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剿匪
“大架子,事情基本按照您的吩咐来办。”王长贵对坐在椅子上的王子安说道,虽说寨主同志让大家都改口称呼新职位,但老多人还是改不过口,一会儿统领一会儿寨主的很是乱套。
“恩,这次做的不错,伤亡很小。”王子安敲了敲桌子,“让咱们的人帮忙挑水担柴这种活多干,莫看不起小恩小惠,积少成多可是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各位以后都要如此。”
“是。”会议厅里的众人赶忙回答。
“另外,周边土匪看咱们闹得欢腾,也都蠢蠢欲动,这几个县的农民大户可都遭了殃,虽说此事有利有弊,能帮咱们吸引不少官府注意力,否则府城军队早就来打咱们了,但这周边要让他们糟蹋掉对我们以后发展可是十分不利。就像这次,阿猫阿狗也敢在眼皮底下犯事,也太不拿我王家寨当颗葱了。”王子安想了想,“我命令。”众人一听,赶忙站起来笔挺站好。
“山寨人员训练暂时停止,以后就以打代练,向周边码子发出要求,立刻合码,有不同意的灭了。”王子安一脸狰狞:“郑其岳情报队四下散开,打探费县、蒙阴、沂水境内码子行踪,以李顺子马队为主、王长福右队为辅进行剿灭,王子柱负责消灭周边不听话拒绝降息的地主,王启年宣传队随后跟上,安抚人心,向各乡村宣传抗税抗捐思想,来年春税一个子都让他落不到官府手里,一定要把农民心中的火给我烧起来,王长贵前队守家,老子这次要弄把大的。”
“是”“终于要动了,可憋死俺了”“可得有进项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却是个个摩拳擦掌,就等跟着大架子大干一场。
“好了,吵吵啥,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都回去准备,先打周边,再行外围,一定要做到稳扎稳打,别让人抽了空子给咱们一下。”王子安一拍桌子:“丑话说头里,谁要出了漏子咱寨里家法可是等着呢。”
“但请统领放心。”众人这次的叫法一致,说完赶紧回去准备了。
王子安大冷天起兵倒不是他脑子烧坏,实在是时不我与,这都一九零九年底了,转眼就是宣统二年,后年革命党可就要大乱天下、推翻满清朝廷,要不趁早扩充下势力,早晚让人干掉,再说这时间起兵离过年不到俩月,码子都打算猫冬呢,一时半刻他们也合不起来跟自个硬抗,官府倒想剿了自个,县里也早就传过话来,可他们看到杆子内部闹起来高兴都来不及那会跑来打自己,何况让那堆老爷兵大过年的出动这不搞呢么,只要平时注意离县城远点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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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李顺子马刀高高扬起,两腿一夹马腹,如利箭般窜了出去。
“冲啊”后面马队众人随着响箭凄厉的叫声一起奔腾起来,百十匹马紧随着自家队官朝着敌人冲了过去。
“俺****王家寨八辈祖宗。”赵佑麟惨叫连连,自己好端端在村里搂着寡妇睡觉,没成想祸从天降,硬是给人打了突袭。不就是没同意合码的要求么,凭啥啊,这几十号弟兄可都是自个辛辛苦苦拉来的,合码了不都得让你们给吞喽,那王景龙不就因此成了光杆司令,当了个啥棚目,手下兄弟都被打散重组,长这大还没见过如此不讲道义的码子,真真是三岁小孩倒崩老娘,让那毛都没长齐的王子安给干掉,恨啊。
可惜李顺子的心思不以赵当家意志而改变,只想着赶快完事儿好回山寨抱媳妇—他在一次出动时救了个村姑,那人感恩之下便嫁给了他,看着王启年老婆整天挺个大肚子在山寨晃来晃去他是眼馋的紧,也想赶紧抱儿子,省的哪天战死留不下后断了老李家的根。
“嫩多废话。”李顺子打马跑过赵佑麟身边,马刀轻轻落下,一颗人头离身而去,鲜血顿时淋了他一身。“你们当家的挂了,跪地投降免死,反抗者格杀勿论。”身后跟进的队副程良扯开喉咙喊着,还在反抗的一众土匪赶忙扔了手中刀枪,争先恐后跪地上,早就说别跟王家寨硬抗,跑远点不就行了么,可这头领说啥也舍不得老窝,说此乃发家之地,离远了会有杀身之祸,这可好,在自家地面让人拿了头颅,连累自己等人也做了俘虏。
“吁。”李顺子把马停下来,望着地上跪着的衣衫褴褛的土匪,心说这是难民还是土匪,想起一事来,赶紧从背后摸出一铁皮喇叭,对着村里便亮开嗓门:“王家寨响马清剿为祸四邻的土匪,各位乡民莫要害怕,稍后会有俺山寨的人前来此地给大伙排忧解难,希望各位好好招待。”喊完赶紧吩咐手下打扫战场,其他闲着的人则砸开村民大门帮人挑水去。
老子还要回去抱老婆,哪有这功夫叫开门再去挑水干活,李顺子想起老婆那白花花的身子就一阵燥热。
一时间,几个县的码子之间掀起了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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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寨主真是海量啊。”董福楼对王子安一杯杯水酒下肚却没丝毫醉意不禁大感佩服,“来,我再敬你一杯。”
“好,干。”王子安端起酒盅一扬脖跐溜喝下去,抿了抿嘴:“好酒,董举人不愧是这方圆几百里有名的士绅,这等美酒也能弄到手,让俺这土豹子大开眼界。”刚才喝的是张裕干红,也不知这家伙从哪弄的。
“王寨主说笑了,要论起这出名我可不敢跟你比。这几个月天天听人说王家寨寨主王子安那可是义薄云天的好汉,打土豪分田地,为民除害剿灭四邻匪患,谁有事儿只要吭一声保管帮忙,端的是及时雨宋公明再生。据说还有人给阁下的寨子排了位,号称五虎上将八大金刚。”董福楼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王子安听了一乐:“嘿,俺手底下拢共就那几号人,大小头目合计合计也不够,这是哪个浑货给安得,您可别当真,就听一乐呵。”
“其实仅凭这些也只能让我高看一眼,古往今来多的是人这样干。”董福楼眯着双眼想要考教下王子安:“不知王寨主可否猜上一猜到底是哪让我佩服阁下?”
“恕俺没读过多少书,实在是猜不出董举人的想法。”王子安深谙捧哏之道,这事知道也不能说,否则多坏人心情。
“哈哈,寨主谦虚了。”董福楼心道跟我装傻还嫩点,我就不信你会不清楚:“山下这么多村子,有钱有地的多了去,可王寨主打的都是啥人?除了颜世鑫那家伙有点清名,余者皆是男盗女娼、为富不仁,该打,背景深厚的更是一个没动。而且前脚分完地后脚就能跑我这来喝酒谈交情,商量一同发财,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董福楼是上冶集最大的士绅,以前中过举人,后来跑官没成功就回家当他前途无量的地主来了,此人良田众多,店铺十几个,家里护院四五十号人都是亡命之徒,亲人也多有为官者,比之以前打掉的乡下地主老财不可同日而语。王子安此次来是商量一同开水泥厂与石料厂的事儿,来这都大半年了,还没能建起自己的厂子,实在是穿越者之耻,这山上石料众多,矿藏不少,捂手里纯属浪费,找个人合作下也好缓解经济压力。
“实在不知俺干的事还能入得了董举人的法眼,真是受宠若惊啊。”王子安脸皮一向很厚,丝毫不介意董福楼的调侃,“只是不知董先生对一起发财的事儿意下如何?”
“好说,我出钱包销路,王寨主出人力与材料,事成后咱两家对半分成。只是我可听说府城过了年就要对贵寨用兵,不知王寨主可有准备?”董福楼心道这王寨主贼精的样不可能不知此事,权当卖个好,再说剿死更妙,那样厂子可就自家的了。
“府城的老爷兵俺还真不看眼里。”王子安大大咧咧说道:“保叫他们有来无回。”
“好胆量,为合作成功,干杯。”
“干杯。”
合作的事情现在只能定下个基调,这天寒地冻的,年前也就备备料,找块空地先占着,省的被哪个无赖知道后起了房子讹钱—当然,王子安就是最大的无赖—建设就要等来年春天,到时才好动土。两人喝完红酒上白酒,喝完白酒董福楼也就以不胜酒力为名回房休息,王子安也不折腾他,叫了护卫往街上转悠转悠,这一直以来就是山上山下的实在让他蛋疼,今儿就假公济私一回。
王子安兴致勃勃的望着镇子里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小孩嬉闹声都清晰的传到他耳朵里,不时有人向他们一行人投来好奇目光,想必是当成哪家少爷出门游玩。此时靠近下午时光,沿街有那各种店铺,都将店里货物摆出来供人挑选,路边是摆摊讨生活的各色人等,此刻都已磨蹭着收了担子准备回家,只是期望的眼神还在四处打量,想着回家前再做一笔生意,这年头,多挣一个铜板也是好的。
王子栓闲的难受,见统领驻足不前,便将身子靠在茶馆门上,茶馆里正在讲着评书,他又好这口,就静下心仔细听起来,小二本想过来撵人,但看几位爷个个满脸横肉也就作罢。听了片刻,王子栓赶忙对众人小声说道:“唉唉,听,里面正在讲咱们的事儿呢。”众人一听,那还忍得住,看向王子安,他也善解人意,见此便叫了众人一起去茶馆里喝茶,顺便醒醒酒。
“各位爷,里面请。”小二见人都进来,赶忙上前招呼坐下,拿抹布抹了下桌子:“要点啥?本店有各式。”
“不用麻烦。”王子安打断他的话:“上两壶绿茶就行,我们就在这听点段子。”
“好来,您稍等。”小二也不多说,自是退后叫茶去。
王子安仔细打量着茶馆中央正在打板儿的说书人,三尺木案,两块竹板,再配上其抑扬顿挫的语调,别有一番风味。
“。且说那杜宝兴眼若铜铃,力大无穷,真是一条铁汉,就见他双臂猛地用力,跟王寨主比在了一起,那王寨主虽说也是臂力过人,武功高强,但也吃不住劲,就听咔嚓一声。”说书人停了下来。
“嗨,怎么停了,继续啊”“就是,正到关键呢”“您老不会又想要赏钱了吧”底下众人开始起哄,王子安听得正爽,也准备哄几句,便听邻桌有人叫道:“什么梁山好汉,不就是群土匪么,干得也是杀人越货之事。”
第13章 恶作剧
“什么梁山好汉,不就是群土匪么,干得也是杀人越货之事。”
王子栓刚才也喊了几嗓子,听到这话站起身一拍桌子便要发作,见王子安对他使眼色才悻悻坐下,嘴里却是不依不饶:“比那贪官污吏、地主豪绅不知强到哪去。”说话声音不大,正好让邻桌听到,那人也要发作,却被旁边同伴按住,虚应着向四周作揖:“不好意思了各位,俺这兄弟口直心快,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说罢叫过小二结账,拉着那人便走。
王子安看了那人一眼记下相貌,转头同护卫卢向荣交代一声,便自顾自的听起评书来。卢向荣得了吩咐,看那二人走出不远,便慢慢辍了上去。不片刻,他又匆匆跑回,附到王子安跟前说道:“找着了,就在街角巷子里的庭院,俺已做了记号,不过看样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油水。”王寨主有些无语,只让你跟上去看一下落脚点,自己又没打算劫财害命,说道:“先听说书,晚上听我吩咐。”
等听完书,王子栓随便打发了几个钱给他,几人也就出得门来,王子安又上董福楼家告辞取了马匹离开,在镇外找了处僻静之地等着,天黑下来后着人看好马他又领着人返回镇子。
天色很黑,晚上木得半点光亮,路又不太好走,很是摔了几跤。在镇子里避开巡夜的,几人鬼鬼祟祟跑到下午做好记号的地方。院墙不高,由两人在下面手搭手半蹲着,王子栓踩上去把手拉住墙沿,探出头观望片刻,回身低声说道:“没狗。”然后一个用力窜了上去跳进院落,王子安与卢向荣随后跟进,落地时都没发出半点声响。
院子不大,只得几间屋子,三人轻轻来到堂屋,王子安伸手捅破窗户纸,往里瞧了瞧,大半夜乌漆麻黑啥也看不清,卢向荣在旁边看得难受,轻声对他说道:“统领,让俺来。”王子安赶紧让开,就见他稍微拨弄几下,里面门闩啪的声打开,卢向荣手里拿着东西慢慢挑动,轻轻推了下门,吱嘎一下,吓得三人赶紧屏住呼吸,待半响没听见动静,便又继续行动。
现在可没小型聚光手电,王子安摸黑找到里屋,就着窗户传过来的一丝光亮来到床边,拿手轻轻在上面摸索几下,就听床上有人迷迷糊糊嘟囔一句:“三哥干嘛呢?”,一听这声音心说错不了,就白天骂自个那个,床上人等半天见没人回答,发觉不对,猛地惊醒坐起来,却被王子安一把捂住口鼻,这时旁边屋里传来声响,却是那三哥发觉有异过来查看被王子栓当头一棒敲昏过去。
卢传宗点起蜡烛……他们都拿布蒙了脸部,倒也不怕被人看见容貌—几人一起将骂人那人捆好塞进麻袋里,又把那三哥仍床上拿被子盖好,搜了下屋子在枕头底下找到一破本子,便都原路返回,汇合着接应的一起溜出镇子。
回到藏马地方,王子安几人对着他便是一顿老拳,待打得那人连连求饶才作罢,王子安啐了一口:“真没卵子,这就求饶。”出了口恶气,把人绑好找一麦帐垛仍到里面,也不管他如何恳求,几人骑上马便逃之夭夭,这儿离镇子不远,早上肯定有人会发现求救声,再说麦子垛里也不冷冻不死他。
“大架子,咱费这大劲干这破活做啥?在镇子里揍他一顿不就行了吗。”王子栓一兴奋又给叫回原称呼。
“他们有蹊跷。”王子安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想来个恶作剧吧:“刚才在火把下看了看找到的本子,知道上面写的啥么?”
“啥?”
“革命党的花名册和联络暗号。”王子安想大笑几声,这不得急死他们。
“啊?”王子栓有点无语:“他们把花名册交这俩人手里?还直接放到枕头底下?”
“恩,不过咱也暂时跟清廷不太对付,落咱手里也没多大用。”王子安虽说对这群人不太感冒,但还没有将其交给官府的心思,“不管他们了,咱们走,回去还能赶上睡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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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多月的打击收买,蒙阴、费县境内的土匪势力基本被扫空,仅留王家寨一家独大,余者收编的收编,灭掉的灭掉,也有看事儿不好远遁他处,此时鲁南地区的土匪多归多,但规模小码头多,尚未形成十几年后动辄数千人合码攻城陷地之事。
通过这次行动,王家寨彻底打响替天行道的名声,并且王子柱率人攻陷几个不听话的地主杀人立威后周边地主乡绅同时向王家寨服软,主动降息降租,并奉上保护费,反正官府不来剿灭他们也没办法—这也怪不得沂州府城不作为,总共一千多兵马,去掉吃空饷、凑人头、围剿农民军残余势力,再分兵驻守各个县城,还能剩几个人?能保得住各城周边不让土匪给劫掠就不错了,不过年前农民军残部彻底嗝屁,想必年后就会汇兵来剿,到那时自个再将租子提上去,有哪个不服的就按贼寇来办。
这一圈下来,王家寨干瘪的库房又充实起来,只是钱粮可以存着,房子家伙什能分掉,马匹自个骑着,可这牛羊等就不能随便处理,杀了吃掉纯属暴殄天物,这年头种地可全指望牛呢。幸亏王子安早就吩咐二叔筹办着在山下村里建起养殖场集中喂养,由信得过的人来管理,多余出来的则由匪兵在山下的家眷散养,熬过几次小规模的鸡瘟猪瘟等灾害,现在饲养量稳步提升,时不时还能向山寨供给点禽蛋肉类,让寨子里伤兵复原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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