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南林子里猎些野味来,给大家伙加加餐!”
还没等周云开口呢,尤博达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庄主,这些小事儿还用得着你挂记,前几日老尤额闲来无事,带着人到城南山里猎了三头大野猪,就等着今日呢!”
刘铮笑着点了点头道:“好,好,多亏了博达大哥,我们的士卒们有福了,博达大哥辛苦了!”
尤博达摇着大黑脑袋道:“不辛苦,不辛苦,这点算啥!哈哈!”
刘铮再次把目光转向了周云:“大哥,今日虽然大家伙都很高兴,可巡防的任务绝对不能松懈了,高兴归高兴,可纪律必须的遵守,尤其是晚上一定要看好各处的篝火,如今天干物燥的,一旦走了水,那可就是大麻烦,咱们可不能乐极生悲了!”
周云点了点头道:“二弟放心,大哥省的!”
魏博元听了这番对话,暗暗留意着帐中众人的神色,发现只有曾开宇一脸的若有所思,心中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尤博达一说自己带人去抓了野猪,刘铮立刻就对周云说让他加强巡防,高兴归高兴,务必要遵守纪律,这话里的意思,只有曾开宇一个人听出来了。
魏博元心中叹息道:“唉,终究是一群莽夫!”
跟魏博元和周云嘱咐完刘铮便对众人道:“行了,都散了,各自手头上的都有不少的事儿,都散了吧!对了,老左、老曾、胡大哥、秦大哥你们留一下!”
等众人离开,大帐中只有刘铮以及左云峰四人的时候,刘铮便对胡东远和秦海清道:“胡大哥和秦大哥,我要召集人手做点事儿,粮营重地,就只能由二位大哥以及镖局众人看守了,万望二位大哥尽心尽力!”
胡东远和秦海清对视一眼,站起身一抱拳,同声道:“主公放心,我二人愿立军令状,如若粮营有半点差池,我等愿献上人头!”
刘铮起身虚扶了一下道:“好,二位大哥如此重视,我就放心了!组织好人手,下午就换防吧!”
胡东远和秦海清领了命出去了,大帐里就只剩下刘铮和左、曾三人了。
没外人了,刘铮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眼中也有了凶狠之色:“把咱们的人都集合起来,今晚早些歇息,丑时埋锅造饭,寅时出发把城东那两千人一锅端了,他们杵在那里时间够久了!”
左云峰和曾开宇两人闻言心中一惊,城东那两千人,说的不就是青州左卫吗?这是要真正的动手了啊!
起兵造反,俩人心中早有了准备,这些时日来做的事儿也都形同造反,可形同造反和真正的造反完全是两码事儿,今夜过去,才算真正的造反了吧,今夜过去,也就彻底没有退路了吧?
俩人心中乱想,面上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起身抱拳领命而去,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刘铮沉着脸坐回到了帅案后的椅子上。
如今他的计划渐渐浮现出全貌了,积攒了那么久的粮食为的就是等到天灾再起,一旦出现大面积的灾民,一旦起了流民,那么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上天真的很给他面子,一场大雪压垮了无数的民房,让民人流离失所,当夜他就安排了内应一把火把府衙的粮仓烧了,直接用这事儿把余正和钱游掀到了台面上,更是把知府王家宾逼上了绝路,王家宾放狠话,余正钱游指使孙白城抢粮,劫能飞羽彻底断王家宾的后路,五粮可施的王家宾只好关了城门,这一切唯一不在刘铮计划中的就是钱游指使孙白城从他这里抢了三千石粮食,不过好在这三千石粮食仅仅让刘铮的计划拖延了几日而已。
让暗中训练的士卒抢了余正钱游在城外的粮仓,堵青州左卫营门,端了河巡司,设关卡驱赶灾民,将青州城外灾民收入囊中。
进行到这一步,再进行下去,就是夺青州城,如何夺?关键就在左卫营,刘铮为什么当初留着这些乌合之众,为的就是用他们这身皮去骗开青州城门。
刘铮在城外算计青州左卫,城中的王家宾等人也在说着青州左卫。
如今府衙中没了往日的热闹,冷清的只有王家宾和他的小妾以及从家中带来的几个老仆,不论是余正、钱游等官员还是各房典史、三班衙役都没一个来当值的。
整个青州府衙除了大牢还在正常运转之外,其他可以说都瘫痪了,王家宾一脸蜡黄的坐在后堂中听着吕左报告城中的情况。
“大人,米粮坚持不到后日了,如今刘铮不咱们做交易了,如若再无其他粮食来源,这城中百姓”
王家宾双眼猛的爆发出一阵噬人的光芒,咬牙切齿的道:“余正该死、钱游该死、孙白城也该死”
“大人,如今说这个有何用?大人还是赶紧想想办法吧,不然这满城的百姓就得都饿死了!”
一听这个,王家宾像个疯子一样站起来吼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余正、钱游不听我的,孙白城更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以死谢罪我还能有什么办法?”说着说着王家宾嚎啕大哭起来。
面对当前的这个情况,吕左也很无奈,如若不是吕左还保持着一份良知,这会儿早就弃了王家宾投向余正、钱游了。
狠狠的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如今就只能指望青州左卫了,如若左卫营的人来救我们,我们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如果左卫营的不来,我们只能,只能开城投降,或者,或者以死谢罪!”
一听到青州左卫,王家宾的眼里恢复了些许神采,可紧着又暗淡了下去,又哭又笑的道:“青州左卫,哈哈,青州左卫想必早就完了,那贼人刘铮兵强马壮,他敢围了青州,又怎么会不先收拾掉青州左卫?”
吕左咬了咬嘴唇道:“大人,也不必如此灰心,就算青州左卫没了,左卫的人不可能没有人逃出去吧?只要有人逃出去,就会向其他的卫所求救,离着我们最近的灵山卫有士卒一万一千人,只需派来五千人,足以解了青州之围!”
“灵山卫?”王家宾猛然瞪大了眼睛,过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对,对,还有灵山卫,还有灵山卫,不光有灵山卫,还有古城卫、穆陵关卫所,还有青石关卫所,还有广陵卫,哈哈哈哈,逆贼刘铮,只要我朝廷大军一到,就是你授首之日!哼,还有余正、钱游那些无耻败类,我必向皇上揭发他们的无耻行径!”
第二十章()
是夜,青州城东北角一处空地上,一队队手持长枪、朴刀的士卒列成了几个方阵,在方阵的前方是三百骑着高头大马的士卒,一千三百多士卒沉默的站在月光下,手中的兵刃反射着寒冷的月光,叫人看着忍不住心头震颤,马儿感受到了周围萧杀的气氛,不住的打着响鼻儿。
骑着马站在这些士卒前面的刘铮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的挥了挥手,一千步卒三百骑兵沉默的跟着刘铮向着城东十里外的左卫营地进发。
寅时三刻,青州左卫大营里寂静无声,所有的士卒都已睡下,巡防的士兵也都猫在角落里偷懒,就算营门口箭楼上的士卒也缩了脖子靠在一角打盹。
青州左卫里最大的官是千户孙白玉,这人是青州巡检司孙白城的堂哥,前些时日,部下来报说有人袭营,这下可把他吓坏来了,赶忙穿戴好了盔甲,来到营门一看,外面确实来了一群兵,这些士卒虽然没打旗号,可甲胄在身,兵刃在手,确实是士卒无疑。
孙白玉又仔细看了看,虽然来的只有两百来人,可看他们一个个精神饱满队列整齐,身上甲胄整齐,手中兵刃精良,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孙白城这心一下子就提起来,吩咐了一声准备应敌,然后他就打算跑路。
这不怪他有这想法,尼玛他手中都是什么货色他心里清楚的很,对面一个冲锋,自己手下这两千人就能跑光了,不跑等死呢?
紧张的准备了大半个时辰,对面的人不仅没攻过来,还特娘的当着他的面开始扎营了,孙白城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尼玛,这离着营门口就百来步的距离,当着我的面扎营,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信不信老子带人出去把你们都挑翻了?当然他也只能想想,就算他敢,他手下那几个百户也不敢,他手下的士兵更不敢。
就这样,青州左卫的人在大营里看着外面那群不知道哪里来的士卒扎完了大营,又开始埋锅造饭,没多会儿两营地里都飘满了羊肉香味,那锅里煮的真的是羊肉,因为他们看到对面的人连杀了好几只羊,尼玛,全左卫营的人没一个不流口水的。
孙白城脸都白了,使劲的一拍营门怒道:“欺人太甚,那什么,派个人过去问问他们是哪部分的!”
手下安排了个老兵油子出了营,可这家伙还没等走到对面呢,就听嗡的一声响,一支雕翎箭插在了那老兵的身前,吓的这老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紧跟着就见对面营地里走出一个背着弓的汉子,那汉子隔着远远的对着这边的营地喊了起来:“我家大人有令,善出营地着杀无赦!”
尼玛,孙白城觉得大腿根隐隐有些抽痛,你家大人有令,你家大人是谁?你他娘的也不报个名号!
虽然心中有气,可孙白城悬着的心放下了些,不管怎样对面那些不知来历的兵没打算进攻,只要不动手,就什么都好说,不就是不出营吗?
“散了,都散了!”孙白玉气呼呼的把人都撵了回去,留下了几队士卒在这里守着,嘱咐这些人仔细盯着,对方若有异动立刻就跟他报告。
一天两天过去了,十天八天过去了,对面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每天除了出两遍操之外别没什么动静。
孙白玉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该吃吃该睡睡,除了不能出营外,小日子过的跟平常没什么区别。
今儿是冬至,本来应该去青州城里找自己堂弟喝两口小酒的,可如今出不去营,只能在营里草草的吃了一顿,然后把手下几个白户叫到自己营帐里赌钱玩儿,一直玩儿到子时这才各自散去,回去睡觉大觉。
这睡的正香呢,耳边隐隐约约听到有好多人在呼喊,他这正想起身呵斥,却忽然发现有些不对,仔细一听,有人在喊杀人了,猛的打了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等他起身呢,一个满身是血的手下闯进了他的营帐里:“大人,大人不好了,对面杀过来,好多人,好几千人!”
“什么?杀过来了,好,好几千人,哪,哪来的那么多人!”孙白玉别说甲胄了,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跑出了营帐,这一看,顿时把孙白玉吓的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整个青州左卫大营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是喊杀声,也有为数不多的人组织起来抵抗,可这些人很快就会被一群拿着长枪、拿着朴刀的人捅死在地。
“完了,完了,全完了!”
孙白玉瘫坐在地上哀嚎,身边浑身是血的手下还算忠心,一把扯起孙白玉道:“大人,事到如今,只有赶快逃出去,向离着我们最近的穆陵关求救,或者向东去古城卫,然后再去灵山卫求救!”
孙白玉一听这话,打了一个激灵,咕噜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道:“对,对,逃出去,逃出去!”
他这话刚说话,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孙大人,不知要逃到哪里?”
孙白玉顺着声音望去,见不远处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子端坐在马上,他的脸被火把和火光照耀的有些发红。
天光放亮的时候,战斗就全部结束了,原青州左卫千户孙白玉的营帐中,刘铮稳稳的坐在帅案后面,分列在他左右的是曾开宇和左云峰,这俩人铠甲上血迹还未干,所以这营帐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青州左卫的千户孙白玉和他的几个百户手下都被捆成了粽子跪在帅案前面,孙白玉努力昂起脖子看着帅案后面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心中仔细搜索着sd都司里谁家公子在外领兵。
“敢问阁下是何人,在何处任职?”
孙白玉的话一说完,刘铮呵呵笑了笑道:“我叫刘铮,我知你心里想什么,不妨告诉你,我不在任何地方任职,我不是军中人,也不是文官,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
“平,平,平头百姓?”
孙白玉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刘铮,刘铮轻轻的点了点头,孙白玉喉头蠕动了一下道:“你,你,你是反”
刘铮笑了笑道:“不错,我就是反贼!”
听的这话,孙白玉一口气彻底的泄了,身子在也撑不住,瘫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两个人大笑着自远处而来,两人一遍大笑一遍大呼痛快,帐帘掀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走了进来,一个是尤博达,一个是早早被安排在此的火菩萨刘寇。
这俩人,一个直肠子,一个行事鲁莽,不过这两人刘铮都放心之人。
见到刘铮,两人一抱拳道:“主公,幸不辱命!”
刘铮点了点头笑着道:“两位哥哥且在一旁歇息!”
尤博达和刘寇俩人嘿笑着走到了一边,刘铮看着底下被绑着的几人笑道:“几位可知我为何留你们的性命?”
瘫坐在地上的孙白玉艰难的抬起头道:“为何?”
“因为我想要这青州城,因为我想让我手下这一千多兄弟有个正是的名分,所以你们不能死,你们得活着!不光活着还的好好的活着!”
没理会左卫的千户和几个百户惊讶和疑惑不解的目光,吩咐人把这几人带下去看管好,便领着曾开宇、左云峰以及尤博达、刘寇四人出了营帐。
向着伤兵安置地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喊住了,来人是曾开宇的一个手下,在十八寨中专管辎重的,这人见到刘铮叫了一声主公便对着刘铮报起了己方损失和缴获的物资。
“主公,此战共缴获盔甲兵刃七百余件,马匹共八十匹,粮草约两千七百石,银钱一万七千贯!”
来人说完,刘铮微微一怔,随之嘿笑道:“好家伙,五千六百人人的左营里盔甲兵刃才七百余件,好,好的很,马匹也才有八十匹,嘿嘿,居然还有钱,一万七千贯,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把这么多钱放在大营里干什么!”
左云峰不屑的撇了撇嘴没开腔,曾开宇却笑着道:“主公,这有什么,大明哪个卫所不吃兵饷、喝兵血?这钱八成是这帮王八犊子截下来的兵饷!”
刘铮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咱们这边伤亡怎么样?”
来人脸色略有些不好看,先看了一眼曾开宇才道:“主公,伤亡有些大,伤了大约三百多人,死了,死了”
“嗯?”听到这个数字,刘铮脸上有怒容:“怎么回事儿?居然伤了这么多?到底死了多少,快说!”
来人一抱拳道:“主公,死了一百三十人,主,主要是,那些,那些老兵”
“老兵?”刘铮重重的哼了一声,青州左卫里一共四百多老兵,他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以一千三百人,其中还有三百骑兵对上这四百老兵,居然伤了三百多,死了一百三十人?
“那些左卫的老兵呢?”
来人知道刘铮问的是什么,心中惴惴的道:“主公,他们伤了百多人,活着的还有两百多,都,都押在”
刘铮的脸彻底阴沉下来了,好家伙,行,围剿这么点人,对方居然才死了百来人,还有三百多活着的
二十一章()
穿过大营来到左卫那些老兵看押的地方,刘铮看见的是一帮大大咧咧坐在那里聊天的士卒,这些人就是青州左卫的老兵。
这些人脸上没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