神级破坏法，那远古神话中的生物终于疲倦了。它收拢双翼，悬浮在空中，等待宿命中的敌人到来。

　　　　陡然黑天变成了夜幕，太阳更替为月亮。月亮变成一只独眼张开。

　　　　“你还在玩这种鬼把戏，暗星主？”尼德霍格冷笑。

　　　　暴乱的元素撑开夜幕，在这片广阔的黑暗中现出一片光明。黑龙到光暗的分界处，死盯着那只冷漠的眼睛。

　　　　“现在不是跟你叙旧的时候，小东西。”虚无的声音回答。

　　　　笼罩天地的黑暗巨手落下，元素支撑的光幕被逐渐压缩。尼德霍格在暴怒嘶吼，身躯被狠狠压向地下。

　　　　“看啊，就像过去一样。不要以为自己是神话生物，就如此自命不凡。”

　　　　元素能量坍塌了。黑暗的巨手握住黑龙的身体，庞大的身躯在黑光下逐渐缩小，最终化作一只十米高的石像。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看什么看！”那声音向四周怒吼。

　　　　千里之外，暗中观察的泰坦神和赤帝失望地离开了。天空中的眼睛落回地下，陡然看见那雕塑上坐着一名少年。

　　　　洪龙龙站起来，活动下手臂。

　　　　“你渺小的人类，竟敢出现在我面前？”虚无中的声音诘问。

　　　　“别装了。”洪龙龙答：“你这强弩之末。”

　　　　他纵身而起，脚下黑龙石像踏开斑斑裂痕。他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高天进发，拳头拉开的轨迹扯碎无边夜幕。那一拳，那渺小的拳头落在那只眼睛上。

　　　　黑暗破碎开，夜幕消失了。尼德霍格狂吼着挣脱了石化，而那只眼睛也就此不见。

　　　　大气环流中，洪龙龙默默收起右拳。

　　　　“凭这脆弱的强大，也敢自命为神？”他笑了。

　　　　他消失了。

　　　　（本章完）

第56章　新城（）　
“碳素钢――又是这不值钱的玩意。”老齐吐一口唾沫擦干金属块光洁表面，指望看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显然那只是块形状规则的废铁，上面什么也没有。

　　　　“回收材料的店铺多的是，我是看老交情才找你――瞧瞧你那启动都会冒烟的熔炉，随便一个烧炭炉子功率都比那玩意大。仔细想想，到现在还有人从你这家店采购定制品，你简直应该庆幸了好吗？”

　　　　“熔炉虽老，仅此一家。”齐叔擦眼镜，上身趴到柜台上盯着眼前少年：“彼得，你可知道这台熔炉的来历？”

　　　　“艾玛三型定制？”彼得狐疑地绕着熔炉转圈：“反正是非标。”

　　　　“哦呵呵。当然当然，艾玛是业内优秀的熔炉供应商，但他们制造的熔炉，无论标准还是定制原型都来自一个地方――也就是说，都是仿制品。那个地方么，在沉陷之前被称为中央工厂，负责处理整座中心基地市的市政。而这台熔炉，就是中央工厂的原型机器。事实上你要知道，现在市面上的工业品，无论大型设备还是小备件都参考过中央工厂的原型机器。但材料店里能使用原型机器的，就只有我一家！”

　　　　“哇靠，那不是很值钱？”彼得脱口而出。齐叔狠狠瞪他一眼。

　　　　“这东西是我当年在采掘场工作时配备每个小组的标准机器，用来回收能源的。沉陷发生时我豁出老命把它拽出来，那时候我就知道：后半辈子就要靠它过活了。谁都别给我打它的主意！”

　　　　“半辈子靠一台炉子？真是够了。”彼得结清了账，往店外走。齐晓晓从门外进来。

　　　　“晓姐姐越来越漂亮了，来弟弟给你检查身体……”

　　　　“滚。”齐晓晓一巴掌甩开。

　　　　他走了，店里清净不少。

　　　　“齐云要是在这里，那小子非断几根骨头不可。”

　　　　……

　　　　阿斯兰冲出虚空，拜亚守护在手上激烈地摆动。

　　　　“刚才地面上发生了什么？那头龙是怎么回事？罢了，不管了。幸好很快发现第二个元素暴乱之源，希望这次能有收获。”阿斯兰合上双眼释放精神潮汐。

　　　　“这竟是一座城市？！”他震惊莫名：“一座地下的城市？这里是――海屠？”

　　　　“看来那场陨石雨与大分裂同时发生，中心基地市被沉陷到深渊里。不奇怪，这座城有基座和整体固定模块，大概在下陷过程中自稳定装置起了作用。”

　　　　“原道级的希望，会在这里么？”他抬头，深渊之上残存一线光明。

　　　　“这座城市中必定有敌文明的眼线，不能太张扬。”他的身躯开始佝偻缩小，显出龙钟老态。

　　　　不张扬不行，刚进城他就北人围了。彼得带领一帮小混混把他堵在巷子里：“老头！识相的手环交出来！”

　　　　“那一定是稀有设备，搞不好是一台终端！嘿，这老东西从哪弄来的？”有人贪婪低语。

　　　　“不会是敌人类吧？”

　　　　“怕什么？彼得也是有天权的，而且是四項天权中最有潜力的神秘系。”

　　　　“哦？神秘系？”一直百无聊奈的阿斯兰振作起来。

　　　　有些人类能觉醒神秘系天权，元素掌控也被划分在神秘系。

　　　　“你们在搞什么？都从这里滚开！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不觉得可耻吗？”怒气冲冲的少年在巷子口大喊。

　　　　“我觉得你该回去修修脑子了，小杂种。”彼得一转身，无形的力量将少年砸到墙上，墙面轰隆震颤。

　　　　阿斯兰眯眼。估计这一记破坏力评价到三级，然而少年却能若无其事地爬起来，看身体素质着实强大。

　　　　“砸不烂的沙包……”彼得愤怒地回头，突然身后一阵凉意。

　　　　“没时间陪你们玩，孩子们。”佝偻的身躯开始拔高，干瘪的肌体隆起，阿斯兰显出本相，一手把彼得提起来：“跟我来小子，我对你很感兴趣。”

　　　　“年轻人，我小时候也有做英雄的梦想。你做的很不错，可以说。”他对少年大笑。

　　　　转身踏入虚空。

　　　　空间发生变化，原本轻易能挤入的夹缝将他弹了出来。阿斯兰缓步后退，迎面逼近面容冷酷的青年。

　　　　“刚到海屠就被你逮着了。邪神皇，好快的动作。”阿斯兰咧嘴。

　　　　“要逮住你也不容易，阿斯兰。”邪神皇冷淡道：“敢与尊上为敌，我只说你胆子不小。”

　　　　“谁是你的尊上？这么说你就是那头的？难怪。”阿斯兰正要嘲笑，却突然瞪大眼睛。

　　　　拜亚守护在他手腕上激烈地颤动，那手环中弹出的赤红钢刃，不偏不倚地指向眼前那个男人。

　　　　“你敢拿剑对我，是在挑衅么？”邪神皇眯眼。

　　　　“尼玛？！”阿斯兰大叫：“停手！先回答我你究竟是敌法老还是人类？”

　　　　“我怎会是――”邪神皇咬牙切齿：“卑劣的——人类！”

　　　　连续三拳，俩拳印在墙上，一拳撞进地下。阿斯兰将一干少年人远远抛开，支起双臂架住邪神皇的重拳。特么匹敌巨龙的身体素质硬夯在胳膊上，那一刻他眼冒金星。

　　　　幸好跟李闯学了一招密致化结构术，否则这一拳下来后果不堪设想。这时海屠市向下又陷进去一寸，阿斯兰半身被砸进地面。

　　　　拜亚守护在挣扎，要跳出他的手腕。他愤怒地按住。

　　　　“邪神皇！”阿斯兰吼道：“邪神皇！”

　　　　他回忆起无数次和这个恶徒明枪暗箭下交锋。邪神皇化作神煞龙，龙尾挥落。

　　　　阿斯兰瞬间消失。

　　　　“我天生克制你的天赋能力，阿斯兰。”邪神皇的声音：“在我的混乱领域中你无法跨位面移动，也就是说你逃不掉——这就是尊上让我来抓你的原因。明白了这一点么？还不打算投降么？失去了逃窜的能力，你凭什么同我这个超危敌法老对抗？凭你脆弱的肉身么？”

　　　　“我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所谓混乱领域到底意味着什么？”阿斯兰咬牙切齿。邪神皇已然返祖进化，神煞龙状态下，哪怕动用致密化也没法硬抗它的一击，只能不断躲闪。

　　　　“你还不明白？”邪神皇狂笑：“这证明我是这颗星球上唯一掌控全系元素的生命，黑皇尼德霍格的后代啊！”

　　　　尼德霍格这个名字让阿斯兰僵硬了一秒钟，继而被龙爪狠狠劈入地下。

　　　　尼德霍格？曾经这颗星球上最强大的生物，黑皇尼德霍格？

　　　　“梭齿，你竟然骗我？”阿斯兰悲愤地吼道：“他是敌法老，你选择的是巅峰皇族而不是究极人类！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原道级！为什么？为什么啊！！！”

　　　　拜亚守护脱离了他的手腕，终于武装在邪神皇手上。无定虚空中，一个声音在冷笑。

　　　　“千算万算，没想到那个生命竟落在你的掌控中。”梭齿长叹。他精密的身躯已经开始腐朽，漫漫时光的力量仍在侵蚀他，并不断剥离他纵横宇宙的伟力。

　　　　“他是我的，你也是我的。这颗星球上一切都属于我。拜亚族群的生命孕育的本命武器究竟有多么强大，我拭目以待。”

　　　　长久的沉默，梭齿突然说。

　　　　“你虚弱了。”

　　　　虚空中狂傲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你不是无敌的。”梭齿恍然。

　　　　那个声音彻底消失，唯余无尽的黑暗。

　　　　（本章完）

第57章　关于世界构成的某种探讨（）　
空气在发生变化。

　　　　“其实我的职业理想是做一名警察。”少年对旁边的人开口，一开口就喋喋不休：“惩恶扬善除暴安良什么的，而不是做小卖部老板。”

　　　　“惩恶扬善填不饱肚子。而且听我说，大多数时候警察的职能不是除暴安良。警察一般被拿来处理事后问题，而不是在弱者需要的时候神兵天降。人类发明了很多理想化的东西，不过真相是：理想永远掌握在强者手中。理想的世界也是如此。”洪龙龙面无表情。

　　　　“你懂的好多哦——不过我要去面试了，回聊。”

　　　　洪龙龙依旧盘坐在那块石像上，眼神逐渐发散。他发觉最近开始不经意发呆。

　　　　不能经常发呆，经常发呆的人会秃顶。

　　　　“想不到，这座城市还保留着。”齐云说。

　　　　“有用的东西总是被留下来。城市如此，人也一样。”洪龙龙回答。

　　　　“洪龙龙，我们是不是好好谈一谈？感觉再次见面以来，你变得很不一样。”

　　　　“是这个世界在变化，不是我。”他回答。

　　　　“你不像从前那样渴望变强了吗？”

　　　　“渴望没有价值，行动才有意义。”

　　　　“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是被创造出来的。”他对齐云比划：“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理解这一点：假设我们所经历的一切，我们曾经所有的思想和认识，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生活的城市星球甚至宇宙都是他的念想，虽然这个念想非常粗糙缺乏美感，构造本就是一种尝试……假如那样的话，你想不想看看那个创造出你的存在？你想不想知道，他是怎样创造这个粗糙的世界？你想不想问问他，为什么给予你这些，拿走你那些，你想不想得到一些答案？”

　　　　“我……你想得太偏了洪龙龙，你这个设想很疯狂，确实很疯狂。但，有什么意义呢？你知道世界不是由某一个人决定，事物的运行自有其规律，世界是每一个生命共同的参与和决定……你现在生存在这里不是吗？你会说自己不是真实的而只是一个人的思想？我会说我不是真实的也是那个人的思想？一个人为什么要这样思想？除非他是神经病。”

　　　　“很有趣的比喻，但即使在我们这个世界，神经病也是不少的。”洪龙龙说：“好了，先结束这种幻想吧。”

　　　　“这座城市能留下来确实是个奇迹。”齐云说：“基本上没有损坏……我甚至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回到这里。用我的双脚踏在故土上。”

　　　　洪龙龙四下看去。

　　　　“奇迹无处不在啊。”他说。

　　　　“稀有的东西才显得弥足珍贵，你看，奇迹也是这样，你知道的。不觉得发生在我们身边的奇迹太多了么？”

　　　　“我不觉得，是你想太多了。够了，我不想再讨论这个了。”齐云板脸。

　　　　“你不觉得，二十年过得太快了么。”洪龙龙轻声说。

　　　　“快别瞎扯了，看看我，我老成什么样了，而你呢？你还是那样年轻，有活力，有这样那样异想天开的想法。如果我们是被创造出来的，那创造我们的也一定是个混蛋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