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军看着年青军官,沉默了几秒,便抱起陈暖走向战舰。
吴维看他们都一个个敌视着年青军官,最后在长官走去时,还是跟去了。
他们是机甲部队的人,曾经捅了血色一刀,经历过的吴维他们不可能忘记,可现在陈暖急需救治,即使他们两部队之间意见再大,吴维他们都不得不接受他的好意?馈赠?又或者说是施舍,不管是什么,只要能救陈暖,就算是施舍他们也认了。
战舰里面宽敞明亮,不像是作战的机甲,倒更像是自居室。
年青军官和陈少军走到房中,对旁边的军医讲:“用最好的药,务必把他救活了。”
“是大校。”
这个战舰真是奢华,军医就有两个,助手四个,另外还有服务人员,这不像是行军打战,更像是陈健雄的私人飞行器,就是稍微低了几个等级。
陈少军紧抱着陈暖没管那么多,把她放在雪白的手术台上,看她紧闭的眼睛,攥紧了拳。
年青的军官看他神色,又看床上的士兵,疑惑的挑了下眉,便恭敬讲:“陈少将,我们出去等吧,也许等我们喝杯咖啡,这位勇士就醒了。”
陈少军侧头看了下年青军官,又看了眼床上的陈暖,转身出了房间。
年青军官带他们到外面的大厅,在服务员送上茶后,自我介绍的讲:“我叫庄柯,很荣幸能在这样的机会下见到血色的队员们。”
庄柯是大校,军衔在吴维、贺焱、王铁夫、容简、时节、双白等人之上,而且又是在他的地盘上,又有求于他,便都没有说话。
陈少军客气讲:“这次多谢庄大校你的援助,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是指个人,那么就是这个忙不牵扯到血色,纯属个人恩怨。
庄柯笑着讲:“这不过举手之劳,陈少将不必放在心上。”“只是陈少将可否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一会事吗?”
“不能。”陈少军直接拒绝。“今晚的事情我想庄大校知道怎么处理。”
“很抱歉,这有点超出我的理解范围内,我恐怕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陈少军冷冽沉默的看着他。
庄柯坦荡的由他看,装做一幅纯良的讲:“陈少将,我知道机甲部与血色有些恩怨,但这是部队与部队之间的事,不代表所有人都该对彼此抱以诚见。”
“这个很难讲,但我想庄大校一定知道,血色所做的事属于什么性质。”陈少军不容置疑讲:“我希望庄大校是个明白人,别到时惹出什么麻烦,最后来怪罪血色。”
庄柯对视他锐利的视线,短暂的交涉后收回来,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口,事不关已的耸肩。“我能管住自己,可管不了其他人。”
“他们是你的兵,还是庄大校连自己人都管理不好?”
庄柯看了他眼,没再说话。
吴维他们几人,见长官和这位庄大校你来我往的,最后见长官占得上风,顿时就扬眉吐气了不少。
在众人沉默无语了会儿后,一名士兵走来。“报告大校,已经到达救援的临时阵地。”
庄柯平静讲:“让许副官留下,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是。”士兵又退了出去。
庄柯问陈少军。“陈少将,你们是要回血色,还是回哪里?”
陈少军没回他,对吴维他们同个讲:“你们同赵传毅等人继续留在这里,听从荆副官的按排。”
“是!”吴维、贺焱、王铁夫、容简、时节、双白六人唰的站起,从气势上压倒庄柯的人,在战舰停下后,便整齐有序的走了。
战舰放下他们六人,又飞上天空。
陈少军这时才讲:“麻烦庄大校送我们回陈氏庄园。”
“乐意效劳。”庄柯说完,对一个士兵说了句。
战舰很快改变方向,在快到陈氏庄园时,手术室的医生出来了。
看到他们,陈少军站了起来,匆忙进了手术室。
庄柯跟在他后面,问军医,里面人的情况。
“大校,陈少将,里面的这位小勇士,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失血过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军医跟着进去,把情况都跟他们说了遍。“脖子上的伤有些严重,虽然已经采用成像修复仪修复好,但在接下来的半个月内,还是尽量少去折腾它,它现在很脆弱。”说实话,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伤成这样的人还活着,莫不然这就是血色的厉害之处?
陈少军望着床上瘦小的,安静的,均匀呼吸的小孩,发自内心的讲:“谢谢。”
庄柯看他表情,越发觉得疑惑。
传闻陈家大少爷和二少爷感情好,可这感觉也太好了吧?像陈少军这种见惯死亡的人,在面对死亡时可能做不到无动于衷,却也不该是这样的,好像要是陈暖死了,他也会跟着死一样?这个比喻可能有些过头了,但他想也差不多。
尤其是在陈少军摸陈暖的头时,庄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并不感到惊讶。
这没什么,一个随时把头别在裤腰带上的职业,谁还会在呼世俗眼光?如果能让这个强悍的、冷酷的、杀伐决断的帝国少将,变成一个真真实实的凡人,这没什么不好。
庄柯没有打忧他们两个,靠在门口,在到陈氏庄园的时候提醒他。“陈少将,你可以带着这位小勇士走了。”
陈少军听到庄柯的话,掀开被子,抱起床上的陈暖。
庄柯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在他要走出战舰的时候讲:“陈少将,如果你知道害怕了,那就让他离开血色,陈家的二少爷,放在哪里都会有一番成就。”这是他难得好心的提醒。
“庄大校,害怕不是可以成为退缩的理由。”陈少军向他微微颔首,抱着陈暖走下战舰,在乔管家和医生的迎接下进了大厅。
庄柯不以为然的耸肩,转身走回舰里。
助手在收拾手术室,军医在庄柯坐下来悠闲喝茶时,在他耳边说了句。
听到军医的话的庄柯一怔,接着意味深远的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有趣,这个‘二少爷’真是有趣。”
**
陈暖这一睡就睡了三天三夜,整个人真是看着看着瘦下去的,连在塞特星球开会的陈健雄都赶了回来。
看躺床上安静的小孩,陈健雄问唐满。“小暖什么时候能醒?”
唐满不确定。“二少爷的身体机能都已经恢复过来,至于为什么还没醒,这我也不清楚。”
陈健雄瞪他,最后大手一挥,让他出去。
唐满利索的收拾东西离开,临走前还是提醒了句:“我想二少爷可能是害怕醒来,陈先生和陈大少你们有空,可以多陪陪他。”身为一个西医,是不信这些的,但现在也只能这么解释。
陈健雄点头,坐到陈暖的另边,看神情漠然的陈少军。
陈少军这三天没怎么休息,基地的事,43区的事,还有陈暖的事,让他应接不暇,这几天里他睡觉加起来的时间不超过五小时,下巴长出胡渣,精神也不是很好,不过还好被停职的陈少军不需要外出,形象差点就差点,除了陈氏庄园的人,没人会知道。
陈健雄看他样子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沉了下来。陈暖是他儿子,陈少军也是他儿子,虽然前面的跟他要更亲些,但不代表他不爱陈少军。
说起来这么多年陈少军没少让他操心,只是他没有选择说出来,现在他也老大不小了,再这么玩下去,不仅害了陈暖,也害了他自己。
“少军,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陈健雄用了一个比较缓和的语气,打算跟他来次开诚布公的谈话。“爸爸知道你以前对我很多不满,你母亲的事在这么多年后,爸爸也觉得很抱歉,但你能不能有时候也稍微的听一听我的话?”
陈少军抬眼帘看他,神情平静。“你这句对不起,留着以后去跟妈妈说吧。”
“以后谁知道能不能找到她。”陈健雄对他不带脏字的咒骂没在意,也未以父亲的架子来慑压他。“少军,你从小到大做的每个决定,对你来说都是对的,对我来说却都是错的,爸爸希望你来接管陈氏,你跑去当了兵,惹了大堆麻烦让我来帮你解决,尽管你鲜少开口,可谁让我是你爸爸,你出了事我不罩你我罩谁?但现在你看晋远和贺绍都结婚生子,你是不是也该做一次常规的选择,不要再像个冒险家一样,做些超出我预期的事情?”
他们两父子中间就隔着一个陈暖,陈健雄却还是没有把话说透。
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深刻知道有些事说透了,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他现在这么讲,还是带着商量的意思,显然他并不想因为两个儿子的事,最后让他失去他们。
陈少军十指交叉放在腹部,看向陈健雄的视线莫测深邃。“爸爸,结婚何尝不是次冒险?”“这些事我清楚,包括你想说的,但我想要说的是我爱陈暖,比你爱所有女人的总和还要多。”
陈健雄:
看他认真坚定的神情,陈健雄的心彻底沉了下来。他复杂的看着陈暖,沉默的没有说话。
气氛在房间里凝结,仿佛时间静止了般。
陈健雄心乱如麻,没有告诉他,他老子比他更明白什么叫爱,但现在这个显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了,而这个男人还是他养子。
过了许久的陈健雄,命令的讲:“马上找个女人订婚,等小暖醒来就开始操办!”
“是我刚才表达的不够清楚?”
“你表达的很清楚,我健雄的儿子它妈的是个同性恋?陈少军我告诉你,不管你是喜欢小暖还是喜欢谁,都必须给我结婚!”陈健雄唰的站起来,气得怒发冲冠,叉着腰在房里走来走去,不容置疑讲:“不行,现在就给我开始!”
陈少军坐的不动如松,眉都没动下。“结婚至少得要个女人。”
陈健雄见这事有眉头,立即拍案。“再过一个月是你的生日,到时我会举办一个派对,你想要什么样的随便挑。”
“我有些好奇,妈妈是不是这样被你挑中的?”陈少军嘲讽的讲:“我的事你还是别管的好,免得上演一个悲剧。”
陈健雄冷笑。“你以为你和小暖在一起就是喜剧了吗?”
“我喜欢陈暖能影响到你的帝国?”陈少军答非所问。“爸爸,你只要高高兴兴、安安稳稳的享完这一辈子福,我的事由我自己来解决。”
“陈少军!”陈健雄刚压下去的火,被他这嚣张的话给激得,蹭的冒出来。“我看你是被我保护的太好,不知道什么叫人间极苦!”
陈健雄不是怕陈少军给陈氏制造丑闻,他的艳史可以写一本新华字典了,再多一个同性恋儿子又能怎么样?他怕的是陈少军读完书就去了部队,不知道社会的深浅,以及语言给人带来的毁灭性伤害,而且小暖还这么小,他还要上学,在未来的几年里,他将受到无数来自身边及社会的舆论,这绝不是一个小孩能够承受的。
陈健雄首先想到的是要保护他们,让陈少军结婚,让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散个干净,至于以后的事,他们两爱怎么样怎么样,他也没那么多精力来操心。
陈少军站了起来,看着陈健雄讲:“爸爸,你知道真正的人间极苦是什么吗?”
陈健雄瞪着他。
陈少军身姿挺拔,精壮的身躯比陈健雄还要高上两分。
没想得到答案的陈少军,反问他。“这次43区的地震,你打算捐多少?五千万?还是一个亿?”陈少军整理了下衣服,提议的讲:“建议你在捐款的同时,能去现场看看。”说完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陈健雄看他走得干脆利落,怒火中烧的想把他这个不孝子赶出去,最后看到床上的陈暖,压下心中的怒火,给秘书打电话。
“对,马上给我安排去43区的车。”陈健雄在秘书再次确认时,火大的吼:“你要是再不带耳朵,我就把它割下来喂狗!”
挂掉电话,陈健雄走到床边,摸了摸陈暖的头和脸,想不通这个小孩哪点吸引人了。
陈暖此时没戴面具,小脸白得近乎透明,让见惯美女的陈健雄不觉得什么,只是更加心疼。
近几年,陈暖总是不时的受伤,几次命悬一线,他以前不认可他时,是把他当宠物养的,也未多关心,想得更多的还是陈少军,现真把他当儿子来养了,他哪能坐视不管?
可不管他怎么查,只知道他是参与了一次实验,而这个实验的内容,他知道的非常少。那个时候陈少军把他带回来时,他才八岁,那么瘦小,不用猜都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对于这种事情,陈健雄不做以评价,但这小孩既然姓陈了,不管自己是把他当宠物还是当儿子,他都是陈家的二少爷,谁也不能欺负他,他在金钱上也从来不亏待他,可没想,这儿子怎么养着养着,把他儿子给勾住了?
想到刚才那个臭小子说爱他,还是那么一幅坚决执定的样,陈健雄不知是该欣慰,他儿子终于找到了自己所爱的人,还是该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叹了口气,陈健雄收回手,在出去的时候看到准备进来的陈少军。
陈少军穿着睡衣,胡子也刮了,看起来比刚才好了很多。
陈健雄看着眉宇锋利冷酷的儿子,皱眉问:“不去睡觉,来这什么?”
陈少军跃过他,言简意赅扔下两字:“陪睡。”
陈健雄:
**
陈暖醒来的时候,第一个感觉是饿,第二个感觉是渴,第三个感觉是热。
艰难的扭头,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便伸手,按着他脸,推开。
陈少军被她推醒,睁开眼睛仔细看她,从她光洁的额头到曲卷的睫毛,然后是如琉璃般清澈的眼睛,挺立的鼻子,和小巧有些干燥的唇。
陈少军压下用口水滋润它的冲动,撑起身拿床边的水给她。
十分口渴的陈暖挣扎的坐起些,捧着水杯一口气喝完,才吊着眼角看他。“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自知道自己是女孩后,就要和她划清界线的吗?
这次坚决不让他再有耍流氓的机会!
“陪床。”陈少军拿回她的杯子放桌上,面不改色的下床。
陈暖勾着唇角,嘲讽的笑。“长官,你还真是敬职敬责啊。”
“还有力气骂人,是不是可以不用吃饭了?”
陈暖闭着嘴,瞪他。
这里是陈家,如果他不给自己饭吃,乔管家和佣人一定不会给,除非陈健雄愿意来救她。
陈少军见她老实,叫来乔管家,让他送餐来。
陈暖足足睡了三天四夜,现在是晚上的十一点,担心他的乔管家一直有准备饭餐,以便陈暖醒来随时可以送去。
现在他听到大少爷的话,心里的大石头落下,愁眉不展的老脸也放松下来,立即叫佣人端来温着的晚餐,亲自送上楼。
可他没有看到醒来的二少爷,因为晚餐在门口就被大少爷拿进去了。
陈少军看乔管家一脸担心的样,又迟迟不肯离开,便讲:“二少爷没事,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唉,好,好。”乔管家连连点头应下,在门关上后,站了会儿才下楼。
新来的佣人见乔管家下来,立即拉着他的手问:“乔管家乔管家,二少爷怎么样?他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马上去做。”
“二少爷很好,你们都去睡吧。”乔管家说完,把刚才问话的女佣叫到一边。“梦琪,你以后就负责二少爷的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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