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铮带着蒋家父子走了,回到原左卫营的营地,刘铮先给两人安排好了临时的住所,便开始坐在那巨大的帅帐中沉思。
刘铮一直没有将帅帐换成屋子,在这种军帐中,能够时刻提醒自己面对的危机以及自己身处的位置。
不知过了多久,刘铮从沉思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走到了那巨大的沙盘前,将一面一面的小旗子查在了数个城池上,眼里的神色在不断的变换着。
又过了一段时间,刘铮坐回到了帅案旁,开始奋笔疾书,将心中的一些想法记录下来,并整理出一份计划。
如今的青州主产业依旧是他的酒业,除此之外便无其他外售之物,而酒业也并未展开多少,为了激活当地的经济,刘铮甚至连商业税都没开始收取,此时他的资金来源还只停留在抢上。
可抢总有抢完的一天,或者说你不能总拿富人开刀是不是?想发展经济,就必然会产生贫富差距,若总这样搞,富的人就会向外跑,穷的人依旧贫穷,这是绝对不能接受的局面。
想发展经济还得多元化发展,商品多了,便可盘活一片区域,所以刘铮把主意打到了周村和博山两地儿。
周村不用说,旱码头、丝绸之路起点之一,后世里很多人也知道周村烧饼。
那博山呢,博山有啥,可能很多朋友不晓得这么个地方,听都没听过,博山有一样东西,在我大圣邦是很出名的,那就是琉璃,博山的琉璃技术在明清两代发展到了极致,用一句很简单的话就能说明白,到底有多极致,紫禁城里的琉璃物件,除了舶来品,其他有八成以上是博山出品。
琉璃是啥,很多朋友认为琉璃就是玻璃,其实这是个错误的认知,琉璃是用琉璃石和琉璃母烧制而成,琉璃石是一种有色水晶,你也可以简单的认为琉璃就是水晶工艺品。
很多人认为在明代时中国的琉璃技术已经失传了,这是一大谬误,不论是京师的琉璃厂,还是博山的琉璃坊,技术都未失传,且在万历年间有明确的记载,当时在博山建立了一座炉神庙,祭祀女娲以祈求保佑琉璃的产量,可见琉璃技术并非失传,而是琉璃的制作非常困难,往往一件琉璃品出炉,需要的时日是按月份来计算的。
在古代有五大器,乃金银、玉翠、琉璃、陶瓷和青铜,在这五大器中,尤以琉璃最为贵,仅能皇室使用,民间用这个那请等着吃牢饭吧。
为什么现今的琉璃没落了呢,是因为玻璃,玻璃的出现让琉璃的身价倍跌,玻璃烧制简单,且比琉璃更透明,很多良心坏了的人用玻璃来充当琉璃,才导致了琉璃艺术品从神坛跌落民间,以至于再无生存之地。
刘铮为么要打博山的主意,为的不是琉璃,为的正是导致琉璃身价暴跌的罪魁祸首玻璃,玻璃的工艺非常简单,成分也简单的很,石英砂、石灰石、长石、纯碱和硼酸。
这里面对于刘铮来说,石英砂、石灰石、长石这三样,博山真心不要太多,大家可能不晓得,博山地下有着无数的溶洞,大且分布广,有溶洞的地方就有这三样,且还有水晶,博山的琉璃用的琉璃石就跟这些地方来的!
最难搞的无非就是纯碱和硼酸,但是这两样在古代就有,硼酸能够用硼砂制作,硼砂在中药里就有,而用草木灰和盐碱地中都能得到纯碱,青州北部也就是现今的滨州一代有是盐碱地,且用盐和硫酸就能制造纯碱,就是路布兰制碱法。
很多人问硫酸哪儿来,硫酸从武当山来,武当那些炼丹的道式们就很会造这个,他们管硫酸叫绿矾油,且全国各大药店就有卖的,找道士要不来,咱可以到药店里买不是,要么说咱们的老祖宗其实都是能人呢!
有了原材料,弄起来就简单的多了,玩儿琉璃的玩儿玻璃不要太简单……
将玻璃弄出来,可以彻底的盘活这一代的经济,打博山,就意味着要攻取淄川,毕竟博山属于淄川,淄川同样也有好东西,啥,陶瓷,淄川的陶瓷比不过景德镇,那是因为淄川的陶瓷天赋点歪了,后世里很出名的陶瓷刀,就这地儿产的。
周村和博山一样,都是附属地儿,博山属于淄川,而周村在当时属于邹平。
刘铮用以对抗朝廷的大防线中,就有邹平和淄川两县,所以得周村和博山只是顺手而为。
有了周村的丝绸,有了博山的琉璃和玻璃,加上全国独一份的高度酒,青州的一带的经济就会彻底的盘活。
想盘活这里,还需要有向外扩散的路,刘铮的路在哪儿,在临清,临清在明清时期,那是相当富有的,比之江南一点都不差,很多朋友都知道的西门大官人的原型就产自临清,这本书也是以临清为原型写的。
刘铮早早的就在临清布局了,如今临清的地下势力,全都是刘铮的人,打青州之前就有大批的绿林好汉到了临清,等打下青州后,刘铮又把归心了的火菩萨刘寇派到了临清,如今地下势力全都归刘寇管。
刘铮一想到临清,脑子里就自动的浮现出了那一抹让他心动的面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那身影赶出脑海,如今可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却不曾想,这抹身影在他心中占据的太牢靠,以至于刘铮怎么赶都无法将这身影赶出脑海。
懊恼之余,刘铮起身来到了帅帐外,发现此时东方居然隐隐发白了,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活动了下身子,刘铮的肚子开始抗议了,毕竟昨儿晚上没吃饭,熬了一夜岂有不饿的道理?
叫来亲卫,让人准备些吃食,食堂的一听刘铮一宿没吃饭,开始忙活上了,几个厨子一顿忙活,把刘铮的早饭做好了,异常的丰盛。
虽然早餐不易吃的太饱,也不易吃一些油腻的东西,可刘铮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解决饿这个问题再说,一顿饭吃的很舒爽,也借着吃饭的劲头把那抹倩影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吃饱了,刘铮就命人把舅舅蒋明达和表弟蒋三儿请了过来,同时还把105师的115旅的旅长沈兴叫了过来,105师打下青州后,就把113旅和旅留在了当地驻防,毕竟那里还没有文官过去接手,不是刘铮不想派遣,而是没人可派了,如今的青州北部各县,都从原来的十三人委员会改成三人委员会了,就这样人手还不够,所以南部五县还是实行的军管制度。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南部五县周边的贼匪太多了,毕竟那里群山环绕,不派兵在哪儿,这些贼匪还不翻了天?
等这三人一来到刘铮的帅帐中,刘铮一番互相介绍后,便直奔主题,在沙盘上轻轻的点了点几个城池。
“这里,这里和这里,就交给你们115旅了,我知道你手下的士兵都很累了,可没办法,当前形势不允许咱们休息,所以我只能狠心把你们再派出去!”
第一百二八章 蹊跷事儿()
“不过在去这里之前,你们需要先把盘踞在博兴县城的这帮人给我消灭掉!”
说这话的时候,刘铮是相当生气的,沈兴多少也听说了点尤博达的事儿,所以明白刘铮为何会这么生气,可蒋家父子不晓得,刘铮也没做解释,蒋家父子也不好问,所以等出了刘铮的帅帐,蒋家父子就跟沈兴问起了原因。
沈兴知道这两位的身份后,对这两位没有丝毫的隐瞒,把尤博达的老底兜了个干净,蒋家父子这才知道为何刘铮会如此生气。
蒋三儿不屑的一笑道:“八百贼匪,哼,不用多了,给我三百人,我就能把这伙儿贼匪给灭干净了!”
沈兴犹豫了一下后,好心的提醒道:“还是小心为妙,这伙人中应该有能人,不然尤博达也不可能吃了这么大的亏,咱们还是先到博兴去找尤博达了解了解情况再做打算!”
蒋明达点了点头道:“当该如此,小三子,你师父教你的那些都忘了,为将者最忌轻敌!”
蒋三儿急忙低头认错道:“是,父亲,孩儿记住了!”
三人一番商议过后,便点起了人马向着博兴进发,115旅刚到了临淄就接到了消息,尤博达被抓了,三人知道这消息时,皆是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沈兴知道这不是小事儿,急急的派人向刘铮汇报去了,刘铮听到这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博达被抓了?
随之心头怒火大起,把亲卫喊过来,骑上快马出了大营向着博兴进发,很快就追上了沈兴等人。
“具体怎么回事儿?有消息吗?”
刘铮一见面就急急的问沈兴,沈兴知道轻重缓急,立刻便把刚接到的消息报告给了刘铮。
“主公,事情清楚了,昨夜那伙贼人出城袭营,尤旅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才着了贼人的道儿!”
刘铮脸上怒火本就未退,这会儿火气更是快冲破天灵盖了:“措手不及?我看他尤博达简直蠢到家了!算了,不提这家伙,咱们的士卒如何了?”
沈兴赶忙回答道:“已经退往乐安了,现在统领之人是叫张墩原是101团的团长!”
“士卒伤亡情况呢?”
“未造成多大伤亡,据情报说这伙人是专门冲着尤博达去的!”
刘铮点了点头,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他经不起再出大什么损失了,如今这些兵都是他手上的宝贝,他还指望这些兵练成精兵用以和朝廷做对抗。
“先去乐安,看看什么情况!”
……
虽然刘铮焦急的想早些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刘铮却没有命令急行军,而是以正常的速度往乐安行进,知道天黑了,才到达乐安。
101旅并非在乐安县城,而是在乐安千户所的原驻地,刘铮一到了地方,就发现情况很不对头,所有的士卒情绪都很低落,借着火把的光亮看过去,给他领路的士卒面色有些呈不正常的蜡黄色。
见到张墩等人后,刘铮同样发现这三人的脸色很不对头,并不是那害怕,也不是厌战,而是迷茫和不解,甚至有一些敬畏,对就是敬畏,刘铮在这三人脸上居然看到了敬畏这种表情。
等三人齐声叫了一声主公之后,刘铮便道:“坐,都坐下,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张墩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把张墩推了出来,毕竟这三人里张墩是当过刘铮亲卫的,不然也不会捞到101团这个数字最靠前的团当团长。
“主公!”张墩叫了一声主公之后,等了半晌才开口道:“主公,我不是为我等开脱,而是,而是……”
刘铮眉头一皱,明白这其中应该大有古怪,于是便道:“说,我要听实话,不要有任何的隐瞒,还有不管你说的有多荒唐,我都相信你不会骗我,因为你曾经是我的亲卫,知道什么是亲卫吗?就是我最相信的人!”
张墩眼圈一红,咬着嘴唇啪的打了个敬礼:“主公,我张墩这条命,自打成为主公的亲卫起就是主公的了,今儿我再说一次,若主公有用我这条命之时,主公尽管拿去,我张墩绝没有半个不字!”
刘铮笑了笑道:“好好留着你的命,用他来保卫你的家乡,保护你的亲人,保护你的袍泽兄弟!”
张墩摸了摸眼角,仔细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主公,事情太蹊跷了,当初旅长叫我们去剿灭这伙贼人,兄弟们都觉得这事儿太轻松,用不着动这么多人,才八百贼匪,都不够杀的!”
“结果到了博兴县城下,就开始出怪事儿了,安营扎寨完毕,第一天并未攻城,旅长听说这伙人以前没少干劫富济贫的事儿,所以对这伙人挺有好感的,就亲自到城下去喊话,可喊了半天上面的人也没理会!”
“到了晚上,就出事儿了,营地里的兄弟们开始莫名其妙的拉肚子,不是一个连或者一个营这样的生病,而是很分散,几乎每个连都有那么几个人闹肚子,这就很奇怪了,大家都吃一样的饭,喝一样的水,怎么可能出现有人拉肚子有人没事儿呢?”
“起初我们和旅长都以为是某个伙夫搞的鬼,可一想又不对,就算某个伙夫搞鬼,也应该是一个班一个班这样的出问题,可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比如我们一团一营一连,一共九个班,九个班里每个班都有一两个人在拉肚子,其他的人却好好的,这事儿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某个伙夫捣的鬼!”
“咱们随军的军医查看过后,觉得可能是这些兄弟对某些菜过敏,我也不懂什么是过敏,军医跟我打了个比方,说蘑菇这东西不能乱吃,可能是饭菜里有某种蘑菇,某些人吃了就会腹泻,可某些人吃了就没问题!”
“第二天,我们就让伙夫们不放蘑菇了,吃的全是普通的菜,可结果,结果更邪性了,开始有人头疼和发烧,也是跟拉肚子的兄弟一样,分散在各个班里,没个排几乎都有那么三五个人头疼和发烧!”
“军医找了半天都没找出毛病来,后来吧有个士兵说时不时咱们得罪了什么什么……”
说到这里张墩使劲咽了咽唾沫,好半天才道:“咱们就找了个道士过来,道士把全营都看了一遍才说,咱们是砍树造攻城器械的时候砍了一颗不该砍的树,那树已经成精了……然后他就做法,果然在往一架云梯上贴了纸符后,那云梯就开始叫唤起来了,那声音真的是太渗人了,后来还往外冒血……”
说到这里张墩又使劲的咽了口唾沫才继续道:“后来吧,这道士就给配了一些解药,让那些拉肚子的、头疼的、发烧的士卒喝了,结果第二天就全好了!”
“又过了一天,没出事儿,咱们才放下心来,然后旅长就下了命令,再休息一天,然后开始攻城!”
说到这里张墩的脸色已经变的煞白起来,过了好半晌才打着颤的道:“那,那天,那天很,很奇怪,天很阴,咱们攻城,攻城后,城头上根本就没人守,可兄弟们爬上城头后,没走两步就都昏了……”
“然后,然后,那些,那些贼匪就上来杀人!”张墩的眼睛都红了,愤怒渐渐的代替了恐惧,说的话也顺溜了:“那些贼匪当真是该死,他们见到咱们躺在地上的兄弟就上去补刀,就这么着,咱们死了一千多兄弟,一千多兄弟啊,他们死的冤啊,死的冤……呜呜~~~”
说到最后,张墩这七尺的汉子居然呜呜的哭了起来,刘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安慰的拍了拍张墩的肩膀。
张墩抽噎了半晌,这才又开始道:“旅长见事情不对头,就下令大家撤回大营,结果从那天开始,咱们兄弟们就开始不停的出事儿,几乎大半个旅的兄弟出了问题,不是拉肚子,就是头疼脑热的,还有的浑身酸软使不上劲,人数太多了,咱们也没法撤退,只能在这里护着那些得病的兄弟!”
“那些贼匪也没出城来攻我们,可就在昨天晚上,他们忽然杀了出来,这些人就像是知道旅长在哪儿一样,奔着旅长就去了,旅长尽管武艺高强,可双拳难敌四首,然后……然后旅长就被他们捉住了,他们捉住旅长后,就退走了!”
“咱们也想救营长出来,可实在怕咱们杀出去后,那些贼匪杀个回马枪,咱们营里病者的兄弟就……”
蒋家父子和沈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事儿太蹊跷了,又有道士来做过法,很难不让人往鬼神方面去想。
就算所有人都往鬼神那方面去想,刘铮也不会认为是鬼神捣的鬼,因为他根本就不信这个,他知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就算有鬼神,鬼神们也不可能来对付他的人,毕竟他是穿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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