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响马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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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响马乱-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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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尽快打垮奉军,让他们没机会跟民兵接触,告诉那几位师旅长,今晚挑灯夜战,奉军没受过专门的夜战训练,争取一晚上时间将胡子们干趴下,然后南下解决进攻平泉的敌军。”冯伟军的口气很大,似是这两万来奉军已是他碗里的肉。
  这样说也是有根据的,当下各军头队伍韧性很差,若某一路被击溃,另外的军队多半也会撒丫子跑路,中途若敌军再来个设伏,铁定得变成大溃败,放置到小规模战场上这也是通用的。
  张景惠妄想鲁军能在夜间停战然后稍加整军的愿望在进入到天黑后破灭,当看到无数的照明弹打上天空,燃烧的火堆将战场映照的无比清晰时,不止他的脸色变了,连一众围拢在身边的参谋、幕僚也都脸色发青—虽然火光下人脸基本只能看到红色。
  此刻在镇子包括周边村庄里,双方人马完全搅成一片,奉军的兵力密度比较高,鲁军虽然战力高于对方甚多,但也得一个个的解决掉。
  厮杀声一直没有停歇,在镇子西南侧的某处小山坡,于此地防守的奉军官兵起先并未遭到鲁军攻击,可当外围本军抑或友军驻军被清除后,他们也不可避免的跟狂飙突进的鲁军狠狠的撞到一起。
  “都给老子好好打,别害怕,鲁军也不是三头六臂,之前让咱们撵的四处乱跑,现在跟咱打进攻纯属关公门前耍大刀。”某位奉军连长用他自己都不信的话鼓舞着士气,却只能看到士兵们瑟瑟发抖的身躯,他甚至还听到了低低的哭泣声:“娘的,这群破新兵,怎么就落到老子头上了呢。”
  因为之前进攻的顺利彻底将大家伙心意麻痹掉,这种行军过程中的防务工作众人全当成无用功,虽碍于上官面子不得不应付,可倒霉蛋一般都是新兵,辅以少数老兵带队。
  迫击炮弹在身边炸响,临时找寻的单兵掩体旁边,有人把头颅埋到枯草丛中,连长上前踹一脚:“把屁股缩起来,小心让炮弹咬着。”他在枪林弹雨中闲庭信步的模样感染了很多人,至少稍微平复下他们的紧张心情。
  奔跑中的鲁军终于进入到不足百米处,此伙奉军官兵因为弹药携带不足,只能等待他们靠近以后再打,之前一直处于光挨打不还手的悲惨境地,此刻连长一声令下,百十多条长短枪同时响起怒吼。
  但不用看,他也知道没能打死多少鲁军官兵,因为己方士兵有人闭着眼朝天放枪呢,还有人只对着扳机狂搂,浑不管没有任何子弹被击发出去。
  “手榴弹,手榴弹。”他大叫着,同时拿起前方放置的几颗,拉掉拉绳,咬咬牙就要扔出去,没想不知哪儿打来颗流弹,好死不死击中他的胳膊,剧痛之下手榴弹滚落到地上,随即“轰”的一声,连长在哀嚎与爆炸交织成的死亡序曲中被炸得支离破碎。
  他的死暂时没造成任何影响,因为官兵们还在尽力扔着手榴弹,直到把面前的扔干净算完,紧张的气氛让他们根本没空思考其他,但很可惜鲁军官兵们用着娴熟的技艺躲避着漫天飞舞的手榴弹,就算能炸死几个也不会给鲁军造成多大影响,而半响后,鲁军官兵已是成功攻到了山坡最高点,然后亮了亮几把刺刀准备白刃作战,没见识过这等打法的奉军根本吃不住劲,在他们吃惊的眼神中接连扔枪投降。
  “瓜娃子咋这么怂…”某个四川籍士兵目瞪口呆的望着几乎保持完整建制的敌军连队说道。
  
   
  


第305章 热河战役(四)

  奉军官兵的出身与训练注定了他们极不擅长打乱仗,在度过初始阶段的混乱之后,并没像张景惠希望的那样稳定住战线,反而被鲁军打的节节败退,多支部队在被包围后短时间内给消灭,接连丢失多处驻兵点,并相互间失去联系。。。
  其实奉军不光不擅长晚上打乱仗,他们唯一能熟悉点的也就是双方摆开架势,你来我往的兑子,更没经受过系统的白刃战训练,碰上敢夜袭或近战的军队铁定吃不住劲,不过这不是他们独有的毛病,其他军队也多数如此,稍好点像吴佩孚这种,能在战争中敏锐把握住机会,进而用出迂回侧击的战术,但靠的也是将领个人水平。
  比起来,当下的军队就训练来说,比他们的前辈北洋六镇差得远了去,至于原因则有许多,其中无节制的拉壮丁扩兵是其一,而经济上的拮据让他们对官兵的军饷能省则省,如此自然不能跟拿足额军饷的新军相比,满清虽然不堪,到底也是个政令统一的政府,先天上就有优势。
  倒是这一条对奉军而言好克服,张作霖有钱,所以能发下来军饷,同时期的冯玉祥就没这好命,他的地盘贫瘠,在大扩军后连装备都不能凑齐,逼得上下狂练大刀片子打近战夜战,并因此把国内军队的白刃战水平带上一个台阶,也算是奇葩了。
  奉系现下则走入了另一个误区,张胡子养出了一堆不能打仗的骄兵悍将,碰上从训练等各方面完全碾压他们的鲁军,自是一泻千里,从邻近天黑开打,还没到十二点,已有数处团部、一处旅部所在被鲁军端掉,放下武器投降的官兵更是不知有多少,而因为进攻人手的匮乏,现场鲁军更是使用民兵来看守俘虏。
  但奉军在此地怎么也猬集了不少军队,所以外围阵地虽然接连失守,军队减员速度很快,可他们的人数在那儿摆着,总不可能尽数覆没,而且越靠近镇子中央地带,受到的阻力也就越大,张景惠到底还是收拢了部分军队,安置在自己周边,他对小命可是在意的很。
  而在某个看守俘虏的地方,一群民兵百无聊赖的在照明弹映照下观摩着战场上的杀戮,他们身边的奉军俘虏个个听话的很,这些人对敢在夜里发动大规模进攻、枪法死准、穿插绕后无比娴熟、白刃作战迅捷凌厉的鲁军很是惊恐,更对鲁军打出的照明弹表示佩服,从开打到现在没给断了顿,特么纯粹有钱烧的。
  “排长,这就是奉系正规军的水平?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咱们呢。”某位虽然正规军装穿在身,我心依然是民兵心的战士叫道,他附近的奉军官兵闻言露出疑惑表情,这是嘛意思,感情你们还不是鲁军正规军?难不成是鲁系辖区内数量庞大、传的神乎其神的民兵?真要如此可就尿大了,让人民兵干掉,说出去脸往哪儿搁……他们倒是想差了,以为战场上出现的全部都是民兵,浑然没想到人家给混编了。
  “你拿咱军队的水平对比,他们自然没法比,可要跟其他军头相比,这奉军还真能称得上正规军,至少他们手中的武器装备更像样,跟咱们相比都没多少差距。”排长的话更气人,明显将己方放置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
  不过他的话也是事实,要说南四省的鲁军装备,比奉军自是好上许多,可放到北面蒙边地区,因为运输不易,过于敏感,军队当初接收武器多以轻兵器以及方便拆卸运输的山炮、迫击炮为主,对奉军并没很大优势,甚至冯伟军从日本人手里弄来的野炮大部分都拉到了外蒙……他是鲁军内部的亲日派系,对方在他身上花费了很大力气,甚至热河的经济也多靠着他们才稍有起色。
  “那咱们也上去吧,这儿留下一个班也就得了,总共不才二百来人么,反正也全反绑了窝一块儿,敢乱动就地枪毙。”他露出了自己的意图。
  “那不行,咱鲁军讲究的就是一个令行禁止…”
  “将在外君令还有所不受呢。”这人脑袋瓜好使,接着反驳道,身旁战友给他说的心里发痒,也都附和道:“是啊排长,咱也上去吧,给这群天杀的奉军点颜色看看。”民兵都是按照地域或厂矿来编组,这些人就是来自热河东路一个乡镇煤矿企业,因为奉军的入侵不得不将其暂时放弃,对这些断人财路的家伙,他们都报以极大恶意。
  “对,俺们老早就想跟他们硬碰硬的钢,现在机会正合适。”又有人不嫌事儿大的咋呼道。
  排长明显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或者说他刚才只是虚让,自己也有出去赚功劳的意思,只想把责任分摊到大家头上,想了下似是下定决心的叫道:“好,就遂了大伙儿的意,三班留下看俘虏,一班、二班跟我上,若因此闹出事儿来,全有我担着。”
  “看你说的什么话。”还是最先叫喊的那民兵说道:“这是咱们大家伙共同议定,然后裹胁排长而去,各位兄弟说是不是。”边说着话,他边从留守一人身上摸过一手榴弹来。
  “对,这是大家伙的意思。”虽然是由矿山工人组成的队伍,按理年龄偏大应该不会这么热血,可家乡的沦陷还是让他们憋着一股子邪火,已经顾不得其他。
  “**包全带上。”排长怒吼声中带着些许兴奋,指挥着众人将出发时从厂里带来的**背好,然后依次从俘虏身边快速经过,在众俘虏不解、疑惑甚至有些看傻子的目光中迅速遁入到黑暗中。
  ……
  “参谋长,参谋长。”张景惠在司令部里焦急的走来走去,想想自己现下所处境地有些心烦意乱,朝着旁边的屋子大声喊道:“邹芬跟郑殿生说什么时间能赶到没?”
  参谋长闻言赶紧跑过来,他额头上还渗着血水,之前一颗迫击炮弹不知从哪儿打来,在司令部所处院子里爆炸,若不是命大,想他已经到阎王殿报道去了,司令虽然想把驻地换一下,但在这打成一锅粥的夜里,被人突进来多少部队谁也不清楚,也就不敢贸然换地,再者说,这所院子至少能称得上高墙大院,不是外面的小土屋能比,在给人围住的情况下还能坚守一段时间。
  “离最近的一支部队也只能在两天半以后到达。”他有些沮丧,想想外面各部给人一点点的蚕食,己方却没有任何解救办法,派过去的支援部队短时间内就被击溃,纯粹送战绩,也便说道:“司令,鲁军人太多,打起来极端不要命,弟兄们根本挡不住,最多还能撑一天功夫,您看是不是趁着…”
  参谋长的意思很明确,趁乱做好准备,事不可为当三十六计走为上,总不能把命丢这里,可张景惠却还想搏一把,他还就不信了,自己怎么也有两万来人,虽在前半夜的战斗中损伤不少,可总不能撑不到援军的到来吧:“趁啥,咱现在还没败呢,外面至少还有上万人…”
  他的想法挺好,只没顾忌到官兵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按照奉军水平,但不可能做到全员死战到最后一刻,参谋长虽清楚,可外面传来的叫喊声告诉他已是悔之晚矣:“败了,败了,快跑啊,鲁军冲上来了。”
  “败了,败了…”
  “瘪犊子玩意儿还冲个屁,赶紧跑,一旅旅长都让人干死了,再硬挺着干嘛?”
  “咱到现在放的枪对得起大帅给的军饷了,再不跑等着吃枪子吧。”
  兵败如山倒,听到声音出来查看的张景惠跟参谋长惊愕的看着眼前发足狂奔的部分官兵,在他们经过的阵地旁,有很多防守士兵茫然看着溃散人群,不知道该坚守岗位还是跟着一块儿跑。
  “不能乱,不能乱…”张景惠怒睁双目,掏出枪来朝天放了一枪,大声嘶吼着:“谁在乱跑执行战场纪律。”但他的枪声放到被赶鸭子的人群中没有激起半点浪花,溃兵经过司令部门前的重机枪阵地,正眼都没瞧平日里位高权重、想见都不得面的司令同志,气急之下他一把甩开参谋长拽他的胳膊,朝着人群开枪射击。
  手枪才能有几颗子弹,溃兵虽然没敢朝他打黑枪,但也是没死几个人,而他见拦不住,快跑几步来到重机枪旁边,踹开机枪手,自己坐到射击阵位前,一拉枪栓,“哒哒哒”清脆的铜音响起,还在逃跑的官兵齐刷刷倒下一片,倒还真让他阻住了这边的溃败态势。
  “跟老子一块儿上前打反击。”他怒吼着,看了眼噤若寒蝉的官兵:“特么前几天的骄横样都跑哪儿去了?”
  “轰”,一声近在咫尺的巨响让他刚镇住的奉军官兵又炸了窝,当下众人再也顾不得这位司令以前的淫威,全都没了命的乱窜,还是参谋长眼疾手快,一把拉过张景惠,扭头奔了司令部,进去后大声喊道:“快来人,找身士兵军装,给司令换上…”
  ……
  “老子平日里看到地主老财的大院心里就有气。”民兵同志跟他排里的弟兄依偎着墙根蹲好,身旁不时有奉军失魂落魄的经过,其中甚至有营级规模的队伍,可看他们一眼的功夫都欠奉,排长没听清那人唠叨,把减了药量的**包贴到墙根放好说道:“炸开院墙,进去后看到人就开枪,咱自动火力只有一支路上捡的冲锋枪,火力不足,千万不能给人反映时间,这特么可是个大鱼,最少也得是团级的指挥部。”
  相比于手榴弹威力小不能炸开这种院墙,出身矿工经常用**开矿的排长亲手放置的**包威力正好,只炸开一个不足三米宽的缺口,但这足以让民兵们冲进去对着被炸蒙的奉军展开战斗,还能守住缺口不让外面的溃兵冲进来。
  “砰、砰、砰”,一阵略显凌乱的排子枪打完,现还能站立的奉军已是不多,民兵们快速跑过,向着他们心中的团部冲去,路上经过一具裤子都没完全提上去的尸体时有人啐道:“呸,老不修。”
  
   
  


第306章 奉军

  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需要很长时间的准备,真正的战斗却只用了一个晚上,起先奉军的部分部队在所谓战场起义将领带领下崩溃还未能让全线震动,但当张景惠身亡的消息传出后所有人都没了继续打下去的觉悟,随着鲁军官兵高喊的“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口号的到来,他们相继仍枪投降,未有大作为的骑兵也近乎满建制的给人拿下。;。
  除了些趁乱逃跑的小股部队抑或散兵游勇,只要上了连一级,就没有能逃得出鲁军扎下的口袋的,鲁军正规军是不多,但民兵忒多,他们身穿正规军装把守着各处要道、山隘等,逃跑的大股奉军看到鲁军竟然还有如此庞大的部队作为防守力量使用,多数也都没了抵抗心思。
  说起来,两万来人被万多人在一个晚上尽数消灭多少有点不可思议,放到土地革命或者抗战、解放战争时期,这基本都不可能发生,除非双方兵力差距大到让人兴不起抵挡的念头,否则不能说打到弹尽援绝,固城而守或打上一段时间坚持到援军到来都有可能,甚至全员战死的事情也多有发生。
  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特点,当下年代,虽有地方效仿鲁军的政教制度,可总也不成气候,最多整点皮毛,至于曹吴跟张胡子这等体量差不多的对手,他们又深信着仁义礼智信的那套,浑然忘记,在孔丘都被人大肆攻讦的年代,墨守成规的下场就是被淘汰,而直军跟奉军,也一直都没有形成自己真正的建军思想,政治教育更是处于长官战前做下动员的水平,至多拿点钱来几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废话,如此焉能不败。
  如果说此刻国家概念深入人心,民族意识觉醒,用民族主义也是可行,可惜的是真正的民族国家在历史上要到日本侵略以后才能基本形成,现在,虽有王子安等人在辖区内戮力推行教育、提倡国家观念,可一来他掌握的地方除了山东其他时间都不太长,还需要时间积累,二来非鲁军辖区他也管不到,那边儿的军头可没这想法,他们自个的民族意识还特么的处于混沌状态之中呢。
  因此,你指望一群当兵只为吃粮、得过且过、战场上抬高一寸开枪是为积德、双方离着数百米开枪射击还能打垮一方的军队打胜仗,还不如让母猪上树,直奉战争中奉系邹芬率领的部队是原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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