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范文程出生了,咱实在不想评价他。
这一年翁大立去世了,一位治水能臣就这么去了。
这一年戴士衡上疏言天下大事,神宗当他放了个屁。
这一年谢杰直谏神宗十不如初,神宗当他放了个屁。
这一年很多人上疏,神宗当很多人放了个屁。
这一年复议征倭援朝。
这一年意大利传教士龙华民终于跑到我大圣邦来了。
不过发生的这一切都跟刘铮没有屁的关系,他只关心陈青有没有把事儿给他办好,他只关心陈增这货有没有把那些知县给弄下去,他只关心城外灾民的去留动向。
当然他目前最关心的是,今天晚上的花灯别出事儿,今儿是上元节,为了安抚和拉拢城外这些灾民的民心,刘铮决定今儿大过一次上元节。
他让徐老匠人安排人扎了数条几十米长的大龙,制了数百面的大鼓,又弄了无数的花船,城内城外来回串,一下子让死气沉沉的青州城又活了过来。
这一白天,玩杂耍的和看热闹的人群,楞是让这片天空下的温度都涨了好几度,晚上还有闹花灯的节目,这花灯从过年就开始准备,一直准备到现在,不说家家户户都准备了花灯,最起码上万的花灯是绝对有了。
这么多的花灯,热闹是热闹了,可也附带着相当大的危险,比如火灾,比如发生火灾后,形成的踩踏事件,这都是需要花大力气防范的,一个不慎,死的人就不是十个八个,而是成百上千条人命。
这好不容易活过来的青州城,刘铮可不想它再次死掉,所以一白天,刘铮都在和手下众将商议晚上的安保问题。
“行了,咱们说的都差不多了,总结一下,城外那一摊子,咱们不需要付出太多人去看,毕竟早先就准备好了,场地是一块空旷之地,就算失火了也烧不到其他的地方!”
“城内这边呢,大家的意思是集中在三条街道,一条在知府衙门前的大街,一条在绣坊,一条在王府前那条大街。”
“往年呢,花灯都是在知府衙门前的这条街上办,今年为了增加热闹咱们多加了两条大街,选绣坊和王府门前那条街,是因为这两条街道比较宽敞!”
“可问题也很大,就像魏老爷子说的,绣坊周边大都是布铺,虽说如今布铺的买卖还没恢复,可其他的商铺也不少,且这条街上的房屋多是木质结构,一旦走了水,那当真不堪设想!”
“王府门前那条街到是不错,可曾营长说这边更容易出事儿,毕竟那府里面住的是王爷,一旦出了事儿,咱们真就不好说了,逃了或者被杀了,都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
“防止这里出问题,就得加派人手,以及准备大量的水车,水车这一方面是我的疏忽,没有考虑到,好在魏老爷子提出了解决方案,征集木桶,每个士卒身边都放上一桶水,一旦发生火情,立刻扑灭!”
“问题,和解决方案,大家都提的差不多了,那么咱们就分配下任务吧!我亲提一营以及二营、三营和六营、七营负责王府前街……”
“还有疏散问题,一旦发生什么,我们必须做好疏散工作……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刘铮这边安排任务的同时,在青州城内一小院子中,也有人在安排着任务。
在院子的西屋中,有六七个人,当头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了许久的六扇门捕快魏小七。
“七爷,按照您的安排,都已经准备好了,可……”
“可是什么?”魏小七狠狠的瞪了一眼说话的这人,这人叫吴开云,五行棍吴开云,少林寺俗家弟子。
面对魏小七凶狠的眼神,吴开云忍了忍,最终没吭声。
一个长相猥琐的男子嘿嘿笑了笑道:“老吴,要我说,你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话这人叫阎六儿,江湖人送外号哭丧棒阎六儿,阎六儿一说完,紧跟着又有一人笑道:“六哥,你忘了,人家老吴是少林寺俗家弟子,万事以慈悲为怀嘛!”
接腔这人叫孙睿达,昆仑惊天剑传人,孙睿达一说完,众人压低了声音嘿笑起来。
不过有辆人没笑,一个是年纪三四十岁的男人,河北形意拳传人周聪,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人叫蒋三儿,外号小罗成,使一杆奔雷枪,五岁习武,十二岁随父闯江湖,四年时间便在江湖中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因使的枪法乃罗家枪,所以得外号小罗成。
将三儿是临淄人,入冬才回的临淄,才回来没多久就碰上了灾情,恰好刘铮起事儿,魏小七在临淄,被魏小七无意中发现,收做了手下。
蒋三儿年纪虽小,可却是个明事理的人,并不像魏小七手下的这些老江湖一样油滑且现实,他的心中仍旧充满了一股侠气。
等这帮人笑完了,蒋三儿轻轻的哼了一声道:“某真不明白你等有甚可笑,吴哥哥的担心有甚的不对,魏七爷,你这法子确实不妥,太伤天和,不该是我等侠义之人所为!”
蒋三儿的话音刚落,就听哭丧棒阎六儿嘁了一声道:“你侠义,我们都是坏人,行了吧?还太伤天和?什么叫伤天和?死几个人就叫伤天和了?那外面那些饿死、冻死那么多人,叫不叫伤天和,你怕伤天和,你可以去救他们啊,把你吃的都给他们啊!”
“你……”
还没等蒋三儿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就听魏小七道:“行了,都别吵了,我这法子确实有些伤天和,可这也是没办法,除刘铮也算是为这青州百姓除一害!相信老天爷不会怪罪我们的!”
吴开云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没开口,默默的低下了头。
……
皓月当空时,这青州城内,当真是行人如织,一盏盏花灯为这些行人照亮的道路,驱散了漆黑的夜,带来了温软和欢笑。
“姐姐,你看,那花灯好漂亮……”
“小弟,别乱跑……”
“爹爹,爹爹,我要那个花灯……”
“娘亲,孩儿想吃那个糖葫芦……”
刘铮一身便衣与魏博元、周云、曾开宇、胡东远、秦海清混迹在亲群众,随着人流观赏着一盏一盏的花灯。
看着行人脸上的笑容,刘铮、魏博元等人脸上也满是笑容,走了片刻,魏博元忽然有些感慨的开口道:“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我这心里发现,咱们这两个月来做的事儿,当真是没白忙活!”
刘铮笑了笑没说话,周云却接上话茬道:“老爷子,不仅你这样想,我们这些人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啊!你们说是吧!”
曾开宇、胡东远、秦海清三人没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这爽朗笑声中写满了自豪感。
笑了一会儿,魏博元才再次开口道:“这局面得来不易啊,我等应该再加把劲,让这祥和之气永存在这里,让他们一年里多有几次这样的笑容!”
说实话,这话题在这里说出来,稍显沉重,众人脸上的笑容也都随着话音落下而隐去,浮现出一抹唏嘘。
又随着人流走了一会儿,刘铮才开口道:“确实来之不易,要想保住也很是不易,可若要容易了,还要我等之人作甚,我们如今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这些吗?说的再好听,不如给百姓搭把手,唱的再好听,不百姓一句实心实意的感谢!”
众人很是同意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你说的再好听,唱的再好听,都不如给百姓做一件实实在在的事儿。
走了一会儿,忽然曾开宇指着前面一座酒楼的二楼窗户道:“你们看,那是不是黑炭尤博达!”
众人顺着曾开宇指的方向望去,果见那坐酒楼临窗的地方坐着一个黑炭头,不是尤博达又是谁?
刘铮见尤博达抱着酒坛子灌酒的样子,没好气的笑道:“这家伙,真会享受啊!”
众人哈哈一笑,不过魏博元却没笑,而是恨声道:“叫他来绣坊不是叫他来喝酒的,今儿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一顿不可,不然他不晓得什么叫军纪!”
刘铮见老爷子要发火,赶忙拦着道:“行了,老爷子,今儿上元节,百姓过节,咱们也要过节不是,今儿就要放他一马吧,更何况咱们不也是从王府大街那边蹿到这绣坊来了?咱们这也算是擅离职守吧!”
魏博元一听刘铮如此,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贤侄,你不能总这么惯着他们!”
刘铮摸了摸鼻子道:“老爷子,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可好!”
魏博元又叹了一口气道:“算了,就这一次!”
见魏博元答应下来,周云立刻出声打圆场道:“老爷子,咱们走了这忙了一天了,晚饭也没怎么吃,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不如咱们上去吃点儿?”
曾开宇这会儿也开口道:“是啊老爷子,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我看这会儿也没什么事儿,咱们也该祭奠一下五脏庙了!”
第五十七章()
众人都开口劝,魏博元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得点头同意,众人随着人流来到这酒楼门口,便径直进了酒楼。
好家伙,一进这酒楼才发现,一楼大厅里十多张桌子,已经坐满了人,店小二刚刚给一桌客人上了菜,便急乎乎的来到众人面前招呼。
“几位客官,实在抱歉,一楼已经客满,二楼还有几个不错的位置,不知几位客观……”店小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之色。
刘铮知道这店小二脸上的为难是装的,虽说他是一身便衣打扮,魏老爷子也是一身武人的利索打扮,可周云等人皆是一身甲胄,店小二能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能不知道他们看不上一楼这样的环境?不过他也好奇,这店小二见他们这一行人这么打扮,居然没害怕!
挥散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笑了笑道:“那就去二楼!头前带路!”
“好嘞,几位客观楼上请!”
店小二欢喜的领着刘铮等人上了二楼,一到二楼,刘铮这才发现为啥店小二不害怕他们了,原来二楼坐着吃喝的人他全都认识,尤博达以及左元峰、褚元忠、徐文旭和田宏达围在一靠窗的桌子边正喝的带劲,而其它的桌子上坐的也都这伙人的亲兵。
楼上一众人听着楼梯上有动静,也没在意,可等人上来了,才发现居然是刘铮和魏老爷子等人,这下子可把他们吓坏了,呼啦一下全站起来了,不过众人都低着头没吭声。
这一动静,把店小二吓了一跳,这架势是要打架?可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听身边那年纪最老的客人道:“行了行了,虽然你们都有公务在身,可今儿是上元节,就饶你们一次,如若再有下次,可别怪我不给你们留情面!”
听完这话,二楼上这一众人才狠狠的送了一口气,尤其是尤博达那一桌上的人,人人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他,要不是这货死皮赖脸的要拉他们来喝酒,他们绝对不可能犯这错误的。
魏老爷子说完,刘铮便笑嘻嘻的道:“行了行了,老爷子都说绕了你们了,别都愣着了,今儿过节,难得这么热闹,大家也好久没凑一起喝一顿了,小二,给我们伤一桌菜,要拿手,不过酒就算了!”
店小二一听这话,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下了,脸上也有了笑容道:“嗳,好嘞客官,您稍等!”
刘铮率先走向一张空桌子,魏博元狠狠的瞪了一眼尤博达,随之使劲的哼了一声,这才随着刘铮来到了空桌旁坐下,他一坐下,紧跟着的周云等人也都坐下了。
这边坐下了,尤博达等人也都坐下了,他们这一桌一坐下,他们的那些亲兵们也都跟着坐下了,不过坐下后,就没有了刚才热闹的气氛,人人都显得有些拘谨。
见气氛有些僵,刘铮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曾开宇,笑嘻嘻的道:“曾大哥,大家都知道你以前是秀才,秀才啊,那才学必然不会差了,如今是上元佳节,曾大哥你不赋诗一首,给大家开开眼界?”
曾开宇完全没想到刘铮会说出这样的话,愣怔了一下,随之便有些窘迫的道:“主公,莫要拿老曾我开玩笑了,秀才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这都多少年没看过书了?还记得字怎么写,已经很不错了,作诗我是真的不行!”
曾开宇说完,别人还没等开口呢,尤博达这个憨货抢先开口道:“老曾,你这是纯粹把瞎话,前些日子,我还见你在营房里看书呢!”
曾开宇脸色不自然,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尤博达,然后回过头来对着刘铮等人讪讪的笑了笑。
“那啥,主公,作诗呢,我是不会,不过我会背诗,我就给大家背一首诗吧!”
曾开宇多年来跟一帮贼匪混在一起,身上的文气早就散干净了,叫他作诗不如杀了他来的舒坦,就算是背也勉勉强强了。
“玉漏铜壶且莫催,铁关金锁彻夜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何处闻灯不看来。”
曾开宇一背完,喝彩声就响了起来,虽然这里坐着的都是大老粗,就算刘铮也是个粗货,虽然大家都不晓得这诗到底好不好,但是喝彩还是知道的,毕竟曾开宇在军中的威望能排到前五,除了刘铮、魏博元和周云可以不卖他面子,其他的人没有敢不卖他面子的。
这诗听着耳熟,可刘铮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做的,也不晓得这诗到底说了些什么,不过毕竟人家老曾辛辛苦苦背出来了,得给面子不是,喝彩完了,刘铮便道:“好诗,好诗,恩,当浮一大白,如此佳节,如此美景,只一首诗是不是少了点?毕竟都是好事成双嘛,哈哈!要不,曾大哥你再来一首,让我们沾沾文气?”
说实话,背诗前,曾开宇还挺尴尬的,不够大家的喝彩声一入耳,勾起了他当年高中秀才时的情景,心下欢喜的很,听到刘铮的要求,于是一挺胸道:“那就再来一首!”
“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
“褥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
“好!”曾开宇音落,喝彩声紧随而至。
刘铮一下子也来了兴致,道:“我也会背诗啊,记得小时候,背过几首诗,那会儿,背不过还要被老师打手板呢,嘿嘿,想起来当真是有趣儿,今儿趁大家高兴,我也给大家伙背一首!”
说完刘铮便站了起来,摇头晃脑的开始背起了诗,他背的这首,不是诗,而是词,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他这背的嗨,其他的人不惯听不听的懂的,也都表现了很嗨的样子,谁叫他刘铮是主公呢。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咦?”
刘铮背到这里恰好晃悠到了窗口,目光不经意的一瞥,忽然发现了人流中的一个素白色的身影。
曾开宇这正听的嗨呢,突然听到了一个咦,咦是什么鬼?瞥头一看,发现刘铮正凝视着窗外。
“主公,怎么了?”曾开宇起身走到了刘铮身前,向外看去。
刘铮摆了摆手,把曾开宇拉回到桌旁坐下道:“没事儿,我们继续!这家店怎么回事儿?上菜这么慢!那谁去催一催!”
刘铮说没事儿,说继续,大家只要继续嗨,尤博达酒喝的半醉了,起身耍起了大刀,不过众人的注意力显然没有放在尤博达身上,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看到了刘铮自打从窗口回到座位后,脸色就变的有些不自然。
刘铮这会儿确实在想事儿,他刚才无意中看到的那抹素白色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李润儿,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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